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 因为时间匆忙,水婆婆根本没有来得及编一个精心的谎言,随便指了一片紫灵花就骗她那是她娘的墓, 阿澈连哪一朵花到底是她娘都没编好。
可是,水婆婆为什么要骗人?
他们一行人回到了神树原, 却见到了水婆婆领着一干神树族人, 已经在等他们了。
阿澈和阿源帮他们收拾好了行李,还有一只呼呼大睡还没醒来的小眼睛。
朝照月:“婆婆, 你这是?”
水婆婆:“人也找到了,你娘也见过了, 既然伤也能走动了, 婆婆就不留你们了。”
朝今岁和燕雪衣对视了一眼:这是急着赶他们走?
水婆婆长叹了一声:
“不管你们用了什么方法, 是用剑顶住天地,还是找到了什么东西可以暂时阻止水云天的陷落,都没有用。”
“水云天因神树而存在,是神树衍生出来的小世界。如今神树衰微, 奄奄一息,一旦神树不复存在,水云天也会一起消失。”
“你们先离开神树原, 等到水云天陷落之时,神树族一会打开一条通道通往外界。”
朝今岁:“那婆婆你们呢?”
阿源把行李送到了他们的脚边。
水婆婆就带着神树族人,转身朝着神树原的小村庄里走去。
他们的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平静,仿佛不觉得自己留在神树原等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人们抱着小孩, 年轻人手拉手,一群人说说笑笑地朝着他们的家、即将毁灭的神树原走去。
婆婆苍老的声音传来:
“我们神树一族守护神树而生, 自然也会和神树一起消失。”
他们的身影渐渐地变得模糊。
风雪里, 神树原的风景也开始看不清楚。
把人送走了, 神树原也恢复了热闹。
水婆婆抬头看着巨大的神树,眼中有深深的忧虑。
水婆婆好一会儿才道:
“阿源,你去送送他们,看看他们顺利离开了没有。”
她的话音落下,身后就有脚步声传来。
大魔头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大祭司,想要送走我们,可没有这么容易。”
水婆婆转过身来,死死盯着长发的魔族。她了解阿菩的孩子,却不了解那个看上去就不好相与的青年,就算他态度还不错,却莫名给水婆婆极大的忌惮感。
朝今岁:“婆婆,我娘是菩提神树,对么?”
朝照月:“婆婆,你不肯跟我们多说,是不是因为,只要知道了我娘是菩提神树,我们就一定会留下来?”
“你让阿澈带我们去看紫灵花,以为只要见到坟墓,我们就会走了?”
“可是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不会走的!”
难道在明知神树是阿娘的情况下,看着水云天和神树一起毁灭么?
他们做不到。
水婆婆的拐杖杵了杵地面:
“你们留下来有什么用?”
“菩提将泯灭,水云天也将不复存在!”
神树族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可以和菩提一起死,却不愿意把阿菩的孩子留下来等死。
水婆婆的手中的拐杖敲了敲。
紧接着,一股巨力就将他们三人扫地出门,直接甩出了神树原!
朝照月想要说服水婆婆,高声道:“婆婆!你就让我们试试吧!”
可是里面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魔尊说:“她不会让你们进去的。”
朝照月猛地回头,朝今岁也朝着他摇摇头。
魔尊:“你当真以为水婆婆对你们没有戒心?”
魔尊:“别忘了,你们可是被朝太初养大的。”
“神树族人守护神树,自然会把神树放在第一位,如今这样的时刻,水婆婆怎么敢把你们留下来?”
在水婆婆的眼里,他们被朝太初养了那么多年,却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母亲。
就算知道了朝太初害了她娘又如何?
生恩养恩,水婆婆不敢赌。
这个论调未免冷血,但是却是事实。
朝照月停了下来。
——他从前以为魔族都是疯子,魔尊这个疯子头头盯上了他的宝贝妹妹,他怎么可能不紧张?
他联想起来这些年的那匿名的礼物,想到这疯子头头可能还蓄谋已久,就更加紧张了。
但是此刻,他有点对魔尊稍稍改观了。
朝今岁看向了神树原:
“燕燕,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现在怎么证明,和朝太初已经恩断义绝?”
她的头发都割了一次了——
她的视线突然间盯住了朝照月的高高束起的长发。
朝照月还有头发,要不也来个割发断义?
朝照月顿时感觉被妹妹盯得脊背发凉。
就在这时候,水云天异动陡生!
只见水云天的上方,出现了许多黑点,如同坠落的鸟一般,朝着水云天的四面八方落了下去。
那当然不是什么飞鸟,而是水云天又进了人了。
神树原内,人们都抬起了头:
“婆婆,怎么进来了这样多的人!”
……
就听见了水云天上方,有个浑厚的男声传来,声如洪钟,立马传遍了整个水云天:
“水云天试炼,每个宗门各派三十人入内,为期十日!机缘自取,生死毋论!”
是朝太初的声音!
“水云天内,有人族叛徒朝今岁,见到后格杀勿论!取其首级,便可得到本次试炼的最高奖赏!”
大魔头眯起了漂亮的丹凤眼,冷笑了一声:“好大的口气!”
朝照月脸也黑了。
紧接着,一只纸鹤就匆匆地飞到了朝今岁的手中。
是玉剑盟的相思小师妹。
她的字迹十分匆忙,像是听到了消息就立马传信过来。
相思在信上说,她已经联系上了她的师门,她会劝住玉剑盟的师兄不去追杀她。
但是她从玉剑盟得到的消息却不容乐观。
昆仑剑宗、兰若寺、玉剑盟、五毒谷、雷音塔……各大宗门,两百岁的精英都下来了!
朝今岁知道,朝太初这是想要瓮中捉鳖呢。
他这是见朝今岁已经和魔尊一起进入了水云天,已经瞒不住了。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他不敢下即将灭亡的水云天,就直接隐瞒了水云天即将消失的事,引来了各大宗门进来寻宝!顺便进来围杀朝今岁。
朝照月气得面色发黑:“借刀杀人,他倒是想得美!”
相思还提到——
水云天里有不少原住民,知道神树原的人不少。
只要各大宗门久寻无果,很快就会找到神树原,届时恐怕会联合起来围困神树原!
但是朝今岁却笑了。
她抬起了头来:“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是啊,他们正愁没办法说服水婆婆呢!
朝照月眼前一亮,立马朝着神树原高声道:
“婆婆救命!朝太初要杀我们!”
“婆婆救命!”
下一秒,禁制开放了。
水婆婆出现了。
水婆婆神色复杂地问:
“他对你们两个,很不好么?”
神树原。
小眼睛一觉醒来,已经是天黑了。
它爬到了主人的手腕上,浑然不知自己差点被落在神树原。
它安静了许久的主人却突然间问:“有母亲,是什么感觉?”
燕雪衣无父无母,诞生于一团魔气,他本来就缺乏很多情感,更加不能理解对父母的渴望和依恋。所以他其实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自从来到了神树原,岁岁的感情起伏会那么大。
这只魔对小眼睛说:“本座有些嫉妒。”
小眼睛安慰主人:“主人,你不用嫉妒别人有娘。有娘也没什么好的。”
小眼睛的娘就喜欢把它一尾巴甩到天上去。
有一次被甩得太远了,小眼睛爬啊爬啊都没找到它娘,后来就遇见了小魔头。
主人还是比它娘好的,至少把它抽飞了还总是记得捡回来。
谁知道主人很古怪地看了小眼睛一眼:“本座嫉妒她有娘做什么?”
在小魔头眼里,有娘在吵架的时候往往会处于下风;
不像小魔头,他没娘,所以别人骂他“没娘养的东西”的时候,他就可以很鄙夷地说:
本座就是没娘啊!
理直气壮,立于不败之地!
魔尊:“本座嫉妒她娘。”
小眼睛:??
这只魔其实还有点嫉妒朝照月。这只魔发现她有一个兄长、现在还有了娘亲,她天然会为他们牵肠挂肚,无条件地去接纳、喜爱他们。
这魔很是嫉妒。
他起身去找那个人族。
自从回来之后,水婆婆和她谈了一场,她就似乎心情很低落。
他果然看见了她坐在神树菩提最低的那根枝干上,依靠着巨大的树干。
朝今岁想起了水婆婆的话:
“你们不要怪阿菩,阿菩不是不管你们两个。”
“神树如今生机消散,已经陷入了沉睡。”
百年前,菩提神树在百年前,开启了自己的八千年生死大劫。
神树已经活了八千年,若不渡劫,就会慢慢地枯死。人族修士,要度过雷劫,才能突破寿数的限制,菩提神树也是一样的。
于是阿菩离开了水云天,去渡过自己的生死大劫。
她在路上救了朝太初的命,给了他一粒菩提子。
朝太初一开始也是深爱阿菩的,毕竟阿菩是菩提神树,是路过的蚂蚁都要喜欢的生灵。
阿菩是木头,朝太初又不是。
这样一个利欲熏心之辈,能愿意去娶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凡人女子,可见当年是真的爱过。
但是有些人的爱,是非常自私的。
渐渐的,朝太初开始不满阿菩的孤女身份,觉得丢了他的面子,于是把她记在了许家出嫁;
渐渐的,朝太初又开始觉得阿菩不过是一介凡人,于是他从不把阿菩带回昆仑剑宗,一直让她住在许家,就连生下第一个孩子的时候,都是在许家;
渐渐的,朝太初发现娶阿菩并不能带给他任何助力,于是他开始和朝小涂的娘、太玄无极的贵女暗通款曲。
……
朝太初爱阿菩。但是他的爱太肤浅、太自私了。
他时常看着阿菩说:“若是你是修真世家的贵女就好了。”
这样,他就会一心一意,带她回昆仑剑宗当宗主夫人。
阿菩说白了,就是一棵树。
她不通人情世故,更加不明白人心的复杂。
水婆婆说到这里就打住了,似乎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但是水婆婆的眼神很慈爱:
“阿菩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
“最后让阿菩有了情感的,不是朝太初。”
“是她的小照月和小岁岁。”
她坐在了神树菩提的枝干上,轻轻地抱住了菩提树。
有种奇妙的、血脉相连的感觉。
菩提的枝叶被风吹得呼啦啦地响,像是在温柔地回应她。
她感觉到了身边有一只魔头。
她轻声说:
“燕燕,我小时候,一直以为我娘是我害死的。”
“所以我一直以为,我娘不会爱我。”
直到她听见了水婆婆的话——
你一出生就有天生剑骨;
你还有一颗天生的道心;
因为阿菩,是天地间最纯净的一棵神树菩提。
你们是阿菩的孩子,她会一直、一直保佑你们。
所以,他们兄妹有了朝太初从来没有的天赋;
朝太初日思夜想的天赋,却由他并不喜欢的一对儿女所拥有;
并不是朝家的祖宗保佑,而是因为神树庇护。
神树一直在保护着她的孩子,但是神树渐渐衰微,一直到了去年,开始陷入了枯竭,丧失了祝福的能力。
朝今岁于是想起了许多事。
比方说,前半生,她虽然吃过很多苦头、遇见过很多的危险,可是至少鲜花着锦、前途似锦,如果忽略那些无数的痛苦,整体上,还算是顺风顺水。
她总能够化险为夷。
朝照月也是如此。
一直到了去年,她吃下了夙流云的丹药,就成了她命运的转折点。
而水婆婆说,也就是在去年,神树再也不能做出任何祝福。
她突然间明白了“神树一直保佑着你”的含义——
阿菩,一直在努力地保护着她的孩子。
那个黑夜里睁着眼的小岁岁,不是没人爱、没有人要。
她靠着大魔头,两个人在树梢上依偎在了一起。
其实燕雪衣根本不懂她说的感情。
什么她小时候没有人要——
他很不满:小魔头就一直很想要她啊!做梦都想要她!
但是大魔头好歹有察言观色的本领,不至于说出来煞风景。
他好一会儿才说:“菩提神树这种生灵,是不会进入轮回的。”
他可以承诺朝照月要是死了,他会帮她把残魂给抓回来;
但是菩提神树不一样。
就算是魔神归位了,他也拿这种生灵没有办法。
它们消亡了,就是真的消散在了天地间。
她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我不会让神树消亡的!”
朝照月在菩提树下站了一会儿,伸手抓住了一片菩提树叶。
他是来看阿娘的,也是来找妹妹的。
他想她听了水婆婆的话一定会很难过。
但是他抬头,就看见了那魔尊的身影。
朝照月立马眯起了眼睛。
下一秒,他就听见了上面的声音:“燕燕,别掐叶子了,这回真的是我娘。”
下意识捏树叶的朝照月立马心虚地缩手。
娘亲是菩提神树的结果就是——
只要脚踩在地上,就会随时踩到她娘的叶子;
随便踢一脚土,就可能踹到她娘的树根;
第二天早上,朝照月看着水婆婆给他吃的菩提子陷入沉思:
这算不算是吃了自己的兄弟姐妹?
整个水云天,因为试炼的开始变得热闹非凡。
水云天里面灵气丰沛,避世多年,有许多的灵草、灵兽生存。各大宗门的弟子就如同鱼游入水,很快就开始在水云天里面寻找了起来。
就连在神树原里,都能够感觉到水云天热闹了起来。
朝今岁昨天夜里回去之后,就进入了识海,冲进了祖师爷小课堂。
被砍头无数次,被腰斩好几回,终于摸索出来了寒冰刃的用法。
她发现,这一招其实有点像是昆仑剑宗的护宗大阵。
每一次酝酿寒冰刃,都需要抽空丹田里一半的灵气,这也意味着,短时间内,寒冰刃最多一次。
但这也足够了。
她的伤还没有彻底愈合,但是已经不影响行动了。
她盘点了自己的所有底牌,揣上了昆仑剑。
——她想,水婆婆一定有办法救神树。
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努力试一试。
她找到了水婆婆:
“婆婆,我想试试。”
水婆婆一开始不说,是信不过他们,绝对不会把最后的办法告诉她;
如今知道了他们和朝太初那边的往事,水婆婆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水婆婆将他们一行三人,带去了菩提树下:
“你真的想试试的话,可以爬上神树,看看能不能唤醒沉睡的神树。”
如果是阿菩的孩子,也许菩提树醒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水婆婆严肃道:
“你虽然是阿菩的女儿,但是菩提神树,不是那么好爬的。”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菩提神树当中,有三千小世界,时间流速更是和外界截然不同。进入菩提神树的人,很可能会在时间、空间的转变、流逝当中,一不小心就会迷失自我,忘记自己的来历、身份。
水婆婆又看向了大魔头:
“我知道你来历不俗。”
她神色很严肃:“但,不管你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有再高强的本领,一旦迷失在神树的三千小世界当中,就出不来了。”
水婆婆说:“在上去之前,你们必须要记住,绝对不能忘记自己是谁。”
水婆婆严厉的视线最后凝固在了朝照月的身上:“你不能去!”
水婆婆:“你妹妹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内里,但你的内伤这么严重,就是去送死的。”
阿菩是他们的娘亲,可是菩提神树现在陷入了沉睡,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
见到朝照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朝今岁出声道:
“朝照月,你忘记了么?”
“朝太初已经把水云天变成了试炼场,接下来他们势必会围困神树原,不出意外会要求将我交出去。水婆婆一个人带领神树族人会很吃力,你留下帮婆婆。”
话音落下,神树原外,就立马传来了喧嚣声。
朝照月并没有逞强,他如今面色还是很苍白。
他权衡了一下:“好,我等你们回来。”
他冷笑:“想要包围神树原,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有几分的本领!”
大魔头将小眼睛也留了下来。
她朝着燕雪衣走去,一前一后,朝着菩提神树爬了上去!
水婆婆在树下:“记住!千万不要忘了自己是谁!”
她朝着菩提神树的上方飞掠而去。
一往上飞,她很快就看不见燕雪衣的背影了。
她也不记得自己飞了多久,好像这棵巨树,永远、永远没有尽头似的。
她问系统:“多长时间了?”
但是系统第一次,也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她继续顺着树干往上跑,但是飞着飞着,眼前的情景变换。
神树消失,她冲进了神树里的小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阿菩没有出事。
她带着小岁岁和哥哥一起离开了天赐府,离开了朝太初,在凡间住了下来。
阿菩一个人把她和朝照月养大。
她会每天来亲亲小岁岁的脸,一家三口在被窝里面,听阿娘讲故事哄他们睡觉,外面大雪纷飞。
阿菩活了很多年,总有讲不完的故事,她风趣又可爱,却时常觉得小照月活泼又调皮,但是小岁岁太小大人,于是时常把小岁岁举起来,非要去亲她的脸。
小岁岁说:“阿娘!我都长大了!”
阿菩笑嘻嘻地说:“你哥哥那么大,阿娘也要亲!”
她无奈叹气:“好吧,你只能亲一口!”
阿菩立马大笑着亲了好几口。
渐渐地,她真的觉得自己是和阿菩,小照月生活在一起的小岁岁。
一直到某一天,她遇见了一个小恶霸。
小恶霸有一对魔角,把脑袋伸过来,想要把她吓得哇哇大哭。
可是她却愣住了。
她说:“燕燕。”
她想起来自己是谁了。
她回了家,看着阿菩的背影好久,她才低声说:“阿娘,我要走了。”
阿菩抱怨道:“阿娘刚刚炖上了汤,一定要现在走么?”
她点点头。
阿菩走过来,亲了亲她的脸:“快去吧,阿娘会在家里等你。”
她冲进了外面的大雪里。
在雪地里面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跑。
——生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不想离开。
她一头撞上了小恶霸的脑袋,把他撞得往雪地里摔了个屁股蹲。
小恶霸刚刚要发怒,就被她给抱住了。
小恶霸不明白,为什么她还好意思哭:
怎么撞了人,还有理了?
但是小恶霸推不开她,就只好任由她抱着哭,叫他“燕燕”。
他想:燕燕一定是个始乱终弃的坏坯子,不然怎么叫她哭得这样难过?
小恶霸说:“你别要那个燕燕了。”
他把脑袋凑过来:“要我怎么样?”
她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说:“好啊。”
还好,她还有燕燕。
她抱紧了他,仿佛在汲取某种力量。
她要记得,她是朝今岁。
她要继续往前走下去。
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