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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为什么不想活下去

饱和浓度 芥菜糊糊 3483 2024-08-13 20:34:00

隋灿浓没来得及再多想,因为他突然闻到了一股不妙的煳味。

牛肉炖得太久了,土豆块都快化成泥了,好在关火关得还算比较及时,最后成品的卖相看起来还算凑合。

纪羚并没有食言,他在六点五十分的时候回到了家。他的手里抱着两本比较厚重的书,隋灿浓感觉他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他们一起吃完了那锅土豆牛腩。

隋灿浓感觉自己的火候其实掌控得还可以,牛肉没有特别老,而且味道应该也还算不错。

毕竟纪羚就坐在他的对面,他抱着碗,安安静静地吃了很多块牛肉。

隋灿浓吃得比较快,他先一步放下了筷子。

“我刚才给花浇了浇水。” 隋灿浓犹豫了一下,说,“然后也顺手把你的那盆浇了,你今晚就不用再浇了哈。”

纪羚看向隋灿浓,点了点头。

隋灿浓还是忍不住问:“你养的那盆是什么啊,是柠檬吗?”

纪羚顿了一下,说:“是。”

隋灿浓哦了一声,他的表情变得若有所思。纪羚的手顿了一下,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你可能不记得了,” 纪羚抬起眼,说,“其实这盆柠檬,是你当时送给我的。”

隋灿浓笑了出来:“原来真的是啊?”

“我刚才一直还都不敢确定。” 隋灿浓回想了一下,又说,“我记得当时这盆柠檬都快半死不活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一直养得这么好。”

纪羚安静了一瞬,说:“那年冬天的时候,它确实快要挺不过来了。”

“好在后来它撑住了,还结了一次果子。” 他补充道,“不过只结了一颗。”

隋灿浓啊了一声,说:“那挺好的啊。”

纪羚看着隋灿浓的眼睛,很轻地嗯了一声,半晌他低下了头,重新吃起碗底的米饭。

隋灿浓愣了一下,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又感觉刚才的纪羚其实是很想再说些什么的。

纪羚垂下眼,向嘴里缓慢地塞了一口米饭。

C 市那年的冬天非常干冷,这盆柠檬一下子掉了很多叶子,当时纪羚很着急,他查了很多资料,给柠檬换了很多不同牌子的肥料和各种土壤。

纪羚知道,只不过是一盆柠檬而已,隋灿浓其实也不会联想到什么。但是他还是想告诉隋灿浓,自己一直都在很用心地养它。

俩人平日里都是轮换着做家务,今天轮到纪羚洗碗。

隋灿浓发现,不论做什么事情时,纪羚好像都可以做到绝对专注。哪怕是洗碗,他也会戴好手套,仔细地擦拭着碟子的每一个边角。

虽说是轮换着做家务,但是隋灿浓自然也不会真的闲着,他站在一旁帮纪羚冲洗着碟子,关水龙头时,手肘还会若有若无地蹭一下纪羚的腰。

纪羚将洗好的碗一只一只地擦干净,在碗碟架上工整地码好,然后他转过身,看向了隋灿浓的脸。

隋灿浓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就听到纪羚平静地说:“没关系的,今天是周六。”

隋灿浓真的很喜欢纪羚的眼睛。

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那双眸子冷淡而漂亮,但偏偏眼睫比较长,双眼皮的弧度也很好看,于是又给人恬静干净的感觉。

因为眼周的皮肤有一些薄,所以在动情时,眼皮便会透露出淡淡的粉色。

但是不论在什么时候,纪羚的眼神都很清明,他其实是柔和而又坚韧的,只是隋灿浓总是感觉,他的眼里有一些自己抓不太到的东西。

结束后,隋灿浓从纪羚的身后圈住了他的腰,两人静静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有些昏昏欲睡时,隋灿浓听到纪羚喊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隋灿浓应了一声,就听到纪羚声音很轻地问:“你今年的生日,打算怎么过?”

“哦,我生日不是在下周六吗?” 隋灿浓想了想,说,“托马斯他们非要弄个小小的派对之类的,我拦不住,所以周五的晚上应该会出去聚一聚。”

“他明天应该就会去和你们说了。” 隋灿浓笑着说,“你可要答应啊,我已经期待小纪老师的礼物很久了。”

纪羚沉默着没有说话。

因为纪羚整个人背对着自己,隋灿浓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是他感觉纪羚的身体好像僵硬了一下。

隋灿浓察觉到了不对,又赶紧说:“不是不是,我就是开玩笑的,都是成年人了,礼物有没有都无所谓的,你这两天本来就够累的——”

纪羚转过了身,摇了摇头,他认真地对隋灿浓说:“礼物会有的。”

但是如果周五晚要开派对的话,那么就和纪羚原本的计划有些冲突了。

不过隋灿浓生日其实在周六,加上纪羚的计划也设置得相对比较灵活,所以顺延到周六晚上的话,纪羚感觉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托马斯是个热心肠。

他嘴上说的是要给隋灿浓搞个大排场,但是人数太多,群体社交到底还是跑不了酒吧和 KTV 这两种地方。

不过隋灿浓看着 KTV 包厢里的气球和彩带,感觉托马斯应该还是用了心的。

其他几个老师还一起给隋灿浓定制了面锦旗,上面写着 “world best biology teacher 生日快乐”,这也是隋灿浓人生中第一次见到中英混杂的锦旗。

在座的都是年轻老师,都比较能疯,不一会儿就开始抢起了麦,给隋灿浓唱起了各种语言的生日快乐歌。

纪羚和路易斯还有琳他们坐在另一边,隋灿浓端着几块切好的蛋糕走了过来,放在了他们的桌子上。

琳便笑着调侃说:“纪,你的新郎可真负责啊。”

旁边的几个老师也跟着大笑,自从万圣节过后一直到现在,他们还是都很喜欢拿扮鬼新娘的这事儿来善意地调侃纪羚。

他们所在的是 KTV 的大包厢,纪羚坐在一桌,隋灿浓坐在另外一桌,他们的视线偶尔会交会,然后纪羚看到隋灿浓对自己笑了一下。

纪羚眨了一下眼睛。

隋灿浓早就知道酒精会害人误事的道理,只是他平日里在小聚时还能搪塞一下,然而今天作为寿星公,实在是没有什么借口可以去推托了。

喝着喝着就收不住了,氛围热闹加上别人起哄,不一会儿摄入的酒精量就远远地超出可控范围了,再能喝的人也都跟着迷糊了。

托马斯今天喝得比隋灿浓少一些,他感觉隋灿浓不太行了,便打了个嗝,凑到他的耳边说:“隋,我叫车送你回去吧,你把你家的地址给我一下……”

隋灿浓大脑明显有些转不动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托马斯就感觉自己眼前的光线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托马斯愣愣地抬起头,然后他看到纪羚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送他回去吧。” 他听到纪羚说,“我知道他住在哪里。”

托马斯晕乎乎地应了一声。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托马斯挠了挠头。

他感觉最近这一阵子,隋灿浓和纪羚好像成为了很亲近的朋友,来往多了不少,明明在几个月前,他们好像还是毫无交集的同事关系。

先前万圣节扮鬼时托马斯就感觉有些奇怪,后来课间的时候他去隋灿浓教室找人,学生也都会说隋灿浓是去了纪羚的教室里。

但是原来他们已经熟悉到…… 连家庭住址都知道的地步了吗?

纪羚发现隋灿浓醉得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

一开始只不过走路歪歪扭扭,但是好在人不怎么说话,后来把脸凑近,认清搀扶自己的人是谁后,隋灿浓突然低低地笑了出来。

隋灿浓断断续续地喊出了纪羚的名字,然后纪羚听到他问:“蛋糕…… 好吃吗?”

纪羚怔了一下,说:“还可以。”

“是吗,可是我看你都没怎么吃啊……” 隋灿浓问,“要不要…… 要不要我再给你买一个吃?”

蛋糕纪羚确实是没怎么动,因为他的嘴比较挑,刚尝了一口就意识到,蛋糕里用的应该是植物奶油,纪羚觉得吃起来有一些腻。

只是纪羚没想到的是,隋灿浓一直在观察自己。

隋灿浓身子的重量大部分都压在纪羚的身上,他的呼吸很烫,扑在纪羚耳际的时候,纪羚感觉自己的耳根有一些瘙痒。

纪羚知道隋灿浓现在说的话,应该都是不怎么过脑子的了,便顺着他继续说:“可是今天是你的生日,蛋糕应该是给你吃的。”

隋灿浓似乎是含糊不清地笑了一声。

纪羚一只手继续搀扶住隋灿浓,另一只手则拿出了钥匙,有些吃力地打开了门。

“我的就是你的,分这么清干什么……” 隋灿浓又凑近了一些,说,“你就告诉我,你想不想吃,想吃我现在就能给你去买……”

门开了,纪羚只能将人继续往里面带:“你现在有些醉了。”

纪羚搀着隋灿浓向卧室里走,然而隋灿浓的嘴却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上次醉了的时候,咱们俩还不是很熟,你当时抱着人家酒吧的花瓶怎么都不撒手,最后还是我……”

隋灿浓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纪羚突然松开了手。

隋灿浓本来就醉得站不太稳,身体顿时重心不稳,他直接倒在了床上。

纪羚盯着平瘫在床上的隋灿浓,思考着要不要做一些醒酒汤。

他最后还是准备先让隋灿浓睡下。

纪羚正要将被子展开给他盖上的时候,胳膊就突然被隋灿浓一拉,于是他也跟着摔倒在了床垫上。

隋灿浓突然翻了个身,就这么直接将纪羚反压在了床上。

纪羚看到隋灿浓呆了一会儿,然后他笑了一下,慢吞吞地问:“既然是我的生日,那我的…… 我的生日礼物呢?”

纪羚的呼吸变得有些不稳,半晌他说:“已经准备好了,你先睡觉,我明天就给你。”

隋灿浓嘀咕了一声,纪羚听到他有些失望地说:“哦,已经准备好了啊。”

他说:“可是我…… 我还有别的心愿啊。”

纪羚怔了一下,说:“你还想要什么礼物,我也可以买给你。”

隋灿浓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纪羚听到他说:“可以不要再打卡那个计划了吗?”

纪羚呆了一瞬:“…… 什么?”

隋灿浓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纪羚的脸。

隋灿浓现在的姿势给纪羚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卧室只开了一盏小灯,光线是暧昧昏暗的,然而纪羚发现,隋灿浓的眼睛好像有一些红。

纪羚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隋灿浓的双臂便脱了力,他倒在了纪羚的身侧,将脸埋在了纪羚的脖颈处。

纪羚听到他含糊地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醉酒后的隋灿浓好像被挂上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黏人 buff,纪羚有一些无措,他只能抬起手,缓慢地摸了摸隋灿浓的头发。

他们贴得很近,纪羚可以感觉到隋灿浓的呼吸变得平稳。

就在纪羚以为隋灿浓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听到隋灿浓又有些含糊地开了口:“纪羚,其实我知道…… 我知道对你而言,活着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纪羚愣了一下:“什么——”

“每个人过去的经历也都不一样。” 隋灿浓自顾自地喃喃道,“我知道,对你而言,生活…… 生活可能很难,可是我好像也一直帮不了你什么……”

纪羚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听到隋灿浓有些委屈地质问道:“可是如果…… 如果你有什么困难的话,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和我说呢?你为什么…… 就是不愿意告诉我呢?”

纪羚怔怔地看向隋灿浓的脸。

明明都是完整的句子,用的也是自己听得明白的语言,可是拼凑在一起时,纪羚却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隋灿浓在说些什么。

隋灿浓的眼睛有一些失焦。

他看向很远的地方,可能是酒劲儿上来的缘故,他很久都没再说话。

“纪羚,” 半晌纪羚听到隋灿浓声音微哑地开了口,“你为什么…… 为什么会不想活下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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