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朝暮记忆里,他和盛辞吵架吵得最厉害的一次,就是提出分手的那次。
除了那次争吵让他格外刻骨铭心,剩下的似乎都是小打小闹,往往是因为作息或者生活习惯不同。
他盯着那行字,渐渐地,视野都有点模糊,惊讶和不可置信齐齐涌来,让他怀疑这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
他看着那段话回不过身,小原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你们俩一个希望对方不要不理人,一个希望吵架后抱一抱就能哄好。”
她开玩笑地说:“是因为吵架后盛前辈喜欢不理人,朝朝很难哄好吗?”
沈朝暮手指紧紧攥着提板,心脏高高提起,顺着她的话看向盛辞,很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其他嘉宾也有点惊讶,觉得按照这两人表现出来的性格,应该不至于这样。
盛辞抬头注视着沈朝暮,感受到他的紧张。
三年前的那次争吵,盛辞一直以为是因为那段时间沈朝暮压力太大了,毕业季很好理解,他以为过了那段时间就好了。
所以即便沈朝暮提出分手,他都抱着等他冷静下来,就能把人哄回来的想法。
生气上头时是听不进去话的,他临时找了个酒店住了几天,每天给沈朝暮发信息,沈朝暮一次都没回过。
直到某天盛辞发现自己被拉黑了,他终于意识到有什么超出了他的预期。
盛辞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急急忙忙赶回出租屋,就看到属于沈朝暮的东西消失的干干净净。
把所有不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晒一晒,盛辞心脏都感觉到了疼痛,将这段记忆拖出来不亚于是在进行一次凌迟。
因为轻易就分开,他心里其实始终无法安定,半夜都会惊醒,害怕怀里的人再次找到一个理由就消失。
沈朝暮这两天的状态、这个城市、节目组设置的主题,一切的一切。
都让他觉得,该把心里的隐患说出来。
他不会逼迫沈朝暮说不想说的事,也不愿意放任两人中间的隔阂继续生长。
盛辞嗓音淡淡,手指紧紧攥住提板,借此缓解心底传来的痛楚:“可以跟我吵架、怎样都好,但不要玩消失,只要坚持就能被哄好。”
【朝朝生气还会玩消失吗?】
【感觉这是恋爱中的大忌,比冷战还过分吧?】
【我在恋综当感情判官?之前还让盛辞不要跟老婆吵架,但是朝朝你生气也不能玩消失啊!】
【消失两三天还好,毕竟在气头上,只要不要消失太久就好。】
在场嘉宾都有点惊讶地看了沈朝暮一眼,作为过来人的张紫苏劝道:“朝朝,有什么事情两个人好好说,不能一言不合就玩“失踪”,这样很伤感情的。”
宋翩点点头:“对啊。不过也不是多大的事,有些时候对方实在太气人,彼此分开冷静一下比较好,事后气消了各自退一步就行了。”
“最重要的还是,两个人得沟通。”
沈朝暮手指蜷缩,小心地朝盛辞看过去一眼,这时候还听不懂盛辞的意思,他真的可以找块豆腐撞一撞了。
盛辞听到嘉宾们的话,淡声补充道:“是我太过分。好了,该轮到下一组了吧。”
任谁都能看出他不想深入谈论这件事,不约而同的转移话题,小原道:“那下一组就揭晓朝朝旁边的翩翩姐和赵前辈吧。”
其他人的注意力被新一组的揭晓吸引了过去。
盛辞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是他和沈朝暮之间的事,他不希望别人插手。
沈朝暮看着盛辞,感觉心脏都酸酸涨涨的,即便他提出分手后,一走了之就是三年,这种罪无可恕的事。
盛辞不仅愿意重新追求他,还把这件对他造成伤害的事摊开摆在明面上,在镜头前将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就算他有天大的理由,可站在盛辞的视角,他是完完全全不知情。
是被他轻易甩掉的。
可即便如此,盛辞也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沈朝暮眼眶都有些热,慢慢朝盛辞的方向挪过去,试探地伸手,动作都有点小心翼翼的局促。
还没碰到盛辞的手,盛辞就主动牵住他的手。
温热的触感传递到他的手心,仿若能顺着手传到心脏。
就在这一瞬间,沈朝暮突然有点鼻酸。
他忽然想不管不顾,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盛辞。
忽然想扑到盛辞怀里。
他担心盛辞会介意那些事情,认为是将盛辞心上的疤痕再次撕开。
但他们现在牵着的手给了沈朝暮莫大的勇气,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自信。
盛辞永远不会跟他生气,永远不会不理他。
这股自信是盛辞给他的。
沈朝暮手心的冰凉一点点被染上热意,快要融为一体,将那股酸涩压下去,他转头看着盛辞:“今天的节目录制完,我有话想跟你说。”
不再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做到完全坦诚。
盛辞眼底的情绪很深,紧紧地牵住沈朝暮的手:“好。”
听到盛辞的这句“好”,沈朝暮从到这里后阴郁的心情都得到了缓解,重重地从胸腔里呼出口气。
看到他脸上的神情,盛辞也感觉心情轻松了很多:“现在开心一点了吗?”
沈朝暮抬眸看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之前一直在想很多:“我有不开心吗?”
【朝朝之前不开心吗?】
【好像有点?他太能绷了,光看脸很难看出来啊啊啊啊。】
【莫名其妙,看他们两个好像开心起来的样子,我也跟着开心。】
盛辞看他几秒,自顾自地说:“没有,那可能是我的错觉。”
沈朝暮正要点头,盛辞语速放慢,说话声音很好听,有一种散漫的感觉:“但是错觉也得哄,我——”
“命里缺哄。”
“……”
【我不服,这都能吵架???】
【要不这架让给我和我男朋友吵吧,你们甜甜蜜蜜锁死!】
【命里缺哄,我踏马,你命里就缺哄老婆是吧?】
【救命!在外是冷漠酷哥,面对老婆,命里缺哄!盛辞你真的双标的明明白白!】
沈朝暮弯起的唇角已经收敛了,听到盛辞的话又忍不住往上翘。
很难理解怎么会有人盯着一张又酷又帅的脸说他命里就缺哄人的。
不久前还感到酸涩的心情,轻易就被治愈,沈朝暮感受着这股禁不住想笑的心情,情绪轻易就被他牵引。
他扭过头去笑,发现游戏环节已经进行到周晚园和洪成玉了,他们填的约会场景都差不多,甚至因为彼此是演员,不常在人前同框,看电影都是写的家庭影院。
沈朝暮想起什么,回头去看盛辞提板上的三个答案:看电影、深夜逛马路、看日出。
前面两个,两人的内容都差不多,约会的内容无非就是这些,第三个不同,日出他们似乎看过好多次了。
盛辞带他去采风的时候、坐在车里等民政局天亮的时候,还有许许多多个日出,预示着新的一天开始。
盛辞状似漫不经心地:“再看一次。”
沈朝暮慢吞吞地“哦”了一声,等几组嘉宾都亮完了提板。
小原便宣布:“最后一期,没有套路,大家只要做完提板上的内容就可以了,如果全部做完还有剩余时间,就自己安排,节目组给嘉宾们准备的房子地址会发在群里,或者摄像师带你们去,这次都是统一的规格。”
“第三天白天请回到集合点,节目组将举办一场告别聚会。最后,祝大家都能度过一场完美的旅行。”
最后一期节目出乎意料的友好,大概是想有一个完美收场,给嘉宾们准备了约会内容,还有告别聚会。
小原说完就让嘉宾们各自分开行动,乍一面对一期没有套路,还能自由行动,支配自己的钱,大家都有点不习惯,互相看了看。
赵潜率先牵起宋翩的手:“那就不互相当电灯泡了,我们先走一步。”
难得的可以光明正大和伴侣约会,还不用担心被狗仔拍到,在场大多数人都没有过这种体验。
大家跃跃欲试地带着伴侣和其他人挥手再见,最后只剩下沈朝暮和盛辞还留在原地。
盛辞看他:“先干什么?”
沈朝暮想了一下,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是个阴天,不知道这几天会不会有日出,但这边是南方城市,相比起某些下雪的城市,这里这段时间还有太阳。
“先去看个电影?”
盛辞没什么意见,在场没有人比沈朝暮更熟悉这里,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打车坐到看电影的地方。
沈朝暮在路上说:“看完电影可以在附近的商场里吃饭,也可以去逛逛周边的夜市。”
他目光从窗外收回:“你想在哪里吃饭。”
盛辞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多时候是放假时目送着沈朝暮回家,颔首道:“都可以,你以前更常在哪儿吃饭?”
沈朝暮想了想:“那逛夜市吧,热闹。”
看完电影,再在夜市上逛逛,时间就差不多了。
等下车进了电影院,两人在大厅里购票,不是春节也不是寒暑假,上映的好看的电影不多,两人站在大厅的样子很吸晴。
节目组还没有大方到包下一整座城市用来录制,考虑将拍摄地点定在这座城市,也是因为这座城市的年轻人都在外打拼,相对来说人流量比较少,周边风景都还合格。
但盛辞这张脸很出名,考虑到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两人都戴上了口罩,可身材优势摆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光站在那里就能吸引电影院里为数不多的人看过来。
工作人员在跟电影院的负责人交涉拍摄的事,售票员见两人迟迟选不定的样子,出声询问:“两位想看什么类型的呢?”
沈朝暮对今天上映的片子都没什么兴趣,碍于任务,刚想说来轻松一点喜剧片。
盛辞抢先道:“爱情片。”
【看爱情片啊!】
【好好好!】
沈朝暮看了盛辞一眼,戴着口罩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售票员便推荐了一部爱情片给他们,两人买票进场,节目组工作人员跟电影院交涉一番,获得进场机会,前提是镜头只能固定在嘉宾身上,并且还安排了人监督。
买的最近的场次,等了半个小时,在外面买了爆米花和可乐,进场就发现里面是真的荒凉,除了他们就只有两对情侣。
六个人享受包场待遇。
那两对情侣坐在前面,沈朝暮和盛辞坐在后面,沈朝暮看看面前开场的电影,再看看对着他们的摄像机:“这感觉还挺奇怪。”
他们在看电影,屏幕前的观众在看他们。
【不奇怪!我的cp在我面前看电影,像幻想照进现实!】
接近两个小时的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盛辞突然开口:“陪我去下洗手间。”
电影确实不太好看,但票都买了,沈朝暮还是很认真地在观看剧情,猜测后续发展,闻言抬起头“啊?”了一声,他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去洗手间也要一起吗?”。
“沈朝暮。”盛辞的语气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你还真是来看电影的啊。”
他在电影院不看电影……看什么?
沈朝暮脑海里冒出这句话,对上盛辞的视线,看到盛辞淡色的唇,转瞬就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
【有谁约会看电影注意力不在电影上的!盛辞你不对劲。】
【但这电影应该真的不好看,六个人包场了hhhh。】
【特地选一部不好看的爱情片,注意力真的会在爱情片上吗?盛辞绝对是故意的!】
【一边挂着直播一边刷题,突然被萌到笑了,室友以为我终于学疯了。】
【摄像师给我跟上去啊啊啊啊啊!】
沈朝暮后知后觉地懂了盛辞的言下之意,但他估计直播间的观众也懂了,站起来的时候感觉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去做某件事。
前排和中间只有两对情侣,不用担心影响到其他人。
沈朝暮和盛辞站起来往外走,摄像师见状要跟上去,盛辞指了指放在座位上的爆米花和可乐:“帮忙看一下东西。”
“……”
两人中途离场出去,沈朝暮有种莫名的紧张和羞耻。
眼看着盛辞往偏僻的洗手间走出,还没走到,走到一盆足有半人高的盆栽后面,突然停住脚步:“麦关了?”
沈朝暮点了下头。
心里升腾起一股紧张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陌生的环境。
盛辞看着沈朝暮紧绷着脸上的表情,伸手拽住他的手腕:“知道叫你出来干什么吗?”
热意一点点弥漫上沈朝暮脸颊,他真的很想说,这种事还用问吗?
盛辞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抵到墙上,身旁就是一颗半人高的绿植,空旷的走廊,半个身影都没有,盛辞一只手握着沈朝暮的手,一只手撑在他的脑袋一侧。
微微俯身,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沈朝暮的瞳孔和心跳都被面前的人满满占据。
“节目组这期的主题是怀旧。”
十八岁的盛辞第一次和喜欢的人看电影,只敢牵着手到电影散场。
他低头瞳孔里倒映出沈朝暮的样子,两个静静对视,彼此呼吸交缠。
在电影院这个僻静的小角落,被绿植遮住一半身型,整个世界都霎那间安静下来。
只有心跳鼓噪的声音在此刻异常清晰。
“沈朝暮。”盛辞低头吻上了沈朝暮的唇瓣,声音模糊的传入耳朵里。
“遗憾消失了。”
…
沈朝暮和盛辞重新回到座位,电影院里仅有的两对小情侣只剩下一对了。
看到他们回来,弹幕异常激烈。
【是不是亲了!!是不是亲了!来个人给我黑了这家电影院的监控啊啊啊啊啊!】
【朝朝才吃了爆米花,这个吻一定是焦糖味的!!】
【朝朝:只要我脸上够冷,观众就一定看不出来我在害羞。】
【太甜了太甜了,我爱小情侣约会!】
后半程沈朝暮全程心不在焉,连电影的故事发展都没有去关注,脑海里全部被盛辞俯身吻过来的画面占据。
没有亲的太过分,带着点克制,浅浅的交换了一下彼此的呼吸。
但就是这种不深入、不长久的亲吻,让他心慌意乱,所有的思绪都被占据,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情景。
近两个小时的电影看完,走出电影院外面天都黑了,因为天气不好的原因,才六点过看起来就像晚上七八点一样。
沈朝暮说:“不用坐车,从这里走十几分钟就到夜市了。”
两人都不太饿,就慢慢朝着夜市走过去,这座城市不像大城市一样永远灯火通明,只有某些特定的地方会热闹一些,街边的路灯是暖色的,道路两旁连车辆都少了。
沈朝暮思考着等节目结束要跟盛辞坦白的事,路过一个小坡都没有注意,身体下意识往前踉跄一下,手腕被及时拽住。
盛辞牵着他的手直接放进外套口袋里,扬眉:“这么不小心?”
沈朝暮转过去看盛辞,他戴着口罩,眉梢微微扬起,看眼睛弯起的弧度,感觉应该是在笑的。
明明戴着口罩,沈朝暮脑袋里却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副画面: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的少年,从遥远的城市赶过来,站在路灯下等他。
只为了给他庆祝被遗忘的生日。
前面不远处就是夜市了,嘈杂声音顺着微风传到了这里,沈朝暮说:“我们买了东西回去吃吧?”
盛辞挑眉,没说话,沈朝暮感觉手心被他紧紧包裹,藏在温暖的口袋里,认真道:“我还挺着急的。”
【着急什么??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吗?】
【我记得白□□朝说有事要跟盛辞说,应该是着急这个吧。】
【不要提醒啊啊啊啊!!我脑子里的车已经开上秋名山了!】
盛辞可有可无地点头:“行。”
两人从这条小路朝着夜市走去,到了夜市能看见人明显多了起来,一整条街都是路边小吃或者卖衣服、卖各种小饰品的。
两人在街边买了两份炒饭,还有一些小零食,两人正在小吃街走着,沈朝暮衣摆突然被人扯了一下:“你是沈朝暮吧?”
他下意识回头,面前一个抱着一个几岁的孩子,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妇人见到他,露出意外的表情:“还真是,远远看见就觉得像你。”
沈朝暮看到妇人的眉眼,一些不愿想起的记忆涌上来,扯了扯嘴角,才想起自己戴着口罩:“是。”
妇人听见他的声音,把怀里的孩子往上颠了颠,自来熟地说:“这么久不见,你妈妈怎么样?”
沈朝暮飞快看了眼旁边的摄像师,张了张嘴:“阿姨,我现在在工作,有空再聊行吗?”
那名妇人先是讶异了一声,随后看到旁边的摄像师,连忙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两步,不知道这是在干嘛:“行,那有空再聊。”
沈朝暮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里,反应慢半拍地收回视线:“走吧。”
盛辞敏锐地察觉到从看到那个妇人时,沈朝暮的心情就莫名低落起来,突如其来,让人完全无法预料。
想到之前走过来时看到的一家炒栗子,盛辞思考了半秒:“我去那边买个东西,你到旁边等我。”
沈朝暮打起精神,点了点头。
…
盛辞循着记忆里卖糖炒栗子的地方走去,要了一份打包,旁边有个卖糖人的,纸上有好几种动物图形。
盛辞漫不经心地等着栗子炒好,思绪都飘远了,突然听到一道前不久才听见的声音:“天天就知道吃糖,不好好吃饭。”
盛辞朝旁边看了一眼,看到那个抱着小孩儿的妇人站在卖糖人的摊子前,就在他旁边。
妇人同样看到了盛辞,对方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戴着黑色的口罩,碎发有点凌乱,身高腿长,看不到脸也能感觉气势很强,她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十分自来熟:“你是沈朝暮的朋友?”
盛辞随意颔首,虽然不认识,还是保持了礼貌。
那个妇人看盛辞回应,抱着孩子朝这边走了一步:“沈朝暮的妈妈还好吗?现在怎么样了?”
对方第二次提到他妈妈,盛辞不动声色地敛眉,下意识抬手关掉麦:“她妈妈现在在外地。”
妇人喃喃自语:“唉,也是,不知道这么几年过去,走出来了没有。”
盛辞按压了一下手指,心情莫名紧张起来,理智知道应该就此打住,却控制不住那一瞬间仿佛即将触碰到某种真相的直觉。
沈朝暮有秘密瞒着他,盛辞不会逼迫他说不想说的事,但在也许距离他想知道的答案只有薄薄的一张纸时。
什么都不问,给予沈朝暮尊重,并不代表对瞒着他的事无动于衷。
盛辞感觉嗓音艰涩,试探性地说了一句:“那件事是挺……”
他话还没说完,妇人就像找到倾诉对象一样,急急打断他:“是吧。也是造孽,好端端当了人家的小三,谁知道跟那男的证领了,孩子都那么大了,在老家还有一个摆了酒的……”
妇人感叹道:“后来他妈还闹自杀,他爸把房子卖了跑了。也是可怜,沈朝暮那个时候好像才要大学毕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