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兰絮脑海里,闪现过很多和沈敬月相处的细节。
她一开始没留心,女孩子和女孩子贴贴,也没什么,现在回头看,确实怪怪的。
围观的系统也悚然:“怎么回事,女主和男主的进度不是达到30%了吗?”
兰絮:“这个,就要问问你们和沈敬月了。”
系统沉默了一秒:“你是半点不反省自己啊。”
兰絮:“你还不知道我性向吗。”
系统:“……”
她也好想用力摇着沈敬月的肩膀,让沈敬月清醒点。
既然察觉了,兰絮不好再和他挤一张床。
天黑之后,沈敬月洗完澡,只穿着一身白色柔软的里衣。
殿中烛火通明,铜镜中,他如瀑青丝搁在脑后,被热气蒸腾过,眉尾和白皙的双颊,泛着浅粉,肌肤吹弹可破,眼中含情似水。
他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指,触摸镜子里的自己。
仿佛能透过镜子,看到自己身上冒着“热气”,一种活人的气息。
些许的陌生。
沈敬月轻轻一笑,镜中的人儿,如花瓣的脸上,也带着鲜明的笑意。
不多时,他熏干了头发,往床边走去,脚步突然顿住,因为他看到,床上只剩下他自己的枕头。
沈敬月回过头看向榻上,这张榻以前和床隔着碧纱橱,不过兰絮喜欢看窗,榻便抬进寝间,放在窗口,兰絮的枕头就放在那。
枕头并非棉絮,而是竹编,再套上柔软的棉絮,他用刀扎自己的枕头出气时,有把棉絮扒开。
只要隔着棉絮,就也没法发现刀痕。
兰絮拿走枕头,并非被他刀扎枕头吓到,她也根本没发现。
那就拿回来。
他直接走过去,把她枕头夹腋下准备带回去,正好,兰絮拿着铜盆进门。
她连忙说:“殿下,奴婢今晚睡榻上。”
沈敬月:“为什么?”
不知道怎么回事,兰絮有点心虚,她错开目光:“奴婢睡不惯床上。”
沈敬月咬咬嘴唇:“你每天睡得那么沉,这叫睡不惯?”
兰絮:“应该没睡得那么沉,吧?”
他抱着枕头,控诉:“你有,你知道我每天都抱着你睡么?”
兰絮:“!”
抱着她睡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沈敬月:“你都不知道,我睡前你睡着了,我醒后你还睡呢!”
兰絮好想逃,好好好,知道她睡起来和猪一样了别说了。
沈敬月火气上来,还没下去,也揪住兰絮话语里的字眼:“还有,‘奴婢’是什么意思?”
兰絮:“奴婢……”
他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一对漂亮的秋水眼眼周,漫出微红,像被负心汉辜负了,令人心生怜惜。
他眼睫颤抖:“你还说?”
兰絮立刻改口:“我以后不这么说了。”
不过不说“奴婢”也好,她本来也不习惯。
沈敬月松一口气,又挟枕头令兰絮:“回床上睡。”
兰絮小幅度摇摇头,赶紧祛魅,这个不行不行。
她语气坚定:“我还是想睡榻上。”
沈敬月:“那我不给你枕头被子。”
他比谁都知道,兰絮可娇了,枕头不舒服就要换一个,被子不够软也不行,真不知道她在做郑国细作前,是做什么的。
不过那是过去,他不追究,现在,只有他能养得好她。
不成想,兰絮说:“那是殿下的东西,给不给我,是殿下的自由。”
沈敬月皱起眉头:“那我什么都不给你,你就这么睡。”
兰絮:“好吧。”
他一动不动,兰絮却不看他了,她用一把银剪子捻掉烛芯,只留下一根短短的蜡烛做照明。
屋内一下昏暗不少,沈敬月的神情,也半藏在暗处。
兰絮合衣在榻上躺下。
她喜欢享受,但没有也没关系,只要能睡觉,哪里都是床。
咸鱼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
见她心意已定,沈敬月重重踩着步伐,把枕头扔到床上,他脑海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兰絮说“奴婢”,一会儿是兰絮低头的侧颜。
她要和自己生分。
为什么?是因为郑国么?对,她在榻上睡,可能方便半夜去会郑国的细作。
她根本不是给自己折红梅,她就是为了和郑国通消息。
沈敬月咬着手指。
不行,榻离窗户近,他不能让她出去。
他转过身,榻毕竟不是床,那张榻那么硬,不够大,还没有枕头被子,兰絮随意躺着,扯了件披风,盖在肚子上。
只消一眼,他的心就如同被狠狠一拧。
他怎么舍得看她这么睡。
沈敬月刷刷刷走到兰絮身边,她听到声音,勉强撑开睡眼,眼皮都要把她眼睛压成一道缝了,她囫囵地问:“嗯?”
沈敬月:“你去睡床。”
兰絮:“我不。”
沈敬月:“我来睡榻。”
兰絮:“?”
见兰絮不肯动,沈敬月上手去抱她,兰絮连忙清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下来:“我、我自己去……”
沈敬月缩了缩手指。
她居然连给自己碰一下,都不肯了!
兰絮没有发现沈敬月默默碎成几块,她很困,脚步漂游到床上,躺到床上,都能看到周公和自己打招呼。
可在她快再度陷入沉睡时,听到一声压抑的啜泣。
悲伤以沈敬月为中心,像海水涨潮,要把她淹死了。
她警觉地睁开双眼。
系统:“没错,沈敬月又又又在哭了。”
兰絮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这是第几次了?
她认命地爬起来,摸黑到他那,定睛一看。
沈敬月蜷缩在榻上,他背对着她,长长的头发犹如蜿蜒的溪流,睡着后脑勺,漫到榻下。
他闭着眼,默默流泪。
本来还有点无语,此时,兰絮莫名有了负罪感,她碰碰他的头发:“不哭了。”
沈敬月还在流泪。
兰絮轻声:“去床上睡吧?”
他睁开眼睛,昏暗的烛火光芒下,眼底水色潋滟,光泽如碎金:“真的么,你也在床上?”
兰絮:“是。”
老天,她只想睡个安稳觉。
沈敬月伸出手,让兰絮牵着自己起来,把他带到床边,他睡里面,兰絮睡在外面。
没多久,他蛄蛹蛄蛹钻到兰絮这边的被窝,看兰絮没有反对,便轻轻抱着她。
他说:“絮絮,你不准讨厌我。”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对兰絮确实很有用,她是个心软的人,终究不愿看他哭。
可是每用一次,她都会无奈一分。
他不想让她讨厌他。
兰絮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不会讨厌你。”
沈敬月心花怒放,呼吸轻快,鼻尖蹭蹭兰絮的鬓边,也安心闭眼睡觉。
……
第二天,兰絮醒来的时候留意了一下,沈敬月果然比她早起。
他正对镜梳妆,见她起来了,开心地给她一个清亮明媚的露齿笑:“絮絮,我就说你睡得沉。”
兰絮沉默了一会儿,她低头,看看自己下面。
系统:“你干嘛?”
兰絮思索:“难道我是男的?”
系统:“呸,你是女的!”怕兰絮被自我洗脑,赶紧道,“不要想了,就是沈敬月的问题,你没有问题!”
虽然它昨晚认为兰絮该反省自己,可兰絮真反省自己了,它又不爽了,哪有怀疑自己性别的!
这句话听起来舒服多了,兰絮点点头:“对,我没有问题。”
它气呼呼:“就是!”
……
早膳过后,沈敬月让人呈上一样东西,是一串金灿灿的佛珠,共有二十七颗,颗颗篆刻着金刚经的片段,奢华贵气。
黄金啊!兰絮被闪得头脑昏昏。
沈敬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淡然道:“之前我不小心弄断了你的木佛珠,赔这条给你,可好?”
兰絮咽咽喉咙,好想答应!
可是拿了沈敬月的东西,之后怎么拒绝他的感情?
呜呜,对不起金子。
她强迫自己不看佛珠,看不见拒绝起来就不心疼,说:“我不要金的佛珠,金和佛一起,不够高雅。”
沈敬月还以为她一定会喜欢,他想了想,让宫女去自己仓库拿东西。
那也是一串佛珠,蓝田白玉打磨的,玉质极好,温润精致,拿在手上没多久,就能生出点暖意。
沈敬月道:“夏天它是冰凉凉的,可谓冬暖夏凉。”
兰絮摸了一把,馋死了,却依然只能狠心拒绝:“我不要。”
沈敬月缓缓眯起眼睛。
他知道了,不管他送什么,兰絮再想要,也不收。
他还以为昨晚过后,一切都能好起来,可现在,她依然要和自己生分?
关于兰絮,沈敬月就会控制不住多想,钻牛角尖,又自我神伤。
感情之于沈敬月,便是火之于木偶。
木偶第一次执起火种,在突然之间,它拥有了温暖与光,却不知道,温暖与光,会烧坏木偶的木头,也会灼伤到靠近木偶的人。
所以,沈敬月又想,她还在怨自己扯断陆声送她的佛珠?
一次次都是这样,陆声就那么好?她既然要伤他,他何必总上赶着?
新气旧气一起来,沈敬月冷声:“兰絮,你当真要惹我生气?”
兰絮低头,道:“我不敢。”
其余宫女也都低头,昨日见过公主大发火,今日他又要发火了,也是少见。
而把公主气得牙痒痒之人,竟然一脸平静。
但兰絮没有她们想象中冷静,她脑中在地震:姐妹,终究是错付了啊!
沈敬月没等来兰絮哄自己,他扭过头,也不看兰絮了,语气冷漠:“今晚你去偏殿,我不会管你了。”
兰絮肩膀松了下去:“是。”
感到松一口气的,还有王公公。
他在公主府有自己的眼线,兰絮和沈敬月闹矛盾,他是宫中第一个知道的。
先不说兰絮不敬沈敬月的身份,沈敬月对她的特殊,也令拥护沈敬月的臣子不安。
两人能有龃龉,再好不过。
他们势必要除掉这个隐患。
他们有想过下毒,可兰絮和沈敬月,一同吃喝,而且下毒痕迹太重,若被沈敬月知道,都得吃个挂落,离间了主臣关系。
此路不通,却有另外一条更简单的路。
于是这几天,宫女太监之中,有一个“宫内有郑国细作”的传言在传播。
就是王公公放出去的消息。
这样,郑国的细作会认为是兰絮背叛他,自然也会留意公主府的消息,抓着这种间隙,替他们处置掉兰絮。
……
天还没黑,兰絮就来到被沈敬月“发落”的偏殿。
系统:“总算分开了。”
兰絮推开殿门。
偏殿离沈敬月的寝殿也很近,也就隔着一堵墙。
殿中一样烧着银丝炭,温暖如春,被褥枕头,连水壶中的热汤,都准备得好好的。
根本不是沈敬月对兰絮心寒的样子。
系统:“……这和没分开有区别吗?”
兰絮:“好像没有。”
她下定决心远离沈敬月,沈敬月却和她闹别扭。
算了,当第一步。
反正也不用她服侍,兰絮收拾收拾,准备睡前,突然,有一个不算熟悉的宫女敲门:“兰絮姑娘。”
兰絮开门,宫女端着一盘肉包,低头说:“这是厨房送来的,公主说给姑娘吃。”
这肉包来得蹊跷,兰絮吸取上次经验,仔细掰开肉包,找到了被油水浸润的纸条。
真的很想建议郑国改进联络办法,这一点都不卫生。
心里吐槽着,兰絮摊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的是今晚的时间时辰,老地方,公主宫殿某个偏僻拐角。
又不能睡个好觉了。
兰絮好想辞职,可是这辞职要命。
唯一庆幸的是,她没和沈敬月同个屋子,不用像上次那样被发现,还得解释半天。
兰絮披上黑色斗篷,通过窗户离开偏殿,她回头,瞥了眼沈敬月的窗户,里面一片昏黑,沈敬月应该睡了。
她压低脚步声,匆匆离开。
然而不多时,公主寝殿的窗户,也从里面被推开。
一道身影从里面跳出来,轻盈如猫。
……
今晚无月,天上星星倒还挺多,兰絮一路欣赏,一边乘着夜色,她来到会面地点。
这次,郑国细作居然直接露脸了,是个眼生的公公。
公公脸色阴沉,开门见山:“最近宫中在找洒家,你知道么?”
兰絮:“还有这回事啊?”
王公公散播了消息,公主宫殿的宫人也有听到传闻,但兰絮整天被沈敬月缠着,他们和兰絮没怎么沟通。
导致兰絮不知情。
公公冷笑:“真不是你传的?”
兰絮:“我不清楚。”
公公:“那行,你回去吧。”
兰絮点头:“是。”
她面上冷静,转过身,却拔腿开跑——这人敢直接质问自己,肯定要她的命!
郑国细作早就准备好给她来个背后杀,太子殿下已经探明公主的事,兰絮没有用处了。
他追上兰絮,扯住兰絮的斗篷,将她摁在雪地里。
雪地蓬松,兰絮的脸贴着雪,冰得她一个激灵,公公的手如铁钳,用力掐着兰絮的脖颈,手上力道足够让她在一分钟内毙命!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间。
她感觉呼吸困难,系统发出警报:“警告,警告,宿主身体机能受到损坏!”
系统也没想到这里藏着这么大的坑:“宿主快使用积分!”
兰絮努力呼吸。
她刚要回应系统,突然,头上传来“嘭”的一声,面目狠辣狰狞的太监双手松开,双眼一翻。
他险险摔在兰絮身上前,一只手用力扯着他的身体,把他往旁边翻过去。
漆黑的夜里,沈敬月只披着一件狐裘,目光亮得吓人。
早在今晚兰絮出动,他就跟上来了。
他猜她不和自己住在一起,就会去联络郑国的人。
猜对了。
所以一路上,沈敬月攒了很大的怒火,直到看到郑国细作要杀兰絮。
这个太监,怎么敢碰兰絮的?
沈敬月眼看她脖颈上浮现的红肿,触目惊心的可怖,他都舍不得让她睡榻,那个细作居然敢这么伤她。
这一刻,沈敬月想到了很多酷刑,凌迟,车裂,腰斩,剥皮,炮烙……
郑国细作手臂动了动,还有生命迹象,沈敬月将他拖到一旁,举起石头,手背浮现青筋,“啪”的一声,再次砸到细作的脑袋上。
去死。
脑袋炸裂,血液飞溅。
郑国细作这回必死了,沈敬月却没有停手。
他眼中赤红,闪烁着疯狂的恨意,一下一下地砸着,直到把那个人的脑袋,砸进了雪地里,雪粒与血水,融化在一起。
去死。
地上,氤开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沈敬月身上的银灰狐裘,全都被血染红,他脸上,也飞溅好几滴血珠,给他漂亮的容颜,染上一种艳丽的诡异。
他就坐在白的雪,黑的夜中,仿佛罗刹转世。
兰絮瞳孔地震。
好吧,她知道公主有点癫,饶是如此,眼看这一幕,还是很有冲击力。
沈敬月的力气,意外的大。
兰絮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她又不是超人,被这么掐脖子,声管气管严重受伤,根本没法说话。
还好,刚刚危急关头,系统自己花10点积分给兰絮买了个【修复损伤】的服务。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再次使用积分,十分钟后,她就能恢复声音。
沈敬月的狠戾之气散发完,看着面目全非的尸体,理智慢慢回笼,朝一旁丢掉石头。
他赶紧跌跌撞撞,跑到兰絮身边,声音哽咽,语气颤抖:“絮絮,我好怕啊,你还好么?”
好像刚刚砸死太监的,另有其人。
他要来扶她,兰絮瞪他沾满鲜血的双手,眨眨眼。
沈敬月:“……”
居然被嫌弃了。
他委委屈屈地忙捧起一抔雪,蹭掉鲜红的血和各种组织,再将手再狐裘的里皮上蹭两下,他把手给她看:“这下干净了?”
兰絮颔首。
他获准扶起她,撇掉她鬓发间的雪粒,捧着她的脸颊,喃喃:“絮絮,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兰絮:“……”
她用力咳嗽,嘶哑:“没死……”
沈敬月:“我让人去叫太医。”
兰絮连忙扯住他袖子,摇摇头,不能闹太大,而且,她伤口就快好了。
沈敬月定定地凝视着她,又温柔地为兰絮别好头发,问:“那我们回去?”
兰絮:“嗯。”
沈敬月本想抱兰絮,兰絮歇息好了,脚也没受伤,只由着他扶自己,朝公主寝殿走去。
两人前后越过窗户进了屋,沈敬月叫人送热水来。
他自己也受不了这身血气。
他身上血多,叫兰絮:“你先去洗。”
兰絮点点头。
沈敬月找来蜡烛,烧掉沾了血的狐裘。
他还不能被沈玙知道,自己会杀人,至于尸体,等明天再说吧,应当也没人相信,是他杀的。
他救了絮絮,真好。
这样她肯定也会把他放在心中重要的位置。
想到这,沈敬月心情好了许多。
兰絮洗得很快,已经洗完了,狐裘却还有一半没有烧完。
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垂着眼睛,说:“殿下也去收拾吧。”
她声音听起来恢复如常,脖颈也没伤了,沈敬月可惜,他把药都拿出来了,不能给她上药了。
不过,他也稍放下心。
两人收拾妥当,还没让人来换水,突然,外面宫女敲门:“公主殿下,皇太妃突发恶疾,殿下快去看看。”
这确实太突然了。
楚国皇室太乱,这个皇太妃,是高皇帝的皇贵妃,沈敬月母亲血崩去世后,皇太妃主理六宫。
她平日不怎么管沈敬月,但她出事了,作为晚辈,沈敬月得去看看。
他有些不开心,自己还想和兰絮好好叙叙,相互压压惊。
兰絮帮他把头发简单挽好,道:“殿下快去吧,不要让外面的人等太久。”
沈敬月攥着她的衣袖。
兰絮想了想,不管如何他救了自己一命,她语气温和,道:“今晚,很谢谢殿下。”
沈敬月立刻双手抱住兰絮的腰,却还冷哼,道:“那你还总要惹我生气,还莫名其妙半夜出门。”
兰絮:“殿下需要我解释的话……”
关于兰絮夜半出去的原因,沈敬月早就知道了,他道:“我不要你的解释。”
他与她对视,说:“他要杀你,你已和他决裂,我不会在乎这些的。”
兰絮有些惊讶。
沈敬月有时候小气吧啦的,有时候却宽宏大量得她都有点难以置信。
经过这次,两人总算破冰了。
外面催得紧,沈敬月不得不穿上氅衣出门,他不舍得兰絮经过生死劫难,还奔波来回,便说:“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兰絮点点头。
等沈敬月走后,她躺回床上,伸了个懒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系统:“还好没事,吓死我了。”
兰絮:“我在想一件事。”
系统:“啥事?”
兰絮:“我真的不会被男主拿着大刀砍杀吗?”
系统:“……”
兰絮望着帐顶,乱七八糟地想着。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沈敬月不在乎她的身份,她也可以不用再从事间谍工作,落了个轻松。
没想到啊,今晚才想辞职,愿望就达成了(指杀了上司的那种辞职)。
经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夜,兰絮很累,不一会儿睡着了,最多过了一两个时辰,睡梦中,隐隐约约,宫殿外的动静,越来越大。
宫人们似乎在狂奔,尖叫,还有重物倒地声,乱成一片。
着火了?
兰絮睁开眼睛,正好也听到系统叫她:“宿主快起来,胡人打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