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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我还没摁住她 星球酥 3577 2024-07-12 11:21:11

鸡姐姐捏着许星洲的下巴,左右一转。

那个姿势其实没什么说得上暧昧不暧昧的,像是牙医检查口腔一般,鸡姐姐做这事儿的时候其实什么都没想,也没带任何旖旎的气息。然而可以确定的是——许星洲长得确实是秀丽,脖颈纤细,体态柔软,捏起下巴时曲线犹如天鹅。

许星洲脸红,纯粹是因为被夸好看,和鸡姐姐本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然而下一秒,她就听见了一声称得上气急败坏的叫声。

“许星洲——!”秦渡大发雷霆:“你干嘛呢——!”

许星洲被吼得一个哆嗦,回头看去。

秦渡一手夹着他的笔电和演草纸,连半秒的犹豫都没,直接从窗户翻了出来……

许星洲的第一反应是,看这模样,秦渡的初高中时代,绝对没少翻墙。

第二反应是,我怎么觉得我要完蛋……

许星洲那时候还被鸡姐姐捏着下巴,鸡姐姐神秘地看了秦渡一眼,又轻佻地在许星洲脸上一拍,道:“妹妹皮肤真好哦。”

许星洲又想和他交流护肤品心得,小声说:“我、我最近用科颜氏新出的那个……”

可是她连护肤品名都没能说完。

“——松手,”秦渡打断了许星洲,冷淡道:“谁准你碰的?”

秦渡身上有种冷而坚硬的、仿佛最后通牒一般的压迫感,鸡姐姐被这位吓了一跳,并且极其逆反地捏了捏许星洲的面颊。

“妹妹真可爱哦,”鸡姐姐叛逆地道:“皮肤也是真的好,羡慕。”

许星洲小声解释:“他有一点点人来疯……”

鸡姐姐说:“看出来了,哎呀这脸手感真好啊,再捏……”

秦渡一张脸,黑得像锅底。

接着他将鸡姐姐的手扯了下来,拽起许星洲。

他那时不知道许星洲小混蛋的手腕上还有划破的口子,此时还张着血淋淋的小嘴儿,秦渡一捏,立刻就疼得难受。

许星洲被抓疼了,发出一声细弱的痛呼。

秦渡一怔。

他这才看见许星洲膝盖上的创口里还都是泥,白T恤摔得满是泥点,他捉着的地方也划出了血痕,显然是摔了一跤,还是狗啃泥的那种。

秦渡:“……”

秦渡拧起眉头:“你摔跤了?怎么摔的?。”

许星洲憋闷地道:“我不告诉你。你看不起我。”

秦渡挫败地道:“师兄本意是让你别糊弄论文……生气也有,可是只有一点……师兄错了。”

他又说:“你受伤了,师兄背你回去。”

许星洲扁扁嘴:“你凶我,还让我吐在外面。”

鸡姐姐忍不住插嘴:“叫师兄到底是什么新情趣啊?”

秦渡冷冷道:“管你屁事。”

许星洲其实觉得有点尴尬,有种姐妹被误会成出轨对象的感觉——何况宫斗戏是俩人一起演的。那只胖橘猫快乐得咪咪叫,看着星贵人被王爷拖走。

秦王爷把星贵人牢牢抱了起来。

许星洲权衡了片刻,在澄清自己和男朋友之间毅然选择了后者,趴在秦渡肩膀上,乖乖地不再动。

秦渡抱着许星洲,对尖叫鸡姐姐冷酷地说:“——别动她,她有主了。”

好像有主的许星洲面色绯红,从秦渡肩上探出脑袋,对尖叫鸡娘娘拼命眨眼,示意对不起。

尖叫鸡娘娘:“……”

他对许星洲做了个口型,说:你男朋友是个老狗比。

……

许星洲心塞地心想,着我还不知道吗——可是没办法,就是摊上了。他不仅老狗比,而且抠门,更可怕的是好像还不大行……

……师兄真的不大行!在一起睡了这么久,他连欧派都没摸过。许星洲想到这个就觉得极度扎心,并且暗暗下定决心:回头应该和已婚妇女们取取经,看看平胸女孩怎么才能勾引到他。

日头炽热毒辣,大叶冬青花骨朵朝天生长。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许星洲编排了好几轮的秦师兄,临走时又撂狠话:“别他妈动我女朋友。”

尖叫鸡姐姐还没来得及表态呢,许星洲就哇一声尖叫了起来……

秦渡吓了一跳:“怎么了?”

许星洲几乎感动落泪,动情地说:“我太、太激动了……!师兄!”

秦渡:“?”

许星洲抱住秦渡趴在他肩膀上,开心地说:“你终于肯说我是你女朋友了呀。”

……-

许星洲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演宫斗剧。

这简直是挑战你市醋王的底线的行为,然而秦渡死活发不出脾气来。

毕竟许星洲那句“你终于肯说我是你女朋友了”实在是太甜了,简直正中心头软肉,秦渡听了之后连色厉内荏都做不到,更别提发火算账了。他看到许星洲就想将这个坏蛋揉进骨血,便把这笔账记下,日后讨要。

秦渡把许星洲公主抱抱回护士站,在护士站旁要了碘酊和创口贴,摁着许星洲,把她摔伤的地方全用碘酊擦了一遍。

她摔的并不严重,就是清洗得有些麻烦。面颊上还有一点划痕,秦渡从窗台上掰了一小截芦荟,撕开皮,给许星洲笨拙地揉在了面颊上。

许星洲难受地哼唧了一声,想去揉脸上黏腻的芦荟汁儿。

“别动,”秦渡捏着许星洲的腮帮,一边抹一边不爽道:“许星洲你是多动症吗。”

许星洲:“我……”

秦渡抬眼看向许星洲。

“师兄,我妈……”许星洲难堪地说:“她也用……这个。”

秦渡一怔。

“我小时候,在我爸妈离婚之前。”许星洲喃喃道:“有一次从托儿所的滑梯上摔了下来,在脸上摔破了一大坑,疼得呜呜哭,我小的时候就怕我长得不好看,害怕毁容。”

她说那句话时,粗糙而冰凉的芦荟抵在许星洲的面颊上。

许星洲怅然地按住秦渡的手,说:“……然后,她给我掰了芦荟给我擦脸。”

“她说这样不会留疤,”许星洲空白地说:“……我还记得她每天早中晚坚持给我抹,伤口是黑红色的,总是被芦荟浸得很润,也不痛,最后痂掉下来的时候,就是很干净的粉红色新皮。”

秦渡一手拿着芦荟,低着头,看不太清表情。

许星洲看着他,又觉得自己这些话没什么意义:这毕竟不是秦渡所经历过的,也不是他应该负担的,许星洲的过去。

“没事……”许星洲小声道:“我就是突然想起来的,师兄你不用在意。”

秦渡伸手在许星洲鼻子上使劲儿一捏。

他手劲挺大,许星洲被捏的吱一声,红着鼻尖控诉地看着秦渡。

秦渡不爽地问:“你是觉得我是你妈?”

许星洲:“等等……?”

许星洲简直无从解释,谁会把他当妈啊!这人阅读理解绝对不及格……

秦渡又拿着芦荟在许星洲脸上使劲儿擦了擦,许星洲被摁得反抗不得,秦渡粗鲁的动作弄得女孩子满脸是黏糊糊的芦荟汁,许星洲都被他揉得有些生气了。秦渡捏着许星洲的下巴看了看,将芦荟随手扔了,起身走了出去。

许星洲衣服还没换,脏兮兮匀称小腿上点点的都是红药水,满脸黏糊糊,坐在护士站的凳子上。

秦渡片刻后拿了支软膏回来,说:“师兄现在简直是个外伤专家。”

许星洲:“……”

“天天摔,”秦渡一边拧开软膏一边道:“摔的姿势还不尽相同——唯一相同的是每次都摔很惨。小师妹,没有师兄你可怎么办?”

许星洲茫然地抬起头望向秦渡。

秦渡将药膏挤在棉签上,重新给许星洲擦了一擦她的伤口。

“……不喜欢抹芦荟你就直说。”

秦渡又说:“师兄和你妈不一样。师兄有什么东西不是顺着你的?”

葡萄枝叶青翠欲滴地沐浴阳光,又和笑声与茉莉花一处,落在了长长的医院走廊里。

许星洲笑着眨了眨眼睛,看着秦渡。

师兄是不是脸红了呢?

应该是吧,许星洲笑了起来,抱住了秦渡,然后把药膏都蹭在了他的脖子和头发上。

秦渡显然不喜欢这么做,他不爽地道:“许星洲你浑身是泥,去洗澡了吗?就抱我?”

“没洗。”许星洲趴在他肩上小声说:“那我洗了再抱抱师兄嘛?”

她说话时特别乖,带着一种讨好的意思,秦渡闻到许星洲身上有点呛的药味儿,又闻到她上桃子味润肤乳的味道。那味道甜蜜而清苦,她还得寸进尺地把药膏蹭了秦渡一身。

秦渡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不了,你现在抱吧。”

然后秦渡直接把许星洲使劲儿摁在了自己怀里-

……

…………

许星洲到了晚上时,又发作了一次。

她接受完治疗之后的正常状态其实维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内她头有点疼,但其实兴致相当高昂,可是到了那天晚上,她晚饭还没吃呢,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渡从外面给她买了水果回来时,许星洲就蜷缩在被子里。

那天晚上小雨淋淋漓漓。

雨水沙沙落在窗台上,灯火黄昏,映着篮球场上的积水。

秦渡回来拎着他从ole买来的车厘子和形形色色水果零食,轻轻在女孩肩上拍了拍。

许星洲毫无反应。

邓奶奶招了招手:“拍她没用,她现在不理人。小伙子,买了什么?”

秦渡看了看自己提的袋子,觉得买的确实多了,许星洲得留点肚子吃点正经粮食——便在病室里把买的水果零食分了分,只把许星洲最爱吃的那些留下了。

邓奶奶拿着红心番石榴,捏了捏:“小哥,你买的莲雾——”

“——莲雾不行,我家星洲喜欢吃,”秦渡袋子里好几盒红艳艳的莲雾,他把袋子口一扎,礼貌地道:“您吃那个就是了。”

邓奶奶:“……”

世间淅淅沥沥,白雾弥漫。

昏暗的灯光中,秦渡坐在许星洲的床旁,一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往下摸了摸,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的泪水。

她还是在哭。

秦渡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温柔地哄道:“宝宝,哭什么呀?师兄回来啦。”

许星洲躺在床上,微微发起抖,闭上了眼睛,泪水骨碌滚了出来。

秦渡:“……”

秦渡一颗心都被绞紧了。

许星洲伸手拽住自己的枕头,秦渡心疼得不行,光是看她发病都难受。

于典海医生应当还没下班,秦渡打算让他开点安定,让许星洲先睡过去——她清醒着的模样一看就绝望至极,是个连喘气都觉得痛苦的模样。

秦渡去于典海主任办公室门上敲了敲,于典海那时正准备下班,见到秦渡后先是一愣。

“情绪又不好?”于主任一边找药一边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渡:“我下午四点出去买东西,十分钟前回来就这样了。开点药,让她先睡一觉吧。”

于主任点头,回电脑旁开了临时医嘱——两片舒乐安定,让他拿去给护士。

漫长阴暗的五月末的傍晚,雨声悠长,爬山虎委顿下来。

秦渡接过医嘱,犹豫道:“……于医生,那个……”

“嗯?”

秦渡沙哑道:“……能不能回归正常的生活?”

于主任说:“这个你不需要担心,她的社会能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要我说的话其实连期末考试都有可能赶得上……期末考试是六月末?”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渡难堪地说:“医生,能治好吗?”

于主任思索了好一会儿。

“这个,我不能保证。”他诚实地道:“但是许星洲患者的康复速度是很快的。”

于主任看了看表:“但是还有一点……也算是希望吧。我认为她有以后不复发的希望。”

秦渡:“是什么?”

“只是有先例而已。”于典海道:“明天我再和先生您详细说一说吧——我的爱人让我下班的时候顺便接孩子放学,只能先走了。”

秦渡心里难受的要死,于主任背上书包就要离开,却突然想起一件什么事儿似的折了回来。

于主任:“——对了,秦先生。”

秦渡抬起头。

走廊长而昏沉,空气里有股难言的潮气,有患者开始隔着门板大哭。

秦渡从来没有在这种地方居住过。这地方直到去年之前,对秦渡而言,都是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这里的人痛苦又绝望,崩溃又疯狂。

有女人因被家暴发疯,有人误入传销,有人吸毒——这里有工作压力大到崩溃的白领、也有不被家人理解的家庭主妇,模考临近的高中生,十四五岁失恋寻死觅活的中二病女孩,无法融入社会的游戏依赖青年人,见到人就惊恐,无法和任何人接触。

这里是人间最浓烈、最残忍的缩影。

在一片嚎哭声中,于主任施施然开了口:

“六月末的期末考试,你劝劝她,让她复习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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