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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究竟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刚响起的音乐戛然而止, 朱丽只看到安吉尔的脸色在灯光下变得极其不好看,他放下话筒,低声给伊桑说了些什么, 而后吉他手的表情同样变了个样子。
“抱歉, ”伊桑代替安吉尔开口,“设备突然出了些问题,请大家稍等。”
他又说了一些安抚性的话语,然后带着安吉尔下台。
期间迈尔斯和弗雷德进行了贝斯和架子鼓的SOLO, 但这并没有安慰到观众们——这段时间来安吉尔·萨特的身体状况糟糕到人尽皆知,他第二次住院的消息仍然在网上掀起了一波讨论。朱丽身为知情者,知道他是为了调理身体, 不知道的歌迷们甚至担惊受怕安吉尔是不是得了绝症。
“这……安吉尔不会又出事了吧?”
“他很久之前就在演唱会晕倒过!这段时间身体状况确实很糟糕。”
“我听小道消息说, 天使的主治医师甚至不建议他开演唱会,说他的身体受不了的。”
“得不偿失啊, 何必这么拼命,他已经有这么多财富和名气了。要是没健康的身体享受又有什么意义?”
耳畔如此担忧的讨论,让朱丽不禁蹙眉。
她知道他肯定没有好好休息, 可也有听说在演唱会之前, 安吉尔难得同意了生活助理的要求,主动去检查身体,谨遵医嘱吃药恢复, 怎么会又出现问题?
好在安吉尔很快就重返舞台。
伊桑上来, 将迈尔斯和弗雷德喊了下去,偌大的舞台上只剩下安吉尔·萨特一人,他拎着一把吉他, 苍白的面庞上神色如常。这样的摇滚天使让观众们放下心来:还能返场,可能真的是设备问题。
安吉尔坐在了舞台边。
“混音设备出现了一点问题, ”他说道,“别怪工作人员,再严密的机器也会出现疏漏,更遑论人工。我代他们向大家道歉。”
致以歉意的话语换来了诸多歌迷安慰的声音。
但安吉尔只是低了低头,架起了自己的吉他:“可是歌还是要唱完的,不是吗?”
他的话语落地,乐队其他成员上场,同样将场上的电子乐器换为了传统乐器。
在工作人员搬动架子鼓的时候,安吉尔的歌声已然响了起来。在《打不败的人》这首歌曲中,取代前奏的正是安吉尔·萨特沙哑却也清亮的清唱。
这次不同,安吉尔抱着吉他、坐在舞台边沿,发出声音的同时,也亲自拨动吉他弦,为自己的歌手伴奏。
原本一首激昂的曲子,在现场演绎出了新版本。
没有了近乎夸张的吉他SOLO,所有的乐器都成为了安吉尔声线的衬托。唯独他清亮的嗓音在体育场的夜空中盘旋回荡。
他说这首歌是第一次“亲自唱给她听”。
唱给谁?
喧嚣的摇滚演唱会陷入寂静,在场所有观众就像是着迷般看向舞台一角的安吉尔·萨特。摇滚天使微微低着头,视线垂着,看不分明表情。他浅金色的头发和带着亮片的皮衣在聚光灯之下几乎反射着光芒,相当利落的摇滚衣着和他精致的面孔呈现出极其强烈的反差。
大家爱着的正是这样的天使啊。
他的声线和磁带中听见的又有所不同——当然了,现场和录音棚总是会有区别的。安吉尔的现场还是那么稳,哪怕换成不插电的乐器也依然无妨他的表现。而身临其境,与他距离那么近,歌手想要表达的情绪也更为直接了当。
唱给谁?自然是唱给朱丽了。
安吉尔像是急于表达,又像是怯于面对,他甚至没坐在朱丽所站的位置这边,在这个角度朱丽只能看到他的一个侧脸,可是所有的情感却毫无障碍地透过耳膜直达心底。
从认识他到现在,朱丽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感情可以强烈到如此地步。
好像安吉尔·萨特的世界中完全没有“平和”这么一说,他不知道什么是温柔和舒缓,对于天使情绪只分为两种,要么是没有情绪,要么便是掀起惊涛骇浪。同样是风浪,同样激烈至死,那么滔天的爱与滔天的恨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朱丽才对伊桑说,让安吉尔好好把其中关键梳理明白。
他根本不懂。
因为不懂,才会肆无忌惮地去攻击身边人的软肋;因为不懂,才会想不通爱他的人为何会离开。
哪怕是这样的条件,安吉尔·萨特也能用歌声点燃全场。
刚刚的担忧与怀疑顷刻间烟消云散,他轻易地再次使得体育场内的气氛嗨了起来。安吉尔的表现仍然无可指摘,仍然像是往日那样,仿佛用尽了灵魂中的一切去歌唱。
但是……
朱丽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她也说不上来。
重新返场的安吉尔很正常,除了脸色苍白之外看不出任何端倪,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他们认识太久了,了解太深了,深刻到此时此刻的朱丽和安吉尔之间横亘着一个舞台,远到她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庞,可是朱丽还是觉得就是有问题。
这样的担忧持续到一首歌结束,狮鹫乐队向大家谢幕。如此盛大的演出,哪怕是最后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也无妨其圆满,但最后安可的时候安吉尔却没有出场。
发生了什么?
朱丽莫名地感觉自己格外心神不宁,她犹豫片刻,做出了决定。
伊桑还在场上展现自己的吉他技巧,朱丽却拍了拍拉娜:“我出去一趟。”
拉娜:“嗯……嗯?你要去哪儿?”
朱丽:“散场后你们直接回去就行,不用等我了。”
说着她越过层层人群,怎么从贵宾通道绕进来的,就怎么绕了出去。
但朱丽并没有直接离开体育馆,而后绕了一圈,找到了后台。她拿出手机给何塞打了个电话,不出多时对方就接了。
“朱丽?!”何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
“我马上到后台了,”她说,“你来接我。”
“……”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怎么,有什么困难吗?”
“不,不是。”
电话那头的何塞叹了口气:“你直接进来就行,没人会拦着你的。工作人员都认识你,朱丽。”
朱丽:“……”
过往的朱丽·扬身为安吉尔·萨特的妻子,当然可以自由出入演出后台。但她现在早已和安吉尔没有任何名义上的关系了,可这位特殊对待却依然为她保留着。
在安吉尔·萨特的生活里,除了朱丽本人已经完全不在之外,好像一切的生活都不曾改变过。
她果然不用说明就直接走进了后台,体育馆的人员想要拦住朱丽,可乐队的工作人员却一眼认出了朱丽,当即放行不说,还指出了安吉尔所在的地点。
狮鹫乐队的其他成员尚且在安可演出,而主唱本人……
休息室外里三层外三层站了许许多多的人,朱丽眼尖地从中发现了医务人员的踪迹,顿时她的心就沉了下去。
果然还是出了问题。
“他在休息室里,”何塞挤过来,对朱丽解释,“安吉尔必须立刻赶去医院,但他不肯走,他说不去安可已经很成问题了,一定要跟着乐队一起走,在体育场外面亮个相。”
“……他怎么回事?”朱丽问道。
“呃。”
何塞流露出了几分惊恐的表情。
身为狮鹫乐队的助理,何塞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样的惊恐情绪甚至左右到了他的表达能力,何塞“呃”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朱丽很是烦躁地舒了口气:“你让开。”
平日里她从不对人那么粗暴,可现在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朱丽不由分说地推开了何塞、推开了挤在休息室外的人群,直接进门。
安吉尔·萨特就坐在狭窄的房间里。
他低着头,手肘搁置在膝盖上,不住揉搓着那张漂亮的脸蛋。房门重重地打开、重重地关闭,这样的声响都没有引来安吉尔的注意。
朱丽没和他纠结回应不回应的问题,她首先仔细看了安吉尔一眼,很好,至少他没有再次昏倒,不像是强撑着心脏问题表演至最后一刻的样子。
坐在椅子上的安吉尔神智清醒,情绪焦躁,精致的面孔中写着几分近乎无措的茫然。朱丽深深吸了口气:“安吉尔?”
安吉尔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你不想第一时间去医院,至少让医务人员给你看看,你身边的人都很担心你。”
他依然没抬头。
朱丽拧起了眉心。
她迈开步子,走向前。在距离安吉尔还有三步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的青年才恍然抬头,迎上朱丽的视线后他微微一怔,而后扬起一个惊喜的笑容。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朱丽!”
安吉尔惊讶开口:“你怎么来了?我明明告诉何塞……”
朱丽:“告诉何塞,不要通知我,是吗?”
连朱丽自己都没发现,道出这句话时她的语气中沾染了些许不那么明显的愠怒,但安吉尔只是怔怔地看着她活动的嘴唇,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她的话语落地,诡异的沉默蔓延开来。
隐约之间朱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
她的心沉了下去:“安吉尔,你还好吧?”
关切的神情换回来的是一个能称得上悲伤的笑容。
“朱丽,”天使说,“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姑娘们!下午姜花家里停电了,来电了立刻生死时速,还是晚了一点_(:з”∠)_
上章有姑娘猜到啦,就是这样了。所以我说急什么这才开始呢,你们红姜花女士相当心狠手辣的,烟。二更还是在晚上九点,么么!
感谢在2019-12-13 20:37:57~2019-12-14 17:2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啦啦啦 20瓶;九九归一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