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火龙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秦池将它收了回来。

许乔的脸还烫着。

她连莲花偶尔的直言不讳都难以招架，更何况是男朋友精神体的直白表达。

秦池体贴地提议：“去阳台上坐坐？”

只要不是马上就接吻，去哪许乔都赞成。

许乔很喜欢在阳台晒太阳, 为了遮挡路过居民的视线, 她在阳台这边装了两层窗帘，一层可以透光的窗纱, 一层遮光帘。

刚刚进门时秦池把两层窗帘都拉上了，走过来后，他放出两张单人小沙发, 面对面摆着, 然后拉开许乔那边的窗帘, 他坐在另一侧, 保证外面的人经过时看不见他。

关了灯, 玻璃外的雨景变得清晰起来，小院里松软的泥土早被雨水浸湿，中间的苹果树也掉光了叶子, 只剩光秃秃的树干与枝条。

没有风，却仍有雨线打在窗上, 化成一道道水流蜿蜒而下。

许乔面朝窗外，看了会儿, 她小声道：“一个人生活后, 我喜欢晒太阳，不太喜欢看雨，尤其是秋冬晚上的雨。”

东南基地的冬天是湿冷的, 雨水与夜晚会加重这份冷, 会让她觉得孤单，忍不住去想爷爷还在的时候。

秦池用火焰字做了回答, 免得楼上邻居听见这边的男人声音：【不喜欢吗？那我们进去？】

许乔：“……一个人的时候不喜欢看，有人陪就觉得雨景挺有味道的。”

秦池：【说起来，你还没给我介绍过你的家人。】

许乔笑：“都不在了，不用再介绍了吧？”

秦池：【我想听。】

许乔想了想，从贴身佩戴的项链空间里取出她之前放进去的相册。

秦池合拢所有窗帘，坐到她旁边。

相册很厚，前面还是许乔曾爷爷保留的旧纪元的照片，有曾爷爷的爸爸妈妈，照片边缘都已经黄黄的了。

许家有悠久的养莲历史，很多照片中都能看到许家老宅莲塘的景色。

许乔笑着道：“别看莲塘很大，其实他们是住在乡下，承包了村子里的水塘，据说一开始是准备养鱼的，可能没有养鱼的天分，但是莲花开得很好，慢慢地就成了村子里的一处特色景点，好多城里人夏天专门去那里打卡，带动村里的经济都变好了。”

秦池：“还知道地址吗？可以过去看看，或许那些莲花还在。”

许乔错愕地看过去，要知道，她跟爷爷相依为命十几年，这套相册一起翻了不知道多少遍，谁都没冒出过回“老家”看看的念头，毕竟这是新纪元了，基地外面到处都是变异生物，而许家的遗传精神体一直都是普普通通的C级。

秦池还在分析：“老房子估计没了，莲花虽然变异，但也是祖宗留下来的遗产。”

许乔开玩笑：“老祖宗留了金子还值得去挖回来，变异莲花有什么好看的。”

秦池：“就当约会了，正好明天周日。”

许乔耳垂一热，想想两个人确定关系后确实还没有一场真正意义的约会，而基地里面也没有合适的约会地点，她便点点头，往回翻那些老照片，然后凭借记忆在一张老照片的背面找到了手写的许家老宅地址，在武市，东南基地南面近两百公里的一处B级危险区，再往南就是A级危险区了。

火龙探出脑袋，对着那行地址道：【挺近的，飞一会儿就到了。】

许乔赞许地摸了摸它的龙角。

秦池：“明早搭飞行器离开基地，到了C级危险区再飞过去。”

许乔看看时间，八点多了，合上相册道：“那今晚早点睡？”

火龙立即缠上她的腰，朝秦池喷火：【你自己回去吧，以后我都在这边睡了。】

秦池先带着许乔走进客厅，再看着她问：“它这样，你会觉得冒犯吗？”

许乔对着一旁道：“一开始不太习惯，后来在景市的时候几乎都是它陪着睡的，就也习惯了。”

末了，许乔故意活跃气氛道：“当然只限于天气冷的时候，热起来就算了。”

秦池没有笑，迎着她投过来的视线问：“换成我，会觉得冒犯吗？”

许乔：“……”

她心慌地转了过去。

一行火焰字绕了过来：【这一个月，它睡得很好，我几乎每晚都失眠。】

同样睡得很好的许乔沉默了。

火焰字换了一行：【只想抱着你睡觉，不会……】

许乔再次抓起腰间的火龙挥散她之前用水都浇不灭的S级火焰，一边往里走一边嘟囔：“要留就留，不用说那么多。”

逃似的进了卧室，许乔一把将灯关掉了，钻进被窝躺着。

外面迟迟没有脚步声，过了一会儿，许乔听见秦池走向公卫的声音，他关上门不久，手环来了新消息。

许乔露出脑袋，点开。

秦池：【我洗个澡，空间里有枕头，你不用找了。】

压根就没想过枕头的许乔：“……”

火龙在黑暗中喷吐火焰：【他买了一套跟你这边同款的四件套，还把我们那边几套四件套里多余的枕巾找出来套了枕芯，等着你过去住的时候给你用。】

许乔：“……你总是把他的想法告诉我，他知道会不会生气？我就不想莲花跟你们说我的想法。”

火龙：【你是我们的伴侣，他才不介意，你也不用介意。】

莲花探出花盘：【你们的脸皮太厚，许乔的脸皮又太薄。】

许乔：“……今晚你们去次卧好不好？”

火龙：【为什么？你想背着我们跟秦池接吻？】

明明是很让人羞的话，许乔竟然听出了一种“你们想背着我们吃夜宵”的单纯。

莲花：【就算我们去了次卧，明天你们一回忆，我们还是会知道啊。】

火龙：【对，你们做了什么我们都知道。】

许乔抓起被子把脑袋蒙了起来。

莲花当然跟许乔一心了，对火龙道：【那我们还是去次卧吧，要给许乔时间慢慢适应。】

火龙：【好。】

莲花先落进床头柜的小号青缸，火龙卷起青缸游走着离开卧室，拐进旁边的次卧，尾巴卷着莲花，龙首推着门板一关。

主卧，许乔重新露出脑袋，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公卫隐隐有水声传来，窗外的雨也还在继续。

许乔也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什么，当秦池打开公卫的门，许乔脑海里乱飞的各种思绪便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然后一哄而散，与之相反，她的心脏倒是越跳越有力。

那人来到主卧门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许乔：“……不许进。”

秦池笑了，走进来，关好门，再自然而然地打开灯。

许乔立即拉起被子。

秦池扫视一圈，问：“它们去了次卧？”

许乔：“嗯，你把灯关了，我很困，都快睡着了。”

秦池：“我放下枕头。”

他绕到床的另一侧，取出跟许乔这边配套的枕头，再取出一条一模一样的被子。

这时，秦池才关了灯。

躺到床上，他隔着被子摸了摸许乔脑袋的位置：“可以出来了。”

许乔一点一点地探出来，往他这边看了眼，背过去侧躺。

秦池：“可以要个晚安吻吗？”

许乔：“自己拿。”

秦池便挪了过来，掰正她的肩膀。

许乔闭着眼睛，感受着他落在额头的浅浅一吻，紧跟着，他移了下来，吻上她的唇。

脸皮薄的人可以假装嘴上不喜欢，但真的发生了，无论她渐渐急促的呼吸，还是她情不自禁往上扬起去迎合他的下巴，都泄露了她的真实心意。

秦池扯开了挡在两人中间的被子。

他像在营帐里那样撑在她身上，可是许乔卧室的床垫比营帐里的睡垫要软上很多，秦池的肘部深深地陷了进去，导致他宽阔的胸膛出乎意料地压上了他的女朋友。

秦池及时拉开距离，哑声道：“抱歉，不是故意的。”

像是要证明他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秦池将许乔翻了过去，让她趴着，他拨开她的长发，一次次地吻着她的后颈与肩线，觉得不够时，他才掰过许乔的脸，去寻她的唇。

许乔被迫承受着来自床垫与男朋友上半身的双重压迫，因为男朋友过于热情，许乔没忍心打断他，直到闷到快要无法呼吸时，许乔才忽然用肩膀推开秦池，撑着床垫坐了起来。

秦池迟疑道：“不舒服？”

许乔瞪他：“你趴下去，我压你一会儿你试试舒服不舒服。”

秦池反应过来，笑道：“抱歉，疏忽了。”

说着，他将还在急促呼吸的女朋友抱到怀里，右手托着她的重心，左臂压着她的脊背，修长手掌稳稳扣住她的后脑。

许乔窘迫地往上抬，示意他把手拿开，不明白为什么都已经是坐抱的姿势了，他还要分出一只手托着她。

秦池在她耳边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垫着手，跟抱枕一个作用。”

许乔还在想抱枕，秦池突然松开手，把她按了下去。

许乔：“……”

她挨了烫似的抬起来。

秦池：“继续垫着？”

许乔不想垫，更不想不垫，心中一动，她压着秦池往后倒去，这样既能避免那里的接触，又能避免秦池撑在上方时不小心压到她的胸。

然而当许乔随着秦池一起倒下去，换成她重重地压在秦池身上，许乔瞬间意识到了这个姿势的不妥。

她想离开。

秦池却一手按住她的颈背，一边抓住她分在一侧的腿，仰头吻了上来。

等许乔快要无法呼吸时，秦池依然仰着头，只是这一次，他斜着吻上了许乔的脖子。

许乔艰难地分出一只手撑住床垫，脑海里闪电般飘过一句在论坛上看到的话：

火系伴侣，夜里要人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