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 形成了一条生命线,长安百姓开始从外面将粮食背回长安,虽然辛苦是个笨办法, 但也解决了长安的粮食问题。
李世民的军队也正在清理道路上堆积的障碍物,一但道路清理出来, 车马通行,长安的受困程度就会得到最大的缓解。
发放救济粮食的时候,也是出了一些事情的。
那批地痞流氓散漫的在那排着队,还乐呵呵地拿着好大的容器,不要脸到了极点, 他们这是将救济粮当成了他们发家致富的工具不成?
不过都不用李承乾出面,长安的百姓就已经怒目而视, “凭什么分给你们?你们什么都没有做, 就在长安坐着等,现在还拿这么大容器来是什么意思?”
“我们背的粮食, 是给我们父母兄弟, 家中子弟, 凭什么要给你们?”
“反正我们背的是徐家村的粮食, 徐家子可是说了,是不会分给不劳动的家庭的, 其他人想分给他们我们管不着,反正想分我们的不可能。”
“谁要分给他们了?休想, 平时就在长安无所事事, 好吃懒做, 现在我们遭逢大难,还想吸我们的血,没门。”
“对,没门,想都不要想。”
长安百姓的数量是占多数的,这些地痞流氓平时蛮横,但人多的时候,他们也怂。
李承乾赶来的时候,禁卫手中的刀直接就亮了出来。
李承乾喊道,“谁要是敢耽搁了运粮,格杀勿论。”
他必须镇住这些闹事的人,也没空闲和这些人胡扯。
李承乾面无表情的声音,吓得那些地痞流氓都打了一个哆嗦,他们知道,关键的时候,这些禁卫真的会杀人,杀鸡给猴看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谁也不愿意做出头鸟,但也有地痞流氓在人群中喊道,“太子殿下,我们也是大唐子民,我们也遭受了大难,总不会连救济粮都不发给我们吧?”
一些百姓怒目而视,这些人游手好闲想要不劳而获,想打他们辛辛苦苦搬回来的粮食的主意,然后看向李承乾,心中呐喊,太子殿下,千万不要将粮食分给他们啊。
李承乾想了想,道,“你们的确是大唐子民。”
百姓心里一沉。
李承乾继续道,“不过,救济粮会先保证老弱妇孺和参与运粮的家庭,如果到时候还有剩的,你们再来领吧。”
百姓们一愣,然后嘴都笑歪了,长安这么多人,他们运的粮食最多也就勉强吃饱而已,哪来剩的?而且就算有剩的,他们一人多吃一口塞下去也不留给他们。
一群地皮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李承乾就道,“想要分到粮就自己去搬,禁卫,维持好运粮队的秩序,如果有人敢闹事,也不用来禀报,直接砍了。”
哼,他的救济粮不分给大唐的善民,难道还分给一群刁民?
李承乾走了,百姓们更不怕这些地皮流氓了,太子可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这些地痞流氓敢闹事,他们就去找禁卫砍了他们。
徐长生的学生,除了照顾病人的,都在帮着分发救济粮,大部分都是从徐家村运来的面包,有小孩子的家庭,还能分到一个鸡蛋,有婴儿的家庭,还能分到一点牛奶。
每个人分到的份量不多,但果腹还是够的。
徐长生也在安慰着这些人,“各位,灾难已经过去,朝廷正在想方设法帮助大家重建家园,如果家里房屋不幸倒塌的,可以先到亲戚朋友家暂住,如果亲戚朋友不在长安的,也请不要在街上闲逛,朝廷设置了几个安置点,条件虽然简陋,但住人还是可以的,我和我的学生每天都会在这里发救济粮,大家也不用担心粮食问题,只要我们万众一心,很快长安就能恢复往日的繁荣。”
徐长生知道,这些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别人给他们希望,而希望有时候是需要用声音传递的。
徐长生在每一个安置点,都说着同样的话,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如果他都不表现出希望来,听他说话的人,又怎么可能被他的话感染。
徐长生看着一张张看着他的眼睛,这些眼睛中还有才经历过灾难的惊恐,那场夜间的地龙翻身,他们都以为是末日到了,天旋地转。
“呜。”有人哭了出来,“悔不当初,不该不听徐家子的话,明明徐家子都预测出来了。”
“是啊,那些相信的,多少都做了些准备,有的甚至直接离开了长安回老家去了,才好好的没有受到灾难波及。”
徐长生赶紧打住别人的哭声,可不能被悲伤感染,“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我们大家现在要做的,不是悲伤,而是一起努力活得好好的,想想你们的家人,想想美好的生活,长生还记得第一次来长安的时候,那时候的长安人还都穿着粗布麻衣,吃着路边的烧饼就能开心好久,现在,这才多少年,长安就变得繁华如此,各种美食各种绫罗绸缎随处可见,长生相信,以后的长安会更加的繁华……”
徐长生用声音编织着美好的未来,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
这些来安置点的人,差不多都是无家可归的人了,所以必须得给他们生的希望。
李承乾路过的时候,看着高台上如同散发着光芒的徐长生,一时间都忘记了移动。
台下的百姓也是一样,他们眼睛都不眨地看着高台上给他们编织美梦的身影,不管是否真实,他们都愿意听下去。
徐长生走向李承乾的时候,李承乾还一脸的呆相。
李承乾今天身上穿了一身明光铠,看上去还挺帅气。
徐长生在李承乾眼睛前晃了晃手,他才回过神,李承乾说道,“你昨晚上就没休息好,今天有时间还是多休息一会,你的身体……”
徐长生赶紧点点头,其实他的身体早就好了,可是这些人看着他累了一点就爱提这事,谁让他小时候有过前科,别人生怕他累着了。
徐长生问了问李承乾长安的情况,还好,都在控制范围内。
徐长生想了想,说道,“灾后多有疫病发生,这是因为生活条件的突然改变,让卫生条件变得极差造成的,我刚才看见几个安置点已经开始出现脏乱的情况了,生活污水到处都是,还有人在污水下游找水喝的,这样不行,安置点虽然简陋,但生活环境还是得保证,我会让学生在每个安置点设置一两个煮水的棚子,顺便在水里面煮些防止疾病的中药,但生活污水方面,需要你们派人临时修一些设施……”
徐长生和李承乾交谈了一会,很多事情,朝廷来办要快捷方便得多。
李承乾点点头,“你说的我都记下了。”
徐长生一笑,“你昨晚也没休息好,多注意休息。”
李承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听得脸一臊。
李承乾身后的禁卫笑眯眯的,太子和徐家子的友情果然如传说中一样,好得不得了。
李承乾有些尴尬了,他还不太习惯徐长生在大庭广众下这么亲昵地对他嘘寒问暖,正要带着人离开,这时候,徐长生突然问道,“对了,这次回长安怎么没有看到青雀?”
以李泰的性格,不可能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李承乾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半响才道,“自从两个月前去了一趟你那学院,青雀每天上朝魂不守舍,父皇问他话,他都不知道在问什么,更别说朝廷上大臣们商讨的事情了,父皇震怒,已经将他禁足在魏王府,说来长安出了这么大事,他还被关在魏王府没法踏出半步。”
李承乾说的还是轻的,现在魏王一系的大臣简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他们魏王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一天魂不守舍,迷迷糊糊,听说还有大臣偷偷找来道士给李泰做法事,还有大臣给李泰找来什么稀奇古怪的药方,以为李泰得了什么癔症,反正就是一片的鸡飞狗跳。
李承乾的最大政敌突然就变这样了,在朝堂上都没人和他打对台戏,他清闲了两个月。
徐长生:“……”
妈呀,该不会是他的锅吧?
他回学院后,都忘记关注李泰怎么样了,他当初故意下诱饵,引导李泰从政治走向科学,还专门带他去观看了他的蒸气火车,还留给他一个课业,让他和长柏哥儿专心设计活塞连杆,现在长柏哥儿也回徐家村了,就剩下他一个人,该不会是他的诱饵下得过重,李泰又没有合理的管束……
科学家因为太过沉迷而魔怔的,可不在少数。
徐长生吞了一口口水,该不会李泰被他玩残了吧?
徐长生和李承乾聊了几句,就赶紧走了,他得去魏王府看看情况。
李承乾眉头皱了一下,为何徐家子一听到青雀被关禁闭就走得如此匆忙?徐家子明明是他的好友才对。
徐长生跑去魏王府,他现在因为带着一群学生在长安到处跑,又站在高台上给灾民喊话织梦,已经跟明星一样,很少有不认识他的。
魏王府的人见是徐家子前来,表情奇怪,因为徐家子可是太子的人,但最后也没有阻拦。
徐长生一进魏王府,眉头就皱了起来,好重的中药味,这怕不是一两天熬药囤积的味道了。
徐长生在一位管家的带领下,向府内走去,还没走多远,就听到大吵大闹的声音,“你们将药拿走,本王没病,是哪个该死的太医开的药?一天没完没了的熬药,有意思吗?还有那野道士,也让他赶紧滚动,本王看着他就烦。”
管家都尴尬了,“这是陛下默许的,所以魏王就算不喝药,我们也得将药熬好,那道士可是有名的仙师。”
徐长生:“……”
他就离开两个月,青雀就……好惨一皇子。
徐长生都能听到屋内东西摔得啪啪的,应该是什么瓷器被砸了,苦涩的药味从屋内飘了出来。
管家尴尬得要死,平时就他们魏王府自己的人看到,也就罢了,徐家子可是太子的人,他回去一说,他们魏王府以后可怎么见人,管家有气无力的道,“徐家子,魏王殿下就在屋内,你自己进去吧。”
徐长生点点头,有点羞愧地推开门,因为李泰这样子,很大可能是因为他抛了诱饵,又突然撒手不管的原因造成的。
一推开门,就传来啪的一声,以及一声大吼,“谁让你进来的?”
徐长生都吓了一跳,因为一个茶盏在他脚边被摔得粉碎。
不过,马上徐长生就愣住了,抬头看向屋里的人,正是李泰,只是此时的李泰面目枯槁,眼眶都凹陷了下去,好好一圆润胖子,现在看上去都消瘦了,起码廋了十几斤。
李泰也愣住了,一个劲擦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徐家子?你不是回你那学院不来长安了吗?”
徐长生嘴角一抽,堂堂魏王,到底有没有关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他来长安,估计都人尽皆知了,堂堂魏王居然不知道,估计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吧,哪怕是陛下都默认了给他熬药还让道士做法事,估计大家眼中的青雀,不是得病了就是魔怔了。
原本有些暴躁带着两个大黑眼圈的李泰刷地就跑了过来,“徐家子,你太过分了,居然不声不响就回了你那学院,还将长柏哥儿也带走了。”
说完又道,“你都不知道,父皇让人将我偷偷建的实验室都给拆掉了,也怪我不小心,居然被人发现了我的实验室。”
徐长生嘴角一抽,魏王府这么多人,建一个实验室能不被发现才怪。
徐长生看了一眼李泰,头发蓬松,眼睛血丝,眼睛深陷,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李泰耸耸肩,“还能怎么回事?在和他们做斗争呗,我就是经常陷入思考当中而已,他们都以为我生病魔怔了,非得给我开药什么的,我魔没魔怔我自己感觉不出来?”
徐长生松了一口气,还好,至少意识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李泰话风一转,说道,“走走走,徐家子,带我去你那学院,最近一个人呆着,活塞连杆一点头绪都没有,正好去学院找长柏哥儿一起研究研究,我听说你的蒸气火车都能开到徐家村了,不过速度不行啊,要是我的活塞连杆设计出来,速度能提高一倍。”
徐长生:“……”
李泰居然一字没提关于朝廷和其他事情,他的目的是不是算成功了一点?
徐长生说道,“现在回学院?你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李泰一愣,“外面发生了什么?发生什么也影响不了我去学院。”
徐长生:“……”
这小子看来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都没有关注。
徐长生心道,这样子可不行,这样已经两个月了吧,还好他回长安来了魏王府,不然李泰真得魔怔,看向有些急切的李泰,“你现在还在被陛下禁足,怎么离开魏王府?”
李泰一愣,然后脸就耷拉了下来,“差点忘了这事,这可怎么办?”
徐长生想了想,“我倒是有办法让陛下放你出去。”
“真的?”李泰都惊喜惨了。
徐长生看看李泰蓬松的头发,还有衣服上的折子,有些嫌弃的道,“你这都多久没洗澡了?快去洗漱一下,难道你想这样出门?估计一出门,陛下又得将你关起来。”
李泰一愣,看了看衣服,一脸惊讶,“该死的,府内的下人怎么回事,我衣服这么脏了也不让我换。”
徐长生:“……”
让人烧了热水,李泰好好洗漱了一番,又让人束了发,走出来的时候,看上去人都精神了不少,这才是原来那个精神抖擞的胖子嘛,虽然还是遮挡不住他眼睛下的那圈黑眼圈,“徐家子,你有什么办法让父皇解除禁足?”
徐长生说道,“现在外面正缺人手,你堂堂一皇子也好意思呆在府上不出门,我这就让陛下准许你带着魏王府的人出去帮忙。”
“外面缺人手?出了什么事?”李泰问道。
徐长生嘴角抽得厉害,“到时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现在你先等着,我去见陛下。”
李泰点点头,“你快点,我好久没出去了,身体都发霉了。”
徐长生心道,亏你也知道你发霉了。
……
徐长生离开魏王府就去见了李世民。
李世民问道,“徐家子有何事来见朕?朕听承乾说,你在帮助他稳定民心,还提供了改善安置点生活环境防御疫病的策略,你做得不错,每逢大灾大难后必有疫病横行,以前还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朕听承乾转述,倒是觉得你说得颇有道理。”
徐长生赶紧拱手,“多谢陛下夸奖,长生此次前来,是因为安抚百姓,发放救济粮,长生的那些学生已经不够用,想向陛下借一些人手。”
李世民一愣,“这……我可以抽调一些人给你,但数量不会太多,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扫清长安通往外界路上的障碍,早日让调集来的粮食进得来,想必你也知道,靠人力背负粮食不是长久之计。”
徐长生答道,“这倒不用陛下从他处调人来帮长生,长生向陛下借的人,并不会影响陛下的计划。”
李世民奇怪了,他哪里还有其他人手可以借出?问道,“何人?”
徐长生一笑,“长生想借魏王府上下人手一用。”
李泰作为第二位有势力的皇子,魏王府的人手可不算少。
李世民一愣,“这……青雀那恐怕……”
徐长生知道李世民要说什么,说道,“长生在来之前已经去过魏王府,魏王也答应帮忙,只是魏王现在被陛下禁足,多有不便,长生恳请陛下解除魏王的禁足。”
李世民都惊讶住了,与其说他禁足青雀,倒不如说青雀自己不愿意出门。
徐长生继续道,“陛下,想必陛下也清楚魏王现在的情况,这样一直关着他也不是个事儿,反而会让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倒不如让魏王跟着长生到处走走,帮助难民,这样魏王的情况说不定能好转。”
李世民看向徐长生,似乎有些看不懂徐长生了,半响才道,“你和承乾关系甚密,按理青雀要是一蹶不振,岂不是正好随了你们的愿?为何又要……”
徐长生也认真看向李世民,“想必陛下知道,长生一直以来都不愿入朝为官。”
李世民一叹,徐家子不愿意入朝为官,十年前他就看出来了。
徐长生继续道,“所以对长生来说,是没有政治立场的,太子殿下是长生的至交好友,但陛下难道忘记了,在魏王年幼的时候,陛下就让魏王跟着长生学习科学,有这份情谊在,长生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魏王一蹶不振?”
李世民一愣,想起了某些往事,“差点忘了你和青雀还有这段过往,你也是有心了,不过让你夹在承乾和青雀之间,倒是为难你了。”
在李世民心中,徐家子最后终归是必须做出选择的,要么支持李承乾,要么支持李泰。
但在徐长生心中就不是这想法了,为什么要做出选择?只要李承乾和李泰没有利益冲突,就不会走在对立面,那么他就不用选,就比如现在,李泰已经按照他的计划,在慢慢远离政治中心。
而且,他这样做的好处实在太多了,第一让他不用做非黑即白的选择,和李承乾做了朋友就不能和李泰做朋友了?第二就是免去了李承乾和李泰兄弟相残,第三也免去了李世民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斗得你死我活的惨剧。
李世民说道,“既然你能让青雀跟着你走出魏王府也是好事,他颓废得也太久了,去吧,朕答应你的请求。”
说完,还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青雀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罪魁祸首徐长生连忙跑了,要是让李世民知道为什么李泰变成现在这样,他的日子估计就不好过了。
徐长生回到魏王府,李泰就跑了过来,“怎么样?”
“有我出马,陛下肯定答应。”
李泰一挥手,“走,救治灾民去。”
徐长生:“……”
看来他走这一段时间,李泰已经了解外面发生什么了。
李泰边走还边在嘀咕,“难怪觉得天旋地转的,原来是地龙翻身,真是可怕。”
徐长生觉得李泰这死胖子才是可怕,这么大事他都能不闻不问的,要是他不来,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至于支持李泰的那些大臣,估计现在都还在哭鼻子。
魏王府的宿卫和仆人,虽然比太子府相对少了些,但是数量还是可以。
有了这些人帮忙,发放救济粮也轻松了很多。
李泰看着徐长生的一群学生,啧啧称奇,“那个学生我认识,长安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发放救济粮。”
徐长生看了一眼,“别人都发一天了,昨天也忙了一整天。”
李泰惊讶惨了,这和他认识的那人可完全不像啊,“你们学院还真神奇,连人都能改变?”
徐长生一笑,某个被改变得最彻底的还好意思问这问题?
李泰也在给人发粮食,运动起来,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了不少,谁还敢说这个时候的李泰魔怔?
李泰说道,“等灾情过后,我就去你那学院,这两个月差点将我憋死了。”
徐长生好笑,“陛下不会同意的。”
李泰嘿嘿一笑,“父皇不是说我病了吗?我真病了,我得去你那学院养病,不然好不了。”
徐长生:“……”
李泰又道,“听说你给李承乾在学院安排了一栋小楼?我也得要一栋。”
徐长生没好气的道,“你还是说服陛下答应让你去吧。”
李二要是看到李泰病好了,恐怕第一时间就是让他上朝,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去学院。
李泰撇撇嘴,“我有病,得治,父皇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徐长生:“……”
发完这个救济点的粮食,徐长生他们又向下一个地方走去。
在下一个救济点,李泰懵逼地看着一个背着粮食的小身影,眼睛擦了又擦,“雉奴?”
不正是李治,李治这个小身板最近也在长安百姓口中传开了,因为小小的身体,背着大大的背包,摇摇晃晃的,十分的惹人眼,
众人一问,这个小身板居然是皇子,就更加被关注了,不少百姓都会小声的讨论。
李治也发现,最近莫名其妙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多了,抓抓脑袋,不懂。
徐长生也看向李治这个小逗比,性格是有点唯唯诺诺,但却特别的好相处,连李拾遗那个眼睛长头顶上的小家伙,都能相处得特别好。
有些东西从小就能看出来,李治这小家伙,有……容人之量。
徐长生其实很早就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大唐的历史真的还是按照史书上记载的那样不可逆转,他的好基友,以及李泰怎么办?
无论是哪个皇子当了皇帝,像李承乾和李泰这样势力强大的,恐怕都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而快之,到时候连带徐长生他自己,恐怕也免不了要被牵连。
退一步说,就算历史因为他的到来发生了改变,他的好基友李承乾当上了皇帝,就会放过李泰?到时候徐长生他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泰死在李承乾手中?
又或者李泰当了皇帝,李泰后面支持他的那一群人,恐怕也是天天得唆使李泰杀死李承乾,以绝后患吧。
李承乾和李泰前期势力太大,无论是谁也都会忌惮的。
徐长生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一只手捂住脸,一只手给人发着面包的小逗比李治,这小家伙羞得脸红得跟个苹果一样,又叉开手指,眼睛偷偷向外面看。
徐长生眼睛一闪,无论历史改不改变,他都要把保险措施做好。
徐长生又有些好笑,或许他所作的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而已,他只是大唐的一只蝴蝶。
徐长生摇摇头,开始了忙绿的一天。
傍晚,李泰邀请徐长生去魏王府休息,徐长生拒绝了,他的学生还住在安置点照顾病人,他这个当院长的怎么可能离开,他得留下来照顾他的学生们。
李泰又去叫李治,李治小脑袋捂裆里,“我……我是学院的学生,我要留在这里。”
他也想扬起脑袋高傲的回答,可他不敢,他怂。
李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居然让李治在外面餐风露宿,让徐长生照顾好李治,还说了两句他会想办法让陛下答应让他去学院的话,这才离开。
夜色降临,徐长生今晚上呆的这个安置点,小班的同学也住在这里。
这些学生年龄还是小了一些,徐长生看着一个个脏兮兮的小脸都有些心疼,说道,“去打水洗漱,早点休息,明天还得忙。”
一群学生乖乖的去洗漱,不过……
“哎哟。”
一个端着盆子的同学摔在了地上,应该是踢到了门槛上,不过马上爬了起来,捡起盆子继续去打水。
然后又是,“哎哟。”一声,摔地上去了。
徐长生脑门有些痛,喊了一声,“李拾遗,你眼睛看着路走不行?”
李拾遗捡起地上的盆子,眼睛朝天,“哼,凡夫俗子。”
徐长生脑门更痛了,这个李拾遗……
平时在学院也是眼睛朝天走路,学院还好,平坦,但外面可就不同了,居然还这模样走路,路都不看,摔了一天了,都不知道悔改。
徐长生喊了一声,“李治,去看着点李拾遗,别让他摔坑里了。”
李治:“……”
让他看住李拾遗?他能看得住才怪。
李治悄眯眯地捡起一根树枝,跑了出去,手拿着树枝哆嗦的在李拾遗后面戳,“是……是院长叫我看住你的。”
徐长生脑袋好痛,这两逗比走一起,更不省事,还好天色晚了,他们洗漱完也该休息了。
今晚还有些月光,点了几盏油灯,虽然这个安置点的墙壁四面都漏风,但也不冷,反而因为漏风,让拥挤的屋子内空气清新了不少。
徐长生让一群小班的学生睡觉,有的听话的睡了,有些却趁着灯光摸摸索索的干自己的事情,徐长生也不阻止,既然不累,让他们玩一会也行。
月光照耀,通过缝隙照射了进来,照射到了床前。
徐长生走到李拾遗的床铺前,这个问题儿童正拿着笔在写写画画,徐长生倒要看看这问题儿童脑子里面一天在想些什么。
借着油灯昏暗的亮光,徐长生看了过去,然后他就懵了。
只见问题儿童正一会儿看看床前的月光,一会儿看看外面,然后在纸上落下。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徐长生嘴巴都能塞进去一个鸭蛋,说话都哆嗦,“李……李拾遗,你就是李拾遗?”
妈呀妈呀,这个问题儿童该不会就是……
别人都说徐长生才华横溢,特别是在诗词方面,大放异彩,但到底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能没有逼数?他就是一个冒牌货。
但现在……他面前活生生的站着一个奇迹啊,虽然现在还只是一个小眉头一皱一皱的小萝卜头。
徐长生看了看地上的月光,没想到这首传唱千古的诗句,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来的。
这些小萝卜头,这两天也看到了一些生离死别,估计心中正是想念父母想念故乡的时候吧。
李拾遗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徐长生,怎么了?他就是李拾遗啊,有什么问题?
徐长生眼睛都笑弯了,伸手在李拾遗脑袋上揉了揉,好像看看这大脑里面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写出那么多旷古绝今的诗作。
李拾遗被揉着脑袋,像一只小猫咪一样,然后又脑袋一扬,将徐长生的手弄开,双手护住他的脑袋,哼,他才不是李治那小逗比,喜欢被揉脑袋。
徐长生哪管他,伸手就接着揉,撸猫撸狗有什么意思,看看他撸的是谁?要是被后世的人知道,估计都想砍了他的手。
李拾遗被撸得小嘴巴翘得能挂酱油瓶。
徐长生玩了半天,这才道,“早点休息。”
李拾遗护住脑袋就往毯子里面钻,从毯子里面露出一双小眼睛警惕地看着徐长生。
旁边,李治正偷偷从毯子里面露出眼睛偷看,哎呀哎呀,李拾遗原来也喜欢被人揉脑袋,和他一样,被揉脑袋就变得像猫咪一样,不要以为他没看到。
李拾遗见徐长生走了,又爬起来,一会摸摸脑袋,一会看看徐长生离开的地方,然后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
地震后的工作,紧张有序的进行着。
又三日,长安通往外面的道路终于疏通了出来,外面的粮食终于可以用马车运进来了。
人力释·放了出来,开始返回长安修建倒塌的房屋。
又五日,无家可归的人,开始还家。
这几日,徐长生一直带来着他的学生们在长安城中忙碌,这些充满活力的学生,将是长安百姓这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徐长生看着已经走上正轨的长安,向李世民,李承乾,李泰他们告别,然后带领学生重返学院。
徐长生走的时候,李泰不断的嘱咐,“将我的小楼准备好,我已经有办法让父皇答应让我去学院了。”
徐长生心中好笑,李二答应了,你背后那些支持你的大臣可未必答应,不过李泰要是真能凭他的本事跑来学院,他倒是免去了动心思的麻烦。
徐长生带着学生回山,学院的路已经被徐家村的族叔清理了出来,还用水洗得干干净净的。
学生们回到了学院,用了一两天的时间才缓过来,然后继续他们的学业,经过这一场地震的救援活动,徐长生相信,不仅仅是学院的学生帮助了长安的百姓,他的学生也会因为这次救援收获颇多。
救援进行了好几天,加上他们原本已经在学院也呆了一段时间,徐长生算了算,然后嘴角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离月考没有几天了啊,就是不知道他的学生们是不是将课业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徐长生也不提醒,一天笑眯眯地等着,学院的先生看着徐长生的笑容,也是无奈的摇摇头,但似乎觉得教学的日子也挺有意思,同样报着期待的表情。
终于,在过了几天后,徐长生大张旗鼓地,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宣布,“同学们,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第一批学生来学院已经两个月了,医学院的学生来学院也一个月了,也就是说……”
徐长生正了正声,“也就是说,明天就是第二次月考的时间,你们……准备好了吗?”
下面一群眼睛睁得跟铜铃一样的学生。
徐长生走出学舍,都能听到身后传来的一片惨叫声。
徐长生嘴巴都笑歪了,怀恋啊。
无论学生们怎么惨叫,月考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的如期进行。
一群学生想到上次月考的经历,晚上觉都睡不好了。
徐长生才不管,欢欢喜喜的发试卷,然后批改试卷。
据徐家村的人说,连续几天,他们都能听到山顶的惨叫声。
月考的时间也就几天而已,批改试卷也花了一点时间。
徐长生带着笑容,“每个月的两天长假又到了,各位同学开心吧?”
一群黑着脸的学生。
徐长生笑眯眯的,“记得将试卷带回去给父母签字,记得千万别自己签,也别私自改分数,因为同样的,你们这次还得带回去一张家长会的邀请帖,到时你们父母和先生一交流,什么都露馅了,这次家长会,除了正常的交流外,还会有一个学生研究发布会,每个同学,务必要将邀请帖带到,至少让一位家长前来。”
徐长生高兴了,学生们却要哭了。
突然,“啊”的一声,一个小身体躺地上了,开始打滚,小手手小短腿一个劲在空中又蹬又划。
李治要哭了,怎么办怎么办?他在长安救灾,哪想起要复习课业啊,所以,他……没有及格!
他可是清清楚楚记得,父皇上次家长会带了多粗一根柳条回去的。
怎么办?要死了要死了,他不敢让他父皇签字啊,他也不敢将家长会的邀请帖交给父皇啊,因为……父皇还得坐不及格那一边,他都能想象父皇肯定要将他吊起来打。
比起李治伤心得在地上打滚,李慎和李明达脸就更黑了,至少李治还考试及格了一次,他们……两次都没及格。
他们发誓,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了,可……谁能想到突如其来的的情况,他们也去了长安救灾,哪有时间复习功课。
徐长生补了一句,“父母实在来不了的,也得让家长叔伯兄长等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