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傅氏公司的段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车朝自己公司去。
其实他不是不懂傅荀的意思。
但是面对周围人都是失望的眼神,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甚至,他有时候都想着,这样也不错。
公司里有他大哥,他每年安安分分拿分红就好。
既不需要他出力,又有钱拿,还如某些人的意。
可终归到底,还是不甘心。
他刚进公司,就有人冲他打招呼。
段枫随意点了下头,准备去自己办公室躺着。
他也想像傅荀那样每天忙着,可惜,他没什么事干。
段父不放心让他做事,他大哥也乐见其成。
所以,就导致了他每天游手好闲的一幕。
不过他刚躺下,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段枫懒散地抬起眼皮看去。
看到来人时,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你来干嘛?”
进来的不是旁人,就是和他关系不好的段垣。
段垣穿着得体昂贵的黑色西装,眉峰锋芒尽数收敛,让人看不出他这个人的想法。
即使段枫不喜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不容易被人猜透心思,更适合当一个掌权者。
段垣对于段枫不客气的态度也没在意。
他只是温和的笑着:“阿枫刚从傅氏回来?”
段枫恶心地皱眉:“你能别这么恶心地叫我吗?”
他这样说着,但他也知道段垣根本不会改。
因为这话他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果然,段垣只是勾唇笑了下,眸子里神色尽是温和。
段枫被看得浑身难受,从沙发上起来:“我去不去找傅氏,关你什么事?”
段垣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走到沙发上坐下,只静静地看着段枫,似不经意地说:
“听说傅荀放弃顾余笙了?”
那天傅荀当着众人的面嘲讽顾余笙的事,早已传开了。
所以段垣知晓并不稀奇。
不过让段枫疑惑的是,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还值得他特意跑过来问自己?
他拧眉看向段垣:“关你什么事?”
段垣忽然看向他,半晌后,才温和笑开:“我和阿枫一起长大,阿枫为什么一直讨厌我呢?”
这是段垣一直好奇的事情。
他父母车祸后,就住在了段枫家。
那是他不过七岁,几乎可以相当于在段枫家长大。
段枫父母也把他亲生儿子看。
唯独这个段枫,从小就不喜欢他。
段枫翻了个白眼,哪有那么多原因,他就是不喜欢段垣,
他近乎敷衍地说:“气场不合,没办法。”
其实他小时候,还是挺喜欢段垣这个堂哥的。
段垣刚到他家的时候,他也是十分欢迎高兴的。
直到,他亲眼看见段垣将一只猫活着解刨。
至今他都记得那只猫的惨叫声,以及段垣当时脸上的笑。
他做了一月的噩梦,才将那事淡忘了。
不过从那以后,他不喜欢接近段垣,然后越看他越觉得虚伪,就越不喜欢他。
段枫一想起那件事,就觉得和段垣待在一个屋子里,浑身发麻。
他抖了下身子,嫌恶地说:
“我有事,先走了。”
他打算去许州宴那待会儿。
他刚出了门,段垣就站了起来。
他走到段枫的办公桌前,看着桌子上的照片框。
照片上,段枫站在中间,左边是傅荀,右边是许州宴。
段枫勾着两人的肩膀,笑得飞扬。
许州宴抵着段枫的胳膊,也勾着唇笑。
傅荀皱着眉头,似是不情愿的模样,可眼底却是一片放松。
段垣伸出手,指腹落在边上人的脸上。
他眸子里暗色越深,半晌突然轻笑一声。
傅荀喜欢顾余笙。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可段垣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
傅荀永远纵容着段枫。
就像是段枫永远会为傅荀的事操心一样。
其实不止段枫讨厌他。
他也厌恶段枫。
他记得,那年,他坐在花园里的长凳上。
傅荀朝他伸出手,却被段枫挥开,然后说:
“别和他玩。”
傅荀只是有些疑惑不解,就跟着段枫转身离开。
他坐在原处静静看着几人玩耍。
他至今都记得傅荀的话:“他不是你哥吗?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好,才拉着他玩的。”
他是你哥,所以我才拉着他玩。
段枫永远都不知道他有多幸运。
他有宠他爱他的父母
还有着一个永远纵容他的朋友。
不像他,什么都没有。
段垣静静地看了会儿照片。
然后收回手,转身离开。
***
会所前灯明暗交替,傅荀靠在车上,双腿交叉放着,嘴里漫不经心地叼着支烟,一手插着裤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他在给苏君彦发消息。
苏君彦刚刚告诉他,今天晚上有课。
段枫出来迎他时,就看见他这副模样。
他探头过去:“给小君哥发信息?”
他刚过来,傅荀就注意到了,因此也没惊讶,淡定地收回手机:“怎么出来了?”
“出来接你。”段枫笑了下,又好奇:“怎么没把人直接带来?”
傅荀已经朝里面走了:“他有课。”
“大学生呀,啧——”段枫轻轻摇了下头。
傅荀瞥了他一眼,他立刻停下动作,笑着:“大学生好啊。”
两人进去的时候,包间里已经坐着几个人了,许州宴端着酒杯,斜在沙发上。
傅荀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段枫蹭地下坐了他身边。
傅荀嘴角一抽:“离我远点。”
段枫只是呵呵笑,当作没听见。
傅荀斜了他一眼,不再管他。
只是问了一句:“今天这局为谁组的?”
段枫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许子给我电话,我就去拉你来了。”
说着话,段枫拿脚踢了踢许州宴:
“欸,今天叫我们过来干嘛?”
许州宴躲开他的蹄子,瞄了眼傅荀才说:“今儿个不是我组的局,而是——”
“陆淮。”
段枫顿了下,仿佛没听清:“你说什么?”
许州宴把酒杯放下,怕待会被误伤。
他也没想到今天段枫能把傅荀拉来。
他顶着段枫似要喷火的眼睛,讪笑了下,小声嘀咕:“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
傅荀倒是没什么感觉。
陆淮和这包间里的人其实多多少少都有些交情。
只不过陆淮比他们大了两岁,后来又出了国。
本就是点个头的交情,几年过去后,就又淡了些。
直到他回国后,众人才又和他打了交道。
要不是顾余笙这一事,陆淮早就应该和他们这群人打成一片了。
段枫拧着眉问他:“你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也不是很熟,”许州宴连忙撇清干系,然后才说:“也就这几天的事。”
“上天在他公司签合同时,他忽然说有时间喝一杯,你说我当时能拒绝吗?”
许州宴干巴巴地说:“我还以为他就客套一下,谁知他昨天就真的给我打电话了。”
段枫扫了一圈人,见他们都耸了耸肩,表示不知情。
顿时没好气地对他说:“那你把我们叫来干嘛?”
许州宴:“叫来……壮胆?”
傅荀将酒杯放下,止住了段枫继续问的话:“平日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早就该聚聚了。”
他这话放下,包间里的气氛才轻松了些。
就是这时,包间门被推开。
从外面前后走进来两个人。
等看清陆淮身后那人时,众人皆是一顿,随后下意识地看向傅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