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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绝对深度 小时也 4814 2024-07-24 08:13:28

成年了吗?

那当然——

“没有。”

沈渡玩弄心起,眨了眨眼,无辜道:“但快了,还差两个月。”

甚至还咬了下唇,一副不懂人心险恶的清纯男高中生模样。

方昭一看了差点想报警把自己兄弟抓起来。

他的表情复杂极了,看着秦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时,有人插话进来。

“差两个月?那你不是刚高考完?”

沈渡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沙发坐着个长发男人,五官立体,很瘦,见他望过来,友好地笑了笑:“你好,我叫路宁,是老秦发小。他叫方昭一,这是郑青。”

路宁拍了拍坐在沙发椅上的郑青,又指了指对面还没从震惊的情绪里缓过来的程奇,“那是程奇,一位不知名退役电竞选手,你要是打游戏想上分,可以找他带你。”

“我们五个打小一块儿长大的。”

郑青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唇边时常噙着一抹优雅的笑容,鼻梁上一副无框眼镜衬得他气质沉稳,一派精英相。

而那所谓的不知名退役电竞选手程奇则留有一头又野又痞的蓝色狼尾,右耳挂满了一排耳钉,一身皮夹克配牛仔,面容冷厉,辨识度极强。

程奇嘴里本来叼着烟,但在沈渡看过来之后,顿了两秒,把烟取下来挂在耳后,冲他点了下头。

有种在道上混,大哥罩你的感觉。

这一屋子的人,除了程奇外全都西装革履,像是匆忙参加了什么宴会回来,比沈渡在公馆遇见的所有人都要气质斐然。

还有最后一个。

“你好,我叫郁彦。”不等路宁介绍,刚才坐在方昭一旁边的那个年轻男人抢先开了口。

他的脸上化着妆,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气质跟屋里的其他人不搭,仅一个照面,沈渡就大概明白这个郁彦跟秦弋他们不是一伙的。

沈渡拿手臂撞了撞秦弋胳膊,“挺多人啊。”

秦弋垂下眼来,低声说:“看清楚了,都是正经人吧,这回放心了没?”

“我什么时候不放心了?”沈渡白他一眼,“你还能把我卖了不成?”

秦弋啧了声。

不是没那个想法。

“还在门口站着做什么,进来啊。”路宁从沙发上站起来,亲自给他倒了杯水,关切道:“弟弟高考咋样,分数出来没有?”

这家伙好像那七大姑八大姨,完全把他当隔代小孩看了。

沈渡想笑,但面上不显,接过杯子,腼腆道:“出来了,考得还行。”

路宁听他说还行,点点头,放心了:“能去京大不?”

京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在世界大学的排名甩沈渡自己的学校好几条街。

“志愿填好了没?我可以帮你参考一下。”路宁说,“或者说你想不想去国外留学,我这里有好多学校的资料,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让老秦发你。”

沈渡笑不出来了:“……”

不是,秦弋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啊。

他战术性咳嗽:“不用麻烦,我都想好了。”

“哦?”路宁好奇问:“是哪所学校的什么专业?”

“麻省理工吧,专业还没想好。”沈渡胡说八道。

反正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谁还能检验他不成。

然而这个想法刚冒出头,一直在他背后站着没吭声的某人忽然笑了一下。

“……”

沈渡回头,微笑问:“好笑吗。”

他在眼神警告秦弋不许透露实情。

秦弋似是看懂了,沉默了两秒,眼底又重新浮现笑意,将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说:“来,给你介绍一下,路宁,麻省理工学院金融学硕士、计算机系博士,你未来的……师兄。”

沈渡:“……”

他现在从这里离开还来不来得及。

路宁显然很高兴:“哎呀,那可真是太巧了,我跟你说,我有好多同学留校了,应该都是你未来的师兄了,回头介绍给你啊。”

都到这份上了,沈渡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好。”

大不了今天之后不再联系。

“好了。你们能不能别聊学习了,坐下说话?”郑青推了路宁一把,“给弟弟让位置坐。”

路宁往旁边迈了一步,“弟弟,请。”

沈渡先是回头看了秦弋一眼,见他点头,才挪着步子往沙发那边走。秦弋跟在他身后,经过路宁身旁时,拿肩膀撞他:“少乱叫,自己没有弟弟?”

路宁被他撞得吃痛,在心里大骂,这逼的肩膀怎么跟刀背似的,这么硬。

“老秦我看你是真糊涂。”路宁倒吸一口凉气,“我有没有弟弟你还能不知道?”

“况且人弟弟都没什么意见,你在这儿瞎着什么急,是吧弟弟?”路宁扭头就问沈渡。

沈渡刚坐下,将他俩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看都没看秦弋一眼,回答得干脆:“是啊,路哥。”

把自己摘得那叫一个干净。

路宁冲秦弋挑了挑眉,意思是,看吧,人弟弟都站我这边。

“……”秦弋没了脾气。

他走过去,坐在沈渡旁边,低声说,“故意的?”

沈渡装听不明白:“什么?”

秦弋抿了下嘴角,没说话了。

路宁刚回国,在云山市落了地就赶来这家公馆。郑青三人也是今天刚从京市赶过来的,至于那个郁彦,好像是个小演员,在这边拍戏,他是听说方昭一到云山了自己找过来的。

沈渡听秦弋大致说了下,方昭一是国内知名娱乐经纪公司的老板,手底下一堆艺人。郁彦就是其中之一。而程奇嘛,曾经确实是一名电竞选手,不过热度不高,退役后转战幕后,扶持了几家战队。

路宁和郑青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个端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地敲着,一个连着耳机站在窗前,表情严肃地说着什么。

说的好像是德语,沈渡差点就听懂了。

“嗳。”他推了秦弋一把,“这就是你说的带我出来玩?”

“玩空气?”

秦弋把头稍微偏向他那边,看见男生打了个哈欠。

“路宁。”

秦弋偏头问,“还有多久?”

“弄好了。”

路宁顺利接收到讯号,说:“老郑应该还有一会儿,要不我们来玩会儿游戏吧,麻将弟弟会吧?”

沈渡摆手,“我不太会。”

实际上是碰都没碰过。

“没事,老秦会就行。”

沈渡觉得他们可能有点误会自己和秦弋的关系了,还没来得及说话,路宁已经把房间发到了群里,冲一旁打着电动的那俩招手:“来陪弟弟玩麻将。”

程奇把手柄一扔:“来了。”

沈渡想说,他也不是太想玩麻将,不用陪的……但显然说了也没用,程奇和方昭一已经点进了游戏。

与此同时,秦弋也将手机递了过来,“玩玩?”

沈渡没立刻接,听见方昭一和程奇在商量赌注,挑眉问,“给你输了怎么办。”

秦弋还没来得及说,方昭一吹了声口哨帮他抢答:“输了老秦今晚请吃饭。”

程奇难得跟他意见统一,“没错,输了老秦请吃饭。”

“行。”秦弋答应得干脆,将手机塞进沈渡手里:“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路宁“哎哟”一声,“可显得你。”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一会儿可就不让着了。”路宁拍了拍胸膛,“弟弟,介绍一下,我,路宁,人称小雀神。”

程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路宁皱着眉回头:“笑毛?”

“等一下。”

开局之前,沈渡叫了暂停,“那如果你们输了怎么办?”

“哟,弟弟,口气不小。”

方昭一拍开郁彦给他按摩的手,换了个位置坐着,“能赢了我们再说。”

沈渡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对秦弋说:“等着,今晚必不会让你请客。”

路宁:“弟弟有胆识!”

程奇正嗅着烟杆过瘾,催促道:“行了行了别说了,还能不能开始了?”

开始就开始。

麻将这个东西很神奇,新手自带buff加成,沈渡开局就来了个清一色+杠上开花,打得路宁等人没了脾气。后来好不容易压了他几把,秦弋又上手了,新手buff+老鸟指导,会输才怪。

郑青不过开个跨洋会议的功夫,这仨人已经输得裤衩子都不剩了。

“老秦,怎么回事,不能怕请吃饭就坏了规矩。”路宁嚷嚷,“这观棋的咋还带上手呢!”

“我哪有说话,我只是给弟弟讲了下规则。”

沈渡皱眉:“叫谁弟弟呢?”

“你啊。”秦弋说,“他们都可以,我不能叫?”

沈渡没表情:“少占我便宜。”

秦弋垂眼,很有耐心地反问:“你不是也叫过我哥?”

“……”

剧组还有事,郁彦提前走了。郑青走到最近的方昭一身后,看了眼战绩,随后不忍直视地移开了眼。

程奇烦躁地啧了声,站起来:“我出去抽根烟。”

沈渡也打累了,把手机还给秦弋,“那我去上个厕所。”

秦弋收起手机,正打算跟着起身,就听郑青说:“刚好,一块儿。这地方挺大的,怕你找不到路,我带你去。”

沈渡看了看秦弋,点头说好。

现在快五点了,已经是晚饭时间,房间外头路过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郑青带着沈渡左转右转,转了好几个弯,找到了厕所。

里面没人。

沈渡进去,刚要脱裤子,忽然想起秦弋朋友还在场,那手怎么都动不了了。

草,有点尴尬。

郑青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已经开始动手解皮带了。

沈渡立刻移开了眼。

他在原地看了一圈,二话不说走进蹲厕,自言自语说,“啊肚子好痛,突然想上大的……”

郑青抽空看过去,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背影匆匆消失在门后。

“……”

一阵响声过后。

厕所安静了。

“沈渡?”

大概是他太久没动静,郑青站在门外喊了他一声,“你还要多久?”

沈渡坐在马桶盖上,努力装作正在那啥的样子:“可能还有一会儿,要不你先走?”

“别臭着你。”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沈渡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或许是觉得人站在厕所里有点奇怪,郑青终于还是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记得路吧?”

“记得记得。”沈渡忙道,“你先走吧。”

“……”

郑青回到包间时,方昭一正和路宁还有秦弋三人在玩斗地主。

“弟弟呢?”

“可能害羞了。”

郑青想起刚才男生在厕所局促的模样,没忍住笑了,“你从哪儿找的宝贝,挺招人稀罕的。”

路宁呕了声,“老郑你怎么也肉麻兮兮的。”

秦弋没应这茬儿,“他人呢?”

郑青凉凉地瞥了路宁一眼,“在蹲厕里躲着呢,我回来的路上接了个电话,估计快出来了。你要不过去看看,别丢了。”

“嗯。”秦弋草草出完最后两张牌,退了游戏。

说走就走。

“没劲。”

方昭一也关了手机,人往沙发上一躺。“嗳你们说,老秦这回是来真的么?”

郑青抽了张纸擦眼镜,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眯,说:“你什么时候看他来假的过?”

“是根本没来过好吧?”方昭一说。

“怎么没来过。”路宁补上一句,“你们忘了么,那个高一学弟,老秦那时候不是对他也挺感兴趣的。”

方昭一还真不记得这事儿:“学弟?他怎么老爱找小朋友?”

路宁摊手:“这我咋知道。”

“我只知道,老秦那会儿是真准备谈个恋爱来着。”

沈渡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程奇这么说。

“真的假的啊,我怎么不记得?”

“真的啊,只是后来没成,你不知道而已。”

“……”

门没关紧,郑青刚才就听见门口有动静,往外瞥了一眼,看到门前的影子,当即咳了声。方昭一顿了一秒,反应过来,往自己嘴上呼了一巴掌,旋即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路宁一眼。

路宁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但退一万步讲,开启这个话题的方昭一就没有错?

“哎,真是的,这俩人怎么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郑青故意提高音量,“你俩给他们打打电话问问呢。”

“哎!”

方昭一应了声,往门外瞥,用嘴型道:“人呢?”

“走了。”

郑青听见了对方离开的动静,怜悯地看了两人一眼:“还是想想,一会儿该怎么跟老秦解释吧。”

路宁往沙发上一瘫:“坏了,你们说弟弟听见了多少啊?”

这楼层两边都有厕所,秦弋不知道郑青带着沈渡去了哪边的,只能一个个找。接到路宁电话时,他刚从厕所里出来,准备去另一边。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秦弋顺着路往回走,边走边给沈渡打电话,铃响了几声,没人接。正要挂了重新打,忽然瞥见露天阳台上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会儿天气也阴沉下来了,云层厚厚的,空气非常闷热,像是要下雨。沈渡正靠着栏杆,衣服被风吹得微微鼓起,单薄的身形在周围高楼大厦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瘦小。

男生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弋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沈渡。”

沈渡其实早就知道他在,只不过不太想说话。

“在想什么呢。”秦弋走过去。

沈渡看着对面商场门口叫卖冰粉的商贩,答非所问:“秦老板,你是什么时候确定自己性向的?”

秦弋顿了顿:“怎么?”

“许青洛是初中,青春期那会儿。”沈渡回忆,“当时班里有个男生,邀了一堆同学去他家里玩,他爸妈不在,那同学就神秘兮兮地抱了一箱子的碟片出来,说请我们一起看。”

秦弋大概猜出来是什么了:“你那朋友不喜欢?”

“是啊。”沈渡说,“回去的路上就跟我说了,他说他好像对同性的躯体更感兴趣。”

风大了些,乌云也更多了,好像真的要下雨。

楼下堵车堵得严重,时不时传来一阵鸣笛声。

“你呢。”秦弋不着痕迹地打量他,“那你是什么想法?”

“我?我也不喜欢。”

秦弋还没来得及多想,紧接着又听男生补了句:“但我对同性的躯体更没兴趣。”

许青洛以前不懂事,曾骗沈渡看过一次,他当时就大概看了一眼,模糊看见两个男人交叠在一起,恶心得不行,抱着马桶吐了一晚上,缓了一周才缓过来。

“……是吗。”秦弋垂着眼,情绪全藏在眼皮下。

“但那是以前。”

以前他对情爱这种事知之甚少,经验全来自书上说的、电视里演的。时间一长,接触的东西越多,好像也没那么排斥了。

甚至有点理解。

他换了个姿势撑着,余光看见对方单手插着兜,站得笔直,侧脸英俊而冷淡。

沈渡其实对他这个反应不是很满意,但又不能说什么,有种空有力气却使不出的无奈。

“你呢,也是初中?”

秦弋“嗯”一声,又说:“还要更早些。”

嗓音很淡,比这天台上的风还要淡。

沈渡竖起了一边耳朵,秦弋却不再继续往下说了,仿佛这是个什么不能提及的秘密。

他深深吸了口气,才犹豫问:“那你谈过恋爱吗?和男生。”

问完就瞥了开了眼。

“这该是我未来男朋友问的问题。”秦弋手揣在兜里,垂着眼安静地看着他。

沈渡立刻就臭着脸道:“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路宁他们说的那个男生,是我朋友。”秦弋忽然说。

沈渡怔了怔,“朋友?”

又道:“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因为我们也是朋友。”

秦弋将手轻轻搭在栏杆上,“你自己说的,不是么?”

“……”

沈渡噎了一下,面无表情道:“谁要跟你做朋友。”

如果秦弋对朋友的定义是这样,那他又不想跟这人做朋友了。

秦弋却听成了别的意思:“那做什么?”

沈渡不答,大概是暂时想不出来他们俩除了做朋友还能做什么。

“有烟吗。”沈渡没话找话,朝他摊开手。

秦弋垂眸,男生的手指瘦长,很漂亮。

很适合被人牵。

“抽上瘾了?”他问。

这才抽了几次。

沈渡懒得跟他磨叽:“不给我自己去买。”

有是有,不过秦弋不是很想让沈渡碰这个,但看对方这架势,他不拿出来是不可能了。

“这烟很烈,你待会儿慢点抽。”

沈渡没说话,叼着烟冲他努了下嘴,示意要火。

秦弋无奈,抬手拨动打火机。

火苗窜起来,他们站在风口,有风进来,不大。但沈渡怕这点儿小风能把火吹灭似的,直接握着秦弋的手,不太有耐心地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分开,往上,把风全挡在外面。

他做得自然随意,不像是故意的。

沈渡吸了口烟,直起身看过去。秦弋隔着烟雾跟他对视,“你……”

“没意思。”

沈渡吸了一口就不吸了,喉咙辣辣的:“换口味了?这个不好抽。”

“那就不抽。”秦弋借着放打火机将手揣进兜里。

“秦老板,你这人是不是特别善变。”沈渡忽然问。

他听人说,烟鬼抽烟都只喜欢抽一个牌子,像秦弋这样换得勤的,很少。

秦弋觉得他意有所指:“为什么这么说。”

“瞎说的。”沈渡想起路宁口中的那个“高一学弟”,扯了扯嘴皮,“这烟不适合你,我要了。”

“上我这儿打劫来了?”秦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歹给我留一根。”

“没有了。”沈渡将手上那根烟放在嘴里重新抽了一口,然后伸手递过来,微抬着眼皮:“我抽过的要吗?”

风把火星吹得亮了些,不知道是不会抽还是怎么,那根烟的烟嘴有点扁,上头还留了一排浅浅的牙印。

“不要就帮我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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