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前最后一个周末, 傅成北窝在卧室刷了一天题,晚上肚子饿了才准备下楼吃点东西,不料打开门, 见路望远正倚在对面墙上看手机。
“站这儿干嘛?门神啊。”
傅成北懒懒问候了一声, 没等人回应就转身走了。
路望远从后按住傅成北的肩膀, 答非所问:“回去穿件外套,带你出去吃。”
“为啥?”傅成北有些不情愿, 他化学卷子还没做完呢。
路望远手腕稍一用力,将傅成北强行推回房间,不容置喙道:“餐厅预定好了,回来给你讲题。”
听到最后一句, 傅成北动摇了。
他期末的确是想铆足劲超过路望远,有人主动送上门讲题再好不过,然即便如此, 他仍是一脸不耐:“那我妈做好的晚饭咋办?”
路望远微笑:“她和叔叔今晚都不在。”
傅成北噢了声,想起来午饭时江女士说晚上要跟傅先生出门约会, 让他们自食其力。
傅成北换好衣服跟路望远出了门,徐叔不在, 两人打车去了预定好的餐厅,傅成北走到店门前时都懵了。
他仰头看着上面的玫瑰花,表情变幻莫测:“狗比, 知道这是什么餐厅吗。”
路望远语气淡定:“情侣餐厅。”
傅成北眯起眼,一眨不眨盯着他:“里面有Omega等着你?”
路望远笑了:“没Omega,就我和你, 其他味道不错的餐厅都没位子,只能选这儿,走, 先进去。”
傅成北跟在路望远身后,一进门,服务员立刻上前问了姓氏,引他们走到靠窗的位子旁,桌面中央点着根小蜡烛,旁边是一朵红蔷薇。
男服务员温声道:“请坐,二位的餐很快会送过来。”
路望远点头,转身坐到一侧,服务员走后,他见傅成北站在原地不动弹,便问:“怎么了,想先去洗手间?”
这家餐厅专供情侣约会,里面灯光柔和,轻音乐舒缓暧昧,位子都是双人座,放眼望去全是情侣,眼底皆充斥着爱慕和幸福的光芒。
对此傅成北只想说:“这他妈是吃饭的地吗!”
路望远眨眨眼:“当然,我点了很多菜,不够还可以再点,先坐吧。”
傅成北脑子嗡嗡响,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
艰难坐下后,他捂着脸就不想说话了。按理来说,他跟路望远是再普通不过的兄弟,在哪儿吃饭都一样,能填饱肚子就行。
但是,他心底那种莫名的羞耻感又是从何而来?
他感觉浑身不自在,一想到蜡烛和蔷薇花对面的路望远,就有点不太敢看,像是看一下能长个针眼似的,非常痛苦。
“要听音乐吗?”对面的路望远问。
傅成北抬头,强忍着不适拧眉看向他,用食指指了指镂空的天花板:“不是有音乐么。”
路望远笑道:“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小提琴。”
蜡烛对面的路望远棱角分明,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说这句话时唇边带笑,如果与他共进晚餐的是Omega,这会儿早该脸红了。
然而实际上是不解风情的傅成北。
这狗比玩意儿有完没完?小提琴是他们两个能听的东西?
傅成北:“无不无聊啊,听那干嘛。”
路望远正经道:“碰着了就听一下,享受音乐。”
傅成北直接道:“我不想听。”
路望远:“行,那下次吧。”
傅成北震惊了:“还有下次?”
路望远:“万一下次普通餐厅又被全部预定了呢?”
傅成北皮笑肉不笑:“吃路边摊。”
路望远反问:“你愿意吃?”
傅成北语塞,他的确不喜欢吃,食品质量无法保障,卫生有些都不过关,来来往往人又多,对着食物说话也不戴口罩……
“二位,这是主菜。”
男服务推着推车过来,他戴白色手套,将餐碟上的盖子取开,然后把菜一一放到桌上,同时温声介绍每一道菜的菜名:“相濡以沫,红豆相思……”
突然又能接受路边摊了呢。
傅成北如是想。
这顿饭吃的除了气氛诡异点,味道倒是挺不错,两人一吃完饭,傅成北一刻都不想多待,扭头就走,路望远紧随其后。
刚出店门,呼吸到冰凉的冷空气后,傅成北竟是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正要叫车,路望远却提议:“看电影吗?”
傅成北:“……”
路望远拿出手机,把已经订好电影票的页面在傅成北眼前晃了晃:“吃饭送的票,不看就浪费了。”
傅成北盯着路望远身后斑斓的霓虹灯,静默片刻,麻木问:“什么电影。”
路望远:“最新上架的科幻片。”
傅成北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用手挡着风点着,吸了口呼出一团云雾道:“那走吧。”
路望远:“不远,就在对面商场,走着去吧。”
傅成北随意点头:“嗯。”
两人上了天桥,站这儿望去,天上地下都闪烁着星芒,在最高处时路望远忽然停下步子,拉住了傅成北。
傅成北叼着烟转头,挑眉:“怎么?”
路望远注视着他,半天道:“烟给我抽抽。”
傅成北噢了声,准备从兜里拿一根出来。
但路望远制止了他:“只抽一口,用不着重新点一根。”
傅成北又噢了声,下意识把嘴里叼的拿下来,递给路望远。
两人曾多次抽过同一根,没什么奇怪的。而此刻在路望远噙住他刚叼过的滤嘴时,他心跳蓦然漏掉一拍,紧跟着疯狂跳了起来,像内心深处某样东西被触碰到一样,有种无法遏制的惊悸。
斥资好几亿的电影很好看,影院也很安静,可傅成北全程仍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欣赏,脑海里无限回放的,只有天桥上路望远抽他抽过的烟的情景。
那一幕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但就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不断重复,不断重复,直到他回家洗完澡坐到桌前,还在重复。
傅成北瞅着眼前化学题,直觉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却不知具体是什么,宛如隔着一层纱,他怎么也看不清。
路望远说给他讲题,晚上还真过来了,不停不歇讲了整整俩小时,讲到他眼睛快要睁不开才离开。
傅成北懒洋洋趴在桌上偏头看着路望远的背影,莫名有点想念他的信息素。
窗台上的风信子早已无法满足他了。
期末考试前一天,傅成北自习课上给宋不言讲完一道物理题,欲言又止看着他,显然有话想问。
宋不言见此主动道:“北哥,怎么了?”
“也没什么。”傅成北笑了下,随后瞄了眼沈柏的位置,压低声音问:“那畜生还找过你麻烦没?”
“畜生?”
宋不言先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小声道:“没有。”
傅成北不是很相信:“真没有还是假没有,就算不想让我插手,总能说个实话吧。”
宋不言一顿,没想到傅成北能看出来。他沉默片刻,终了点头轻声道:“找过一次。”
傅成北立刻往宋不言腺体位置看去,可惜贴着阻隔贴,什么也看不到。
宋不言知道他误会了,立刻道:“他不是每次都……”
傅成北:“那找你干嘛?”
宋不言:“帮他写作业。”
傅成北白眼翻上天:“……他脑子绝对有坑。”
宋不言抿了抿唇,没吭声。
傅成北见此眸光蓦地一闪,想到一种可能性,他轻咳一声,道:“其实你和他的事我差不多知道一点,那个,你是什么态度啊。”
宋不言:“远哥说的吗?”
傅成北嗯了声。
接下来,宋不言沉默半分钟才开口:“不能。”
傅成北怔住。
不是不想,是不能。
卧槽……不会吧……那沈柏大傻逼怎么办!
不过傅成北没再多问,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他不好问得太详细。
其实沈柏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宋不言说不能跟郁敞在一起,所以一切都还有可能,就看沈柏能不能抓住机会。
这次期末考试是北城十校联考,对每次都用高难度试题的恒阳学生来说,并不是难事。
对傅成北更不用说了,就连化学试卷,他这次也有拿满分的信心,总分跟路望远肯定不相上下,就是高两分低两分的事。
没等出成绩的那天,傅成北一行人就聚一起跑去泡温泉了。
地址在南郊,离家比较远,所以他们准备在那儿待两天,泡温泉前还可以去山上转转,昨天刚下过雪,正好能坐缆车到山顶看雪景。
一行七人于下午抵达温泉山庄附近的酒店,正值旺季,只剩三套双人豪华套间,韩茜和宋不言肯定是住一起,剩下的五个Alpha,二三分配。
沈柏这次虽然仍想跟傅成北住一间,但由于上次芳山酒店受到过来自路望远的“恐吓”,他这次硬是提都没提,就跟齐逸搂到一起,剩下的厉然也没纠结,选择了沈柏这边。
房间分配完毕,几人打算上去稍微休整一下,吃顿饭,去山上逛逛,第二天一早再去泡温泉,那会儿水干净。
韩茜跟宋不言拿了房卡就上去了,沈柏他们紧随其后,很快,原地只剩傅成北和路望远两人。
傅成北身板明显有点僵,路望远眼底含着笑,轻轻拍了下傅成北的肩背,低声道:“别发愣,走了小北。”
作者有话要说:路望远:老婆回房跟我睡觉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