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肃晋赠送坤辰的股份给她, 是卫莱想都不曾想过的。
即便只是一丁点股份,那也是巨额财富,何况是一些。
平常坤辰大股东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引人关注,这次涉及股权变动, 还是周肃晋赠送股份给她这个所谓的各取所需的老婆, 难以想象会掀起多大的热议。
卫莱伸手摸过水杯, 拧开喝了几大口, 一时间还是难以消化这个震惊到她的消息。周肃晋坐到她对面, 她望向他:“你打算送我多少?”
周肃晋:“不算多。”他又道, “但足够让别人知道我事事都会让你高兴。”
卫莱把水杯给他, 心道,有件事你就没顺着我, 也没让我高兴。
不过现在邢律师在旁边, 她只在心里腹诽几句。
周肃晋看手表,她已经缓了五分钟,问她:“能不能签字了?手续相当麻烦,你签过字邢律师要赶回去办理。”
卫莱点头, 坐到沙发那边。
邢律师话不多, 直接递给她一叠需要签字的材料。
卫莱先看股权转让合同,担心是自己眼花,她又一个零一个零仔细数了一遍,共赠送她三千六百万股,持股比例为0.31%。
他的赠予经过了全面权衡,不影响任何情况下他对集团的控制权, 不会影响其他大股东的利益, 也不会引起股价波动。
因他与卫莱是夫妻,各大股东一致通过了他的转让计划。
年后忙, 很久没关注坤辰。
卫莱在脑海里回想上次关注坤辰的股价是什么时候,当天每股的股价好像是两百多,具体价格不记得。
周肃晋微微扬起下巴喝了一口水,示意邢律师:“把坤辰具体股价告诉她。”
卫莱:“……”
邢律师无声一笑,打开手机。
卫莱很认真地算了算自己目前的身家,按照昨天的股价算,她现在的身家快要赶上穆荻她爸。
当然,其他方面的实力和综合财力没法跟人家比,但身家在数字上快赶上对方,已经足够。
她把所有需要签字的都签给邢律师,“接下来要辛苦邢律了。”
邢律师:“应该的。”
他傍晚的航班返程,带上所有签过字的材料匆忙往机场赶。
卫莱合上笔站到窗前,再次开窗吹风。
恍若一场美梦,做梦都不敢梦自己突然这么有钱。
她忽而转脸对周肃晋道:“老公,等超市做大我有钱了,送你一份礼物,可能还得再等几年。”
周肃晋让她关窗,回她:“不着急,我等着。”
卫莱依言关上窗户,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过那份礼物对你来说可能稍微有点轻,但对我来说比较贵重,意义不一样。”
周肃晋:“对我来说也贵重。”
卫莱心里暖意漫延,她回到办公桌前,推着转椅往他那边去。
周肃晋让她不用推椅子,“我坐过去。”他把自己坐的椅子拖到她旁边,中间隔了适当的距离,不影响她工作。
卫莱没打算工作,这几日脑子过度疲劳,干什么效率都很低,还容易出错。
她告诉周肃晋查找超市内奸的进展情况,本来锁定陈其,谁想到是贺万程安排了人来帮母亲。
周肃晋并不奇怪贺万程会安排人进超市,昨天中午吃饭时,贺万程惊讶他居然没关注卫莱超市,没安排人帮卫莱。
提到贺万程,他还受其所托,“贺董打算追妈,你什么想法?”
卫莱正在纸上无意识写陈其两个字,笔尖忽然一顿,转头看他,他从来都不会主动问及别人的事,即使是家人。
“是不是贺董不确定我对他的态度?”
“嗯。”周肃晋直言,“我帮他问问。”
“你告诉贺董,只要我妈妈喜欢,我没任何意见。”卫莱在纸上‘陈其’后面又加了‘副总’两个字。
周肃晋抽过她桌上那张纸,“陷入自我怀疑了?”
卫莱笑:“可能是因为鲁满亿前后安插了两人过来,我患上被迫害妄想症。”她在陈其副总后又加上一句,负责筛选上游供应商。
--
四月中,坤辰集团披露的信息里显示,周肃晋的持股比例减少,自然人股东名单里多了一个名字。
消息一出,在江城圈子里如平地惊雷。
鲁满亿打电话给外甥女,中午一起吃饭。
穆荻哪有心情吃饭,但还是应下。
鲁满亿也没心思吃,在外甥女公司附近找了一家餐厅。
周肃晋把坤辰的股份赠送给卫莱,这意味什么不言而喻。
“我在卫莱超市安插的人,中途反悔,把钱原路退给我,说卫莱在二月份时已经怀疑他,他当时不敢贸然联系我,拖到前几天。”
余有年退钱时这么说:卫莱已经怀疑,我没胆子得罪周肃晋,争取将功赎过,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拿周肃晋压他,他只能哑巴吃黄连。
鲁满亿郁闷:“卫莱怎么会猜到我安插了人?”
穆荻误导舅舅:“说不定卫莱根本没发现,是那个人后怕,不想当内奸了,又怕得罪你被你威胁,只能编这个借口。”
鲁满亿如醍醐灌顶:“你这么一说就通了。”
他揉揉眉心,周肃晋赠予股份的操作把他心神都搞乱,脑子不如以前,连这点都没想到。但现在有周肃晋给卫莱撑腰,他只能当余有年这事没发生过。
穆荻默默吃菜,其他没多言。
她安插进去的人也被卫莱怀疑,但轻而易举洗脱嫌疑,从此安全。
--
四月下旬,周肃晋会议密集,洽谈也多,抽不开时间去江城。
他对卫莱歉意道,五月多陪她一周。
卫莱不想让他歉疚,笑说:“你过来我也没时间,我们超市虽然不大,但我比你还忙。”
周肃晋听到她关电脑的声音,下意识看腕表,快十点,“这么晚才回去?”
因为他不在家,所以早点回还是晚点回没有区别,都是加班。
卫莱拿上外套锁门下楼,他的声音从那端传来:“下楼梯当心点。”
“没事,灯都亮着。”
卫莱踏下台阶,想到他第一次来她办公室,就是走在这级台阶上,她慢了他两步,他忽然回头找她。
楼下超市还没打烊,周五到周日晚营业到十点钟,平常九点半。
“老公,我到车上了。”
道了晚安,卫莱挂电话发动车子。
扣安全带时瞅一眼二楼办公区,所有办公室的灯都熄了。
刚要踩油门,楼梯入口处走出两个人,边走边聊,是余有年和陈其。
卫莱滑下车窗,等他们走近和他们打招呼:“你们怎么也这么晚?”
余有年道:“陈总找我了解百佳股份和百多实业,想再谨慎一点选择。”
找上游供应商融资,融资的同时也是选择战略合作伙伴,对方是要持有卫莱超市股份的,关乎超市长久的发展,再谨慎都不为过。
前期打算先与两家合作,乐檬食品定下来了,陈其在百佳股份与百多实业中犹豫,这两家企业只是名字相近,没有任何关联。
两家综合实力不相上下,各有优缺点。
陈其对卫莱道:“两家我以前都打过交道,不过只接触到分管的副总裁,再往上的不认识。”
他纠结,“有点难选。”
卫莱问他:“你心里倾向于哪家?”
陈其实话道:“百多实业。”
卫莱说:“我也倾向百多。”
余有年对这两家的印象都不错,“这还有什么犹豫的,那就选百多。”
说着,他笑,“我们在停车场就把讨论会给开了。”
明天周六,卫莱让他们在家休息休息,合作伙伴已经定下来,下周一推进。
回到自己的公寓,换上鞋在玄关处站了好一会儿,拿出手机订了明天最早一班去北京的高铁票。
次日,坐上车她告诉母亲,周末休两天不去公司。
程敏之:【好好放松一下。】
卫莱又向母亲汇报了融资进展,确定选乐檬食品和百多实业。她亲自把关,不会有问题。
当广播播报倒数第二站站点时,心里莫名有点紧张。
【闫叔,我今天来看周肃晋,没有别墅的门禁,也不清楚管家的联系方式,麻烦您把管家的名片推给我一下。对了,我没告诉周肃晋我过来。】
让闫叔替她保密。
闫叔在开车,没法查看。
周肃晋中午有应酬,这会儿正送他去酒店的路上。
汽车后座,周肃晋正在低头调整明天的行程,尽量调到下午,今天的应酬杨泽也去,他交代坐在副驾的杨泽:“我晚上十一点钟飞江城,明天早上回来,两点钟前到公司,你那边同步调整一下。”
杨泽:“……好的。”
近日已经连轴转,这么飞来飞去怎么受得了。
他转头,多了一句嘴:“周总,您吃得消?”
“没事。”周肃晋退出行程表,答应过她去看她,她肯定一直盼着他去,能不失约便尽量不失约。
到了酒店地库,闫叔停稳车,待周肃晋下去他才拿起手机。
看完后忙开车门,“周总。”
周肃晋转身,闫叔解开安全带下来,周肃晋晚上要飞江城,说不定直接从公司去机场,他没办法替卫莱再隐瞒,将手机递过去。
看完,周肃晋喉结微动,把手机还给闫叔。
婚后她只来过一次,忘记把她的信息传给物业,之前她都是开他的车进出,这次没车她便进不去别墅。
进了电梯,他打电话给管家,让去接人。
很快电梯停靠,到了应酬的那层,他没进包厢,示意杨泽先过去。
卫莱没收到闫叔的回复,却接到周肃晋的电话。
周肃晋鲜少解释,今天难得电话接通后就替闫叔解释:“不是闫叔不替你保密,我晚上要去看你,他担心我不回家直接去机场。”
“你是不是又要半夜飞江城?”
周肃晋答非所问:“没什么,我常年全球飞,一千多公里的异地在我这里不远。”问她,“到哪儿了?”
卫莱告诉他大概几点到站,“你忙,我自己回家。”
包厢里的人都在等他,周肃晋长话短说:“管家去接你,下午的时间只能你自己安排。”
卫莱回到家先放下行李,换了家居服。
管家接她的途中顺道买了新鲜的樱桃和青提,她只爱这两样水果。闲着无事,她把樱桃做成酱。
酱放凉,天也黑了。
院子里有汽车进来。
卫莱几乎是冲出厨房,盼了两周终于见到他。
“本来惊喜能更多一点的。”她扑到他怀里抱住他。
周肃晋道:“没少,在闫叔的消息里已经收到。”
他低头吻她,就在院子里。
卫莱吻得不够专心,总担心阿姨或是管家突然从别墅出来。
周肃晋离开她的唇,牵着她进去。
吃过饭,周肃晋又加了两个钟头的班,空出明天一上午的时间陪她。
浴室里,卫莱洗过头发开始往浴缸里放水,进浴缸前先找壁灯遥控器。
不常住这,对物品归置不熟悉,找了半天才找到。
灯关上,靠在浴枕上看落地窗外的后院更清楚。
时隔三个月,后院当初银装素裹,如今满园春色。想起第一次来别墅,正好是深秋,后院像幅油画,色彩斑斓。
泡了一会儿才想起忘记放精油,卫莱在置物架上挑了一瓶茉莉花味的,滴入水里。
主卧的这间浴室格外宽敞,淋浴间在浴缸斜后方,她背对那边,听到花洒打开,她没转头。
壁灯被她关掉,只有盥洗台的镜前灯亮着,光线昏暗得刚刚好。
这是第一次她跟周肃晋共用浴室。
卫莱一直偏头看窗外,看久了脖子发酸,收回目光,拿手按按脖子,手机没带进来,只能打量浴室的风格来消遣时间。
这边浴室与江城家里不同,江岸云宸的更温馨,他这里的风格与他性格很搭,极简、低调、高级。
再仔细欣赏,处处透着沉冷的奢华。
不知过了多久,花洒关上,水流声忽止。
周肃晋出去前叮嘱她:“卫莱?别睡着了。”
卫莱这才转头,他已经穿上浴袍,带子也系好,她道:“没睡。”
他边挽着浴袍袖子边朝门口走,她喊他:“老公。”
周肃晋转身:“是想让我给你吹头发还是拿衣服?”
“不是。”她习惯自己吹头发,衣服在泡澡前拿好,“有点渴。”
周肃晋道:“我去倒。”
“放我床头就行。”
浴室的门关上,卫莱从浴缸里出来。
吊带裙刚套上,裙摆还没往下拉好,周肃晋端着水杯进来。
卫莱把裙摆胡乱拽了几下,接过他手里的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喝水时抓住他的浴袍,没让他走。
周肃晋将她抱怀里,拉下她另一侧的睡裙裙摆,见她喝那么多水,“下次别泡那么久。”
他发间的水滑落到他脖子里,卫莱伸手想帮他擦掉,周肃晋条件反射般攥住她手指,误以为她要摸他喉结。
“我是帮你擦水。”卫莱把杯子给他,在他怀里撒娇,“你不是事事都让我高兴,也不是每次都顺着我。碰下你的喉结都不让。”
周肃晋看她:“要不要再试试?这次顺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