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J市的天气很冷, 白墙青瓦的屋子上覆盖着白雪，茫茫一片，让人有种入了画的错觉。
去到外婆家的时候, 已经临近傍晚, 冬天的天黑得比较快，这会儿天色已经灰沉沉的。
知道女儿要带着两个外孙女要来，外婆早早就在客厅等着了, 正好, 今天她的老姐妹也来看她，两人正在屋子里聊天。
外婆看着外面的天色, 快要完全暗下来了。
老姐妹看着她的神色, 笑道：“别担心，说不定她们快要回到家门口了。”
外婆笑着点点头，“我是怕外面路滑, 夜里看不清。”
之前外婆在院子里差点摔跤，可把自己吓坏了，现在每天她都会让人把院子的雪清扫掉。
老姐妹缓声说道：“实在是担心的话，你打电话问问孩子们到哪里了。”
她的话刚落，外面传来了动静，家里的保姆先进来了, “老太太，小姐她们来了。”
杨外婆的神色一喜, 她抬头往外张望，这一年见一面, 她哪里不想念？
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接着是女儿的声音。
很快, 三人从外面走进来了。
外面又下起了小雪, 老姐妹看着走进来的人，她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走在最左边的女孩身上。
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脖子上围着一条嫩黄色的围巾，雪肤墨发，明眸皓齿，那水灵的模样，让清冷的屋子一下子变得生机鲜活起来。
杨外婆满脸喜色，“快进来，冷坏了吧？”她让保姆去倒些热茶，让女儿还有两个外孙女暖暖身子。
乔母看见屋内有另一位长辈在，她赶紧打招呼，“刘姨。”
老姐妹笑着应声：“这么久没有见，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记得以前你还是藏在你妈妈身后，害羞的小姑娘，时间可过得真快啊。”
杨外婆笑了，“那是多久前的事了，我们都老了。”
“可不是。”
杨外婆对两个外孙女说道：“这位是外婆的好姐妹，你们喊刘奶奶。”
“刘奶奶好。”乔汐和赵雨惜同时对老人家打着招呼。
“好好好。”刘老太太羡慕地对杨外婆道：“你这两个外孙女长得花似的，可真好看。”
她看向乔汐，“这位是小晴的女儿吧？”
乔母点点头，“对，这是我闺女。”
刘老太太笑道：“可真会长，完全继承你好看的地方。”她喜欢地拉着乔汐的手，只觉得女孩的小手软绵绵的，柔弱无骨，肌肤细滑，她不由得说道：“小晴，你这闺女是满满的福气。”
乔母笑了，“我记得刘姨你会看面相？”
“你们年轻人不信这些。”刘老太太明显很喜欢乔汐，她看着女孩的眉目，布着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还是开口：“你这孩子生得好，心中有善，注定是大富大贵，命里有灾，遇贵人会逢凶化吉，往后也一生安顺。”
杨外婆拉过一旁安静的赵雨惜，对老姐妹说道：“你帮我这个大外孙女看看。”
刘老太太看着赵雨惜，脸上的笑意明显减少，半晌，她才说道：“我这老婆子说的话，你们也不一定要当真。”
杨外婆笑骂：“这么多年交情了，我还不了解你？你有什么直说就是。”
刘老太太这才对赵雨惜开口：“命里有时终须有，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强求，过分的执着或许会害了自己。”
赵雨惜一愣，心里很不舒服，对方明显喜欢乔汐，偏向乔汐。为什么评价乔汐就是大富大贵命，到了她就是强求？
这个老太婆还不是势利眼，知道乔汐是小姨的女儿，是乔家的千金，捧着小姨，捧着乔汐。而她一个孤女，对方自然没有什么好话。
刘老太太继续说道：“你最好学会放宽心。”
赵雨惜勉强控制脸上的神色，她点点头，控制想要骂人的冲动，这个老太婆就差没有说她心胸狭窄。
杨外婆听到老姐妹对大外孙女的评价，她说道：“小刘，我只想知道雨惜这孩子将来过得好不好，幸不幸福。”
刘老太太话里的意思不变，直白得很，“她能学会宽容的话，自然是过得好的。”
赵雨惜讨厌死这个老太婆了，暗骂对方不会说话，老糊涂。
“瞧你说的，我家雨惜可乖了，她父母不在，她懂事早，吃了不少苦头，将来老天爷肯定会补偿她，让她享福。”杨外婆维护着大外孙女赵雨惜。
刘老太太笑呵呵道：“我早说了，我的话，你们也不必当真，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还握着乔汐的手不放，“不过，你家的小孙女，我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家里都是臭小子，一点也不懂事体贴，还是孙女好啊。”
杨外婆点点头，她对老姐妹道：“你这话对了，我家雨惜很孝顺，经常打电话关心我，还常常挂念着我。”
她话里话外，都是赵雨惜，很显然，更偏爱她，她还极力在刘老太太面前夸赞着大外孙女。
刘老太太再看看乖乖被她拉过来坐的女孩，明媚的小脸上神色平淡，乌眸清明透亮，还真惹人喜欢，刘老太太觉得老姐妹不该过于偏心。不过，自己到底是外人，不能多说什么。
夜里，乔汐陪着外婆还有刘老太太吃完晚饭后，才回房的。
夜里下着小雪，白白的雪花落在红木雕窗台上，夜里特别幽静。
J市比B市要冷，寒风带着潮湿，有种会刺进骨头的冷意。乔汐洗澡时的水温比平常高些，烫得身上的肌肤泛红，就连小脸也是通红的。
她带着一身热气，从洗手间出来，发梢被水打湿，垂在胸口前，她身上月牙白的睡裙被打湿了几分。
乔汐拿起手机，正好，手机响起了。
她接通视频邀请，眼前，瞬间出现陆惑的脸。
屏幕那头的他坐在书桌前，鼻梁上戴着金丝框眼镜，显然在处理工作。
乔汐知道陆惑最近和苏神在筹划开公司的事，他很忙。
“见到外婆了？她老人家身体怎么样？”陆惑问她。
“见到了，她很好，身体也很健康。”乔汐拿着手机走到窗台那边，她推开窗，“我让你看看这边的夜色。”
她的房间位置好，推开窗，正好能看到远处的小河，还有石阶堆砌的小桥，河对面的屋檐下，家家户户都挂着一对红灯笼，映着白雪，很好看，过年的气氛依然很浓重。
“白天看才好看，夜里看不太清楚。”乔汐问道：“好看吗？”
“嗯。”陆惑眼里只有她，女孩在下着小雪的夜色里，小脸比雪景更美，“快把窗关上，不冷吗？”
陆惑细心地注意到乔汐的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服。
“好冷，不过室内有暖气。”乔汐把窗掩上，她踩着软底的拖鞋，绣着粉荷的月牙白裙摆随着她的行走，晃动，飘摆着，很好看。
裙子是乔母特意找了工作室定制，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人工缝隙，精致生动，也难怪赵雨惜总觉得乔母偏心。
乔汐告诉陆惑：“外婆家里来了客人，是外婆的老姐妹，她可喜欢我了，一直拉着我闲聊，还说我长相有福气，甚至想要介绍她的外孙给我认识，两方合适的话，可以处对象。”
陆惑安静地听着女孩说话，听到这里，他低声道：“你已经有对象了，不需要重复的资源，留给其他有需要的人。”
乔汐笑了，“或许那些资源更好？我再挑挑？”
陆惑的眸色漆黑，镜片遮挡住了他眼底的危险之色，“汐汐！”
“逗你玩呢！”乔汐眉眼弯弯，她水红漂亮的小嘴说着哄他的话，“你就是最好的。”
明显，陆惑很受用。
纯情的小金鱼从小听到夸赞的话就极少，所以，平常他很喜欢听女孩的甜话儿。
“画我已经收到，藏起来了。”陆惑说道。
乔汐问他：“喜欢吗？”
“嗯。”他当然喜欢。
隔着屏幕，乔汐乌黑的眸子里憋着坏水，她笑盈盈地说道：“其实我画了两幅，一幅是你见到的童真版。”
陆惑清隽的脸容戴着眼镜，多了几分禁欲感，“另一幅呢？”
乔汐看得眼馋，她眨了眨眼，说道：“另一幅是成.人版啊。”她可没有忘记在摩天轮上他做了些什么。
当然，她只是画了陆惑露着鱼尾巴，求她亲吻的模样。
陆惑取下眼镜，他捏了捏眉心，意味深长地看着女孩，“详细说说你画了什么。”
接着，乔汐被陆惑审问着那天晚上他亲了她多少遍，是怎么亲她的，她又是怎么求饶的，有没有都画进去。
乔汐觉得自己挖了深坑。
第二天，乔母带着乔汐外出了。
乔母从小在J市长大，在这边有很多老朋友，正好几个闺蜜也回J市了，所以，她带着女儿出去见见她们。
路上，乔母发现女儿只拿着手机，显得两手空空，其余什么都没有带，“小汐，你的手袋呢？”
“我忘记带了。”乔汐回道。
“药呢？也忘记带了？”乔母着急问道。
乔汐很久没有病发了，也很久没有吃药，让她很多时候都忘记带药，“在手袋里。”
“这怎么行，你身上不能不带药。”哪怕现在女儿很长时间没有病发，但乔母不敢赌那万分之一，哪怕只有一次，都能让她提心吊胆。
乔母看着眼时间，回去拿是来不及了，毕竟快要到朋友家，她掏出电话，准备让家里的保姆送来。
杨外婆和刘老太太年纪大了，醒来的时间比较早，两人今天准备外出听戏。
杨外婆看见大外孙女终于醒来，下楼了，她说道：“惜惜，你小姨今天约了朋友，一大早就带着小汐出去了。你今天没有事的话，就陪我和刘奶奶一起去听戏。”
赵雨惜心里不太愿意，她最烦听那些咿咿呀呀，看不懂的戏，无聊又无趣。
但她的脸上不显神色，像是乖巧的晚辈，点了点头，“好啊，那我回楼上换身衣服？”
杨外婆笑道：“嗯，去吧。”
赵雨惜回到楼上，她正好看见保姆从乔汐的房间出来，对方手里提着乔汐的手袋。
她眼里的眸光异动，笑着上前：“芳姨，你怎么拿着小汐的手袋？”
“小姐打电话回来，说汐小姐忘记拿手袋，让我给她送过去。”
赵雨惜噌怪着：“小汐真是的，怎么记性这么差，连手袋也忘记带了。”她对保姆说道：“不过，我马上要与外婆出去，饭桌上的早餐好像凉了，能麻烦芳姨你先帮我弄热吗？”
保姆赶紧应声：“没有问题的，把早餐弄热很快就好。”
“谢谢，麻烦芳姨了。”
看见保姆手里拿着手袋，赵雨惜贴心道：“你先把手袋放回小汐房间，别弄脏了，待会你弄好早餐，再给她送过去就行。”
保姆点点头，她返身会乔汐的房里，放好手袋，赶紧下楼去弄早餐。
赵雨惜看了眼对方消失的身影，她也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