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冶买了辆车。
本想着在接骆缘回家的时候对她说:“美女, 要跟我一起去兜风吗?”
却被骆缘干脆利落的“我愿意”给打断了。
她兴致勃勃地朝他冲来, 展示车技,真的变成了在新车上面展现她的“技术”。
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身后, 骆缘以女上位挑起叶冶的下巴,语调性感地挑逗道:“满意你所看到的吗?迷人的小妖精。”
“……缘缘, 你忘记你把我眼睛绑住了。”
晃悠着脑袋后面衬衣打成的结,叶冶兴奋地往她的方向挪了挪。
“哦。”
坚决捍卫体位, 骆缘一把将他推回车椅。
叶冶没有反抗。
“那……”他歪了脑袋,好奇地问:“缘缘脱成什么样了?”
——讨厌啦,这是要她描述吗?好害羞, 才不要!
脸蛋红红的骆缘瞬间由自由奔放派, 改为了埋头苦干派。
……
一阵快活。
“缘缘, 你动得太快了。”叶冶稳住她的腰,忍不住出声提醒。
见自己的车技得到肯定, 车上的乘客表示“太快受不了”, 苦干缘终于扬眉吐气。
她拿手擦了把汗, 找回了最初的邪魅表情:“噢!谁怪你这么迷人, 毁掉了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你挑起的火,由你来灭!!”
“好呀好呀, ”叶冶扬起微笑:“我是怕缘缘很快没体力,等会儿又喊累了。”
闻言, 骆缘抬眸,脸上有掩不住的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已经累了?”
“缘缘啊。”叶冶叹着,恨不得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理论知识是丰富的, 死宅的体力是跟不上的。
她的身子软下来,扑到他身上,像一团浸了水的棉花。
他与她接吻。
情人的手臂缠抱住彼此。
投在裸背上的月光,温柔而皎洁。
求婚大成功,立下功劳的《叶冶2.0》静静躺在车前座。
它曾经是那样一本见不得光的,需要被藏到最隐秘角落的书。
如今它物归原主,成了他们间的大功臣,未来的传家宝。
在骆缘看来,叶冶是因为后来的经历和她相恋的。
学生时代,叶冶眼中的自己……无疑是个变态吧。
——却不是的。
她知道她想错了,因为她收到了叶冶保存完好的《叶冶2.0》。
从学校的走廊一跃而下,在那之后,又过了十三年。
《叶冶2.0》被包上的书皮,跟着书一起变黄了;书页也因为太多次的翻阅,被磨损得破破烂烂了。
无计可施,他贴上透明胶,想要阻止它的腐坏,透明胶的边缘也被磨出了毛边。
整整十三年。
其实,没有关系的,就算他当时真的很讨厌她……事情过去那么久,骆缘现在过得也这么好。
不管当初的事是怎样的,如今的她已经可以开开心心地黏着叶冶。
这世上很多误会是解释不清的,过了就过了……可是,他们能有幸在恰当的时间和地点下,解开这个陈旧的结。
叶冶把她的本子送还给她,锦上添花告诉她——小时候的那个小姑娘,并不是那么讨人厌。
叶冶真奇怪呀。
连骆缘自己,都觉得那个她挺讨厌的。
叶冶却要来拥抱那个小姑娘。
她最爱的他,身上有橙黄色的光芒,从明媚的未来回到窄窄的十三年前。
释放着和煦的暖意,他俯下身来,轻轻摸摸小姑娘的头。
小姑娘扁嘴要哭,他笑着抱住了她。
他与她说啊:我知道你不是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很珍惜你写的东西。
小姑娘破涕为笑。
那么,骆缘好像,也变得不那么讨厌自己。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被完整地爱上了。
骆缘与叶冶,完整地相爱了。
……
次日,开着小车,叶冶带骆缘去见家长。
他们两家的家长都挺满意彼此,宅斗出现的“丈母娘智斗女婿”、“恶婆婆刁难儿媳”,压根没有在他们这里发生。
两家人和气融融地给他俩商定了婚期。
从家里出来,叶冶跟骆缘说,还有亲人要见。
——是他的爷爷奶奶。
傍山的墓园风景很好。
在两个老人家微笑的照片前,他们献上了一束花。
“爷爷奶奶,这是骆缘,我的媳妇儿。”叶冶拉着骆缘,温声介绍道。
“爷爷奶奶好。”骆缘乖巧地向他们问好。
老人家笑得亲切。
这是骆缘第一次,听叶冶讲起他的奶奶。
爷爷走得比奶奶早。叶冶小时候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奶奶对他十分溺爱。
初中时,叶冶是学校里的坏学生。老师不喜他,父母不管他,身边最关心他的人,是一年来他家看他两次的奶奶。
印象中奶奶来时,总是拎着大包小包。
奶奶的手艺好,做了很多好吃的,全要带来给叶冶。
她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棕色的,上面有大花朵的衣服,满脸的风尘仆仆。
旁人说叶冶怎样坏,她都是不听的。
奶奶的嗓门很大,笑容很暖。
她每次,压着声音,把叶冶叫到旁边——问他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偷偷给他塞钱。
她那样地信任他,信任他不会长成一个坏人。
叶冶在奶奶的葬礼后,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自厌。他恨自己不争气,什么也没能报答奶奶。
他在小吃店吃到面,想起他的奶奶,内疚地哭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叶冶因为奶奶而在公共场合哭泣的情节,是他和骆缘故事的起源。
他的眼泪,令她心事重重,降低了警戒。
所以,骆缘会在班级里拿出了本子写作。
所以,有后来的本子被人看见,被人传阅,再经由人手交给叶冶……
或许啊,是奶奶在天有灵,看到一个小姑娘,同样地信任着叶冶不会长成坏人。
于是她暗暗给他们俩之间,牵了条红线。
……
从墓园下来,骆缘突发奇想,问叶冶。
“就算我没有误打误撞,写了魔教教主思念奶奶落泪的情节,你也会把我的第一本小说撕掉的吧?”
如果不是因为第一本小说被叶冶当场撕坏,骆缘不会之后的那么长时间里一直那么笃定,他很讨厌她。
“为什么这么想?”叶冶挑眉,反问道。
“除去那个情节,别的内容也没有可取之处吧?其实就是……赤.裸裸的黄色小说啊。”
因为足够的安全感,这样的话如今已经可以当成谈天,随意地拿出来说说了。
骆缘讲出了长久以来,她认为找不出错处的那个观点。
“一个陌生的女孩写黄色小说意淫你,你不讨厌才怪呢!”
“唔,”叶冶想了会儿,回答她:“可我把你的书一字不差地看完了啊。”
回忆着当时实验楼的情景,他饶有兴致地说:“那时我问你,你写的是不是我,其实你可以回答不是的嘛。但你也不回答,就站在那儿,一副怕我怕得要死的样子。”
“我故意在那儿慢慢看,顺带观察你,心想,这个女生怎么可能这么怕我,同时还这么想睡我,这不是很矛盾吗?”
骆缘没打断他,腹诽道:哪里矛盾了?越怕越想睡啊,不是很正常吗。
“如果不是最后的那个情节,当初的我可能会把本子还给你吧。”
整理完那段相当遥远的思路,叶冶总结道。
“还给我?”骆缘面带笑意,眼睛亮亮的,要翘起尾巴似的:“然后你跟我提出交往?”
“不啊,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写黄色小说意淫我,我跟她交往很奇怪吧?”
以她的原话回敬给她,叶冶忍住笑意。
“看小说时,我还怀疑你时常跟踪我,偷窥我呢。”
捏住她的脸,好像做检查,他用目光将她上下打量。
“特别是我午休呆在实验楼,你这么巧好也来实验楼了,有缘分得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啊,小痴汉。”
“哼。”骆缘别开脸,把手背到了身后。
他爱她,她就有了恃宠而骄的资本。
叫她“小痴汉”什么的,虽然是事实,但她有资本能佯装生气!
“你一点都不浪漫!我刚刚那个问题,你应该跟我这么答‘当时我看到你的文章,立刻惊为天人,发现哇呀,写得这么棒的?这个作者完全跟我趣味相投啊!’然后看到横空出现在实验楼的女学生,你心中感慨缘分妙不可言,立马对那个羞怯的小姑娘一见钟情……”
骆缘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转回头,瞪了叶冶一眼。
“听懂没?我教你的这个梗,叫双向暗恋,校园文就是这个梗最甜最萌了!哼!!”
“那不行,我做人一向实事求是。”
他脸上写着“我很正经”,低下身子,咬了她耳朵一口,小声道……
“骆缘是叶冶的小痴汉!”
骆缘反应过来,他都已经说完了,在她耳朵旁还留了一个浅浅的“到此一游”的牙印。
——叶冶真的好讨厌哦!!
她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拿拳头追着他锤。
作者有话要说:车!番番骑着她的儿童自行车来接你们了!
招招手,大家看到车以后嫌弃地走开了。
番番拼命踏着车,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