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场面陷入安静。
段江言嘴角抽了抽,想把万恶资本家挂在路灯上的欲望顿时上升到了顶峰。
他最终露出职业微笑:“秦董,您听起来不太遗憾呢。”
这狗都嫌的混蛋,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么操心别人怎么谈恋爱?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态度也怪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北山有什么意见呢。
所以为什么要对无辜的打工人有这样诡异的敌意呢?拖出去毒死!
电影剧情重新变得紧张起来,段江言不理他,转头继续认真看着荧幕。
秦朔川垂眸又去看段江言绑在脖子后面的小揪揪,它又开始随着主人的紧张的心情跳跃起来,像是江小狗正在摇晃的尾巴。
真是鬼迷心窍了,大概是高烧烧得不清醒了,我刚刚在说什么?
秦朔川缓缓靠在沙发椅背上,目光始终安静凝视着段江言——
怎么会有人吃自己醋还和自己攀比争抢得失?恐怕真是疯了。
段江言吃完饭,又把小甜点和水果打扫得干干净净,心满意足摊平了自己,此时电影也差不多到了尾声。
直到看完了片尾曲之后的彩蛋,旁边的万恶资本家也没有吭声没有动。
难道他还想再看一部?
段江言转头去看,发现秦朔川居然睡着了。
他浓密的长睫垂落下来,盖在眼睑下像蝶羽又像小刷子,被荧幕投来的光反射着,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说实话,某人安安静静在那里闭着眼睛的时候,完全看不出这是个死毒舌,更完全看不出周身那很难相处又拒人千里的气息。
秦朔川还真是得了女娲眷顾,天生一副勾人的好皮相,这样看过去,像个俊美惊艳的等身巨大手办似的,一看就很贵。
抛开这人性格不谈,只看外表,段江言慢慢凑了过去,屏息低下头仔细去看。
心想到时候这可得找个最亮最高的路灯挂他,好看的事物供大家一起欣赏。
就算做成风干腊肉,这也得是块最标致漂亮的。
正看着,“风干腊肉”似乎本能感觉到有人在瞪大眼睛盯着他,睫毛颤了颤,紧接着猛然睁开眼睛!
段江言没来得及缩回脑袋。
距离极近,两人面面相觑,秦朔川罕见的露出半睡半醒的茫然,嘴唇动了动,下意识想叫江江。
但嗓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了。
段江言赶紧坐直身体,此地无银三百两整理了一下自己衣领,心想这混蛋又要毒舌了。
但却发现秦朔川哑火了,张嘴半天,最终嗓子哑的不成样子:“段江言,你……”
“秦董?”段医生又疑惑凑过来,“您说什么?您这嗓子怎么了?”
哦豁,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给他下哑药了?
玩笑归玩笑,段江言立即伸手摸了摸秦朔川的额头。
随即被感受到的温度给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
不对,这是烧了多久了?
小江医生一伸手,秦朔川又闭上眼睛,任由他摸着额头,大猫似的不动也不反抗,甚至没像以前那样蹙眉不耐烦躲开。
本就医者仁心,他突然反常的这么温和,甚至可以用“乖巧”这样大不敬的词来形容。
段江言顿时心软了几分,又摸了摸他的脖颈:“头晕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和以前这么大的反差,段江言没往别处想,心想这可别是烧傻了,亦或是特别难受不想动了。
秦朔川低弱道:“胃疼。”
但预想中的小江医生温热的手、轻缓耐心的按摩这次并没有落在他胃部,只听到“哗啦”的倒水声。
秦朔川抬起眼睛,段江言真诚端着玻璃杯:“那您多喝点热水。”
秦朔川:……
秦朔川坐起身,面无表情道:“回家。”
他的嗓子还是哑的厉害,说话有点吃力。
段江言并不想盼着病人不舒服,但当他这样想毒舌却又憋着说不出话的时候,实在是有点可怜又有点好笑,段江言真诚道:“等等!先喝点热水吧!您这嗓子都——”
“闭嘴。”
.
段江言已经不是第一次跟秦朔川来他这豪华漂亮的别墅了,和上次来时差不多,没有什么变动。
因为最近没在这里住,今天又是事发突然才回来,他并没有让佣人们立刻回来上岗工作。
段江言脱了外套,为了防止狗都嫌再突然发神经说“客房都没收拾,来我房间睡沙发”,段江言第一件事就是快速占领自己之前睡过的那个客房。
又快速进浴室冲了个澡,从而彻底宣誓自己对这房间的霸占。
但这次床上并没有摆放家居服。
段江言披着浴巾往门外伸头:“秦董,衣服呢?”
秦朔川从抽屉里拿了胃药吃上,嗓子依旧使用困难,简短道:“柜子。”
段江言拉开衣柜。
顿时傻眼了。
柜子里五颜六色足有七八套毛绒绒恐龙睡衣,带尾巴的、带犄角的,下面还有配套的各色可爱龙爪拖鞋,一打开柜门宛如一道闪瞎他钛合金狗眼的彩虹。
“砰!”段江言面无表情关上柜子。
一定是刚刚吃太饱了,出现幻觉了。
再次打开门,恐龙睡衣仍旧在面前如飘扬的巨大一片彩色旗帜,十分显眼。
段江言:……
“秦朔川!你!!”段医生登时发出一声愤怒的惨叫,下一秒就要揭竿而起造反,要推翻资本家了,根本顾不上敬语以及叫他秦董了。
竟敢再提他的黑历史、职业生涯滑铁卢。
秦朔川莫名其妙放下杯子:“怎么了?”
他越是这样仿佛本该如此,段江言越恨不得现在就抄起枕头狠狠捂死他。
秦朔川思忖片刻,又道:“还有其他的。”
段江言于是又拉开旁边的衣柜。
毛绒绒的小狗睡衣、小熊睡衣、小猫睡衣……仿佛是要在衣柜里开个动物园。
段江言:…………
妈的!秦朔川!老子和你拼了!
秦朔川走到他房间门口,面无表情问:“你不喜欢么。”
其实他是认真在问这个问题。
他第一次见小江医生时,不就正是一只毛绒绒的绿色小恐龙吗?他之后仔细回忆,还能想起毛绒绒的龙爪和大大的尾巴,实在是太有趣了——
段江言在家时是这样穿,必然是很喜欢这款式的睡衣。
先前“不熟”时,给普通关系的段医生在客房里准备了普通一次性睡衣。
现在专门给江江准备了他“喜欢”的款式,算不算好好表现,可以晋升为“狗不太嫌”了吗?
秦朔川是这样想着的,然而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愤怒小疯狗从柜子里薅出一件恐龙睡衣,用尾巴狠狠抽了一顿秦朔川挂在架子上外套。
段江言露出咬牙切齿的微笑:“谢谢秦董,我很喜欢这些衣服。”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混蛋秦朔川,太可恶了,他绝对就是在故意挑衅我!
秦朔川:?
我怀疑你想抽的是我,不是我的衣服,可是为什么要抽我?
两人大眼瞪小眼,段江言心里正盘算把他拖进房间在床上捂死的可能性,方才动作幅度太大,松垮围着的浴巾随即一松。
他连忙抓紧了它,这才没走光。
此时门铃声传来。
秦朔川似乎知道是谁来了,转身去开门。
穿这浴巾太容易不小心就光溜溜了,但不穿它的话,就只好穿……段江言转头看向衣柜。
最终还是穿上了一件相对来说低调一点的黑色恐龙睡衣。
敲门的是一个中年私人医生。
发现秦朔川叫了自己“同行”来出诊,顿感更加羞耻,黑色小恐龙伸头看了一眼,就立即关上门假装不在了。
但倒是歪打正着,不用找理由支开他了。
那医生把消炎退烧药挂在吊瓶架上,秦朔川道:“关门。”
医生起身关了房间门,并按照他意思锁上,他这才露出受伤的右手,示意对方换药。
“秦董,您这伤口不能这样捂着……纱布绷带就足够了,怎么外面还戴手套?”
秦朔川面无表情。
医生也不敢再说别的了,慢慢拆开纱布。
有些发炎开裂,凝固的血液粘住伤口处纱布,又生生撕开,以至于再次冒血,显然十分疼。
但秦朔川习惯了似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淡淡看着,甚至走神思索反正已经把人惹炸毛了,那能不能破罐子破摔去拽一下段江言的尾巴。
连李骁泉那蠢货都拽过了。
医生动作很快给秦朔川打上吊针、处理了伤口。
火速离开别墅,大晚上的不打扰秦董和他爱人的二人世界。
大门关闭的声音响起,片刻后,一个毛茸茸的恐龙脑袋伸了进来,幽怨道:“您怎么能在我面前叫我同行来工作。”
实在太过分了,不仅给他穿恐龙睡衣让他没脸见人,拆穿他霸总文立精英医生的形象,甚至还在他面前叫他同行来抢工作。
秦朔川知道,依照段江言的性格,伸头进房间的下一个动作,就是亲自检查一下病人的治疗情况。
他藏在被子下面的受伤的右手略动了动,哑着几乎说不出话的嗓子,似笑非笑温和道:“好好表现,竞争上岗。”
段江言:……
果然,事实证明即使毒舌暂时哑巴了说话困难了,也只会变成言简意赅、用四个字就精准气死人的毒舌。
呸,狗都嫌!
段江言缩回脑袋,不想检查病人的情况了,恶狠狠关门回了房间。反正他自己会拔针,不仅不想看他,连吊针都不想给他拔,让他自己单手拔去吧!
片刻后秦朔川打了个喷嚏——这小混蛋肯定又背后骂我了。
大概是药物影响,秦朔川这一夜睡得很沉。亦或是身体睡得很沉,但精神却飘忽着连连做梦。
梦到段江言笑嘻嘻在他面前说:“秦董,给您介绍一下我男朋友认识认识。”
男朋友——不是我吗?
秦朔川想说话,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都被钉在原地无法控制,于是只好蹙眉去看着这所谓的“男朋友”是何方神圣。
结果紧接着,就看到梦境中的段江言双臂张开,手中凭空多出一面巨大的镜子。
段江言开心道:“秦董您看,这就是我男友!他是不是超级无敌温柔无敌棒!”
镜子里是秦朔川自己的脸,他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瞪眼看着。
秦朔川露出疑惑的表情。
下一秒,梦中的段江言猝不及防变脸,忽然变得极为愤怒。
一整面巨大的镜子被他倒拔垂杨柳似的举起来,堪称力大无穷,然后狠狠砸在秦朔川脑袋上!
当场表演了一个铁头碎大镜!
“秦朔川!你混蛋!”段江言愤怒的声音响起,甚至气得眼眶都红了,泪水在打转,“你骗我!我最讨厌的就是骗子!你他妈真是混蛋!你怎么能这样!”
镜子在脑袋上四分五裂,响声震天,又像是直直劈在天灵盖上的惊雷!
秦朔川猛然睁开眼睛!
他的心脏狂跳,在黎明安静的房间内发出“咚咚咚”的巨响,眼前依旧是四分五裂的镜子和他自己的脸。
还好,还好只是梦。
他深呼吸,缓缓闭上眼睛,小江医生是不会凭空变出这样大的镜子的……
但会不会这样差点气哭了的骂他呢?秦朔川的心又悬了起来。
一觉睡醒彻底退烧了,只是四肢依旧有些乏力,所幸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太多不适。
天已经亮了大半,他睡不着,心里七上八下不安着起身去洗漱穿衣服。
嘱咐了段江言身边的保镖最近务必时刻跟着他,他的安全上暂时没有太大风险。
以后就再也不必这样谨慎这样躲避,大厦倾倒变天更迭,到最后往往只是一个无声的瞬间,爷孙之间的博弈即将要彻底分出胜负。
天色还早,别墅内静悄悄的。秦朔川系好衬衣扣子,穿上西装外套,拉开抽屉垂眸去看——
他的指尖在一对对价格不菲的袖扣上几次停留,最终都没有选,而是转身去了客厅。
悄悄打开放在沙发上的纸袋,拿出小江医生买给“男朋友”的那对红宝石袖扣,爱不释手看了许久,最终没忍住还是悄悄试戴了一下。
又做贼心虚似的心跳飞快,有些不舍的重新包装好、复原回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秦朔川仍旧对那个梦心有余悸又百感交集。
他无声压住段江言房间的门把手,推开门,屏息走进去。
段江言把自己紧紧卷子里睡得正熟,宛如一枚寿司卷,只露出小半张脸呼吸,埋在枕头里只剩一点点。
看被窝的形状,似乎怀里抱着什么抱枕。
该不会是穿着恐龙睡衣还抱着尾巴吧?
秦朔川想到那个画面,嘴角有点上扬。他看了一会,默默冒着吵醒他的风险,掀开被角想去想去捏捏他尾巴。
——秦董对只有李骁泉捏过尾巴一事耿耿于怀。
被子慢慢掀开,段江言哼了一声,翻了个身转而改为面朝上四仰八叉的睡姿。
秦朔川终于完全掀开被子。
登时就看到一个光溜溜的、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的江小狗。
段江言睡得正熟,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胸脯一起一伏,白皙的皮肤显得两处浅红的色差格外明显。
刚刚抱着的不是尾巴,真的只是个枕头。
秦朔川:!!!
他万万没想到段江言居然是裸睡,陡然看到这样春光乍现的画面,手一抖连忙给他盖上被子。
秦朔川几乎是逃一样快速离开作案现场,眼前还是方才不小心看到的那一幕,耳朵一路红到脖子。
司机还没到,他实在是在二楼客房附近待不住,为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没看到,去了一楼在厨房叮叮当当一通忙。
.
日上三竿,段江言打着哈欠睡醒,对一切浑然不知。
只是迷迷瞪瞪去秦朔川房间看了一眼,发现床上已经空了,依照那工作狂的行事风格,八成是去又公司了。
没有别的家居服,段江言已经暂时重新接受毛绒绒睡衣了,其实在“恐龙”二字被拉入黑名单之前,他平时在家的确一直是这样穿的。
此时摇晃着尾巴下楼饥肠辘辘觅食,希望冰箱里还供应着能用的早餐原料。
没想到一进厨房就闻到了香味,保温橱里有煎好的鸡蛋和番茄牛肉意面,还有一碗甜汤。
段江言眼睛一亮立刻端了出来,温度刚好入口,橱玻璃上有一张字迹遒劲的纸条,写了“早餐”两个字,是秦朔川的字迹。
他居然会做饭?秦大少爷居然有这样的手艺?
.
秦氏集团总部顶楼。
秦朔川刚开完早会,回到办公室喝着红茶,手机在桌上震动。
【江江江:天啊北山!你敢信吗?狗都嫌居然会做饭!】
【江江江:我以为这种出身优渥的大少爷只会剥削劳动人民,会生活能力零分呢】
【江江江:给你看看图,一个形状完美的煎蛋,好看,舍不得吃掉】
秦朔川于是笑了笑,打字问:
【北山:好吃吗?】
【江江江:实话说,其实特别好吃。不过!要是他这样问我的话,我真想告诉他‘特别难吃,做出不毒死自己的饭都很不容易了呢,您做得很好但下次别做了,呕’】
【北山:为什么,因为他叫狗都嫌?】
所以被江小狗无差别嫌弃?
【江江江:因为他昨天得罪我了!之前被傻逼二号害得穿恐龙睡衣出诊已经很尴尬了,结果第二次见,狗都嫌不记得我的名字了,竟然还当众叫我小恐龙!】
段江言说完,发了一条语音。
秦朔川点开去听,发现江小狗惟妙惟肖模仿他的语气:“咳咳咳——‘恐龙医生,你是真饿了’。北山你评评理,他们谈生意我又没事干,多吃点怎么了嘛。反正是傻逼二号请客,又没吃他家米!混蛋资本家!”
秦朔川:……
【江江江:结果昨天!他居然给我买了整整一柜子象征着我职业滑铁卢的恐龙睡衣!你说说他是不是挑衅!】
秦朔川终于明白段江言昨天为什么差点揭竿而起了,自己好像会错意了,小江医生现在不喜欢这种毛绒绒睡衣了。
段江言的脾气很快就发完了,很快他就哄好了自己:
【江江江:你手上的伤好点了吗?最近不要碰水,不要碰辛辣刺激的食物】
【北山:好多了】
【江江江:狗都嫌把医药费误工费都打给我了,你给我个卡号我给你转过去】
北山是外卖员,这样一来肯定是没法骑车也没法送外卖了,还好万恶的资本家很大方,打给段江言的金额很高。
本来就是左兜倒右兜,那钱是找了个由头哄抠搜小财迷开心,但直接给他又怕他不要。
【北山:我银行卡最近有点问题,你先帮我保管一下】
段江言顿感自己被信任了,于是幸福吃掉了那个“完美”的煎蛋和意面,转念想到另一个问题:
【江江江:我跟你说,我发现一个特别可怕的事情】
【北山:?】
【江江江:那天你掌心流血的时候,我给你缠住止血的装饰衣带还在吗?有没有保存下来?】
秦朔川不明所以,于是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衣带拍了个照片发过去。
【北山:下次见面要还给你吗?】
段江言其实是想问当时在大巴车上有没有还,在他的印象里那条衣带在两人分开的时候依旧缠在北山的手腕上。
没想到一问才发现,这样一条普通的不起眼布条,还以为用完就扔了,北山居然还好好保管着。
段江言顿时又要幸福得冒泡泡了,不愧是北山,真的好温柔好重视他。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先说正事。
【江江江:不,不用还给我,我听说红色辟邪——那我和你说个无敌奇怪的事情】
【江江江:这个衣带一共应该有八条,然后我晚上回去数了一下,你猜怎么样?】
【江江江:还是八条!如果你那条没还给我,也就是,它变成九条了】
秦朔川一愣。陡然意识到段江言这是把自己这条数了两遍。
在段江言的认知里,“被秦朔川留下的”和“给北山包扎用的”是两条,而并没有想过,其实它们从一开始就是同一条,因为两个人一开始就是同一个人。
所以段江言怎么会突然去数衣带的数量?
秦朔川顿时心虚,唯一的办法也只能装作不知情了:
【北山:怎么会突然想去数一数?】
【江江江:职业习惯嘛,以前在术后都要数的。万一手术用了八块纱布,结果到最后一数剩了七块,你猜那一块在哪里?】
但是做手术这么多年,还真就没遇上过多了一块的情况。
这事实在是太诡异太反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