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荧回到租房的时候,《我们游戏吧》在电视上刚刚播放结束,她坐在小小的矮木桌前,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开了这一期的转播,她一边看着电脑上的转播,一边用手机搜索人们对这一期节目的讨论,果不其然,林淮和她的默契十足成为了观众瞩目的焦点,而李阳州和金薇玲也因为cp感十足而上了一回热门,李阳州的新昵称“李狗子”也迅速出炉,大批因为偶像没有注册微博的粉丝蜂拥到金薇玲的微博下,不是让她劝狗子开通微博感受一下粉丝的“爱意”,就是托她帮忙照顾“脑子没开窍”的狗子。
拥有这样一批以逗弄偶像为乐趣的粉丝,薄荧觉得李阳州不开微博是一个正确选择,否则以他较真的个性,恐怕第二天就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出示医学鉴定来澄清自己脑子没问题了。
薄荧打开自己的微博,发现前天发的微博下也累积了大量关于这次节目的留言。
“前排表白我荧,荧火虫陪你到天荒地老~”被赞到了留言第一条,接下来新晋的热门留言都是和这次《我们游戏吧》有关:
“恕我直言,像薄荧这种美到爆炸、智商高到变态,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找不到一点缺点的人,真是人间少有![心]”
“游戏里平均一个俗语的反应时间不超过三秒,请问荧宝是把俗语大全印在脑子里了吗?”
“节目组很给林淮薄荧这一组面子啊,看看隔壁那组什么鬼——‘吃人饭,拉狗屎’?黑人问号脸。”
“游戏前,你对林淮笑的那个镜头我看得不多,也就三十来遍吧[图片评论]。”这条评论虽然点赞数不是最多的,但却被顶成了最高的楼:
“楼主上道,没有水印,我抱走了。”
“这样一看,怎么感觉满屏幕的粉红气泡呢……”
“感觉两人之间有猫腻。”
“如果薄荧公布恋爱了,我就脱粉,哼。”
看了一会留言后,薄荧就关闭了微博。
离固定的睡眠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薄荧洗了澡以后就坐到了地上开始拉伸身体,练习形体课上学到的知识,十二点的时候,她准时躺到了床上,结束了这一天。
第二天薄荧去到公司的时候,被梁平叫到了办公室,在空白了一个月之后,她终于迎来了第二份工作。
“恒星网筹划自制的青春电影想要请你出演女主角,你先看看剧本吧。”梁平把一本薄薄的本子递给薄荧。
“他们家近两年在网络电视剧上小赚了一把,累积资金后想进军电影界了,《那年夏天》是他们的第一部试水之作,虽然资金上比不了其他大电影,但是选取的剧本和组的主创团队都看得出花了不少工夫。”
薄荧埋头认真看着剧本,梁平继续说道:“除了女主角以外,其他演员都已经确定了,大部分都是十八线以外的小演员,恒星网保证这些人的演技都在圈内一线水准,我也看了名单上演员们的作品,表演上确实都可圈可点,只是缺乏一个红起来的契机而已。”
“男主演是谁?”薄荧看着剧本,平淡地问道。
“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和恒星网签约半年不到,看样子是他们准备主捧的对象,我已经和对方见过面了,演技上你不用担心,演个青春片里的男高中生绰绰有余了。”
“所以他们现在就只差一个话题性女演员来担起此片的热度了。”
“可以这样说,但是他们更偏向找一个兼具演技和热度的女演员。”梁平说:“我答应考虑这部电影还有一个原因,电影的负责人已经答应我,只要你愿意出演,他们可以最大限度的配合你的时间,在你能够拍摄的时间里集中拍摄。”
“没有其他的电影邀约吗?试镜邀请也没有?”薄荧合上剧本。
“按理来说应该不少的,但是……”
梁平脸上露出尴尬神情,薄荧自嘲地笑了笑:“算了,我知道原因。”
她把剧本放到桌上:“那就接下吧,我听梁哥的。”
“拿到你的课程表后,我会再和剧组协商你的拍摄时间。”梁平说。
“谢谢梁哥为我着想了。”薄荧露出笑容。
“明天我送你去拍宣传海报,你也认识一下男主演。”
“好的。”
事情结束后,薄荧又在公司上了两堂表演课,跟着老师拉了一部电影才离开了大风演绎。
回去的路上,她接到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打来的电话,薄荧看了几秒后才接了起来:
“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后,才传出一个带着鼻音、沙哑的声音:“我是徐俏。”
薄荧没有说话,徐俏等了一会,只有主动开口:“……傅沛令现在在医院,你能过来一趟吗?”
“为什么在医院?”薄荧平静地问。
“昨天你和他说了什么?他一个人喝到酒精中毒被送到医院抢救,傅叔叔和萧阿姨都来了。”
“既然他不缺人照顾,那么你叫我去做什么?”
“你——他想见你!他没有告诉我,但是我知道,他想见你!你就这么狠心吗?!”徐俏在电话里怒声说。
“那一天我也很想见他,你是如何做的呢?”薄荧轻声说:“徐俏,你没有资格指责我,他变成现在这样子,你也有不小功劳。”
“我……”
徐俏刚要说话反驳,听筒里就传出了被挂断的忙音。
她的愤怒还未宣泄就被彻底堵死在了喉咙口,徐俏茫然若失地放下电话,慢慢走回了高级病房。
刚刚拉开房门,萧宜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在我看来,痴情总比滥情好,他比某些人好多了。”
“你说我滥情?你这些年包养的小白脸要我点出名字吗?”傅敬亨冷笑着回敬道。
两人看见走进病房的徐俏,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话头。
徐俏对他们笑了笑,接着走到了傅沛令的病床边坐下。
傅沛令侧着头,一动不动地望着紧闭着的玻璃窗外,眼睛下方的肌肤透出一抹被酒精洗涤过的淡蓝色,两片轻轻合着的薄唇苍白干裂,白纸一般的脸上找不出丝毫血色。
徐俏看着他,眼眶又酸涩起来。
傅敬亨冷冷地看着病床上的傅沛令:“我已经联系了英国那方的大学,等你一出院,就立马给我滚过去。”
萧宜看了眼手表,走过去给傅沛令掖了掖被角:“沛令,我公司里还有事,先走了,别再做傻事了,天底下多少好女孩没有?”
“我的儿子居然会为了女人做这种蠢事,说出去都要被人笑死。”傅敬亨说。
“因为人形播种机的父亲竟然教出了一个重情重义的儿子?”萧宜冷声说道:“那确实有些可笑。”
“多谢夸奖,你也不比我差到哪里。”
傅敬亨冷笑过后,大步离开了高级病房,萧宜回头看了徐俏一眼,若无其事地笑道:“俏俏,沛令就麻烦你照顾了,我们公司还有事处理,就先走了。”
“好,阿姨再见。”徐俏连忙站起来,送着萧宜离开了病房。
两人离开后,病房内终于安静了下来,徐俏坐回傅沛令床边的椅子,突然听见一声低低的声音:
“她会来吗?”
徐俏吃惊地朝他看去,傅沛令依然动也不动地凝望着窗外一片摇摇欲坠的泛黄树叶,神情平静,仿佛刚刚说话的不是他。
“……不会。”徐俏又嫉又恨,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她嫉妒薄荧在傅沛令心中的地位,又痛恨薄荧对傅沛令的绝情,她不希望薄荧来,可是看着这样的傅沛令,她又希望薄荧来。
她的痛苦是矛盾的,全方位地包围了她。
在她给出否定的回答后,傅沛令的表情没有变化,似乎早已有所预料,所以并没有失望。
他面无波澜地望着那片不知何时就会被风吹落的枯叶,好像可以永远看下去。
死寂的空气有如实质,像是带着剧毒的沉重水银,无声无色地灌入这间房间,同时淹没了两个人的心灵。
九月一日,在梁平的陪同下,薄荧前往了上京大学哲学系报道,尽管全程低调,薄荧还是在现身上京大学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早就蹲守在大学门外的媒体就罢了,本校的新生和老生也跟着凑热闹,一脸兴奋地远远围在一边,跟着薄荧走完了报道的全过程。
因为工作的关系,薄荧向系辅导员提交了不住校的申请,辅导员也没有为难她,痛快地同意了。
从辅导员那里,薄荧得知开学后的军训是在九月三日开始,为期五天,离开辅导员办公室后,梁平打量着薄荧的神色,开口问道:“你想要参加军训?”
“我可以参加吗?”薄荧问。
“和普通新生一样参加军训,这能给大众一个你没有‘恃宠而骄’的好印象。”梁平沉吟一会,说道:“虽然好处显而易见,但是其中也有一些风险。你现在正在拍摄电影,如果因为军训而产生了肤色变化或外伤就得不偿失了,观众不会想要看到一个肤色变化不定的角色。”
梁平说的很有道理,电影比电视剧更爱拍摄演员的面部特写,如果肤色不匀,或是出现了伤口,很容易在纤毫毕现的镜头下露陷。
“我是不容易晒黑的体质,军训的时候我保证认认真真涂防晒霜,避免受伤,这样可以吗?”
梁平看了她一会,说道:“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就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