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的大脑都空白了。

薄叶哥就是玻特尼斯？

仔细想想，她姐姐确实说过，玻特尼斯对女孩子挺体贴的，善解人意，喜欢开玩笑……

这些好像确实跟薄叶哥对的上号，但他们居然完全没有人往这个方向想！！！

为什么？！

对了，因为工藤新一小时候就认识薄叶斋纪……这么久了，薄叶斋纪居然一点都没露馅？！

有什么活动大家还找他一起，跟组织有关的话题也没太避着他！

平时工藤找薄叶哥聊组织的时候，真就一点问题都没发现吗？

甚至她都没从薄叶斋纪身上感受到什么组织成员的气质……薄叶哥怎么会是玻特尼斯呢！怎么可能是玻特尼斯呢？！

灰原哀很想理智分析，但大脑到最后只剩下了“怎么可能”在循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薄叶斋纪抱上了车，连安全带都系好了。

灰原哀：“…………”

怎么说呢，既没有把她弄晕，也没有把她铐住或者绑起来，反而像是带她出去玩一样让她坐副驾驶，这种过于日常的行为，让灰原哀紧绷的精神微妙地放松了一点点。

考虑到姐姐曾经夸过玻特尼斯，而且玻特尼斯既然那么早就发现了她跟工藤新一，组织却一直不知道，是不是她可以期待一下薄叶哥放水？

不，组织已经发现了她的话，放水反而是害其他人……

冷静下来的灰原哀，悄悄往口袋里摸去，想打开侦探徽章的通讯，让江户川柯南也听到这边的动静。

不管薄叶斋纪到底是什么立场，她至少希望江户川柯南能得到玻特尼斯就是薄叶斋纪这个信息，避免太过信任玻特尼斯导致关键时刻出问题。

“你在找侦探徽章？”开车的薄叶斋纪忽然开口，“我刚才顺手拿走了，现在不行，回头还你。”

灰原哀：“…………”

姐姐的评价很符合，但伏特加的评价似乎也确实能信一点……正常组织成员，会在这时候说什么“回头还你”吗？

态度好是很好，可一想到薄叶斋纪开车是为了把她往组织送，她就觉得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玻特尼斯看出来了：“别这么不高兴嘛，我活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开车就是送你，给点面子啊。”

灰原哀：“……？？？”

原本毫无说话欲望的灰原哀，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开口了：“你有驾照吗？”

“没有。不过你放心，我看别人开过，而且这里大半夜的也没交警。”

灰原哀：“…………”

这话说出来谁能放心！！！

哪怕她已经心存死志，也没想死于车祸啊！万一车祸得不巧，可能会死的特别痛苦，还不如被琴酒子弹崩了呢！

薄叶斋纪扭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怎么样，感觉放松一点没有？”

“完全没有！你看路啊！！！”

灰原哀当然还是很紧张，但跟之前的紧张又不是一回事，总之心情乱七八糟的，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薄叶斋纪。

过了一会儿，薄叶斋纪很突兀地把车停了下来。

“嗯……雪莉啊，帮我个忙怎么样？”

灰原哀警惕地看着他：“我还能帮你什么忙？我不会跑的。”

“就是这个啦。”

薄叶斋纪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枪，递给了灰原哀。

灰原哀握住枪的手僵住了，她不知所措地看着薄叶斋纪，猜测道：“你是想让我帮你杀谁？先说好，琴酒我肯定杀不掉。”

她能想到的就只有薄叶斋纪在组织里有想杀但不能杀的人，现在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她动手，因为她本来也是要被组织处理的人，还有把柄在薄叶斋纪手里。

她固然可以供出薄叶斋纪，说他一直知情不报，但那样的话，也相当于出卖她身边的人了，因为组织肯定会调查薄叶斋纪为什么会知情不报，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她不希望连累的那些人。

如果她帮薄叶斋纪处理一个人，就能保护其他人的话，她是愿意的，而且说不定能让薄叶斋纪以后也继续帮着他们这边的人隐瞒组织那边。

反正她的手在替组织开发出的药物被用作毒药的时候早就脏了，对开枪也没什么抵触，刚转学到帝丹小学的当天，她就冲犯人开了一枪呢。

临死了还能带个组织成员一起下地狱，说来还是她赚了。

“放心吧，我最擅长看人了，当然知道你杀不了琴酒。”

银发的青年在驾驶位侧过身来，握着灰原哀手里的枪管，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我是想让你对我开一枪。”

灰原哀：“……？！？！？！”

她呆呆地看着薄叶斋纪，努力从对方的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却发现对方好像是认真的。

薄叶斋纪语调轻快地说：“麻烦快点行吗？快没时间了。”

怀疑值系统：【你确定要现在用这个道具？子弹还没填满呢。】

薄叶斋纪递给灰原哀的枪，正是他之前抽到了珍稀道具。

为了激活这个道具，他让枪在三个想杀他的人手里过了一圈，在激活后又持续往里填积分，他这段时间一半的积分都扔进这道具里了，就等着什么时候能用。

薄叶斋纪回应：【子弹没满就没满吧，本来就就只差一点了，应该影响不大。】

与其说是子弹没有填满，不如说是积分没有填满子弹。

这个道具，激活时要从想杀他的人手里经过，使用的时候却要让不想让他死的人对他的要害开枪。

至于道具的效果嘛……

【但没填满的话，你就没办法完全继承寒川深流身上的所有技能了。】怀疑值系统忧心忡忡。

是的，这个道具的效果，就是能够复制马甲身上的技能，按投入子弹的积分多少来判断能本体能得到多少。

【其实差不多就行了，寒川深流会的我基本也都会一点，主要是想要那个催眠和说服力满级的话术……】

薄叶斋纪沉思：【我今天带了一堆加幸运值的道具呢！肯定能继承到想要的那部分！】

怀疑值系统要尖叫了：【你基本都会一点你还给马甲兑换这些技能干什么啊！】

【会跟精通不一样的啊！】薄叶斋纪理直气壮，【比如我是能打架，但我也想体验一下武力值巅峰的感觉不行吗？而且有些技能我自学的，没好老师，现在直接兑换了技能，用马甲的时候就是学习的过程，多划算啊！】

怀疑值系统目瞪口呆。

一般人会兑换自己已经会的技能吗？薄叶斋纪一口气兑换那么一堆，系统当然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还以为他就是个普通人，被骗了好久……

结果这货把系统当补习班，来这用新手大礼包，公费聘请名师辅导来了！

寒川深流是家庭教师吗你就跟着学！

薄叶斋纪还在感慨呢：【我接下来的计划很需要增强自己的说服力，现在以为自己快死了的灰原哀正好帮我个忙，其他人我信不过。】

比如琴酒和伏特加甚至水无怜奈等组织成员，他都怀疑对方可能是真的期待他死，这就不符合使用条件了。

至于江户川柯南、赤井秀一、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等人，他又觉得这些人不会真的对他开枪，让他们动手，他们会胡思乱想很多，觉得他是不是在试探啊陷阱啊或者别有用心之类的。

想把这些人逼急到愿意对他开枪的地步，需要布局，薄叶斋纪懒得折腾。

只有灰原哀最合适。

一方面是灰原哀的道德感不算特别高，因为觉得帮组织开发药物算是助纣为虐，一直有点自暴自弃，精神很脆弱，好拿捏。

另一方面是，想逼迫灰原哀用不着自己布局，组织这不就把机会送上门了吗？

灰原哀还在懵逼：“为什么……”

薄叶斋纪漫不经心：“没有为什么，就是我突然想体验一下试试。”

灰原哀：“…………”

这种事也能突然想的吗？！

薄叶斋纪一手拉开枪的保险，一手晃了晃自己的手机：“你还有30秒可以考虑要不要开枪，30秒后，如果你还没开枪，我就把工藤新一和你姐姐现在的情报发给Boss……嗯，我设置个定时发布吧。”

灰原哀一愣：“我姐姐？”

“你姐姐是假死，不过你再不开枪大概就要真死了，确定还要问这些问题？你还有23秒。”

时间太紧了，信息量又太大了，灰原哀不敢相信，又不敢不信。

她手颤抖地握着枪，觉得自己的人生中大概再也不会遇到比这更古怪的情况了——居然有人逼着她对自己开枪！

“这个位置太危险了，你……”

“就要往这打，你觉得我的命重要还是你姐姐的命重要？”薄叶斋纪毫不退让，更用力地握住枪管，拒绝灰原哀偏移枪口的意图，“你还有十秒，九秒，八秒……”

伏特加说得对！玻特尼斯就是个疯子！

灰原哀闭上了眼，祈祷着薄叶斋纪千万不要出事，按下了扳机。

一声枪响。

“咳。”薄叶斋纪有些含混的声音响起。

灰原哀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睁开了眼。

薄叶斋纪正在抬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皱着眉嘀咕：“有点疼……这什么破枪……”

怀疑值系统：【就疼那么一下而已，现在不是已经屏蔽痛觉了？是你自己不肯恢复伤口的……】

卧底系统叹气：【刚开完枪出这么多血，结果一掀衣服连伤口都找不到不太好吧……估计是想等一个人的时候再恢复原状。】

跟知情的两个系统相比，灰原哀就没那么淡定了。

感想只是有点疼吗？！

灰原哀又气又急，都搞不懂自己是什么心情：“急救箱呢？！”

“你应该先关心我定时的邮件吧？”薄叶斋纪居然还有心情吐槽，“行了，帮你取消了……咳、咳……真是搞不懂轻重缓急的家伙。”

“搞不懂轻重缓急的是你吧！”灰原哀视线都不敢往伤口处看，但余光还是能看到薄叶斋纪的衣服被血染红，“你到底图什么啊！”

“很有趣不是吗？”

“……哪里有趣了？”

“你刚才的表情。”

灰原哀：“…………”

这大概就是姐姐说过的，玻特尼斯喜欢开一些恶劣的玩笑。

但她从中看出来的，却不是对方的性格是否恶劣，而是——玻特尼斯，真的很疯。

这一刻，她甚至比薄叶斋纪自报家门是玻特尼斯的时候，感到的恐惧还要深。

银发青年似乎对身上的枪伤完全不在乎一般，连处理伤口都不处理，一边咳嗽，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咳咳……宾加要到了，麻烦你现在睡一下吧，可以吗？”

灰原哀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对方染着血迹的手抬起来，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她就失去了意识。

过了一会儿，宾加来接应他们了。

宾加跟玻特尼斯不熟，但也听说过不少传闻，今天算是第一次打交道，结果就是玻特尼斯来找他借车……

看在本来应该自己去抓人，但玻特尼斯自告奋勇，替他省了事的份上，宾加同意了。

玻特尼斯打开驾驶位的车窗，示意他去另一边，把副驾驶的雪莉抱走。

听话的宾加打开副驾驶，刚探身进去，大量的血迹就忽然映入他的眼帘。

宾加：“……？？？”

这车他刚刚才借给玻特尼斯，才过去多久怎么就这样了……玻特尼斯到底都在车里干什么了？！

这血迹分布看着，简直像是玻特尼斯在驾驶位生吃了一个人一样！

作风比行动组要文明得多的情报组成员宾加沉默了。

银发青年靠窗撑着脸，一身血地笑着看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宾加斩钉截铁：“没有。”

——伏特加干活怎么这么慢，潜水艇怎么还不上来！他不想和玻特尼斯单独相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