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欧娜回到房间后完全睡不着觉。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打开灯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还不到11点。

莉欧娜需要花费时间好好整理一下目前这个游戏场的基本情报。

首先，这是一个由多个游戏场融合而成的宇宙。而这些游戏场，莉欧娜都在往期游戏中去过，比如蝙蝠侠和超人所在的【黑暗阴影·恐惧之源】和她的最初登陆之地【起源宇宙】。

莉欧娜在【黑暗阴影】中的基础身份设置是拥有超能力的孤儿院女孩，前任养父母是布兰特夫妇，他们职业是医生，死于街头枪杀。

可莉欧娜在【起源宇宙】又有另一套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基础身份设置了。莉欧娜变成了一个在寄养家庭中生活的孤儿，养父母依旧姓布兰特，他们的职业是银行职员，同时莉欧娜在寄养家庭中还有许多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

莉欧娜在两个游戏场里的基础身份相似，但又不同……

为什么会这样？

两个宇宙中的“养父母布兰特夫妇”都是普通人，他们在游戏场里存在的意义相当于“背景板”，根本不值得莉欧娜细挖。

虽然两个不同的游戏场融合了，但是莉欧娜却一种感觉，她觉得她目前所待的整个宇宙是割裂的，就像两个乍一看上去风格和谐、细看内容却截然不同的拼图被强行拼合在了一起，透着一种异样的违和感。

比如她的养父母，比如扭曲的时间线。

莉欧娜的两人养父母都姓布兰特，而且她几年前14岁的时候曾在哥谭市搅风搅雨，几年后她8岁，被亲爹查尔斯·泽维尔从寄养家庭接回了家——这个时间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嘛！正常的发展顺序应该是倒过来的。

按莉欧娜的思维理解，那就是游戏场的强行融合使这个宇宙的运行出现了bug。

不过这个bug不算太大，是可以圆回来的。

养父母可以是巧合，毕竟除了姓氏相同，这两对布兰特夫妇的样貌和生活环境一点都不一样。

至于时间线的混乱，则可以用时空跳转来解释。

整体来看，假设莉欧娜被查尔斯·泽维尔接回家后顺利长大，然后使用了某种未知手段大幅度跳转时间来到了几年前的哥谭，才在那座城市创下了一系列“丰功伟绩”……这么圆逻辑倒也解释得通。

但是记忆呢？在游戏场融合后，相关剧情人物的思维记忆却得到了很大限度的保留，莉欧娜可以发现宇宙的异常，其他人也可以发现，虽然他们发现的不一定是正确的答案。

莉欧娜很清楚这片宇宙的bug是由于游戏场融合导致的，然而其他人就不清楚了。

“其他人”肯定会费尽心思地推测莉欧娜的过往，他们推测出的真相和真实的真相会相差十万八千里。

莉欧娜不认为她现在的身份可以瞒住神通广大的蝙蝠侠。

她在哥谭市行动时并没有刻意遮挡容貌，蝙蝠侠很容易地就可以从监控中截取出莉欧娜的相貌，他只需要与政府居民资料库进行一下比对，就能轻易地知道莉欧娜目前的身份。他还可以通过这条线索查到她的养父母、她的亲生父母、她现在的居住地、她的就医记录——她出生以来的所有事。

也许蝙蝠侠现在已经查到了，他也许正在蝙蝠洞里和超人一起制定对付她的计划。

莉欧娜躺在床上抱住被子翻了个身。

往更深处猜测，超人甚至可能已经在监视莉欧娜的住所了。

这实在是一项极其容易完成的工作，在知道莉欧娜的住所坐标的前提下，超人只需要施展超级听觉和超级视觉就可以监控她，x学院的防御圈可以阻挡超人的窥探吗……

莉欧娜非常想知道亲爱的布鲁斯在查到关于她的一系列事情后会得出怎样的推断。

他会直接来泽维尔庄园找查尔斯吗？他会继续猎捕她，把她投入监狱吗？

查尔斯在得知一切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莉欧娜和查尔斯玩“找秘密”的小游戏，如果蝙蝠侠来泽维尔庄园找查尔斯，那么他应该很快就可以解开莉欧娜身上的秘密了。

她很重视超人，因为他的战斗力实在是过于可怕。她也没那么重视超人，因为超人充满弱点，感情就是他的弱点。

超人可以监视莉欧娜，莉欧娜也可以监视到他、蝙蝠侠，以及他们的家人。

莉欧娜有的是方法躲藏，只要她想躲，无论是超人还是蝙蝠侠都找不到她，但是她回来了，这意味着她把自己的一部分弱点主动暴露在了敌对方的目光之下。她的敌人越了解她，就越能找到对付她的方法。

莉欧娜和超人今天在哥谭暂时达成了互不干扰的共识。

可是人类是一种复杂的生物，他们的思想是不断变化的，人类会从多个方面考虑问题，而且极易受到外界事物的影响。

不管是莉欧娜还是超人，亦或者是蝙蝠侠、查尔斯、复仇者们，他们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完全遵守最初的约定。

可是莉欧娜一点都不担心。

她很确信，蝙蝠侠一方对她的威胁度，远比她对蝙蝠侠一方的威胁度小，莉欧娜才是占据优势的人。

她更确信，就算蝙蝠侠掌握了她的真实身份，知道了查尔斯是她的亲生父亲，他也不会拿查尔斯来威胁她。

蝙蝠侠不清楚查尔斯在莉欧娜心中占据着怎样的地位，但是他清楚怎样的行为会激怒莉欧娜，更重要的是，查尔斯是一个正义又充满道德感的好人，蝙蝠侠也是一个正义又充满道德感的好人。

好人永远都不会真正地与好人为敌，所以莉欧娜不担心查尔斯的安危。

她在乎的事物很多，真正能放进心里的事物很少。

莉欧娜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从来不会失败，她拿到手的东西绝不会再交出去，除非她对将要做的事和已经拿到手的东西突然失去了兴趣——说实在的，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发生的，莉欧娜对99%的东西倾注的热情都十分有限。

莉欧娜把脸埋在柔软枕头上蹭了蹭。

在睡之前，她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莉欧娜闭上眼睛，心灵触手向外蔓延，把自己的能力开启到最大状态。

由于身体发育不完全导致能力上限略低，莉欧娜的心灵感应暂时无法像以前一样蔓延至全球甚至延伸到地球之外，即便如此，她依旧可以凭借心灵感应监控美国的大部分地区。

哥谭、纽约，这两座城市是莉欧娜的主要探查目标。

这两座城市的人口加起来有1000多万，夜晚大多数人都在睡梦中，但是这些人的大脑仍在活动，莉欧娜释放心灵感应的时候会听上千万个人嘈杂纷乱的心音，她凭经验和直觉分辨出了一些有用的情报，最后再加以甄别。

繁华的都市表面下总会隐藏着一些阴暗的秘密，有些人不愿意这些秘密暴露，于是就把秘密装进了‘保险箱’，还给上好了‘锁’，莉欧娜的探测略微受阻，某些心灵屏蔽装置会对她的能力产生阻碍。

心灵能力失效没关系，莉欧娜还可以使用时间能力。她平常不会刻意翻阅时间线，但是如果在某个时间段她遭遇了足以威胁到她生命安全的事，预知未来的能力就会被动触发。

莉欧娜无聊的时候偶尔也会游览一下时间图书馆，她观看过去和未来就当做是在看电影。

无数本时间之书在莉欧娜面前铺展开，她现在最想知道蝙蝠侠正在做什么，于是她选取好时间节点，开始读取影像。

莉欧娜站在上帝视角观看一切。

蝙蝠洞里，几个人影或站或坐。

“……她真的是查尔斯·泽维尔的孩子？”克拉克问，“你确定你没有搞错吗？”

“我没有搞错，这是我第三次这么回答你了。”布鲁斯说，“莉欧娜的出生证明和政府居民档案都没有差错，泽维尔教授在两天前为她办好了监护人手续，他们的基因对比结果也显示他们两个确实是父女关系。”

“我的天啊！”迪克不可置信地说，“那怎么解释她的年龄问题？”

布鲁斯眉头紧锁，简洁地回答：“不知道，正在想。”

莉欧娜看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们几个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玩儿了。

“相比她的年龄，更让我觉得惊讶的是她的身份。”克拉克表情沉闷，“她居然是那个人的孩子。”

布鲁斯冷静地说：“我也很惊讶。”

一旁的提姆突然说：“——就像虔诚慈悲的神父身边圈养了一头吃人的恶魔？”

“神父是泽维尔教授，恶魔是莉欧娜，真是贴切的比喻。”杰森语调冷漠，“所以我们该怎么办？就这样看着她逍遥自在吗？”

蝙蝠洞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杰森身上。

莉欧娜也把目光挪到了他身上。

她心里还是有一些惊讶的，因为红头罩居然和蝙蝠侠和好了，还和蝙蝠家族的人一起参加会议，他们之前还你死我活来着。

提姆露出些许复杂的眼神，说：“你们觉得莉欧娜真的会把那位泽维尔教授当成父亲吗？”

他用隐晦地看了眼布鲁斯，继续说：“从现有的资料来看，泽维尔教授没有参与过莉欧娜的成长，他和他的‘女儿’真正相处的日子只有那么几天，他们间几乎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泽维尔教授似乎对莉欧娜很好，布鲁斯刚把莉欧娜接回家的时候，我们也对她很好，可莉欧娜爱我们的家庭吗？泽维尔教授的情况和我们当初很像，他认为自己接回了可爱的女儿，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是什么！”

在场的每个人心情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布鲁斯是一位父亲，克拉克也是一位父亲，有时候只有父亲和父亲才能相互理解。

莉欧娜在哥谭煽动混乱，杀人如麻，但从未杀掉蝙蝠家族的任何一位成员，连和蝙蝠侠交往过密的戈登一家都被她放过了。

布鲁斯曾经质问莉欧娜为什么非要走向错误的路，但他从不曾问过莉欧娜为什么不杀掉她最大的敌人“蝙蝠侠”。

“也许我们该告诉这位可怜的父亲，他的小女儿是个邪恶的精神病罪犯？”杰森慢吞吞地说，“我原先对泽维尔教授的印象还挺不错的，他是那种大家都欣赏的正派学者，我就是好奇他是怎么生出那么一个和他本人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儿的，他们家基因突变了吗？”

“不要贸然行动，我们还没搞明白全部的真相，”提姆立刻说，“我们甚至没搞明白泽维尔教授是不是真的就是莉欧娜的父亲，也许那只是她弄的假身份。”

“我也没搞明白她是怎么缩水成一个不到10岁的孩子，然后又有了亲生父亲。”迪克说。

“……她喜欢游戏，这是我们都知道的。”布鲁斯低沉地说，“我了解她，她把世界当成游戏，那么她和父亲在一起的家庭生活对于她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一款新奇有趣的家庭生活模拟为主题的角色扮演游戏？”杰森古怪地猜测，“她可能觉得这样的角色扮演还挺有意思的。”

从莉欧娜现身哥谭到现在过去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布鲁斯动用了身边的一切资源去调查莉欧娜，他甚至派了闪电侠去莉欧娜以前的寄养家庭。

“她不抗拒泽维尔教授，甚至表现得很喜欢他，她愿意跟他一起生活。”布鲁斯说，“这最起码说明，莉欧娜很乐意玩这个角色扮演游戏，而且她玩得很投入。”

迪克问，“什么意思？”

布鲁斯说：“我希望她一直玩这个角色扮演游戏，当‘父亲’眼里的乖女儿，不要那么快把这个游戏玩腻。”

“这么说……”克拉克一愣，“她喜欢玩‘角色扮演’可比喜欢玩‘哥谭刺激战场’好多了。”

“最起码她玩角色扮演的时候我们不用担心她看谁不爽把谁炸了。”提姆心中居然浮现出了一丝庆幸。

“也不用担心阿卡姆疯人院和黑门监狱的罪犯会被她干掉，”杰森耸了耸肩，“虽然我很希望看到那些渣滓们被她干掉。”

作者有话要说：恐惧之源周目和黑暗女王周目，莉欧娜对蝙蝠家的态度比较不一样，前者太多较为缓和，后者比较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