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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七零年代青云路 鹿子草 6091 2024-05-28 21:24:13

天低云暗, 闷热的风吹拂在脸上带着咸湿的潮意,堆积在天边的乌云像是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宋恂坐在会议室第二排的正中间,手上认真地在笔记本上做着会议记录, 思绪却早就飘远了。

今天是小毛第一次去市人广的播音培训班上课,不知现在顺利抵达没有。

他们原本都商量好了, 第一次去广电, 下课时间又比较晚,今天先由宋恂去接送她。不过, 昨天晚上他突然接到公社的通知, 公社和生产队两级的干部都要在礼拜天来公社开大会。

所以他跟老丈人都没时间去市里接送, 这个任务最终还是落在了周末休息的项远洋身上。

“团结公社响应号召,加入全国深入开展革命运动的队伍, 已经取得了伟大的胜利。在胜利的形势下,中央号召我们把这个头等大事继续抓紧抓好。我们团结公社的所有干部,必须进一步提高对运动的重大意义的认识,深入批判修正主义路线的……”

苗书记坐在主席台上, 对照着市委宣传部印发的内部学习资料, 给全公社的干部们强调此次运动的重要意义。

会议室里除了他讲话的声音,再无其他杂音。

宋恂将飞走的思绪重新拉回会议室。

挨在他左手边的人事组长王永禄, 正用刚撕下来的两张笔记纸呼呼地扇着风。

右手边的渔业办孙主任, 时不时用手绢擦擦脑门上的汗,不知是被热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隔上几分钟, 宋恂就能听到他长长吁出一口气, 吁到一半又像害怕被人发现似的, 突然憋住。

惹得宋恂也下意识随他一起憋气, 十分难受。

此类会议几乎每个月都要开几次, 开会已经成了全公社干部的家常便饭。

相比于此类学习会,宋恂更乐于参加业务会议或经验交流会。

刨却政治因素不谈,这类学习会实在耗时间,学习一份文件精神往往可以消耗大半天。

而且会议影响可以持续很久,各单位在公社学完以后,还得回去自行组织单位内部的学习会。

市服装公司建分厂的事算是最近公社里的头等大事了,苗书记和几个领导都很重视,然而在学习会面前,无论是多大的项目,都得为其让路。

他们想出的法子本就挺悬,这会儿又遭遇了一场学习会,争取分厂的事,被这样三拖两拖的,八成会被拖黄了。

可是,即便心里再是着急惋惜,宋恂此时也只能乖乖眯着,先提高自己的政治素养,再说其他。

苗利民已经坐在台上连续讲话三个多小时了,只在中场休息时停下来休息了二十来分钟,此时他的嗓音早已变得低沉沙哑,喉咙像个破风箱似的沙沙响。

眼瞧着台下的众人,尤其是某些生产队里年纪偏大的干部,已经杵着铅笔开始打瞌睡了,苗利民决定速战速决,赶紧结束这次会议。

他敲了敲桌面,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后,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

“为了响应上级号召,深入学习文化知识,接受政治教育,公社决定恢复政治夜校的学习。各生产队的干部回去以后,要有序组织社员们去政治夜校进行学习。户口在生产队的公社干部,要起到模范带头作用,积极加入政治夜校,维护夜校的上课秩序。”

会议室里顿时嗡嗡了起来。

他们公社的政治夜校已经停办好几年了,如果能重新办起来,也算是个好事。

社员们下了工以后,基本没有什么娱乐和文化活动,办个夜校还能丰富一下社员的业余生活。

宋恂的户口在生产队,所以也是要参加这个政治夜校的。

他以前从没参加过这种夜校,这会儿不由跟身边的王永禄打听,政治夜校的课程内容。

“学员就是农村社员,课程能难到哪里去?无非就是宣传一下方针政策,讲讲国内外的形势,再学一学语录诗词什么的。简单得很!”

苗利民又在桌子上敲了敲,示意所有人安静。

“政治夜校的事,你们回到生产队讨论去。我再另外提一件事,请公社的干部们注意了。咱们公社从即日起,将要组织路线教育学习班,每天下班后就是学习时间,所有干部都必须参加。”

宋恂:“……”

他下班以后还挺忙的。

一个政治夜校,一个路线教育学习班,够他忙活的了。

会议结束以后,生产队的干部们就可以撤离了,而宋恂等一众公社干部还得继续留下来,进行路线学习。

不过,许是怕他们连续学习一整天,精神松懈。

在两场学习会之间,公社还安排所有干部集体观看了一场电影《田中访华》。

激起了大家强烈的爱国热情后,再开始第二轮的学习。

宋恂在看电影的空当,跟苗书记打听了市服装公司分厂的事要怎么处理。

“先放一放吧。”苗利民叹口气说,“建厂方案已经交给了冯主任和县工业局,之后的事就不是咱们能左右的了。这种事本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市服装公司是市属国有企业,咱们只能尽量争取,但人家单位领导是咋决定的,别说是咱们了,冯主任也管不着。”

“何况这阵子从上到下都在开学习会,哪还有心思管建厂的事?”苗利民往周围扫一眼,压低声音道,“政治学习是大事,尤其是你,一定得积极参与各类学习活动,在路线学习班和政治夜校里要踊跃发言。别被人揪住你的错处……”

宋恂摩挲钢笔的手指一顿,又自然地恢复正常,点头答应:“知道了,多谢您。”

虽然在单位里一直称呼官称,但对方毕竟是项小羽的亲舅舅。

爹亲叔大,娘亲舅大。

因着有这样一层关系在,苗书记对他一直是格外关照的。

苗利民点上一支烟,思量片刻道:“听冯主任说,市服装公司里几个领导的意见存在很大分歧,有个副主任对咱们的方案很感兴趣,但多数声音还是支持彭主任的方案,选择在定山县建厂的。”

宋恂点点头,凡事没有十全十美的,能做的他们都已经做了,等结果吧。

“不过,有个事我觉得咱们可以利用一下,做做文章。”苗利民深吸一口烟说,“过两天地区革委会的社队企业办公室,会有人下来考察全市社队企业的发展情况,调研组要在咱们县选择两个比较典型的公社进行调研。今年以来,团结公社一直是全县工业产值增速最高的公社,已经被他们点名了。”

宋恂品了品他话里的意思,难不成这个社队企业办公室的人还能在市服装公司说得上话?

“这个社队企业办公室,与地区轻工局是两块牌子,一套班子的。”

苗利民嘬着烟,冲他笑了一下,眼里的狡黠与宋恂所熟悉的项小毛简直如出一辙。

*

接下来几天,宋恂白天在工业办开学习会,晚上参加路线学习班和生产队里的政治夜校。

为了顺利提升自己的政治素养,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惹得项小羽还暗自稀奇,小宋哥这两天怎么清心寡欲的。

地区革委会社队企业办公室的同志,是在五天后来到团结公社的。

轻车简行,只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而且他们办事的风格也比较特殊,并没有让公社方面召集干部开会。

来到公社以后,只在大院吃了一顿饭,就跟他们要了一个向导,骑着自行车下生产队了。

郑孝娘是整天穿梭于各生产队和公社之间的,对下面的情况很熟悉,宋恂把人推荐给他们便当起了甩手掌柜。

不过郑孝娘十分有当眼线的自觉。

每天陪着地区领导下乡回来以后,都要跟公社领导汇报,他们都干了什么。

“今天去了金海大队,主要考察了渔船修造厂。我跟他们说,全公社所有渔业大队都有这种渔船修造厂,只看这一个就相当于看遍了公社所有的修造厂。我看他们对这种统一模式的修造厂还挺感兴趣的,今天向工人们问了好多问题。”

宋恂点点头,这都是题中应有之意,没什么稀奇的。

他听过以后就放到一边,继续在公社搞学习。

安全组的樊金枝和人事组的王永禄都被他们找去谈过话以后,又等了两天,宋恂终于等来了考察组找他谈话的邀请。

公社给他们在公安特派员隔壁分派了一间空屋子。

那位被称作虞主任的女同志,帮宋恂倒了杯水,就坐到了他对面。

“陈主任,虞主任,这两天辛苦你们了。”宋恂接过茶杯道了谢,“我来公社上班以后,用了两个月才跑完十二个生产队,你们来我们公社还不到一个礼拜,居然就办完了我花两个月才办完的事,着实不容易。”

陈主任是个面相很白净和善的中年男人,闻言轻笑了两声,慢吞吞道:“我们只是走马观花,随便看看生产队的工厂而已。队里的工厂不多,自然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宋恂“嗯”了一声,“那您要是去年来,可能用不了两天,就能跑完所有生产队了,那会儿有的生产队连工厂都没有。今年以来,公社响应工业学大庆的号召,要求每个生产队都开办为农民和农业服务的工厂和作坊,又从社办企业的盈利中划拨了一批资金支持生产队建厂。所以这会儿才能让每个生产队平均有两到三个队办工厂。”

虞主任突然出声说:“我们从生产队回来以后,也在公社的几个工厂间进行了调研。我发现,今年以来,你们公社工业产值的大幅增长与队办企业的关系并不大。主要依靠四个工厂,织袜厂,建筑营造厂,机械厂和糕点厂,尤其是前三个厂直接拉动了你们公社的工业产值。”

宋恂颔首,“当时我们公社的工业产值在全南湾县垫底,公社领导就制定了先集中力量发展一批大厂,以大厂带动小厂的方针。”

“不过,这四个厂似乎都不是正经服务于社员的企业,尤其是糕点厂,听说他们的产品并不在公社出售,社员们根本吃不上这个厂生产的糕点。”虞主任声音严肃。

宋恂面不改色地解释:“荣盛糕点厂的糕点只是不在他们厂的门市部卖,公社供销社和生产队的代销点里,如今都有他们厂生产的蜜三刀和蛋卷之类的大众糕点。社员们在糕点方面的购买力有限,为了能更长久的服务于社员,目前糕点厂已经将分厂开去市里了,目的就是用分厂的利润反哺总厂。”

陈主任呵呵笑着圆场,“这个办法也是不错的,不错的。我之前也在火车站那边买过荣盛糕点厂的糕点,还是比较有特色的,在窗口排队的旅客很多,深受过往旅客的喜爱。”

“这几个厂能够发展起来,除了工厂自身的努力,还有县一级,甚至是市一级单位的支持。”宋恂一一举例,“当初织袜厂能够顺利建厂离不开县制衣厂的帮助,建筑营造厂就更不用说了,有了市里各部门的支持,我们才能在前两个月得到修建市剧院的其中一部分工程。机械厂也一样,不但拿到了为军工622厂加工飞机叶片的外包业务,还得到了622厂工程师的技术支持。”

陈主任颔首:“这几个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现产值上的突破,与外部因素有着斩不断的关系。”

“我们公社最近也在想办法从这几个工厂身上总结经验,尤其是看到织袜厂对集体经济的贡献以后,我们重新正视起了纺织业。最近也想开办一家纺织厂或制衣厂,不过,社办企业有一个通病,就是土地和劳动力充足,而设备和技术落后。所以,我们打算借鉴前几个工厂的成功经验,向外寻求合作。这段时间我们公社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方案,打算寻找合作伙伴进行联营。”宋恂终于说出了领导给他安排的台词。

“哦,你们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虞主任来了点兴趣。

宋恂看了看手表笑道:“联营的事还在筹划阶段,您二位若是对联营工厂感兴趣,可以跟我们苗书记深入交流一下。他还兼任着我们工业办的主任,在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和想法的。”

*

宋恂把调研组的干部推给了苗书记,自己则重新投入了学习的海洋。

而项小羽这段时间也忙学习忙得不亦乐乎。

去市里的播音培训班培训了两次以后,她身上就多了一个两胁酸痛的毛病。

她对那种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垂涎已久,所以当她发现第一节 课居然就开始教大家进行播音发声的基础训练时,简直大喜过望。

不但要在课堂上积极练习,从市里回来以后,也要随时随地反复训练。

这天她刚录完自己的播音稿,从闷热的播音室出来,就在办公室门口贴墙站定,脚后跟和后脑勺都靠着墙,一面慢慢做呼吸练习,一面看大院外的热闹。

郁英荷从办公室里出来,瞥见她的动作,便了然地问:“培训班开始教发声了?”

项小羽笑眯眯点头道:“我得抓紧时间练习,下个礼拜上课的时候,老师还要让我们挨个试声呢。不过,我的呼吸方法可能不太标准,练多了就觉得这里有点发酸……”

她在侧胸的位置按了按。

“这都是正常的,刚开始练习的时候都这样,慢慢延长控制时间,过上一两个月,就能习惯了。”郁英荷继续道,“很多播音员明明身体很好,可是听他播音却总感觉气喘吁吁的,还经常在广播里大喘气,这就是气息不够的表现。特别是女播音员,容易把气吸到上胸部,气量小,就会让声音听起来很单薄。你现在刚开始接触播音,多做呼吸训练是有好处的。”

“我倒是能坚持练习,就是不确定练得对不对。”项小羽赧然道,“老师教的那个胸腹联合呼吸,我经常练着练着就把自己憋死了。哈哈。”

她找了好久都没弄清楚丹田到底在哪里,更甭提用丹田进行呼吸了。

郁英荷在她腹部的位置比划了一下,手贴在上面,让她按照自己的口令,反复呼吸尝试了几次。

见她像是记住了要领,才收回手臂。

“你啊,慢慢练吧,结合内容练习几个月,会有明显效果的,要是能坚持练上两三年,气息的基本功就能比较牢固了。”郁英荷笑着摇头,夹着材料进了主编办公室。

想到什么,她又重新探出头来叮嘱:“胸腹联合呼吸需要腹肌有比较好的弹性,你回去以后多做做仰卧起坐之类的运动,既锻炼身体,还有助于你做发声训练。”

有了郁台长指点迷津,项小羽愈加干劲十足。

次日清早,宋恂起身晨练的时候,她也眯着眼睛坐了起来。

见她垂着脑袋,坐在那里好像随时都能栽倒下去,宋恂扶住她的肩膀问:“你起这么早干什么?今天不是你的早班,可以晚点再起来。”

项小羽含混嘟哝:“我以后要跟你一起锻炼,郁台长让我多做运动,练练腹肌。”

“你最近的运动量已经不少了。”宋恂在她软绵绵的肚皮上摸了摸,轻轻一推就将人重新推回了床上,“难得有一天不用上早班,再睡会儿。”

“不行!人家都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嘴皮子工夫掺不了半点假。我现在就得坚持练起来!”项小羽爬起来,眯缝着眼睛去掀他的背心,将脸蛋贴到人家的腹肌上蹭了蹭,羡慕道,“要是腹肌可以转让就好了。”

宋恂:“……”

项小羽一脸憧憬地说:“到时候你继续坚持每天锻炼,练出一点肌肉就赶紧贴到我的肚皮上,嗬嗬嗬……”

“把你爹和大哥的肌肉贴到肚皮上,可能还更快一些。”

项小羽嫌弃道:“咦,我才不要呢!黑乎乎的不好看,我就想要白天鹅的肉!”

见她口齿清晰,表意准确,已经完全清醒了,宋恂便也不再劝她继续睡,用背心擦了擦小腹上的口水,就要出去锻炼。

等他出门后,项小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没人帮她按着腿,好像做不了仰卧起坐……

改做了几个俯卧撑后,她快速换衣服洗漱。

拿着朗读本,在院子里贴墙站好,深吸一口带着海腥味的新鲜空气,就开始了今日份的晨练。

先快速说了一段绕口令,便按照老师的要求,选择几首短诗,进行气息的内容练习。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她还是新手,为了寻找发声的部位,一直在大声反复朗诵。

附近几户人家的院子里此时也已经有了动静。

距离不远的张家院子内,张保善扒着篱笆墙往宋家的方向眺望两眼,而后跳下板凳说:“小羽这丫头可真行,大清早就开始读书了。”

他老伴将小孙女放到板凳上坐好,接话道:“你以为当播音员是什么轻松工作呢!我听她娘说,自打小羽当上这个播音员,就没睡过懒觉,每天早早去单位播音,周末还要去市里学习呢。”

“都已经捧上金饭碗了,咋还得用功呢!”张家大儿子用衣摆胡乱擦着脸上的水,往隔壁望一眼,感慨道,“以前也没瞧出小羽这么有能耐,这当上播音员以后咋就跟从前大不一样了呢!大清早居然还念上诗了,像个文化人似的。”

张婶给孙女扎好两个小揪揪,哼道:“人家本来就是初中毕业的,不是文化人是什么?当初我送你们兄妹几个去读书,结果一个个跟屁股底下长了钉子似的,在教室里坐不住。你们几个里但凡能出一个像小羽这样的,我也不用愁了。你看人家队长媳妇,之前多老实本分啊,凡事心里有数从不张扬,可是自从她家大闺女当了船长,小闺女当了播音员,那脑袋简直快要昂到天上去了!”

“我们几个顶多能努努力跟老于家的三兄弟看齐一下。”张大哥笑道,“想让咱家也出一个捧金饭碗的,那就只能指望我闺女了。”

“我早就不指望你们了!这两年日子好了,我得好好培养一下小旺和妞妞。”张婶在孙女的揪揪上摸了摸,说,“妞妞,你就坐在这听你小羽姑背诗,以后也当个播音员,让奶威风威风!”

项小羽的晨练,让她在自家附近收获了好几个学龄前小听众。

不过,她的朗诵声不但招来了听众,也把其他人招来了。

两胁再次被练到酸痛的时候,她家院子的大门被人轻敲了几下。

“小羽,这么早就练功啊?”有个女声在门外响起。

看到来人,项小羽愣了一下,诧异地问:“李厂长,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啊?”

“早上有一批商标要送过来,我刚到村口等着,就听到你练功的声音了。”李英英笑了笑,“正好我有点事想来商量一下。”

项小羽放下朗读本,客气地邀请:“那你先进来坐会儿吧,宋恂出去了,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回来。”

她离开大瓦房以后,一直早出晚归地去公社上班,跟李英英基本没什么交集了。

如果有事相商,也是跟宋恂商量的,她们之间没什么可以商量的内容。

不过,客人上门了,没有让人家在外面站着的道理,何况他们结婚的时候,李英英还随了两块钱的份子钱。总不能收礼的时候痛快,转过身来连门都不让人家进。

“我不是来找宋组长的,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提起宋恂,李英英的心情还有点复杂,她始终相信自己能得遇机缘重活一回,与宋恂有脱不开的关系。可是忙忙叨叨这么久,得到的结果,却与她以为的大相径庭。

这辈子的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但是宋恂还是娶了一个乡下丫头。虽然不知他两辈子娶的是否是同一个人,但十分信命的李英英觉得,宋恂也许就是个娶村姑的命吧。

项小羽给她倒了一杯水,讶然问:“特意找我的?什么事啊?”

收回飘远的思绪,李英英正色道:“小羽,我想跟你们电台谈个合作,不知你能不能帮我跟电台牵个线?”

项小羽没急着推辞,只道:“我刚到台里工作不久,有些情况还不了解。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吧。”

“我想通过你们广播电台,给海味品加工厂的产品打个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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