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不负有心鸡,在tony的努力下,21天左右他屁股腚底下的蛋终于是破了壳。
雏鸡24小时内需要开食开水,谭玲玲拿出了早就备好的玉米粉,还有干净的清水,就这么喂了两三天,两只雏鸡的毛就已经长得蓬松柔软,嫩黄可爱了。
“之后还要开青、开荤。”谭玲玲将两只雏鸡装进竹篮子里让江深带去文化宫,“青饲料不能喂太多,拉稀容易死的。”
江深答应着:“我知道的。”
谭玲玲忍不住问:“你要送给谁呀?”
江深:“宋昕和白谨一,他们一人一只。”
谭玲玲:“你那富二代朋友会养鸡吗?”
“应该会吧。”江深想了想,“他家有大园子呢。”
因为带着雏鸡坐车的缘故,江深一路都非常小心,走路速度都比平时慢了一倍,还没到舞蹈房,宋昕就已经在前门口等着了,看到他眼神儿都亮了起来。
“别急别急。”江深被太多人簇拥着差点站不稳,他将篮子放在地板上,周围一圈都是趴着的小姑娘们。
宋昕兴奋的脸都红了:“我听见鸡叫了!”
江深笑:“都叫一路啦。”他小心翼翼掀开了篮子上盖着的布,宋昕伸着脖子,看到两只嫩黄的雏鸡脑袋时,满面红潮的“呀”了一声。
周围的女孩子们当然也没能忍住,此起彼伏地发出一连串拟声词,各个脑袋都恨不得钻进篮子里去。
“别抓出来玩呀。”江深正经道,“还小呢,乱玩要死的。”
宋昕赶忙说:“我不碰我不碰。”
江深另外拿了个篮子给她,将一只小鸡捧着送了过去:“里面还有玉米粉,吃完了我下次再带给你,你平时也能喂点青菜,剁碎了,不能多啊。”
宋昕抱着篮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恨不得把江深说的话当圣旨一样抄脑门上。
江深见她这边没什么问题了,才挎着篮子去了隔壁拳击馆,赖松已经在门口张望半天了,见着他就忍不住先嚷嚷:“你们小仙女搞什么呢,叽叽喳喳这么久?”
江深没理他,朝里面看去:“白谨一呢?”
赖松挑了下眉,扭头喊人:“白二代!”
白谨一刚换好衣服和拳套,脸上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烦,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故意又问了一遍:“找我?”
江深好脾气地看着他:“找你呀。”
赖松盯着他篮子:“里面什么东西?”
江深;“小鸡。”
赖松眨了眨眼:“你送他小鸡干嘛?养大了吃吗?”
江深:“……”他不太想和赖松讲话了,这人心里不是吃就是吃!小的不能吃还想着得等长大了吃!
白谨一警告意味的看了赖松一眼,他伸出手,掀开了盖布。
毛茸茸的黄色小鸡脑袋探了出来,转了一圈又抖抖索索地收了回去,叫声也是细软又委屈。
赖松:“……”
白谨一:“……”
他俩瞪着眼,跟看洪水猛兽似得盯着篮子里,半天都没动作。
江深自卖自夸道:“是不是超可爱的?”
赖松抬起手,捂住眼睛,沉痛道:“我以后再也不吃鸡了。”
白谨一懒得理他,他看向江深:“送我的?”
“嗯!”江深将篮子塞他怀里去,认真严肃地叮嘱道,“你要好好养它,不能养死了。”
白谨一和赖松两人神情紧张的盘腿坐在鸡篮子前面,赖松偷偷瞄了一眼白谨一:“你真要养啊?”
白谨一斜眼看着他:“我不养你养?”
赖松赶忙摆手:“哇,这么矜贵的鸡,我养不了。”
“鸡有什么矜贵的。”白谨一嘟囔着,“小时候可爱,长大了就那样。”
说着他又掀开盖布看了一眼,赖松也凑上来,两人脑袋顶着脑袋看着篮子已经睡熟了的雏鸡。
也不知道家禽会不会做梦,雏鸡毛茸茸的小翅膀轻轻抖着,梦呓似的叫了两声。
白谨一:“……”
赖松:“……”
真是太他妈可爱了啊!!
赖松语重心长道:“养吧养吧,小天鹅给你的,养大了也不能吃啊,得给它养老送终。”
白谨一:“……”
江深送完了礼物后整个人都兴高采烈的,他与宋昕面对面的劈叉下腰,间隙里,两人还说着悄悄话。
“你买新鞋了呀?”宋昕眼睛尖,第一个发现的,“前面没那垫脚尖的是不是舒服不少?”
江深晃了晃自己的脚背:“还行啦……那双我都习惯了。”
宋昕笑起来,认真说:“但脚底子功夫你可不能荒废了,男女都一样,你也得好好练立足。”
江深有些得意:“垫脚尖我也会。”
“你现在还小。”宋昕一副大人语气,“等大了,男舞者就几乎不需要垫脚尖了。”
似乎想到什么,宋昕又问:“你男版《天鹅湖》看了吗?”
江深叹了口气:“我家没电脑……看不了。”
宋昕:“拿来舞蹈房看呀。”
江深摇头:“就我一个男孩子,不能为了我,还专门看男版的。”
宋昕想想也有道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有了主意,高兴道:“可以找白谨一啊!他一定有电脑,你用他的看呀!”
江深含糊的回了句再说吧。
林老师已经来了,热身做完的学生排成两排,跟着拍子跳基本舞步,跳完了巴特芒(Battement)还要做日了畏(Releve),江深看着自己在镜子里的姿势,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之前的肯德基就让他绞尽脑汁才还了人情,这要是再问白谨一借电脑……江深是真不知道还能再还什么了。
三小时的舞蹈课一晃而过,林老师布置了作业也没留堂,宋昕急着回去安顿小鸡,江深打扫完卫生也不好意思老去隔壁拳击馆找白谨一他们。
正收拾着,后门口突然探进来了个熟人。
“青灵子?”江深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文化宫很大,学美术练字陶艺的在另一栋楼,青灵子平时也不来找他,今儿却不知怎的,大老远跑了过来。
青灵子:“你下课了?”
江深点头:“是啊,正准备走,我们一块儿?”
青灵子犹豫了一会儿,却说:“我问你,狗毛去哪儿了?”
江深愣了下,今天星期六,狗毛如果不在乡下田里应该就是像他之前说的,跟着“有钱”的学姐学长去KTV跑腿打零工了。
不过这是秘密,自然不能告诉青灵子。
江深装傻:“毛秀哥不在家吗?”
青灵子狐疑地看着他:“你真不知道?”
江深不擅长撒谎,但也答应了陈毛秀保密,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陈青灵有点不高兴:“那我自己去找他。”
江深吓了一跳:“你去哪儿找呀?”
陈青灵眯着眼:“我可不像你那么笨,学校里我都知道他和谁混,去哪儿混,不就KTV嘛,我一个个找就是。”
江深:“……”
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一个小女孩儿单独去什么KTV找人,江深拦又拦不住,只能鞍前马后的陪着。
两人没带多少钱,还只能坐公交,幸好正规KTV都集中在市中心,找起来也不算困难。
但是就算找到了,他两没钱开包间也进不去,陈青灵不死心,站在柜台前面问收银员:“进去的人都不登记得吗?”
收银员笑起来:“我们这儿又不是宾馆开房,来的人都是正经人,就唱唱歌的,哪需要登记啊。”
江深听到“来的都是正经人”才放下心,朝着青灵子安慰道:“你看,狗毛也没学坏呀,他就是双休过来放松下,你不用担心。”
陈青灵嘴硬道:“谁担心他了。”
江深咧开嘴笑了笑,他拉着青灵子坐到大厅的绿植后面,正想着怎么劝小妹妹走,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小天鹅!”赖松不知是从哪个包间出来的,大咧咧的喊他,“小天鹅,你怎么在这儿?”
陈青灵没反应过来:“小天鹅是谁?”
江深:“……”
赖松完全不认生,跑过来的速度又快,看到陈青灵时也没个正经:“唷,这谁呀,你小女朋友吗?”
江深赶忙否认:“不是不是,是我妹妹。”
陈青灵到是有点提防:“你是谁?”
赖松指了指自己:“我是你哥朋友。”他看着江深,“你怎么会来唱歌的?”
“我没有来唱歌。”江深努力解释,他往赖松身边瞧了一圈,有些好奇,“白谨一没和你来吗?”
赖松瞪圆了眼睛:“他来?怎么来呀?你今天给了他只鸡,他急着回去养呐!”
“……”江深差点忘了这茬,不过白谨一没来也好,江深不知怎的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庆幸,回过味来又一头雾水的不知道自己在庆幸什么……
脑子里正一团浆糊着,身边的青灵子忽然“啊”了一声,扯着江深蹲下,他俩身量不大,绿植一挡严严实实的,可怜赖松也下意识跟着躲起来,健壮的身躯缩的艰难。
“你们在干嘛呀?鬼鬼祟祟的。”难为赖垃圾说悄悄话,嗓子都被压出了鼻音来。
江深怕他不配合,只好讲清楚:“青灵子来找她哥哥,亲哥哥,就是那个人。”他伸出手去,远远的指给赖松看。
赖垃圾2.5的视力看起来当然不费劲,他皱着眉似乎在回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道:“我说这么眼熟呢,你亲哥不正是我隔壁包间那跑腿的嘛。”
青灵子回过头:“跑腿的?”
“你们自己看嘛。”赖松努了努嘴,“这阵子隔壁包间经常来唱歌,固定就这么十几个人,这飚歌城的饮料太贵了,不过还好能外带,那孩子就当跑腿的,帮其他人带饮料,我们也让他带过,一瓶给他挣四五块钱。”
青灵子不说话,她抱着腿,死死盯着外头正在收钱数钱的陈毛秀。
江深拼命使眼色让赖松别说了,可惜大傻子压根看不懂。
“我们还问过他这么小赚零花钱干嘛,看着又不是穷人家缺学费的样子。”赖松摸了摸下巴,笑起来,“结果他说什么要买一套那啥……牌子?哎,反正是个名牌的油画画笔。”
江深:“……”
青灵子突然道:“Escoda”
赖松:“对!就这牌子!”顿了顿,他终于反应了过来,“要给你买的呀?”
青灵子没回答,她突然站起来,陈毛秀已经不见了,小姑娘背对着江深半天没动,突然拔腿就往外面跑。
江深吓了一跳,匆匆忙忙和赖松打了个招呼就追出去。
“青灵子!”江深喊她,“你去哪儿啊?!”
陈青灵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她背着画板,停在了川流的人群中。
江深赶上她,侧过脑袋去看青灵子的脸,女孩别过头,一言不发。
江深:“……”
“那一套画笔特别贵。”陈青灵突然道,“我爸妈也知道我喜欢,但是太贵了,不舍得买。”
江深有些尴尬:“我知道……”
陈青灵:“再过两年,我可能就学不了画画了。”
江深吓了一跳,赶忙说:“怎么会呢,狗毛之前一直说你要当大画家呢。”
陈青灵摇了摇头,她抬起手臂,用力的抹过眼睛。
“我最讨厌我哥哥了。”陈青灵低声道。
江深:“……”
陈青灵抬起头,她红着眼眶,咧开嘴笑了笑:“我最讨厌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