“我得到了一个秘密。”
——这是克劳斯在和自己的朋友路德维希进行密探时的开场白。
北非军团的陆军上校,施陶芬贝格伯爵因为好友的婚礼而提前申请到了假期。
或许是因为他的上级隆美尔元帅在挥别非洲时就已经料到北非军团的末日很快就将到来,因而他特意给了自己很喜欢的这位陆军上校一个长假。
而现在,因为这个长假而暂时留在了柏林的克劳斯却似乎并不打算好好地放松一下身心。
在这个下午,他找到了依旧在随时待命状态中的路德维希,并说出了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
克劳斯:“我得到了一个秘密。在4月20日的时候,那些家伙全都会聚到一起,为我们亲爱的的元首好好地庆祝一下生日。”
路德维希:“知道吗,克劳斯,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
克劳斯并没有马上把话接下去,而是喝了一口亲王殿下用来招待他的,加了冰块的威士忌。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视线则依旧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这位朋友。
他仿佛是在即将吐露一个极为关键的信息前,对眼前的这个人进行最后的评判。
数十秒之后,克劳斯才说道:“有一个组织来接近我了。”
有时候,仅仅是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语,就能够让足够了解的两个人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而亲王殿下也在看了自己的这位好友好一会儿后说道:“我想,我可能知道你说的是哪伙儿人。”
这显然是克劳斯在此前所未能想到的话语,他很快就开口要说些什么,但路德维希却是抢在了他之前说道:“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一群足够正确的人。和他们在一起做事是十分危险的。”
克劳斯:“我知道,而且我也明白你的意思。”
路德维希的那句话语似乎浇灭了克劳斯之前的那份过于激动的热情。
但他也因此而沉入了更为理性的思考。
克劳斯:“他们的野心很大,却又缚手缚脚。我们在上一场大战落得失败下场的方式也一直都在勒着他们的脖子。他们一直都记得兴登堡元帅的那句话——“德国陆军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所以他们当然会不想成为在这场大战中成为捅下这一刀的人。但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什么也不做。”
对于克劳斯的这番话语,路德维希既没有表达肯定,也没有表达否定。
相比起自己的这位好友,亲王殿下的态度显然更为保守。
在看着如今已经变得十分激进的克劳斯好一会儿之后,亲王殿下说道:“我们当然没有什么也不做。”
这种近似于否定的态度让克劳斯变得再度激动起来,他说道:“我知道,路德维希。我知道你为帝国的防空空战做出了很多。你组建了一个专门用来对付美国第八航空队轰炸机的战斗机联队,就连地面的高射炮部队都说从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疯狂的飞行员。但……”
等到克劳斯说出了那个“但”的时候,他放慢了语速,并接着道:“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依旧是不够的?”
路德维希:“我从没有觉得自己现在所做的已经足够了。但是克劳斯,我依旧还是认为,和一群错误的人在一起做事,即便这件事本身是正确的,它也会变成错误的。”
但那却是让这位非洲军团的参谋官上校笑了。
他反问道:“所以你想说,纳粹党在阿道夫·希特勒加入之前就已经是这样了吗?”
接着,克劳斯便不等好友说出回答就已经继续说道:“既然阿道夫能够改变纳粹党,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改变他们了呢?”
对于克劳斯在此时所展现出的野心,路德维希试着说道:“那可能会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它会让你的行动难度增加很多很多。”
但对于他的这句话,克劳斯却只是说出了一个名字。
“艾伯赫特。”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克劳斯说道:“你认为我有可能把艾伯赫特争取过来吗?”
试着去拉拢一个党卫军的高官,并让其加入到反对希特勒的阵营中。
这样的事光是去想一想都会是需要勇气的。
更何况,克劳斯还在想到了这件事之后还真的有打算要去把它付诸现实。
但即便他们彼此之间有着那么多年的深厚情谊,施陶芬贝格伯爵还是会在此刻陷入一种矛盾的复杂心情。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并在转身背对着亲王殿下后说道:“这可能会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他再和其他的SS不一样,也毕竟是一个SS,曾向我们亲爱的元首发过誓。”
可是对于克劳斯的这个观点,路德维希却是十分不认同的。
路德维希:“这可不一定,克劳斯。有件事你可能不一定知道,但是在帝国的高层,它已经算不上是一个秘密了。”
随着克劳斯的疑惑转身,路德维希说道:“早在1932年的时候,艾伯赫特就已经是国防军参谋部的参谋官了。克劳斯,他甚至是一名比你还资深的“参谋官”。并且他也是被国防军的总参谋部派到元首身边的。但即便是这样,元首也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没有杀他。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实在是一件让克劳斯感到始料未及的事。
但当他在真正地得知了这些之后,他又会觉得这些实在是与他们的这位朋友相称极了。
而当他面对亲王殿下所提出的那个问题时,他则说道:“这意味着他要么是一个值得我全心信任和听命的人。要么就是一个真正的魔鬼,需要和我们亲爱的元首一起被毁灭。”
舍瑙镇,
白雪之隅。
【贝尔格瓦尔德,1943年4月11日。
【我的小妈妈!
【刚才得知有一辆车要出发去慕尼黑,我不想让它不带一封信和一些东西就这样空手而去——我看完了这些书,有几本写得非常好,你也可以读一读。】
党卫队的全国领袖希姆莱坐在他给情妇海德温建的别墅里,假装他正在自己位于贝希特斯加登的指挥部里给自己的妻子写下这封信。
那个比他的妻子小了19岁的情妇抱着两人的孩子走了过来,并从他的桌子上收走了已经喝空的咖啡杯。
这个从没想过要得到很多东西的情妇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情人明明在她这里,却还要给自己的妻子写下那一封封的书信。
并且这也是让希姆莱对她感到十分满意的一点。
诚然,无论是他的妻子玛佳,还是他的情人海德温,这两个女人都拥有着他所喜欢的金头发和蓝眼睛。
但对于这样一个还曾打算在奥斯维辛建立农业基地的男人来说,比起温柔体贴又需要人小心呵护的情妇海德温,他似乎还是更喜欢像她的妻子玛佳一样,能够拿起锄头去到东部战斗的彪悍农妇。
只是与他的妻子相比,他又更愿意和曾是他秘书的海德温吐露心事。
希姆莱:“V2的成功让元首很高兴。自从斯大林格勒丢了之后,他已经很少这么高兴了。最近的艾伯赫特也老实多了,他还和我提议可以在鹰巢为元首庆祝生日。元首以前很喜欢在贝希特斯加登欣赏上萨尔茨堡的风景的,但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海德温:“这真是个好主意。元首总是待在他的地堡里,这太可怜了。”
希姆莱:“嗯,我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海德温:“也许他只是意识到,他总归还是要有你的支持才可以。毕竟,毕竟在他娶了一个非雅利安人之后,很多事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希姆莱:“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自从莱茵哈德死了以后,我就觉得少了很重要的一条手臂。”
说着,希姆莱就从海德温那里接过了两人的儿子,并把那个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放到了地上,让他自己去玩。
希姆莱:“如果莱茵哈德还在就好了,他肯定能帮到我很多。这个男人有着全帝国最冷酷无情的心,他可以为我做到寻常人做不到的很多事。而且他还有着从不出错的直觉。
“之前我们怎么都没查到艾伯赫特的小秘密。但是莱茵哈德却坚信艾伯赫特一定有问题。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出于嫉恨才这么说的。”
在说完这些之后,把思维投向了远处的希姆莱就又想到了很多。
“我还是得再去查查那些帝国内的不安定份子。”说着,希姆莱便又絮絮叨叨起来:“一旦V2投入使用,战局就会得到很大的改善。”
看着儿子的爬远,这个说起话来总是温温柔柔的女人便在她的情人说出了很多之后道出了自己对于帝国前途的忧心。
她问希姆莱:“V2真的能做到吗?它真的能改善我们的战局吗?最近我一直都在和莱茵哈德的夫人莉娜通信。她和我说起了北德遭受的轰炸。情况真的太糟糕了,柏林,科隆,还有汉堡,这些经常遭到空袭的城市里都已经没有五岁以上的孩子了,那些孩子都被送到乡下去躲避轰炸了。”
说着,这个莱茵哈德口中的,“与她说话会让人觉得手脚很暖”的女人便担心地说道:“我感觉到很害怕。我也不知道帝国是不是真的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我想保护我们的……”
希姆莱:“海德温!”
这个因为战局的紧张而已经对每个人都感到不满意的男人十分严厉地叫出了情妇的名字,并在随后再次重申了他有关“上帝会把胜利交给德国人”的信念。
只是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却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自己早已对于德国人是否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产生了十分深刻的怀疑。
几个小时之后,他便离开了白雪之隅,也离开了距离贝希特斯加登不远的舍瑙镇,并去往了他的指挥部贝尔格瓦尔德。
而在希姆莱离开后,一位邮差也便按起了白雪之隅的门铃。
这名长得很精神的邮差给别墅的女主人带来了一封来自于莱茵哈德的遗孀莉娜写给她的信,并也从海德温那里带走了一封她打算寄给莉娜的信。
但这名邮差却并没有把这封被希姆莱的情妇交付的信送去莉娜位于布拉格的家,而是在回到了一处秘密地点后打开了海德温封好的信,并在把信上的内容进行了伪装后,以电报的形式发送了出去。
而在数天之后,他则就能够收到由他的上级寄来的,“莉娜”写给海德温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