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主教的话, 城主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等事情结束我们老哥俩可得好好放松一下,不过那个女人那里你准备怎么糊弄过去?那个漂亮的孩子不是早就……”
他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到时候杀了就是,你放心,这事不会牵连到我们身上。”主教想到那个金色的盒子, 脸上依旧带着仁慈的神情, “我已经把路德先生放回去了,大家都很清楚的, 赌鬼没有理智可言。”
丈夫杀妻的案子比比皆是, 谁会怀疑到教廷身上呢?
他只不过是看不过去一位女性在婚姻中受苦受累所以偷偷资助, 结果没想到就这样好心办坏事,让路德夫人怀璧其罪意外被赌鬼丈夫杀害的好心人罢了。
“你啊你,还真是跟当年一样……真想让你那些教徒看看你的真面目。”城主与他碰杯调笑。
在没王法的地方,权利自然就是王法。
主教没有动那个杯子, “所以明天的事情千万不能出错, 有了龙族的支持, 教廷肯定可以彻底压过皇室。”
“放心吧,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算了, 我再去看一眼, 你自便。”城主放下了杯子, 他到底也是不太放心,急匆匆又快步走了出去。
等人影消失在视野中,主教垂眼凝视着那个茶水杯, 接着毫不在意地将茶水泼在地上。
没关系。
再不济他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主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华丽的主教服, 随即看向一旁的教徒淡淡开口问道, “让你做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东西放好了没有?”
“已经放好了, 城主没发现任何异常,路德夫人那边也已经处理完毕。”教徒凑到主教身旁耳语了几句。
主教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神色间已经放松了许多,接着看也不看地上的水渍一眼快速转身离开了这里。
而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角落不起眼的一块尘土突然动了下,接着朝着门口的方向快速滚动着跑去。
一直注意着这边情况的萨恩看着光脑半透明屏幕上城主塔内部景象,忽然想起刚刚城主和主教的交谈。
看起来他们两个似乎并不是真的像表面上那样和谐。
以及教廷居然真的和龙族合作了。
萨恩想到这里托着荧光屏扔到了一个下属的眼前,吩咐道,“你继续关注一下粒子摄像机后续的情况。”
说完他就大步出了门,回到了飞舰上房门紧闭的办公室给王储拨通了电话。
“嘿,军团长。”活泼清脆的女声响起,穿着华贵宫廷服装的短发女孩笑眯眯打招呼,“你查到什么东西了没有?”
她一边说着,一双明亮的碧蓝瞳仁在对面高大将军身后的场景处打转。
怎么没有见到暴君?
不是说暴君现在好男色吗?她特意把长相外形都顶尖的萨恩送过去一方面是相信第一军团长的实力,一方面也是想打好关系。
难道这都没有勾/引到对方?
暴君天天吃的都是什么好东西。
还是说萨恩太无趣没什么魅力呢?看来得多送几个过去看看。
“殿下,目前只查到了龚成俊的确是有了背着莉莉丝重婚的事实。”剩下的都还只是不着痕迹的推测,萨恩不喜欢说得太早。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就是属下发现了第三方势力,是那位虫族陛下为属下提供的线索,还有人想要杀掉龚成俊。”
说着萨恩拿出了那枚名牌。
“克西布莱德。”王储默念了一句,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行,我知道了,你处理好毕尔巴星的事,我让情报部门查下这个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多注意一下龚成俊和教廷方面的牵扯,他的人设太完美了。”
对家庭不忠的人,遇到事情后自然不止是会对家庭不忠,王储现在有理由怀疑他那些光荣的功勋是不是真的像教廷吹得那样。
教廷见不得光的手段她可太清楚了。
画面里的人族王储托腮,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有点蔫了下来。
但是她想到了什么,很快又打起精神,“说起来明天是不是就是那位暴君和龙族对簿公堂的日子了?这种热闹我必须去现场看,你让毕尔巴星的人给我留个好位置!”
作为跟着侍女已经吃了好几个瓜的王储自然不会相信暴君就会这么束手就擒。
他没有动静肯定是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一看就憋着坏呢。
“殿下这不太合乎礼数吧?另外属下相信这位陛下不是那样的虫族。”萨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自信,话说完才后知后觉收声。
隔着屏幕的王储也没生气,就是莫名有种儿大不由娘的怪异感。
但是她也不是真的什么都好脾气,笑眯眯的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会在开庭前准时赶到的,拜拜。”
接着她话音落下就挂断了通讯。
独留萨恩看着光屏发呆,很清楚自己刚刚是说错了话。
想到殿下的性格,他只希望对方别在那位陛下面前兴致勃勃又绘声绘色地演绎他刚刚头脑发热做出的囧事。
高大男人想到这里叹了口气,仿佛一只没能最好完成任务的严肃警犬。
……
时间很快就已经来到了第二天早上。
米亚是一大早就被龙族吵醒,他忍住掐断他脖子的念头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就看到了得意洋洋的龙族大皇子,“这么早过来,什么事?”
最好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不然他真的会想要掐断他的脖子。
“别这么生气嘛,小美人,这么年轻就死了可太可惜了。”大皇子语气淫/邪,痴痴的目光紧盯着他没扣好的衣服领口,“只要你服个软,我就饶你一命怎么样?”
他想这个简直想了一整夜。
哪怕他那个父亲恨不得暴君去死,但是他思来想去还是舍不得这么漂亮的一个虫族就这么白白浪费掉。
那么高傲一个,哭起来肯定很带劲。
这是他的声音还没有落下,脖子上瞬间就传来了一阵凉意,转瞬间这点凉意就说着他的脖子往下流淌。
大皇子往下看去,接着就发现喉咙处已经被人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不断喷涌。
“喂,你们快点把他抬出去,要死也别死在我这里。”米亚看了眼以赛亚的长剑,接着眼也不眨地关上了门。
他没有注意到后方的黑袍中,一双银灰色的竖紧紧盯着他。
知道破旧的大门彻底遮挡住了那个金发虫族的身影,欧德尔才面无表情往前一步,拿出治疗药水撒了上去。
想到自己的谋划,虽然这家伙冒犯了陛下他真的很想就这样直接把他杀掉,但是这只龙族还有用。
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而且死在这里会给他的陛下惹麻烦。
欧德尔看着因为药水作用在地上不停痛苦挣扎的大皇子,嘶哑着声音道,“把他抬回飞舰上修复一下身体,中午的审判不能缺席。”
他最后深深回头看了眼,接着大步带着部下离开了原地。
而此刻的米亚回到房间后倒头就睡。
丝毫没注意门外的骚乱,直到日上三竿才幽幽的自然转醒。
他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确定没有不得体的部分这才走出了房间,门外果然已经站了虽然不满,但完全不敢造次的一群人。
见到米亚出来,神色冷硬隐隐带着敌意的以赛亚目光隐隐柔和了不少。
“陛下怎么今天这么早就醒了?如果困还可以再睡一会儿。”他这么说着走了过来,自觉递上了早餐。
而米亚看到这一群人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估计是来叫他去审判庭的,但是因为早上发生的事情所以没人敢送死,就这么僵持着耗在了这里。
米亚看了眼自己的残暴值,果不其然又上涨了好大一部分。
现在他真的是已经凶名在外了。
不过米亚也并没有多说,就把这群人这么晾在了原地,吃饱喝足后这才站起身看了眼时间确定差不多了,这才慢吞吞往门外走去。
原本还想过来给他一个下马威的其他人见状一声也不敢吱。
就这样沉默着一起来到了审判庭。
米亚看了眼,发现这一次居然还真来了不少看起来有头有脸的人,毕竟看穿着的衣服就能看出身份绝对不是饭都吃不饱的平民。
开庭前他没事做,就看着眼前的直播球拿手指戳着玩。
丝毫没发现此刻直播已经开启。
[这难道就是天生的坏种吗?怎么杀了这么多人还是这样闲庭信步的样子,这样的恐怖分子实在太可怕了。]
[虫族野蛮、冷血,就是宇宙的害虫!]
[他居然还有心情在这玩,他好像能确定自己无罪一样,难道人类法庭被他收买了?]
弹幕上的恶意可见一斑,坐在下方陪审团位置上看着这一幕的龙族嘴角勾起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相信我,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杀人犯凭什么这么猖狂!”
大皇子操纵着键盘发出一段话。
做完这一切,他又看向了旁边的神色温顺的欧德尔,“没想到你会选择救我。”
如果是他那其他几个兄弟姐妹,恐怕在暴君动手之后就会借着这个机会把他除掉,又不用担责,简直一举两得。
简直是愚蠢又可笑的善良。
“没什么,你毕竟是我的兄长,父亲说过我们要团结友爱。”欧德尔装作没注意到他阴狠嘲弄的表情。
大皇子满不在乎地动了动脖子,“啧,你也扣扣搜搜的不给我弄点好药。”
“我现在感觉浑身都有点使不上劲,感觉人类都能够轻易的打倒我。”他语气高高在上中还带着埋怨。
欧德尔丝毫没有生气,依旧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可能是药太劣质了,等回到龙族星域就可以换新药了。”
可惜,你回不去了。
“啧,行吧,不过等他被杀死以后,我也要像主教那样弄成收藏。”大皇子神色中带着惧怕与痴迷,“时时拿来把玩一定会很有意思。”
就像是主教做的那样。
对方热情邀请他试了一下,果然和真人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他只顾着盯着台上的金发虫族,丝毫没注意到旁边龙族阴狠毒辣的眼神。
……
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米亚看到一个长发由发簪挽起,气质很是特别的女人穿着代表真理的法官服装走了进来。
对方神色间庄严肃穆,身前是闪闪发光带着天平图案的胸牌。
米亚还挺好奇她的能力,也好奇对方怎么在污染之后又恢复理智的,不过大概率也是被污染的比较轻的原因。
不然这个人早就被抓到实验室里面由实验人员解剖研究了。
他静静等待了一会儿,本来以为对方会念什么咒语之类的,没想到真理夫人只是放下手里的书,然后将食指放在了他的眉心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毕尔巴星的命案是不是与你有关。”
对方话音落下,米亚则瞬间感觉到自己身体内涌出来一种冲动,就像是他的绝对领域控制技能一样,使他迫切地想要对这个问题给出肯定回答。
看来这个也是她能力中的一环。
米亚暗暗调动自己的能力非常轻易地就把这种冲动排斥了出去,左右扫视了一圈,台上的主教脸上几乎是胜券在握的放松。
他正要回答,却突然注意到这位真理女士身前的胸牌。
上方刻着熟悉的名字——玛丽珍简。
这个名字出现在那本小说里,能被米亚记住的原因就是因为实在太惨了,遇到个不负责任的烂赌鬼渣男老公。
因为欠了钱渣男把儿子偷偷卖掉了。
但是把一切都推到了她的身上,说是因为她有工作后不顾家才导致的孩子乱跑失踪。
导致玛丽珍痛苦了许多年。
最后垂垂老矣时才发现了真相,在男主帮助下拖着年迈的躯体亲手手刃了在当时已经是红衣主教的仇人。
大仇得报,但是一切都太迟了。
而与此同时的真理女士则惊讶地发现肌肤相触的一瞬间,这位暴君明明并没有任何张嘴的动作,但是她还是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难道这是她隐藏的另一种能力?
真理女士并没有太在意,她闻言并没有想太多正准备再问一句,却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原来她就是玛丽珍简。]
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哪怕她戴着胸牌那些人也只会称呼她为真理女士。
又或者是路德夫人。
玛丽珍掩下这些情绪正想继续问,却又听到了暴君带着惋惜的声音。
[可惜了她到了垂垂老矣之后才知道自己为杀害凌辱儿子的仇人卖了一辈子命,她儿子在他父亲手中只卖了一万个星币。]
玛丽珍听到这句话有些怔愣,她瞬间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做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异常。
不对,主教明明确认了纳多的安全,说了已经找到了纳多的位置。
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巨大的心慌感喷涌而来,玛丽珍想要重新继续自己刚才的询问,却发现自己抖的根本抬不起手。
因为腿软还差点摔了一跤,还是旁边的米亚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扶住。
于是玛丽珍不愿意听到的那些现实再次以强迫性的架势塞进了她脑海里:[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她儿子就在主教收藏的暗室人偶房里。]
[这个真相感觉有点太残忍了。]
“我没事,谢谢!”玛丽珍不愿意在听下去但是那段话始终在她脑海里回荡。
她莫名想起了那些照片,她的小纳多全部都是闭着眼睛的,她当时就觉得孩子的脸色实在太苍白了,简直像是人偶一样。
还有路德!
那段时间对方因为欠债被堵得到处流窜不敢着家,还是在儿子失踪以后才忽然间又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这一切未免都太巧合了。
玛丽珍心脏紧缩到她有些想干呕,但还是冷静了神色,她看向台上的主教,深吸口气嘴唇才蠕动了下,“主教大人,我现在实在有些不舒服,我需要吃点药,可以延迟开庭吗?”
“老毛病了。”她苍白着脸又补充一句。
玛丽珍不着痕迹地再次扶住旁边年轻的金发虫族想听听看还有什么,就听到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太对吧。]
[我记得玛丽珍是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不是胃病啊,怎么一直捂着胃?]
而玛丽珍闻言脸色又苍白了一些,这件事情除了她的丈夫没有人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她有心脏方面的问题。
星际医疗对底层人来说仍旧算是天价,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想过治疗。
玛丽珍拼命让自己缓和情绪,直到主教淡淡的应允她快步走出审判庭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她来不及擦拭迅速往记忆中主教的住所小跑着赶去。
一路上玛丽珍无数次期盼刚刚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她无法理解自己是什么心情,只知道现在心脏抽疼。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骗过门口的信徒守卫一路溜进了主教的卧室。
望着精致奢华的房间,玛丽珍很快就注意到门口的位置放着一双皮鞋,号码很大,看样子属于一位男性。
害怕无意间闯入了什么刺杀现场,玛丽珍拿起了旁边装饰用的长剑防身。
在路过一面墙时,她似乎听到了里面传来什么奇怪的动静,像是男人的呢喃声,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还有小孩子的哭声。
转瞬即逝像是幻觉。
玛丽珍原本努力想平静下来的神情瞬间变得疯狂起来,她目眦欲裂地寻找着能进去的方式,终于在她摸到一个白瓷瓶的时候,墙面移动的声音响起。
眼前逐渐出现了不同于外边的明亮灯光。
“主教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应该不介意我参观你的收藏吧?”背对着门口的城主听到声音调笑道。
他注视着眼前的玻璃柜,语气痴迷中带着淡淡的粘稠恶意。
直到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
城主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猛地回过头去看是谁,接着就被一剑刺穿了胸口,喷溅的血迹染红了玛丽珍胸牌上的天平。
玛丽珍在看到上方熟悉的面孔后整个人就陷入了疯狂的状态。
简直和她当初遭受的污染一样。
她想要扑上去拥抱她在变成尸体后还被侮辱的孩子,可现实是她恍惚着蹲下身,握着长剑在下方男人的胸口狠狠转动了一大圈。
听着布料破裂般撕扯血肉的声音,玛丽珍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放过我!路德夫人,你相信我!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城主疼得撕心裂肺,因为失血过多肾上腺素极速飙升,接着就绝望的发现哪怕这样他也推不开这个女人。
而女人此刻黑色的瞳孔已经开始在眼白中游移浮动,逐渐变成了邪恶的一字复瞳。
玛丽珍完全听不懂男人的意思,再回过神时已经蹲在地上扒掉了男人的所有衣服,仔仔细细用长剑切割、完成着眼前的杰作。
做菜许多年的刀工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
等她站起身时,地上的城主已经几乎变成了一具骨头架子,但是仍旧还在痛苦喘息,清醒的神志成了折磨他的利器。
城主不甘心就这样白白死去,他用尽最大力气喊人。
可因为这里做了特殊的隔音处理,他无论再怎么喊也没有得到一分一毫的注意力,反而还能感受到生命力更加快速的流逝。
而玛丽珍丢下了手里的长剑,满是鲜血的掌心抚摸上了透明的玻璃柜。
或许不是真正的玻璃。
而是什么更加昂贵的透明水晶石,可以买一车她之前买不起的玩具。
玛丽珍看着小纳多沉睡的脸,忽然间吃吃笑出了声,“宝贝不要害怕,妈妈这次肯定可以做到的,妈妈会杀光所有坏人救下你。”
“妈妈一定会救下你。”
她捡起地上沾满碎肉的长剑,神色自如地来到了浴室清洗了一下自己,直到没有一丝血迹才重新换上笑容迈步走出了这个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