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川和明被允许有一个小时的适应时间, 之后就要开始进行下一项实验操作了。星川和明对此心知肚明,所谓的下一项实验操作,无非就是要开始抽取自己体内的血液, 并现场制作成可以供应给BOSS直接使用的最终版药剂罢了。
星川和明没有任何表示, 只是冲着布朗克斯虚弱地笑了笑, 算是应承了下来。在经历过刚才的剧痛和幻觉之后,此时的星川和明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应付布朗克斯的变态心思了。
星川和明由衷地希望,至少现在的布朗克斯可以不要再像一个蹩脚的三流演员那样, 在这种时候还用他那难听的咏叹调模仿音乐剧来轰炸自己的耳朵。星川和明的精神真的会崩溃的。
幸运的是,布朗克斯果然没有那么做。或许应该说, 现在的布朗克斯已经兴奋的连咏叹调都没心思吟唱了。他快速翻阅着手中一项项监测数据,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雀跃的节奏,整个人快乐的几乎要发光。
星川和明稍微喘息了一会儿,才终于觉得自己的状态恢复了些。但是头晕的感觉依然还在,耳中的嘈杂嗡鸣声也一直没有停止过。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再次看到了那个如同梦幻一般的完全由数据堆叠而成的多位空间。那种神秘的、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吸引着他的精神和理智想要完全投入其中的奇异空间, 让星川和明莫名地感到畏惧。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真的回应了那种不理智的欲望, 恐怕就要永远被留在那一片奇异的空间中, 再也无法恢复了。
星川和明身上的束缚带已经被解开了,他浑身上下虚弱无力,却硬是咬着牙, 颤抖着从实验台上爬起来。难以想象的剧痛已经过去了, 然而身体却像是陷入一种极度的空虚, 让他抓心挠肝地想要做些什么缓解,却根本毫无办法。
精神, 身体,认知,全都像是被毁掉了一样,星川和明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然而他只能强忍,必须坚持下去!
连接身体的管子已经被暂时拔掉,只是埋针还依然留在留在身上。实验员从星川和明的身上抽取少量血液用以做最后的检查,身上挂着的用来检测身体数据的仪器发出规律的电子音。
星川和明低着头,一言难尽地看着可怜的检测仪。
在融合了百富的血液提取物之后,星川和明已经能够像百富一样,清晰地听到周围各种嘈杂的信号声音了。然而与百富略有不同的是,星川和明在被这些声音环绕的时候虽然也会觉得吵闹,但是并不会像百富那么烦躁难耐,甚至还能从中听明白点儿东西。虽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听明白的,但就是莫名其妙地明白了。
就比如,他听到了身上挂着的这个检测仪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他那“电子克星”的强大杀伤力,马上就要达到极限了。
在星川和明的注视下,检测仪原本规律的电子音变得不再规律,声音也越发刺耳,最后居然发出“吱——”一声怪叫,伴随着一阵凄惨的电流音,检测仪机身一热,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焦糊味道。
在满实验室错愕震惊的眼神下,星川和明却愣了一下。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电流从检测仪的机身内部探出头,像是打招呼一样轻轻触碰了自己的皮肤。
只是一个微小的接触,星川和明就得到了检测仪传达出来的信息。那是星川和明刚刚所做检测的全部数据,被检测仪记录的数据本该传回主机,却因为一个意外,阴差阳错地传输给了星川和明本人。而星川和明的脑电波也神奇地与检测仪中的数据无缝接轨了,就好像星川和明本人才是那个负责分析身体数据的主机。
星川和明曾经跟着百富学习过这些实验仪器的用法,也能够读懂这些数据所代表的含义。只是愣了短暂的一瞬,星川和明就立刻垂下眼,做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无助样子,以掩饰自己眼中的惊愕。
刚刚检测出来的这项身体数据,居然与布朗克斯之前所预料的完全不符!这么说,免疫系统恢复的时间对不上!
按照布朗克斯的研究,星川和明的身体会在融合结束的最初一段时间内处于极速恢复时期,并且在一个小时后达到峰值。而需要从血液中提取的那部分特殊蛋白质,也会在这个时候达到最具活性的状态。所以,布朗克斯会在这时候开始进行第二次实验操作。之所以在第一次实验之后给星川和明挂上检测仪,也是为了进一步验证理论的正确性,并随时调整计划。
然而现在,检测结果却证明了,布朗克斯的计算出现了误差,星川和明的身体机能恢复的时间要比布朗克斯预计的更快,代谢速度更是远超预计。
其实就算出现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什么大事,在有检测仪能够检测出数据的情况下,布朗克斯可以随时调整实验方案,这样的误差也是算在可接受范围内的。然而任谁也没想到,检测仪居然会因为承受不住星川和明的“电子克星”体质而损坏,而星川和明又恰好获得了能够接收电子信号的能力,将本该传回主机的信息给截留了下来。
现在造成的结果是,主机没有接收到任何反馈,星川和明身体的异常数据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当然不能被别人知道,否则第二次实验的时间必然会被提前,星川和明根本来不及完成他之前的计划。
星川和明低着头,任凭其他人如何惊呼赞叹,甚至还有人以为这是实验成功了的表现。星川和明却在脑中飞快思索,之后的这一个小时的时间,自己要如何才能利用到最大化。
按照他之前的计划,星川和明会在实验结束的十五分钟以内,找到机会服下自己从灰原哀那里得到的,百富为他自己准备的药物。药物会被消化道吸收,伴随着星川和明的身体机能的恢复而渗入到血液中,并在特殊蛋白质形成以后依附其上,最后被注入到BOSS体内。
而现在,星川和明的身体数据完全变化了,那么他就不能提前提前服药,否则药效必然会受到影响,让特殊蛋白质最后的毒性大大减弱。星川和明遭了这么多罪,最后可不是为了能让BOSS死里逃生的。
星川和明用这段时间学来的知识,在脑海中迅速计算,并重新拟定了行动计划。他此时无比庆幸,之前的实验不但没有影响到他的反应能力和思维速度,反而让他的大脑运行的更快,几乎快要赶上真正的计算机的速度了。这或许是此时星川和明最大的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