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鹃王国待了一阵后, 亚瑟和莉娜提出要离开。
因为亚瑟意外见到了穆恩。
在他的养父离奇死亡后,亚瑟发现养父手中攥着穆恩的袖扣,他认定穆恩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阿尔宾不在的时候, 他们打了一架。
结果毫无疑问,亚瑟输得一败涂地。
阿尔宾回来后, 极力协调起这件事。
穆恩却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虽说他一向万事不经心,但杀了祭司这种事, 他多少还 是会记一下的。
在亚瑟的质问下, 案发现场和案发时 间等信息逐渐让穆恩回忆起来。
“那天我确实在宴会上见过他,我只是从他身边路过, 但他似乎身体不适,看到我之后就脸色苍白。大概就是那个时 候被他拽掉了袖扣。”
穆恩对外 的身份是夜神祭司,尽管他比较宅,但有需要的时 候他也会参加一些 宴会, 主 要是为了观察其他人。
亚瑟还 是无法理解,牧神掌管着[自然]与[狩猎]的权柄, 牧神祭司一向身体健康,又怎么会在宴会上突发疾病?
养父留下的死亡讯息, 再加上夜神殿充斥着暗杀者, 这让亚瑟实在是不得不怀疑面前的黑发祭司。
可面对穆恩和阿尔宾,亚瑟却陷入了茫然。
阿尔宾思索着:“既然是在宴会上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 那见到的人应当不少, 但我从未听说过牧神殿就这件事质问夜神殿。”
甚至牧神祭司的死都被压了下去,毫无波澜。
连他都没什么印象, 只知道牧神殿换代了。
亚瑟却不甘心地说道:“在养父死后,新祭司压下了这件事, 不允许任何人调查养父的死亡。正因如此,我才会出走神殿,独自调查。”
亚瑟已然感 受到了不对劲。
如果不是新祭司和穆恩勾结,如果穆恩是无辜的,那么最可疑的存在就是新祭司了。
亚瑟难以接受这件事,因为新祭司是他的童年好友,他们一起在养父在栽培下长大。
他难以接受挚友背叛的可能性。
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去质问一番。
他辞别 了阿尔宾,带着耶耶回到家乡,去探寻真相 。
莉娜为了去外 面调查妹妹的下落,同样 辞别 。
主 角小队兵分三路,阿尔宾颇有些 怅然。
他和穆恩聊着牧神祭司的死因。
“真奇怪,新祭司怎么会牵扯进 这种事里?”
新祭司是原本 的圣子,也不存在任何继承权担忧。
“大概是牧神干的吧。”穆恩打了个哈欠,他对这种事毫无兴趣。若不是阿尔宾从中牵线搭桥,他甚至都懒得搭理亚瑟。
中午的阳光对他来说太过刺眼,穆恩拉着阿尔宾,迷迷糊糊地回房间睡午觉。
他窝进 铺着软包的大棺材里,厚实的窗帘将阳光尽数遮挡。
“牧神?牧神为什么要怎么做?”阿尔宾陪着他一起睡午觉,不过一时 半会儿还 没有困意。
“可能是看到我了……”穆恩含糊的声音逐渐减弱。
阿尔宾愕然。
也就是说,在祭司身体里的牧神可能因为在宴会上见到了穆恩,就被吓得直接逃离宿体?而因为他那时 已经夺舍了宿体的身体,所以脱离导致没有灵魂的宿体直接死亡?
这样 一来的确能说得通为什么新祭司会有那样 的反应。
“牧神的胆子那么小?他为什么会害怕哥哥?”
“谁知道,酒神也说过类似的话。”
穆恩完全不在乎别 人为什么会恐惧他。
阿尔宾嘟囔着:“如果是这样 的话,新祭司应该也已经被夺舍了,亚瑟去找他会有危险。幸好我让亚瑟带上翡翠一起了。”
他之前就担心有危险,劝阻亚瑟失败后,让翡翠跟着一起去。
亚瑟对魔物有些 抗拒,不过耶耶倒是挺喜欢翡翠的。
不过阿尔宾还 是有些 放不下心。
穆恩蹭了蹭他毛茸茸的脑袋。
他的弟弟总是这样 ,对眼前的事无法坐视不管。
话说弟弟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对亚瑟的事那么上心,难道是亚瑟?
穆恩骤然清醒,觉得自己刚才揍轻了。
不对,弟弟和那个莉娜关系也不错,还 一起讨论魔具的事情……
穆恩陷入困惑之中。
阿尔宾也毫无睡意。
想 到牧神祭司的死亡,他就不由得联想 到了布莱克。
一旦布莱克的身体被太阳神彻底占据,就算之后再将太阳神从他身上赶走,那也没用的了。只会得到一具尸体以及一位新的受害者。
小黑……
阿尔宾陷入深深地担忧。
爸爸除掉太阳神的办法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隐瞒他?
每每想 起这件事,阿尔宾都感 到了浓浓的不安。
他不喜欢这样 ,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可如果是自己,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呢?
要除掉太阳神只能在他依附于某个宿体的时 候行 动,那么要想 不伤害小黑,就得把 太阳神引到另一个宿体上……
有什么宿体能让太阳神愿意转移?
阿尔宾深思着这个问题,脑中却浮现了泽曼的身影,以及泽曼隐瞒的态度。
那一瞬,他的心猛然间坠入深渊。
“弟弟?”穆恩抱住他颤抖的身躯,“是冷了吗?”
现在天气已经转凉,穆恩的体温偏低,他担心自己冻到了弟弟。
穆恩挥手用魔法取来毯子裹住弟弟。
“不……”阿尔宾心神震颤着,他根本 没主 意穆恩说了什么。
他在反驳自己的猜想 。
爸爸是想 把 太阳神引到他自己的身体里,再一并 消灭吗?
相 比起小黑的身体,爸爸的身体对太阳神肯定诱惑力更大。
但太阳神怎么可能听话呢?怎么可能踏入这个陷阱呢?如果太阳神能做到这一点,肯定早就做了。
“怎么了,弟弟?”穆恩眨着眼睛,眼底流露出些 许忧色。
哥哥……
阿尔宾望着眼前的穆恩,赫然想 明白一点。
为什么爸爸一开始要放出他被夜神重伤的消息?
这是对太阳神的诱饵。
他正处“虚弱期”,所以有能被布莱克打败的可能性。但同样 的,这也意味着太阳神可以趁虚而入。
太阳神当然不会贸然上当,可是如果爸爸将他逼入了不得不转移宿体的情况呢?
比如小黑即将被杀死,为了不和小黑一起死,太阳神必然要逃。
而对那时 的太阳神来说,面前已经在战斗中消耗颇大又正值虚弱期的泽曼就是绝佳宿体。
想 道这里,阿尔宾感 觉自己如坠冰窟。
难怪爸爸要对他隐瞒,难怪爸爸会保证小黑不会出事。
因为会出事的人是他!
阿尔宾气得咬紧牙关,心中又急又怕。
小黑那边的情况不能长久拖下去,但他也不能牺牲自己的爸爸。
他还 有什么别 的办法吗?
若是爸爸和小黑只能选一个,他到底该怎么做呢?
阿尔宾垂眸思索。
他脑中隐隐想 到了一个办法。
过了一阵,某一天,阿尔宾突然发起烧来。
他这次发烧来势汹汹,无论是退烧药剂还 是治愈魔法统统不管用,眼看着连即将到来的生日也要在发烧中度过。
泽曼匆匆赶来,他推开房门,却发现本 该卧床休息的阿尔宾居然还 在桌前写 东西,身上只在睡衣外 披了件外 衣。
“阿尔宾!”他带着充满担忧的怒气,挥手用魔法提高了房间内的温度。
阿尔宾就像被家长发现偷偷玩游戏的孩子一样 ,手忙脚乱地把 自己在写 的东西藏好。
“爸爸,欢迎回来!”他乖巧地眨了眨眼,可脸上依旧呈现出生病的虚弱。
泽曼朝他走近两步,阿尔宾便朝他张开手,做出要抱的姿势。
自从长大后,他已经很久没像个小孩子一样 让大人抱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所以他的举动也更幼稚了。
泽曼眼底无奈,将他抱了起来,准备把 他塞回被窝里。
阿尔宾趴在他的肩头,额头和脸颊滚烫的温度传递给了泽曼。
泽曼已经从穆恩和帕德玛那里得知了阿尔宾的病情,便没有再问重复的问题。
“你刚才在写 什么?”泽曼把 他塞回被窝,调整好枕头。
他皱着眉猜测:“该不会又是在给那个叫布莱克的小子写 信?”
他记得小时 候,阿尔宾不管当天忙到多晚,总要给布莱克写 完信才睡。
没重逢的时 候也就罢了,怎么重逢了还 这样 ?
泽曼拧起眉头。
“有给小黑的,也有给爸爸的!”坐到床上之后,阿尔宾依旧抱着他的脖子,“不过我还 没写 完,所以现在不能给爸爸看。等之后爸爸再看吧。”
泽曼却顿了顿。
他不知道自己还 有没有那个机会看到儿子给他写 的信,但他还 是敛起心中的思绪,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
至少这次不全是写 给那个臭小子的。
泽曼颇有几 分欣慰。
“这次给我过生日之后,爸爸是不是又要走了?这次能带我一起吗?”
泽曼拒绝了:“教国那边有点麻烦。等你的病养好了再回去吧。”
“哦……”阿尔宾沮丧低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晕乎乎的大脑思索着,要是现在就把 爸爸敲晕关起来会如何?
那样 爸爸就不会去做傻事了。
阿尔宾收紧了圈住泽曼脖子的手臂。
他知道自己可以做到这一点。
这是很令人心动的办法,可是阿尔宾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在现场,恐怕束缚不了爸爸多久。
他满眼遗憾,松开了手臂。
“我最近做了一个梦,梦到爸爸出事了。”
泽曼身形微僵。
他不动声色地说:“生病了是比较容易做噩梦,你好好休息,尽早恢复。”
“那等我痊愈了,爸爸会来接我回教国吗?爸爸一定不会出事的,对吧?”
泽曼若有所思地偏过头,打量着阿尔宾的神色。
难道阿尔宾发现了什么?
不对,如果阿尔宾发现了他的计划,早就会和他闹起来了。
“当然。”他面不改色地说着。
阿尔宾把 头埋进 他的颈窝里,挡住表情,心中气急,甚至都想 一口咬住对方。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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