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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杂鱼求生[穿书] 微笑的猫 3805 2024-07-29 09:35:41

齐北崧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面对陌生的床, 陌生的房间与陌生的气味, 第一个念头当然是疑惑自己在哪儿。

终于他想起来了,猛然掀开被子坐起。

屋里气温很低, 木制的窗户不太密封, 因此有人往窗缝里塞了布条以阻止寒气进入。一台外型酷似电扇的取暖器正对着床头工作, 光是橙色的, 暖意笼罩着他周边的一小块。

然而还是凉,因为他被从里到外扒光了。

身上有那啥的味儿, 还有干涸的痕迹, 虽然是自己的, 也需要赶紧洗个澡。

四肢尤其手背还留有昨晚自我摧残的伤口, 好在不严重,额头上血迹犹存,结了薄痂。

床单一塌糊涂, 看得出来有人想换, 奈何他死猪似的压在上面, 于是没换成。

床头摆着一杯早已经凉透了的清水,他抓起来一饮而尽,焦渴的喉咙略微好受了些。

然后他裹起棉被, 缩在里床,艰难地发出了第一个音节:“程……”

他已经看到程几就缩在门外, 不肯迈入。

“……没事吧?”他将垂在眼前的额发往后撩,嘶哑地问。

“没事。”程几说。

“你进来让我看看。”

“干嘛?”

“让我看看。”齐北崧不容置疑地说。

程几便移了大半个身子在门缝里, 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往他那边瞧。

齐北崧松了一口气:程几除了脸色有些白,眼下有黑影,其余地方全须全尾,没少零件。

他有些断片,昨晚的事约摸只记得三分之一,但却清楚自己有多疯,下手有多重。

“有伤吗?”他柔声问。

“放心吧,没有。”程几红着脸将毛衣领子又拉高了些,几乎抵到唇边了,“这……这高领,别人也看不见。”

“你帮我脱的衣服?”齐北崧问。

“嗯,因为弄脏了。”程几说,“能洗的洗了,大衣还算干净,羊绒衫我没敢动,你回去自己找人干洗去。”

齐北崧不关心自己衣服的去向,皱起眉头说:“扔了不就得了,我好像跟你说过不许大冬天用冷水洗衣服。”

程几慢慢地转过视线望天:“不洗?那怎么抹杀犯罪痕迹?知道你多夸张吗?”

“……”

程几说:“你他妈的存货真多,害我洗了一早上。”

齐北崧痴迷地看着他:“对不起……宝贝儿。”

程几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前半句我接受,后半句别乱说,让人听见了不好。我平头老百姓一个无所谓,对你不好。”

齐北崧苦笑:“你始终不信对吧?”

程几当然不信,他也是男人,知道那些紧要关头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真心。

他尴尬地拧开脸:“快下来,我还得换洗床单,免得让我干爹发现。”

“发现了又怎么着?”齐北崧听到“干爹”两个字就难受,语气不由自主带酸。

程几反问:“你如果带人回家干那事儿,被你爸撞见了会怎么着?下来,去洗个澡。”

不等回答他又从门缝里溜了出去,热水器的开关在厨房,他得下去开。

齐北崧望着空荡荡的门缝,听到他踩着木楼梯下楼的声音,蒙起被子说:“不信就不信,反正下回我也这么造,喝没喝药都一样。存货多还不是你因为你这小王八蛋!”

程几上楼,转去卫生间,说:“那热水器工龄都超过十年了,可能水温会忽冷忽热,你洗的时候注意点儿。”

齐北崧光溜溜地裹紧棉被跟着,像程几的大尾巴。

他问:“你那什么后爸爸呢?”

程几说:“还在下面睡着。”

“还睡?”齐北崧有些吃惊,“酒吧的兔崽子到底给他下了多少药?”

程几笑了笑:“多亏他没醒,否则昨晚动静那么大,我怎么解释?”

“何必解释,就那样呗。”齐北崧说,“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程几低头试水温,齐北崧倚着淋浴房玻璃一眨不眨地看他:头发还是那么短,侧脸还是那么清秀,可惜脖子后面那颗暧昧的红痣被毛衣领子挡住了。

齐北崧突然从棉被里伸出手去拉他的衣领,匆匆一瞥,只见雪白的脖颈上全是深深浅浅的wen痕。

程几慌忙躲开,脸不自觉就红了:“你干嘛?”

“啧,”齐北崧居然挺满意,“我他妈真够殷勤的!”

往后要再接再厉,发扬光大,就以这种精神继续伺候媳妇儿。

“……”程几说,“你他妈真是小狗变的!”

“喜欢小狗吗?”齐北崧坏笑着问。

程几猛地拨开他下楼,不到半分钟又上来,手里拎着一把菜刀,然后提刀往卫生间门板上凌厉地一剁,吓了齐北崧一跳。

“我昨晚上……”程几缓缓转头,第一次拿正眼看人,“其实很想这样剁了你。”

“……”

“后来想到你救过我一命,剁了你未免不讲义气。”

“……”

两人对视,程几扑哧笑了,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顿时生动无比。

齐北崧也笑了。

正如他所说,生米煮成熟饭,尴尬回避也没用,程几不是那种被碰一下就寻死觅活的人,拿刀不过是吓唬人好玩。

反正葫芦娃这种事吧,很多男孩儿青春懵懂时也有过,比如几个高中生躲在同学家看小电影时,总之说大不大,没什么可矫情,况且齐北崧是被人下了药。

“就当被我白嫖了吧,齐总?”程几利落地起刀,舍得开玩笑了。

“扯几把蛋。”齐北崧不怀好意地说,“要嫖也我是嫖你!”

程几笑道:“这你也要争?”

他暗想你可不能嫖我,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老子能生呢,你嫖我得小心搞出人命。

他都没注意到自己语气里带着点儿撒娇,齐北崧听出来了,毫不犹豫改口:“你嫖我!”

跟谁都得要脸,跟宝贝儿不能要,脸值几个钱?

水温差不多了,程几要齐北崧剥掉棉被进去,又说:“你的内衣裤我都在楼下炉子边烘着,不到两小时就能干,等洗完澡我再给你弄点吃的,吃完了就早些回去吧。”

“赶我走?”齐北崧不高兴。

“你公司没事?”程几问。

“没事。”

就算有天大的事,齐北崧也不愿意现在回去。

他赤着身子在莲蓬头底下冲,程几要走,他不让,借口自己不会调水温,程几只好捧着被子等,感觉自己像伺候少爷沐浴的小厮。

齐北崧锻炼有素,身材实在太好,肩背宽阔而强健,腰腹柔韧而精壮,没有一丝赘肉,腿又长又直。

而且他毫不避讳,就这么挺着给程几看。昨天那一场折腾把他最后的犹豫都突破了,他发誓往后一天比一天不要脸。

程几哪儿有眼看,不是观察天花板上污迹就是研究地面上的瓷砖缺损,因为他还记得齐北崧胸口的触感,特别结实,果真弹手,反正比自己的好摸……

他悄然往卫生间门外移动,又被齐北崧喊住:“水好冷!”

程几连忙下去看热水器,果然已经不烧,他大声喊齐北崧让他重新开关水龙头,然而不论怎么试,老电器说罢工就罢工。

他无奈上楼,见齐北崧已经擦干身体,裹上了棉被。

面馆里没有暖气,偏偏今天天气晴好外间化雪,连带着室内温度比往日还低。齐北崧洗了个半温半冷的澡,忍不住要打喷嚏。

连打了两个后,程几问他:“冷吗?”

“不冷。”齐北崧摇头,冷也得扛着。

“不冷好。”程几只好说,“肾虚才冷呢,说明你老人家久经考验。”

“反了你了。”齐北崧笑骂,“往后跟我说话过过脑,一句话不对我就他妈要嫖!”

“滚。”程几也笑,问,“要不先穿我的衣服?”

“我嫌号小。”齐北崧傲然道。

程几去厨房给齐北崧煮面条,后者忍了不到三分钟又跟上了,他乐意!

面馆厨房很新,平常又打理得细致,因此四周没有油腻也没有异味,齐北崧是生平第一次迈入这种街头小店的后厨,居然觉得颇为温馨。

唯一不满的是见程几在厨房冷水龙头下洗菜,冻得两手通红,忍不住要说他两句。

程几充耳不闻,捞出水盆里的青菜,埋头切得案板噔噔作响。

他上辈子作为支援力量在高海拔地区工作过一年,那里条件艰苦,在外出任务补给跟不上,想喝口热水还得煮雪,兄弟们嫌麻烦一般直接嚼冰,这点冷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怕冷和能忍受冷是两码事。

齐北崧突然问:“昨晚你有爽到吗?”

程几差点儿切断了自己的手指头,过了半晌才答非所问:“……我有累到!”

“我是不是弄你了?”齐北崧又问,并做了个饱含暗示的手势。

弄了,但程几不会承认。

“舒服吗?”齐北崧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

程几高高提起刀又要剁,齐北崧赶紧闭嘴!

看样子是舒服的,正因为舒服,加上被迫,所以清醒后才不好意思。

齐北崧瞥见收银台边有包金黄壳儿的九五至尊,大概是谁发给老耿的,他也不客气,拆开先塞一支程几嘴里:“来来来,事后烟先敬您。”

程几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您”这个字眼,真是石破天惊了。

他没烟瘾,给抽就抽,问:“那怎么不替爸爸点上呢?”

齐北崧故意板起脸:“这话不许乱说啊,知道我爸是谁吗?”

他翻遍了收银台都找不着打火机,只好跑到煤气灶前点了烟,回头见程几还干叼着,于是捧过他的脸,附身凑近,烟头相触,微光明隐,要把火传过去。

程几不自觉睁圆了眼睛,视线中全是齐北崧骤然放大的脸。

齐北崧原本睫羽下垂,忽然一挑起,直勾勾地看着他,火星就在他漆黑的眼眸中跳动。

程几往后闪躲,被齐北崧固定住后脑,直到烟头点燃。

“躲什么呢?”齐北崧吸了一口,蔫坏地问。

“操……”程几脸红,扶住唇边的细烟,“我有手……”

“我乐意伺候您~”齐北崧对着他的脖子喷出缭绕烟雾,笑道,“您只管享受~”

本以为二人世界会再持续一阵,偏偏此时店外有人敲门。

凰村是旅游区,景观统一规划,所有店铺在玻璃门外必须加装古色古香的木门,打烊时关闭,营业时推开,程几看不见外面是谁,正打算不理,忽听一位中年妇女大声喊:“老耿!开门呀!再懒出蛆了啊!”

是长康医院张春玉!

玉姐认识齐北崧!齐北崧衣冠不整!

程几一下子脸色就变了,赶紧拉过齐北崧想把他藏楼上房间里去,突然八仙桌上明明前一秒还在打呼噜的老耿无端端诈尸,飞扑过去开门!

“干爹!”程几轻呼阻止,但已经来不及。

老耿估计还在梦游,只是受到使命召唤,身体越过脑子行动。

张春玉一头撞了进来,嘴里骂骂咧咧还挺脏,看得出年轻时没少混过:“擦,老耿你个懒X!”

程几只好把齐北崧掩在身后,喊了一声:“玉姐。”

“按辈分应该叫姑姑呀!”张春玉在门外蹭了点儿脏污,正在低头掸,掸完一抬头,下巴就合不上了。

齐北崧拧起了眉,他当然见过张副院长,只是想不起在哪儿,毕竟整个长康医院值得他用正眼瞧的也就程几一个。

老耿浑浑噩噩开了门,一言不发,又滚到桌子上继续睡,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玉姐瞠目结舌地立在原地,视线沿着齐北崧趿拉着拖鞋的赤脚,上升至光着的小腿,再到裹成团状的棉被,然后是齐公子那张明显一夜纵欲的脸,以及那副慵懒的抽烟姿态……最后,她与同样不知该如何反应的程几对望。

“你……他……?”玉姐迟疑开口。

“我……他……”程几也结结巴巴。

“……”玉姐猛地冲向程几,拽起他就往门外跑,直到跑过拐角,才问,“你……他……有防护措施没有啊??”

“没有!不对不对,有!”程几说,“不对不对,没做!”

“啊??”玉姐不信。

“真没有!”程几难堪得不行,扭头往店里走。

“别骗我呀,老娘是医生!”玉姐追着低声道,“叫你不要弄出孩子来,老娘上次白给你科普了?”

“求您了,给我留点儿面子吧!”程几同样小声地央求。

没想到张春玉还不是最糟糕的!半分钟内在她的小车之后又跟来了两辆车,都是程几看着眼熟的黑色路虎!

程几想跑回去通知齐北崧回避,但被玉姐拽住走不脱,路虎上的那几位倒是训练有素,车门一开就矫健地跳下来了。

于是他们在凰村忠义仁勇面馆有限的营业面积内欣喜重逢。

他们是:宏晟集团总裁齐北崧,

齐氏宅邸运营总监、宏晟集团总裁助理(兼)郑海平,

宏晟集团特别助理部部长雷境,

宏晟集团特别助理部陈川、王北风、赵家锐,

以及凰村忠义仁勇面馆老板的干儿子程几,和长康医院副院长张春玉。

“……”

“……”

“……”

程几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齐北崧裹着棉被,处变不惊地吞云吐雾。

王北风和赵家锐的大脑已经放空,雷境看向他的二祖宗,郑海平默默按住了陈川准备拉200人微信群的手。

那几个人原本是来和张春玉开碰头会的,会议主要内容就是商讨程几和齐北崧的关系问题。之所以把会址选在这儿,就是想顺便蹭个饭,以及郑海平要向老耿讨教制作掉毛辣酱的秘方。

现在不用讨论了,但凡眼睛没瞎的就能看出,这两个不要脸的货昨晚上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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