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霍小小看似平静的问句里蕴含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愣了一秒后守岳才反应过来，女孩是在回答他刚刚的问话，不仅好笑道，“行了行了，不逗你了，这次真的送你出去。”
霍小小“哦”了一声，而后拍拍屁股的灰尘站了起来，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
“等你通过最后一道考验，便知道我是谁了。”
霍小小抬了抬眼眸看向眼前这个红发黑眸的男人，心底总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其实此刻，她心里早已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这个猜想太过骇然，她也不敢确定。
叹了口气后，霍小小再次问道，“真的是最后一道考验吗？”
“真的。”
“你发誓，要是这次还诓骗我，就变得比星兽拟人还要丑。”
一些特殊的高阶星兽在晋级双S王将等级后，是可以转化为人形的，只是星兽生物到底还是与人类不同，拟人后的相貌普遍不符合大众的审美。
说白了就是丑。
守岳难得卡了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一老一少安静对峙片刻，霍小小冷哼一声，“大叔，你又骗人！”
“我没有。”守岳企图为自己辩解，维持他世外高人的潇洒形象。
“那你发誓。”
守岳：……
这小丫头怎么这么难糊弄？
就在这时，霍小小突然眯起了眼睛，举起手指向守岳后方的黑暗，问道，“那他们是谁？”
守岳身躯一僵，隐藏在暗处的老人和女人猛地抬起头，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不应该啊。”
守岳也是二丈和尚摸不清头，疑惑问道，“你能看见他们吗？”
“为什么看不见？”
霍小小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说道，“这位老爷爷和姐姐跟两团大灯笼似的，杵在后面看了我半天。”
在屠夫的视线中，身后这位老人和女人通体都散发着有些刺眼的金色光茫，想不引起她的注意都难。
这时隐藏在暗处的女人和老人终于站不住了，纷纷从角落里“飘”了出来。
穿着旗袍的女人惊呼道，“不应该啊，我们都是灵体，除非运用精神力，否则她一个活人怎么会看到我们？”
老人摸了摸下巴的花白胡须，也是满脸不解，“或许她作为神器继承人，有些特殊？”
“嗯，言之有理。”
……
雅典娜惊恐，“小小，他们刚刚说你是‘活人’！？”
霍小小默默地往后缩了缩，用精神力与雅典娜沟通道，“……我听到了，但是我是‘活人’，那他们都是什么人？”
雅典娜快速地翻阅着自己浩瀚的数据库，最后得出结论，默默试探地回答道，“鬼？”
“……滚！”
都星际年代了，科学一些好吗？那叫人消亡后形成的能量磁场！
就在这时，身穿旗袍的女人，突然好奇地戳了戳霍小小裸露在外的胳膊肌肤。
在自己纤细的食指触碰到女孩光滑的肌肤时，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都瞪大了，惊呼道，“我能摸到她？！”
霍小小惊悚：……那不然嘞？
他身后的老人默默地将女人拉了回去，而后将视线看向一侧的守岳。
“还打算多诓骗小丫头几日呢。”守岳颇为可惜地叹气道，“说吧，她早晚会知道的。”
老人在得到肯定答案后，轻轻“嗯”了一声，而后转身对上了女孩好奇的目光，笑容慈祥道，“联邦第一军区，第三任总指挥官符泉，见过神器继承人。”
联邦第一军区第三任总指挥官符泉？
“您、您是那个开创了精神力连接机甲先河的超神符泉？”
霍小小瞠目结舌看着眼前的老人，突然将这张沧桑面容与指挥系教科书上，那张英俊的年轻面容联系在了一起。
符泉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笑道，“虽然离世的时候只有五十余岁，但这些年精神力消耗较大，所以老的比较快。没想到小丫头居然还能认识我。”
“我怎么会连符泉将军您的名讳都不知道。”
霍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而看向身穿旗袍的女人，紧张地舔了舔干裂的唇，“这位、姐姐？您不会是我帝国……”
“嗯，你猜的没错。”
女人伸出手掌亲昵地揉了揉霍小小的头顶，目光认真道，“我是帝国暴雪军区第一任总军长，也是四大军区成立前，谢锋河先祖皇的禁卫军军长闵亦云。”
闵亦云，那是帝国最具传奇特色的一代兵神，镇守帝国暴雪前线近百年时间内，无一位王将星兽敢出境。
巨大的信息冲击下，霍小小只觉得眼前像是有无数个稀碎的噪点掠过，清澈的黑色眸子中带着些茫然与恍然大悟。
半响后霍小小才涩着嗓子，艰难地最后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刚刚与我对峙的数股不同的精神威压，也是……”
“四大虚空前线，历年战死的将领都在这里了。”
这个问题，是站立在最前方守岳开口回答的，在女孩震惊的目光中，守岳大手一挥，那些笼罩在前方的滚滚迷雾瞬间褪去，呈现的是一片震撼人心的苍茫画面。
一尊尊人形石雕矗立在霍小小眼前，犹如一卷发黄的历史遗卷缓缓展开，浩天的寒风吹过先辈手持的刀枪，吹过他们身披的浴血甲胄，也吹红了后人泪目的眼眶。
仿佛那些所有遗失在千年时光之外的故人，都在同一空间内与再次相遇。
此刻，耳边倏地传来的一声高昂的龙吟，女孩视线中那无数位被金色光芒笼罩着的石雕徒然动了！
笼罩在石雕身躯上的金色光芒不断朝着高空凝聚，一尊由浩瀚精神力聚成的赤金色巨龙，缓缓从黑色大漠中挺起了身躯，恐怖的威压像是一爪就能将仰视着它的女孩拍成碎片！
这一瞬间，所有的超神强者都有着同一个名字。
他们被后人称之为——先烈。
……
“大部分高阶强者濒死之际，都可以用强大的能量将精神源遗留下来，精神源里面或许是这位强者的武学传承，或许是他对后人最终的遗言。只是我从未见过，有镇守前线的超神强者的精神源，能够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
“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多年的生死征战，让前辈们的精神源世界满目疮痍，无法遗留下来，却没想到……”
大漠的风吹乱了女孩丝绸般的黑发，霍小小垂下眼眸，隐去其中星星点点的难过与歉意，喉头哽了又哽，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这一刻，困惑了世人千年的疑问也在霍小小面前缓缓解开。
作为可同天地规则之力的神器，失去了神级强者磅礴力量的支撑，其实和一摊破铜烂铁没有什么区别。
而星佑城墙却靠着人类各国偶尔汇聚的一些庞大的能量，维持了上千年之久。
这个问题别说是人类觉得不解，四大虚空因为神器之威而头大不已的星兽们，都同样非常纳闷。
历年来不断有天赋异禀的制造师去试图解开这个千年之谜，就连胡先都曾钻研过许久，可依旧找寻不到任何缘由。
直到千年之后，当神器选定的继承人出现在这片土地之上的时候。
一代又一代先烈沉寂了数千年的秘密，终于向人境、向四大虚空的猛兽们，显露出了名为守护的恐怖力量！
历年所有镇守在前线的超神将领，在濒死之际都做出了同一个选择。
那便是将自己修炼一生的力量全部注入神器，用另一种形式依旧守护着这片他们热爱的世界。
虽身死，但烈魂犹存。
人境，从未认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