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李二还有他的官员们是在学生们的齐声朗诵中醒过来的。
仔细一听,读的是《大学》中的修身、正心、齐家、治国、平天下。
读书声中,明明还能听到不少幼嫩的声音, 连李世民都不由得惊讶的道,“小班的同学该不会也在学《大学》了吧?这可是科举的终考内容了。”
长孙皇后摇摇头, “这倒不是,他们只是跟着大班的学生一起朗诵而已。”
李世民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然也学得太早了,不过,这么早就耳濡目染这些, 以后学起来还不得特别简单,学院的氛围真的不错。
一群大臣也十分好奇的从学舍门口路过, 他们以前可没遇到过一个学院的学生齐声朗诵的, 这声音听着就让人摇头晃脑的特别舒服,他们都是读书人, 特别喜欢读书声, 不由得就对这些学生多了一些好感。
往学舍里面一看, 就看到一个个小罗卜头, 张红着脸,仿佛要使尽最大的力气一样在朗诵。
不仅先生们喜欢他们读书的声音, 他们自己也喜欢。
小班的同学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读的是什么,但大家一起读, 还声音一致, 他们可喜欢了, 每天早上的朗诵,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
一个个小同学,脸上兴奋得跟红苹果一样,看得一群大臣又是好笑,又有些震惊,“在如此氛围下熏陶出来的学生,一点也不会比那些书香门第的差吧?”
“等他们长大以后,我大唐恐怕会出不少人物啊。”
读书人,环境的重要性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论天资如何的了不得,如果没有好的读书环境,最终也会泯灭于众,而天资不及者,如果读书环境好,又有名师,未必就没有惊人的成就。
特别是昨天和自己后辈住的那些看过《十年科举三年模拟》《十年国策》的大臣们,心中更是感叹,那些只知道学四书五经的学生,怎么和这些学生比?这些学生可以说每天都在科举的题海中度过,而且学的还是实策,那是正儿八经解决问题的学问,不仅和科举紧密结合,还拓展到了实用阶段。
当然知道这些的也是个别大臣,十分默契的什么也没有说,他们还想着他们其他后辈也来学院学习勒,回去之后就偷偷摸摸开始安排,人多了竞争可就大了,这些大臣心里明白得很。
心照不宣。
徐长生起床后,就安排这些大臣医官们去食堂吃早饭,让他们也体验了一把食堂的丰盛。
一群大臣吃得那个开心,“学院的食堂居然比我们伙食还好,真是羡慕啊。”
“这些学生的生活真好,跟世外桃源一样。”
不过听说学生吃饭每天都得自己凭劳动挣饭票后,又有些佩服学院培养学生的方法,“让学生知道食物来之不易,不错不错。”
连几个丞相都点点头,“朝中还有些五谷不分的官员,让他们来看看这些孩子,也不知道他们羞不羞臊。”
“可不是,那些谷和粟都不分的官员,哪知道大唐百姓的辛苦,这些学生每天都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食物,以后将心比心,也更能体谅百姓的辛苦,至少以后放到地方上做官,不求对百姓多好,但总该会对百姓多一份怜悯之心。”
丞相们不停点头,现在朝中的大部分官员,都是从小就读书,没有沾过农事的占大部分,就这么放他们去地方上管理一方百姓,说实话他们自己都不怎么放心,但又有什么办法?读书人不都一个样,但徐家子学院的学生好像就不同。
如果他们知道徐长生的这些学生基本什么农活都会,不知道会惊讶成什么样。
连徐长生的这些学生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所谓的赚饭票,让他们学会了多少农家耕作之事,而徐家村的耕作都是最先进的,等他们以后到地方上做官,和其他地方落后的耕作一对比,肯定就会发现不同,就会自发的想要改变,而这些先进的耕作知识就是带动地方发展的功绩,到时候整个大唐也会因此受益。
当然,学生们还没有意识到这点,还真以为只是院长给他们安排的赚饭票而已,以徐长生的聪明劲儿,怎么可能做无意义的事情。
不知不觉的学习和接受才是更可怕的,他们会自然而然的以为徐家村的一切才是正常的,其他地方也应该也是这个样子,而等他们真的接触到外界落后的一切的时候,估计第一时间就是懵逼,原来外面和徐家村的差距这么大啊,然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恐怕就是用自己的知识去改变,关乎他们的业绩,也关乎造福百姓。
吃过早饭,徐长生就开始安排医官们学习接种牛痘的事情。
带着一群医官进入学舍,医官们懵逼了,因为除了他们还有……两百名医学院的学生。
医官们有些生气,难道徐家子准备让他们和一群学徒学习不成?他们能进入太医院,每个人的医术肯定都是十分不错的。
徐长生还真是这个打算,既然要教接种牛痘,他的学生肯定是第一批学习的人不是?
徐长生也不管这些医官都变黑的脸色,反正有陛下在上面压着,这些医官最多也就脸色不好看而已。
太医正也发现了这些医官变臭的脸色,他虽然是前太医正,但因为高超的医术,在太医院威望十分的高,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嫌弃别人,别到时候被这些学生打脸,也不怕脸皮挂不住。”
太医正还真没有乱说,因为接种牛痘涉及的知识和病毒病原体这些有关,这些医官可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而学院的学生,学的基础就是这些,接受起来可要快得多。
医官们听太医正这么说,不由得一愣?他们太医院的医官还比不过一群学徒?
太医正怎么来了学院就不将太医院当回事了还不屑他们了。
医官们也不闹事了,他们心里憋了一口气,他们倒要看看,到时候谁打谁的脸,让这些学徒们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整个学舍将近三百人了,还好徐长生当初设计了这么个开大会的礼堂,不然还真坐不下。
第一课是由太医正主讲,太医正一走上讲台,下面学生中就传来,“起立”的声音。
然后在一群医官懵逼的目光下,两百学生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站得笔直,然后是整齐划一的声音,“老师好。”
那气势可不得了,连瞌睡没睡醒的人都来精神了。
太医正嘴巴都笑得合不拢,看看这些学生多么的尊师重道,严文殊那老头教出来的学生就是懂礼知礼,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样子。
一群医官被震惊了一下,不过有的人心中却道,不过是表面功夫,来学院可是学医的,不是来学这乱七八糟的东西。
要是徐长生知道他们的想法,恐怕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学院的学生可不仅仅是来学医的,他更看重的还有医德,一个医术再高超而没有医德的学生,学院是不会承认的。
从学院走出去的医者,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其他,肯定都大不相同,可不是什么江湖郎中都能拿来比较的,徐长生希望,他能以这些学生为荣。
太医正笑眯眯地让学生们坐下,太医正来学院一心扑在研究上,还没有正式给学生们上过课,这算是他的第一课,但他有些理解为什么医学院的其他两位先生每天上完课还能精神抖擞了,有这么一群学生,上课估计都感觉不到累。
学生们坐下后,齐刷刷的将笔记本放在桌子上摆开,然后手里拿起笔,等着开课,院长大人说了,再好的记忆也不如烂笔头,他们深以为然,深有体会,以前明明在课堂上记得的东西,但下了课一会儿就给忘了,所以随时做笔记再复习成了他们学习的习惯。
太医正看看这些学生,再看看那些空手的医官,也不由得感慨,那些医官真以为他们个个都是天才?都能完全一字不漏地记住他讲的东西?
太医正刚才说某些人要被打脸,本来也只有几分把握,现在嘛。估计**不离十了。
叹了一口气,算了,以前他就在太医院,本来就是这样子,还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也难怪学院的学习进度非常的快,学生又都能跟得上。
太医正干脆直接开讲,“在学习接种牛痘之前,我们需要先了解一些小的基础常识,我这一课就是主要教大家知道什么是病毒什么是病原体,具体怎么培养病原体和病毒灭活,将由孙思邈先生在下一课讲解,所谓病毒……”
太医正开讲了,这是全新的知识。
学院的学生听得十分认真,虽然这些他们都已经学过了,还进实验室亲眼看过,亲手操作过,但他们还是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记录一下以前薄弱的知识点。
而……医官们一脸懵逼,太医正在讲么?他们是在听天书吗?
太医正的每一个字他们都听清楚了,可连在一起他们就什么也不懂了。
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果然在其他医官脸上也是相同的表情。
再看看那些学生,却是一副明白,理解的样子。
靠,啥情况?
太医正讲得不快不慢,但因为是新知识,医官们听了后面忘了前面,他们可没有医学院的教科书,忘记了还可以翻书自学去。
太医正这一讲就是一个上午,虽然都是些常识,但因为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新东西,所以看上去内容特别多。
太医正看看天色,学生们还得去挣饭票,不然午饭就没得了,对学院的规矩,他来了一个月,还是十分清楚的,说道,“今天上午的课程就这样吧,们都记住了吗?记住了我们下午继续。”
“记住了。”一群学生齐声道,留下一群茫然的医官,这么多内容怎么就能记住了?
太医正点点头,“那下午继续。”
一群医官懵了,他们没记住的怎么办?他们可是陛下要求来学习的,要是没学会陛下还不得……
正准备说点什么,太医正已经让学生放学了,长孙皇后已经在外面等着带学生去挣饭票了。
医官们肯定是不用像学生一样去挣饭票的,等学生们都走后,正准备说话,这时候医学院的两位先生走了进来,他们刚才也在旁听,说道,“太医正,您教得太慢了,平时我们教的进度要快得多,你太小瞧这些学生的接受能力了。”
他们对他们的学生是最了解的。
本来要上前让教慢点的医官们,愣是将话给憋回去了。
学院的这两先生啥意思啊?还教快一点?特么好想骂人。
太医正看了一群医官一眼,然后笑着点点头,等两位先生走后,这才叹了一口气,他以前毕竟是太医正,对太医院还是有些感情的,对医官们道,“知道以后不要小看任何人了?徐家子学院的这些学生,有时候连老夫都不得不说一声佩服,何况是你们?下午你们也准备好纸笔记录吧,反正我是没脸因为你们的原因将讲课进度慢下来的,至于上午的内容……我拉下这张老脸去给你们借一本医学院的教科书,这都是教科书上的基础内容,你们自己拿去抄录。”
这还只是基础内容?医学院的学生到底学习的都是些多神奇的医术?
太医正说完就走了,听不听得进去就看他们自己了,到时候要是学院的学生都学会了接种牛痘,而这些医官没学会,他不用想都知道陛下会是什么态度,该说的他都说了,造化如何看他们自己。
长孙皇后带着一群学生去赚饭票,今天的任务是收割稻子。
一群学生放好笔记本后就浩浩荡荡的去了。
学生分工成了两批,一批拿着镰刀割稻子,一批在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做的斗桶前学着打稻谷落粒。
学生们拿着镰刀,“这个好锋利,一割一把,百姓们收割稻谷也不是那么困难嘛。”
另一批学生,抱着一把一把割好的稻谷往斗桶里面打得啪啪的,越打越有劲,“脱粒也不难嘛。”
长孙皇后有些捂脑门,这些学生还真是……说得轻松,以为其他地方也像徐家村,能有这么好用又简便的工具?
其他地方是如何收割稻米和脱粒的,她清楚得很。
等这些学生自己去发现吧,正如徐家子说的,并非所有的东西都需要他们去教,有些事情让学生们自己去发现或许更好一些。
倒是一些农家子弟,看着手上的工具沉默了一会儿,估计想到了什么。
长孙皇后看着收割得特别快的稻田,脱粒得特别快的稻谷,脸上带着笑容,这些工具就等这些学生科举做官后,去地方上推广吧,而这个时间并不会太长,因为今年的科举学院的学生是准备参加的。
这些真正体验过这些工具的学生,走到地方上去后,才能真正去推广这些工具的普及和使用,估计比陛下下令让那些一问三不知的官员去推广有效得多。
下午,同样是太医正在教基础知识,一个个学生坐得笔直,做笔记也非常认真,看到一群医官自愧不如。
其实想开小差的不是没有,只是严文殊时不时拿个小本本从外面路过,学生们与其担心受怕被抓个正着还不如认真听课。
太医正也是感叹,看看这些学习态度端正,气度翩翩的少年少女学生们,再看看乱七八糟的医官们,简直……
其实医官们已经十分认真了,比起上午,他们都拿了纸笔在做笔记,只是和一群学生比起来就……
太医正感叹,学院的学生教得可真是好,连原本有些看不起这些学徒的医官们,现在都不得不正视这群学生了,这群学生的学习态度端正,学习能力和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又特别强,连他们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要是不认真学,还真要丢一次大脸,他们可不用像学生一样,每天除了学习医学,还得去学习徐长生的生物课,听说还得去旁听先生们的一些课程,这是什么选修课?必须去,除此之外,一天还得劳作赚饭票。
一个医学生,居然要学这么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也要考状元,其实别小看这些,到用的时候才知道它们的重要性。
说起来,他们的学习接种牛痘的时间比这些学生还要多,要是最后被这些学生比过去了,他们脸往哪儿搁。
而学院的学生们觉得,这里可是他们的主场,学习的内容又是他们熟悉的,他们怎么也不允许别人超越,给学院丢脸,于是一种没有言表,但无形的竞争产生了。
学习有时候就是这样,是在一个追赶一个中进步的。
徐长生看着学生们居然自发的开始复习,不懂的还偷偷跑去找先生询问,也是高兴,这种良性竞争才是他希望看到的。
太医正的课之后,就是孙思邈的病毒培养和灭活的课程,这是一门除了知识储备,动手能力十分强的课程。
课程需要用到实验室,因为人太多,实验室就显得有些不够用了。
学生们已经习惯了实验室的神奇和严谨的操作流程,但医官们还不适应。
每当打碎一个培养皿之类,学生们心疼得不得了,但他们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们也算半个主人,别人是专门来学习的。
太医正就不怎么客气了,一边教导这些医官进出实验室必须做的保护措施,一边痛斥这些大手大脚的医官。
医官们以前哪见过这么正规,步骤看上去虽然繁琐,但却有理有据的流程,怎么看这流程都高档讲究得很。
再看看学生们自己就能将繁琐的进出实验室的准备工作做好,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有些羡慕,他们以前学医的时候付出了多少代价?但这些学生就这么轻易的就学习这么系统又厉害的医术。
学院的另外两位先生也在帮忙,这不是嘴上讲讲就会的东西,得他们在旁边指导。
医官们也没有想到,光是进一个实验室,居然就要这么复杂这么多步骤。
太医正看了一眼,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实验室里面就培养得有天花病毒,要是防御措施没有做好,被感染了出去到处传染,那就是害人害己。”
一群医官顿时懵了,这个实验室就有天花病毒?他们在这么短距离接触天花病毒?
这也太疯狂了!
太医正说道,“我在课上也给你们讲过天花病毒的传染途径,我们现在做的这些措施正是为了防止天花感染,只要按我教的做,是不会有问题的,没看到这么大一群学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实验室上课了,也没出现过一例问题吗?”
一群医官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认认真真学习怎么穿奇奇怪怪的防护服了,各种酒精消毒流程走一套。
不认真学不行啊,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这里真的有天花病毒的存在,也有些佩服这些学生,居然和天花病毒同处一室,居然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等一群人防护措施做好,进入实验室,孙思邈就开始教他们怎么用培养皿培养病毒了,“因为我们培养的是病毒,相信这几天太医正的课你们也清楚的知道病毒是什么了,所以接下来老夫的每一步你们都要认真的记清楚,哪怕错了一步,恐怕不仅仅是病毒培养失败那么简单。”
孙思邈先将危险性强调了一遍,培养病毒的危险性可不小。
医官们点点头,十分的谨慎。
但培养病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比如……孙思邈说道,“我们首先从实验台上取下一个培养皿用酒精消毒……”
学院的学生一丝不苟的照孙老学生的话做,但医官们又出问题了,看着一实验台的工具,哪一个是培养皿啊?他们一个都不认识。
甚至还有人慌乱的打碎了一瓶硫酸,实验台被腐蚀得直冒烟,吓得几个先生赶紧让人散开。
一群医官看着被腐蚀得都露出来一个洞的实验台,脸色都变苍白了,这到底是什么剧·毒?居然这么厉害,要是人喝下去,还不得当场肠穿肚烂死亡。
这毒药一看就是传说中最厉害的穿肠毒·药啊。
这个实验室比想象的还要夸张和危险,想到一群学生居然每天都和这些东西为伍,一群医官看这些学生的表情都变了,先不说这些学生医术如何,要是他们私自带出去一点这种毒药,都会变成极度危险的大魔头。
孙思邈再次强调道,“实验台上的东西千万不要乱碰,很多都有一定的危险性,我说拿哪样就拿哪样。”
学生们也点点头,这些医官胆子也太大了,装硫酸的瓶子都敢拿来玩,亏得没有倒在身上,刚才进来的时候才强调不认识的东西别乱碰,怎么好奇心就是这么强?
徐长生得了消息都赶了过来,还好没有出事,他的实验室的工具和药品都是成套的,所以并没有单独将一些东西分离出去。
徐长生让两位先生收拾了一下,然后让孙思邈继续讲课。
一群医官看着实验台上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终于多出一丝敬畏。
孙思邈拿着培养皿,“看清楚我手上的东西,它就是培养皿,从实验台上将它取下来,放在你们面前,记得不要碰其他东西……”
“再看我手上的这个瓶子,里面装的是高浓度酒精,我们需要用它为培养皿杀菌,培养皿虽然看上去干净,其实它上面有很多我们看不见的细菌等,我们要做的就是用酒精让培养皿变成无菌状……”
孙思邈将每一步都讲得特别的缓慢,生怕出现刚才手忙脚乱的问题。
徐长生看了一会,讲课进入正轨后,这才离开。
一堂课,在诡异紧张的气氛中进行。
下课后,医官们额头都见汗了,出了实验室,再回头看的时候,对这个神秘的实验室更加的敬畏。
而学生们还嘻嘻哈哈的在开玩笑,“那医官胆儿可真大,居然去玩硫酸,还撒出来了。”
“嗯嗯,先生们可是亲自给我们表演过硫酸的厉害的,活生生将一块猪肉给化没了,上次李拾遗就偷偷碰了一下硫酸瓶儿就被没收了所有饭票,被罚吃了一个月的包子,天天去抢李治的肉吃,可惨了。”
一群医官心有余悸,也互相讨论着,“这个学院学生学习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恐怖。”
“可不是,医术暂且不论,毒术以后可想而知,你们看到那个女先生了吗?听说就是来自岭南的那个毒夫人。”
“真的是她?这人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在岭南如同传奇一样的存在,我给你们讲讲她的事迹,那可是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
学院有了这群医官的加入,热闹了起来,变得有些不同,但学生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学习,并没有多少影响。
李世民呆了一两天,他事儿多,得回长安了。
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长孙皇后一笑,“陛下,我走了这些学生都没人给他们发饭票,都没有人带他们去赚饭票了。”
李世民:胡说,你没有来的时候,他们不也过得好好的。
长孙皇后继续道,“学院真是个好地方,你看我的病都好多了,我现在年纪大了,也不去想那后宫的糟心事儿了,她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去吧,我就想在这里悠悠闲闲的呆一段时间。”
李世民看了一眼长孙皇后,气色的确好了不少,不由得一想,皇后呆在学院,他是不是也可以经常来看看?理由嘛,当然是探望。
看了看学院,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当初那么拼命,舍弃一切为了得到那个位置,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儿,天天批改奏章头都抬不了一下,有时候都忘记自己是谁了,还没在这个学院来得自在,看看皇后,在学院养得皮肤都发光了。
李世民想了想,道,“那你留在学院吧,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他说这个经常可不是说得玩的,心里起了心思,刚才皇后说她年纪大了,其实他这些年也逐渐感觉到高强度的处理奏章,越来越疲惫了,心里多少有了些想法,要是能像皇后这样在学院一清闲多好,但政事总得有人来处理不是。
然后看向旁边的李承乾,看到李承乾,李世民心情就不好了,“你处理个开拓盐产地的事情处理了一个月?徐家子不是什么都安排好了吗?你依葫芦画瓢都得一个月?”
李承乾,“已经让人去勘察徐家子说的几处极可能高产盐的产地了,不过具体事宜还得和徐家子商议商议。”
李世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这办事效率,还太子?直接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长安?”
李承乾想了想,“还一个月?”
李世民:“……”
还一个月?特么的,不就是让人去勘察盐产地,这到底是有多难?特么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最近奏章积压得有些多,你赶紧给我回来帮着批一批。”
李承乾,“交给中书省的丞相吧,父皇也不能一直这么劳累。”
李世民:“……”
那些奏章就是中书省批剩下递交上来的,他还怎么交回去?最近因为李承乾没有在长安,他累得腰杆都立不起来了。
李世民没好气的道,“怎么一个二个都不准备回长安了?对了青雀勒?他也可以帮我批一点奏章。”
左右看了看,没人。
他都要离开学院了,青雀居然不来送一送?
李泰其实是故意不来的,他怕李世民直接让他回长安,他现在在学院混得风生水起,才不想回去和别人争强斗狠,勾心斗角。
李世民气得莫法,“你们爱咋咋,以为朕就你们两个皇子?”
说完看向李承乾,他意思很明显了,不认真表现,他儿子多得很,到时候那个位置可说不定落谁头上。
结果李世民看懵了,李承乾什么意思啊?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
以前李承乾和青雀斗得不可开交,不就是为了他百年之后登上那位置嘛,现在他都这么说了,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
李世民脑子有些懵的离开,怎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长孙皇后也是惊奇得很,作为争夺皇位的皇子,难道不应该尽全力表现得好一点吗?怎么李承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可是稀奇事情,还有青雀干脆来都不来?也不怕陛下恶了他?
李世民虽然气,但还是没有忘记正事,说道,“反正长安离学院也不是太远,我让人将奏章早上送来学院,你批改好,晚上在送回长安。”
最近奏章堆得实在有点多,累死累活的都是他一个人。
越想越气,他累死累活,他老婆儿子却在学院优哉游哉,他回去就将所有奏章都送学院来。
李世民走了,长孙皇后看向李承乾,“开拓盐产地的事情真这么棘手?还得一个月才能完成?当初我听徐家子说的时候,好像也挺简单的。”
李承乾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说了一句,“儿臣想呆在学院多陪陪母后。”
长孙皇后一笑,“如此可苦了你父皇一个人呆在长安了,不过他妃子儿子一大堆,估计也没时间想我们娘两。”
李世民坐在轿子里,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怎么感觉有些孤单,啥情况?长安也有不少儿女,但能像李承乾和青雀一样,帮他处理政事的,一个没有,没好气的道,“一个二个真不让人省心,那个盐产地真需要那么多时间?谁负责来着,回去就去问问。”
回到长安,一想到老婆儿子在学院悠闲,他就有点心里不是滋味,心中一怒,看了一眼堆得跟山一样的奏章,喊道,“将这些全部送到学院,让太子和青雀批阅。”
庞德公公一愣,“全部?”
批改奏章虽然累,但这可是皇权的象征,怎么能全部丢给太子和魏王。
李世民没好气的道,“对,全部。”
以为他在长安就不知道怎么悠闲了哼。
庞德公公懵得很,陛下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见陛下一脸决绝,庞德公公不得不让人收拾奏章。
下午天还没黑,一大批奏章就严密地用马车拉到了学院。
李承乾看着一车的奏章脑壳都大了,父皇这到底是积压了多久的奏章没有批了这可怎么办?他才约了徐家子晚上去钓鱼。
旁边李泰脑壳更大,这特么的得多少奏章?他以前居然天天想着那个位置,他以前一定是得了失心疯,对亲自运奏章来的庞德公公问道,“父皇让太子和本王批?不是让太子一个人批?”
庞德公公答道,“是。”
李泰脸都黑了,“凭啥?本王又不是太子,凭啥本王也得批奏章?”
庞德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就当什么也没听到。
李承乾和李泰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默契的一人分了一半。
庞德公公看得眼睛直跳,以前太子和魏王为了多为陛下分忧,多批一点奏章,那是争得面红耳赤,怎么今天这么安静?不争了?
李承乾运了一堆奏章回他的小楼,这得批到什么时候啊?看来今天的钓鱼安排得泡汤了,不对,应该是今天明天后天,任何安排都泡汤了。
但没办法,认真批吧。
这一批,就直接到了晚上,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去吃,批改奏章到没时间吃饭,这是经常的事情,李承乾都已经习惯了。
这时候,一个小身影偷偷摸摸地从外面露出一个小脑袋。
李承乾抬头,“雉奴你怎么来了?”
来的正是李治,李治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院长大人让我来给太子哥哥送饭。”
小短腿走了进来,将食盒递上,然后道,“雉奴还要回去复习功课,就先走了。”
正准备离开,李承乾就道,“等等。”
李治看向李承乾,奇怪,怎么太子哥哥眼睛一转一转的,就像院长大人动歪脑筋的时候一模一样。
李承乾边打开食盒边道,“雉奴,你现在在跟着大班的同学学习《大学》和《十年国策》了吧?”
李治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就跟着念着玩。”
李承乾不容置疑地道,“那就是学,什么叫念着玩?我现在要考考你。”
李治抓了抓脑袋,迷迷糊糊地,“哦,怎么考呀?我都不会的。”
李承乾向旁边的奏章一指,“考题就在这里,开始吧。”
李治甩着小短腿,去翻奏章,哼,他学得可好了,他刚才只是谦虚而已,他可是班长,看他在太子哥哥面前表现一番。
李治拿起笔,想了想,开始落下。
等李治将第一份奏章批好交给李承乾的时候,李承乾有些惊讶地看向李治,然后默不作声地指向一堆奏章,“继续,以后每天都来我这接受考核。”
李治小脑袋瓜一抬,凭什么?
不过看了一眼没有表情的李承乾,小脑袋瓜赶紧缩了起来,他怂,他不敢反抗。
李治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小手手都酸了,好可怜,不可太子哥哥也见识到了他的厉害,还夸了他,就是以后每天都得来接受考核。
但走了几步,就发出哎呀一声,惨了,他忘记院长大人让他也给青雀送饭了,撒腿就跑,去拿了食盒向李泰住的地方跑去。
李泰头发都快抓掉了,这奏章也太多了?父皇在长安难道也啥事都没干?怎么堆积了这么多?
正愁眉苦脸忙得抬头的时间都没有,这时候李治小短腿小脸羞红的提着食盒进来,“青雀哥哥,院长大人让我给你送食盒来。”
哎呀,怪不好意思的,饭都凉了。
李泰一愣,他都忘记他没有吃晚饭了,对一个吃货来说,这简直不可思议。
赶紧打开食盒,食盒比较保温,还算有些温度,李泰吃了起来。
这时候,李治小短腿呆头呆脑地看向一堆奏章,“青雀,你这里怎么也这么多考题?”
李泰一笑,考题?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奏章,以为是学院考试的那些内容啊?不过学院学的东西的确有些惊人,都是教如何解决问题的实策。
李治抓了抓脑袋,一副得意的道,“刚才雉奴去太子哥哥那里送饭,太子哥哥还用这些考题考雉奴,还夸奖了雉奴,还让以后天天都去接受考核。”
李泰看了看奏章,李承乾用这些奏章考雉奴?怎么回事?
突然,李泰心头一震,好像想到了什么,李承乾这个死不要脸的……该不会在挖坑?连雉奴这么点大都不放过。
但……他能比李承乾更不要脸,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李治都被吓了一跳,啥情况?青雀这个笑容好诡异。
还没弄清楚,就听李泰用一种关怀亲兄弟的声音道,“雉奴,我这也有一大堆考题要考核考核你。”
李治赶紧摇摇头,他小手手都酸了,虽然被太子哥哥夸奖很开心,但他手酸。
才要拒绝,就看到李泰横过来的眼神,“不答应?信不信我抽你。”
“答……答……答应。”
李治说话都哆嗦,妈呀,青雀好可怕,听说青雀最喜欢欺负其他皇子了,呜呜呜。
学院的灯都快要熄了,李治才甩着小短腿离开,手酸得抬都抬不起来。
李泰看着李治给出的答案,眼睛都笑眯了,这小短腿平时唯唯诺诺的,居然还挺厉害啊,批的奏章虽然规规矩矩的,基本都是照搬《十年国策》上的处理方式,有些平庸,但……稍微修改一下足够了。
李泰的声音传出,“雉奴,我发现你是个天才,记得每天来接受考核啊。”
天……天才?
李治被夸得就差飞起来了,满脸羞红,又有点小激动,太子哥哥和青雀都夸他了,他们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