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轮卡位区学员的排名, 目前无从得知。各位寻星者们，请为你们支持的学员投上宝贵的一票，这将决定他们能否顺利出道。”

催票位公布, 明目张胆地抢钱发言接踵而至，甚至不忘提一嘴上一轮。

虽然观众都知道念出主办方给的词是付函宇的工作，但还是免不了听到他的声音就血压升高。

弹幕怒骂狗天空千百遍。

“在正式公布排名前，还有一段来自学员们的VCR, 所有榜单将在VCR播放完毕的那一刻截止。”

“接下来, 请看大屏幕。”

VCR播放, 钢琴版主题曲响起。

一位又一位状造普通、甚至素颜的练习生走进狭小的房间, 有还没有烫成羊毛卷的顺毛苏俊哲，有头发长度还不足以扎起来的赵亦枫, 有染着一头灰发的李绪。

练习生们对着镜头进行自我介绍。

一部分人局促而又拘谨，手脚不知如何摆放, 说话也磕磕巴巴的, 譬如曲忻程和徐案。

最冷静的反倒是年龄最小的尹梓臻,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端坐, 乖巧地像是坐在教室里。

这是几个月前的面试视频。

【苏苏顺毛好有少年感诶】

【赵老师你不能失去你的小辫子5555】

【李红的前世：李灰】

【好多人我都认不出来哈哈哈哈】

【怎么没有柚子？】

【人家又不需要参加面试www】

【柚子在开封菜等待被捞（不是）】

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你们为什么要参加《登峰造星》？”

“因为这是我的梦想。”苏俊哲的声音带着笑意, 但眼底满是坚定不移的信念，“我十二岁开始学跳舞，十四岁独自去韩国当练习生, 家里人觉得我做这行没有前途, 所以一路走来遇到很多坎坷。但不管怎么样, 我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机会。”

“倒也不一定是《登峰造星》, 只是刚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碰上了这档节目, 所以就来报名了。”赵亦枫心直口快, 懒得遮遮掩掩, “我想要登上更大的舞台，完成和粉丝之间的约定，而《登峰造星》是同期节目最大的舞台。”

“演网剧一直没有起色，擅长的rap反而一直没有展示的机会，我对过去经历的一切产生怀疑。”于一真深呼吸了一下，“我觉得是时候该做出改变了。”

“上次选秀出道失败了，明明只差一口气。”瞿君炜顿了顿，“所以，这次我不惜赌上自己的一切。”

莫黎：“为了不留遗憾，重新起航。”

白煊赫：“我渴望被看见。”

徐案：“想让大家听到我的歌。”

张铭澈：“疯狂一把，和朋友们一起追梦。”

尹梓臻：“在舞台上唱rap很开心。”

……

画面一转，背景从面试间变成后采室。

穿着练习服的浅金发少年坐在椅子上，他眨了眨眼，迟疑道：“那个……好像是你们叫我来的？”

现场发出一阵心领神会的欢笑声。

“但受到邀请你可以拒绝，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你才答应来参加《登峰造星》？”

赖羽冬沉思片刻：“鬼迷心窍吧，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工作人员：“……”

【我正感动着呢，你怎么回事啊哈哈哈哈哈】

【真诚是必杀技.jpg】

【突然理解为什么要把柚子放在最后了】

【有一说一，确实像鬼迷心窍kkk】

【这是补录的吗？】

【肯定补录啊，那不然背景就在开封菜门店了】

工作人员追问：“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还会参加《登峰造星》吗？”

“如果是最初的我，面对这个问题肯定要陷入实话实说还是想办法糊弄过去的纠结之中。”赖羽冬眼笑眉舒，墨眸闪若繁星，“但现在的我可以明确地回答，我一定会参加的。”

“尽管时常觉得压力很大，但我不排斥这种感觉，不如说正因如此，才让这段经历变得更加难能可贵。”

“苦尽甘来——好像不是很贴切？准确来说，应该是酿酒吧。”

【柚子酒，我狂喝！】

【还好你参加了】

【这是哪个阶段的柚宝？】

【活泼开朗柚，一看就是三公或者决赛】

主题曲与公演的练习场景轮番放映，记录着这段时间练习生们付出的汗水与努力。

时而是金熙恒带领着一群人练舞，时而是徐案独自坐在教室弹琴，时而是尹梓臻趴在地上埋头写rap词。

画面的旁白是练习生的声音。

“如果这次失败了，恐怕就没有下一次啦，这是我好不容易向公司争取到的机会。所以，第一次听到自己的排名时，那是这些年来我最幸福的时刻，幸福到害怕醒来发现自己还独自躺在韩国的练习室里。”

苏俊哲道。

“唯一担忧的是无法达到期望值，既让我产生挫败感，又让寻星者对我失望。我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付出的努力配不上得到的爱意，而缓解这份焦虑的方法只有一遍又一遍地练习。”

赖羽冬道。

“我知道很多人会嘲笑我是回锅肉，但被迫中止的舞台梦、分崩离析的团队、没有兑现的承诺、等不到回音的粉丝……一切不应该以遗憾收场。所以，笑吧，骂吧，这只会让我更加坚定。”

莫黎道。

“说实话，来参加节目前对偶像的概念很模糊，因为过去的十几年我几乎都是在舞室度过的……”

“我想要观众，想要成为瞩目的存在……”

一位又一位练习生袒露心声。

练习画面停止。

镜头给到浅金发少年，他揉着眼睛走出练习室，轻轻地关上身后的门。

窗外晨曦初露，天际泛起一片鱼肚白。

又是练习到天亮的一天。

他习以为常地瞥了一眼窗外，抱着厚重的棉袄向走廊的尽头走去。

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我哭得稀里哗啦的】

【配上柚子这一幕好感动】

【是练习的结束，也是新一天的开始】

【柚子拿的这件外套，是发烧去医院的前一天晚上】

【姐妹你是列文虎克吗？】

屏幕暗了下来，VCR播放完毕。

舞台上灯光亮起，将观众从温馨伤感的氛围中拉到紧张的现场。

十八位再度换上制服的练习生站在舞台中央。

“这里是《登峰造星》总决赛的直播现场，最终的七名出道成员已经诞生。”

“现在我将公布最终出道名单。”付函宇道出流程，“第七名卡位出道的练习生，将在第六名到第一名公布后揭晓。”

【又要玩心跳了】

【已准备好抗心律失常药】

【救命，就算我担肯定能出道，我还是紧张得一身汗】

【我就不一样了，我担已经被淘汰了】

【彩带之神保佑柚子高位出道！】

赖羽冬攥住拳头，心脏加快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撞出胸口。

这是他参加节目以来最紧张的一次。

他对自己的预估是第五名，上下浮动一名。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第一个公布的就是他的名次。

“第六名。”

“这位练习生逆转赛前人气，排名一路上涨升至出道位，这次在《Vendela》组展现出不同以往的风格。”

又来了。

听谁都像自己的环节。

赖羽冬靠着所剩无几的冷静分析了一下，第二句和自己的情况有出入，他是一顺就飞进出道位了，而这句描述更像是慢慢升进出道位。

《Vendela》……

他们组有谁来着的？

救命，脑子掉线了。

“恭喜，白煊赫。”

屏幕出现白煊赫的脸，下方是他从赛前人气起的排名曲线：27-14-10-5-6。

【恭喜白哥第一个结束罚站！】

【和我预想中的差不多】

【催票位果然有用】

【煊赫的排名曲线好强，稳定上升】

白煊赫捂着心口长舒一口气，下一秒，他被后方冲出来的金熙恒抱了一个满怀。

直到他开玩笑说“还有其他人排队等着抱我呢”，对方才故作嫌弃地松开他。

赖羽冬笑着目睹全程，迎上前去与白煊赫相拥。

无论是谁出现在成团名单，他都由衷地感到高兴。

白煊赫低声道：“我去对面等你，一定要来啊！”

“好。”

在朋友们的祝福中，白煊赫走上发言台，他语无伦次地说完成团感言，其中一半是讲述自己从breaking舞者专做idol的心路历程，另一半是说给无缘与他一起成团的好朋友听的。

金熙恒笑中带泪。

最终，白煊赫沿着台阶，登上象征着梦想与荣耀的金字塔，坐在第六名的席位上。

接下来依旧是赖羽冬重点关注的名次。

“第五名。”

“这位练习生因为出色的外表得到大家的关注，在节目中完成名为自我的蜕变，同时，他在《Vendela》组担任vocal位。”

赖羽冬心想，听起来比上一个更像自己。

三个条件都满足，排名也符合他的预测，很大的概率是自己。

但满足条件的不止他一人。

是他吗？还是……

“恭喜，曲忻程。”

果然。

排名曲线7-8-6-4-5，第五名不意外。

【小曲太棒啦！】

【我以为天空会把自家太子捧高点】

【太子命好，羡慕】

【别一口一个太子，嫉妒我家的真金白银？】

【酸小曲的麻烦看看我家的Meteor榜，没上催票位都能第七名】

【镜头多一点咋了？建议先狙卖腐哥】

曲忻程紧张得嘴唇发白，听到自己的名字差点脚一软从台上摔下去，还是隔了一个空位的赖羽冬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恭喜你出道。”赖羽冬开玩笑缓解气氛，“这个时候摔倒会上热搜的哦。”

曲忻程的声音快抖成马达了：“谢、谢谢……”

他转身看向宋颜晞，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又是一对被出道分开的好朋友。

“快过去吧。”宋颜晞哄道，“第五名呢，我都快羡慕死了。”

曲忻程咬唇：“但你……”

“你这样搞得我很想哭。”宋颜晞的语气多了几分哽咽，“我数三二一，再不过去我要生气了。”

曲忻程这才不情愿地转过身子。

赖羽冬调整了一下呼吸，共情力太强，再这样下去，他的眼泪要憋不住了。

他最不想面对的就是分离。

临走前，曲忻程小声道：“佑树。”

“嗯？”

“那个，我等你过去……”

赖羽冬失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