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觉得自己已经和家长摊牌，显得无比坦荡的纳瑟莉理直气壮地开始称呼蝙蝠侠为“伯父”。

斯特兰奇快要憋死了，他此时特别想找出个相机来，把此刻蝙蝠侠那一副便秘的样子拍下来，回头发给绿灯侠。

布鲁斯满心怒火，迪克无语问苍天，两个人头一回有些心虚地别过眼去，不敢去看认认真真表白的骑士长小姐。

……总觉得眼前的金发姑娘特别无辜啊，一副被杰森坑了还沉沦在爱情里的样子。

正在这个时候，杰森的电话打了过来。

斯特兰奇和蝙蝠侠、夜翼三个男人眼神乱飞，示意纳瑟莉不要暴露自己的位置和见到蝙蝠侠的事情，然后至尊法师接过纳瑟莉手中的电话，接通：

“这里是斯特兰奇，纳瑟莉目前在忙一些其他的事情，你找她有事？”

说着，斯特兰奇当着蝙蝠侠和夜翼的面，打开了手机的免提。

布鲁斯顿时屏住了呼吸，有些紧张地僵在原地。

虽然已经从斯特兰奇和纳瑟莉的口中再三确认杰森死而复生的事实，可是直到现在，布鲁斯也没有任何真实感。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兀，布鲁斯表面上似乎没有任何反应，装得一副冷静镇定的样子，但是真实的心绪和情感如何波澜起伏，就只有他本人自己清楚了。

杰森那熟悉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出来，在听见那孩子熟悉的声音时，布鲁斯的手指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尽量保持着冷静，心情复杂地看了眼纳瑟莉，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手机里杰森的声音上。

“是你啊，斯特兰奇先生。”

另一边，杰森毫无所觉，明显有些烦躁和迫切：

“抱歉，我目前就在哥谭，恐怕哥谭整个城市都在被维科亚的某种病毒不断感染，情况很紧急，我需要纳瑟莉的帮助。”

听罢后面这句话，布鲁斯刚刚还有些紧张、激动的情绪瞬间演化成了一种后怕和怒火：

……杰森这熊孩子果然一个人跑到哥谭来了！

斯特兰奇眉头一跳，注意到身边的蝙蝠侠周身开始散发出了冷飕飕的气势，忍不住在心里同情了杰森三秒，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打探消息：

“怎么回事？情况很严重吗？”

电话那头，杰森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自己见到的这种病毒，苦笑：

“……老实说，相比较于我们之前遇见的维科亚病毒而言，或者并不算什么要紧的病毒……可是糟糕就糟糕在……它感染的城市，是哥谭。”

当下，仓库中的所有人、甚至是蝙蝠洞里的两个旁听者的神色都是一凛。

不得不说，joker实在是太过狡猾了。

他选择的这种策略，换作纽约、大都会、布鲁德海文……全美除开哥谭之外的任何城市，都不会有这样的效果，可是偏偏就是哥谭……这个被小丑的阴影笼罩已深的罪恶之都。

“……总之，我希望纳瑟莉能抽空过来一趟，”

把自己从来到哥谭开始的经历都和斯特兰奇说了一遍，杰森有些疲惫地继续道，“我对这种病毒一无所知，但是这样下去，不出三天的时间，恐怕整个哥谭的秩序都要被破坏掉了。”

似乎是在无意识之间透露出了某种情绪，在提到哥谭的时候，杰森的话里行间，仍然保留着对这个罪恶之都现状的担忧。

也许二代罗宾本人都没有发现……从死而复生以来，他表现得对哥谭如此地深恶痛绝，他抗拒再度踏入这个罪恶之都，他努力保护纳瑟莉让她远离哥谭，他甚至完完全全不想再听到哥谭的一丁点儿消息……他那样讨厌哥谭。

他甚至不止一次地对纳瑟莉强调过：哥谭是个无可救药的城市，没有人能够拯救它。

可是当哥谭这个糟糕透顶的城市真正地陷入窘境的时候，杰森似乎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表现得那样讨厌哥谭的他……还是想要守护这里。

*

挂掉杰森的电话，斯特兰奇和蝙蝠侠他们重新商量了一下计划。

又是一天天亮，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变成小丑的模样，整个城市开始产生不小的混乱……他们的动作得加快一点了。

鉴于杰森本人非常抗拒见到过去的亲人，大家一致决定让纳瑟莉过去杰森那边和他汇合，然后和斯特兰奇一块儿搞清楚哥谭市内肆虐的这种病毒到底是什么。

而蝙蝠侠这边则负责找到真正的小丑，抢在杰森和纳瑟莉之前解决掉那个混蛋，避免让杰森和小丑碰面——绝对不能让杰森再度见到小丑，这是蝙蝠侠冷酷外表下难得的一份温柔。

同样的，为了保证纳瑟莉和杰森的安全，布鲁斯在纳瑟莉的身上安装了监听器和定位仪。

于是，身处蝙蝠洞的提姆轻而易举地定位到了杰森现在所在的位置——不怕死的二代罗宾居然还在阿卡姆疯人院附近晃荡，企图找到并干掉小丑。

不过他在和纳瑟莉见面之后，就有意识地把骑士长小姐从阿卡姆附近带远了。

“听着，还是老规矩。”

杰森一把按住纳瑟莉，粗鲁地给金发姑娘戴上一顶粗糙的黑色帽子，把她那一头灿烂的金发全都塞进帽子里，然后把帽檐压低，遮住纳瑟莉的半张脸，然后粗声粗气警告骑士长小姐：

“这里是哥谭，你得全部听我的，不许一个人乱跑、不许离开我身边、不许随便和陌生人交谈、不许自作主张决定什么事情，明白了吗？”

通过监控器听见这段话的蝙蝠家族众：“………………”

布鲁斯没有说话，作为明面上的花花公子、哥谭著名的布鲁西宝贝儿并不想对二儿子的直男说话方式抱以任何评价和期待。

迪克和提姆则嘴角抽搐，忍不住在无线电里对杰森的态度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

“……有没有搞错？杰森这狗人说话这样讨人嫌，居然还能娶到乌塔骑士长这样的老婆？”

真是苍天不长眼！！单身狗们发出了愤怒的吠声！

而更让蝙蝠家的两只小鸟难以理解的是……面对这样不客气的要求，这位外星骑士长小姐……居然就很乖地答应了。

小鸟们：“…………”

他们很有理由开始怀疑，这个可怜的维科亚姑娘天天都在被被狗人杰森欺负。

（狗人杰森：“………………”）

一对战斗力不俗的情侣再加上至尊法师，效率明显十分惊人，他们走在街上，迅速地抓住了一个正打算搞事的假“小丑”，打算从这个倒霉的家伙身上抽取血样进行研究

斯特兰奇率先回卡玛泰姬去拿相关的医疗工具了，杰森和纳瑟莉等在安全屋里，百无聊赖地看守着这个被杰森一拳打晕的假“小丑”

纳瑟莉需要从这家伙的身上拿到血样，然后回到纽约的临时诊所，把样本放进维科亚星送来的液体解析仪器中，以最快的速度检测具体的感染状态，确定病毒品种。

——时间不等人，整个哥谭正在慢慢地被假“小丑”覆盖，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正朝着断臂悬崖的方向不断狂奔。

仅仅是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罢了，哥谭市里的混乱和失序状态就已经传到了复仇者们和蝙蝠侠战友们的耳朵里。

……至少回到卡玛泰姬的斯特兰奇立刻收到了队友们的通讯请求。

“听说新的病毒出现在了哥谭。”

史蒂夫看着紧急拿到手的情报，紧急询问斯特兰奇，“有什么是复仇者们能够帮忙的吗？”

“应该是这样没错，我们正准备去研究，”斯特兰奇回答，顿了顿，抬眉，“……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哥谭市的状况了？这可真稀奇。”

“你没有看电视吗？”

史蒂夫表现得比斯特兰奇要惊奇十倍，

“[哥谭市出现了大量破坏城市秩序的小丑]——这个紧急新闻刚刚出现在了纽约电视台、大都会电视台、哥谭电视台，并且滚动播放了起码十分钟！现在前往哥谭市的所有通道都被封掉了，已经有人把这件事和外星病毒联系起来了，纳瑟莉她现在在哪里？”

*

听见安全屋外的尖叫声和某些人猖狂的笑声，忍无可忍的杰森冷着脸站了起来。

“我出去一趟，你守在这里不许出门。如果我一直没有回来，等斯特兰奇拿仪器过来，抽取血样之后，你就和斯特兰奇一块儿离开这里，回去纽约，知道了吗？”

二代罗宾冷着脸盯着纳瑟莉，虽然装得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语气里仍然透露出了一丝对纳瑟莉的在乎。

好像是看纳瑟莉懵懵懂懂的样子有点儿为难，杰森把头低下来一点，靠近纳瑟莉，绿色的眼睛对上紫色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又嘱咐了一遍：

“不是我的话，无论是谁来都不要开门。如果地上那个昏迷的家伙醒来了，就再给他一拳让他继续躺着，等斯特兰奇先生过来，就和他一块儿离开这里，明白了吗？”

纳瑟莉沉默半晌，古怪地盯着杰森，终于忍不住了：“……我觉得你好像在小看我。”

杰森：“…………”

无线电里的迪克&提姆：“………………他到底是怎么追到乌塔骑士长的？”

看见杰森一脸纠结，纳瑟莉皱起眉，不依不饶地追问：“……所以，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下意识地否认了，杰森想起第一次看见纳瑟莉时此人胸口碎大石的样子就觉得牙酸，忍不住有些愤愤道：“我不让你出门只是因为这里是哥谭！”

“……所以？”

纳瑟莉更加不可理解了，“这里是哥谭，所以呢？作为维科亚帝国的骑士长，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个城市的名字是哥谭，就应该瑟缩在安全屋里，乖乖等待先生和你的指令吗？”

“对！因为这里是哥谭，所以像你这样遵纪守法到了极致、随随便便赋予他人信任、轻轻松松就相信别人的傻姑娘就该呆在安全屋里！”

杰森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强硬地堵住了纳瑟莉的话头，他烦躁地瞥了一眼街道口隐约跑过去的“小丑”们，感觉手痒得不行，语气更加不客气了起来，“呆在这里，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因为这里是哥谭……所以自己就得呆在这里？

纳瑟莉皱起眉，回想起了此次行程之前斯特兰奇对她透露过的小丑的事迹，只觉得现在最危险的恐怕就是眼前的杰森了，所以她一反之前的乖顺，摇头拒绝：

“我要跟着你，不让你一个人离开。”

……你跟着我干什么？让我操心还是让我闹心？

杰森额头上的青筋一个接一个地蹦了出来，简直对固执的纳瑟莉无话可说：

“还没有明白过来吗？”

他终于忍不住了，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喊道，“我这是在保护你！！”

“…………”

纳瑟莉陡然愣住。

说完这句话的杰森自己也愣住了。

蝙蝠洞里，听见了这句话之后的提姆沉默了一下，语气微妙地对迪克和布鲁斯道：“听听看，这句话……耳熟吗？”

迪克：“布鲁斯每次拒绝让我参与调查的时候就会说这句话。”

提姆：“布鲁斯每次拒绝让我单独夜巡的时候就会说这句话。”

布鲁斯.老父亲.韦恩终于忍不住自证清白：“…………不，这不一样，我这是在——”

“——保护你！”

两只小鸟异口同声、阴阳怪气地说出了后面的半句话，被打断了的老父亲顿时又沉默了下来。

同样的想起了某些童年时布鲁斯的言行举止，杰森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忍不住有些难过起来：

明明自己身为罗宾的时候最讨厌布鲁斯说的这句话了，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居然就这样潜移默化地、轻而易举地对纳瑟莉做出了同样的举措，这可真是……

纳瑟莉没有说话，自知失言的杰森率先低头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说的。”

他抿了抿嘴唇，神色复杂地看着纳瑟莉，忍不住用手把她耳边乱七八糟的鬓发整理了一下，默然片刻，还是决定对纳瑟莉说实话：

“……我之前和小丑的恩怨，你都知道了，对吗？”

纳瑟莉低下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杰森没有在意，他伸手，极尽平和地整理着纳瑟莉的金发短发，以一种平淡的声音，慢吞吞地问纳瑟莉。

“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对吗？”

“你知道我是以何种状态死去的，对吗？”

“你知道我在拉萨路池里痛苦了那么久、一直没有办法释怀，对吗？”

“你也知道，我的精神世界里始终有一个不能摆脱的噩梦，对吗？”

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纳瑟莉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么，既然如此……”

杰森整理好纳瑟莉的头发，放下了手，神色莫测地看向眼前的金发姑娘，冷冷地问：

“我现在准备自己找到小丑，亲手杀了他，讨回这笔血债——你会愿意和我同行吗？你会允许我杀了他吗？你会放纵我违反法律，去干这些事情吗？”

纳瑟莉陡然抬头，惊讶而不可置信地看向杰森——刚刚还一直在温柔说话、细心帮她整理头发的青年此时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冰冷，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满是血腥味的嘲讽笑容。

“……你不愿意，对吗？”

一直以平静、冷漠、没有表情的脸示人的纳瑟莉居然在自己面前露出了这样傻乎乎的表情，杰森忍不住戳了一下纳瑟莉的脸颊，心中涌起不知道是悲哀还是解脱的情感。

纳瑟莉紫罗兰色的双眼缓缓地闭上，杰森知道这是她默认的意思——她从来有话就说，性格耿直完全不怕得罪人，这个样子沉默着默认着不说话的纳瑟莉，他也是第一次看见。

……这样就够了。

“……我都知道，没关系的，因为你是个好姑娘。”

杰森笑了笑，终于忍不住俯身紧紧地抱住纳瑟莉，把她的脑袋死死按进自己的胸膛，好像这样就可以抵消掉自己心脏倏然生起的剧烈刺痛一般，温柔地嘱咐怀里的姑娘：

“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斯特兰奇先生过来接你，我走了，以后……也不会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汪，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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