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夜无明刚想对昊天苍茫说这些怪的等级太高了，不适合他练级，一只角端已经侧了侧头，似乎发现了陌生人，扬了扬前蹄冲过来。

它的速度很快，荒夜无明只好平平持剑，考虑零级对抗四十五级的可能性。

眼前白光一闪，昊天苍茫已经挡在他身前发动技能，那只角端长嘶一声，不甘不愿地化光而去。

荒夜无明的经验疯狂上涨，一下子从零级升到了七级。

“用双倍经验晶石。”昊天苍茫指指路边的石头，让荒夜无明在那里坐好，自己控制着跑位冲入角端群中，用群攻剑技大片大片地扫荡角端们。

荒夜无明迟疑了一下，没有开口拒绝，消耗了一个双倍经验晶石，往旁边坐好，晶石的效果持续时间是一个小时，他拿出还没吃掉的另一个包子，开始一边欣赏昊天苍茫的英姿一边啃包子。

不一会儿，他就发现昊天苍茫找人PK时更喜欢用武功和本身的格斗技巧，而杀怪时就懒得费神，群攻的法术技能一个接一个丢出去，小怪们就大片大片地化光而去。

他现在是八十二级，尽管在这个副本里面得不到任何经验装备，但这个等级对付这些四十五级的小怪绝对绰绰有余，简直如砍瓜切菜一般。

荒夜无明只要待在那里等着吃经验就好，在双倍经验晶石的作用下，荒夜无明开始的等级上升得非常迅速，等昊天苍茫清完这一片角端时，他已经上升到了十九级。

最后一只角端倒地，昊天苍茫收剑走回来，问荒夜无明，“几级了？”

“十九。”

昊天苍茫闻言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疑惑地说：“少了点。”然后叫他，“起来，往下走。”

角端只是守门的小怪，异兽副本很大，据说至今还没有玩家把他完全探索完，里面的珍奇异兽千奇百怪，越到里面级别越高。

有人猜测副本最深处可能会有朱雀玄武之类的上古之兽，不过也仅仅是猜测。

昊天苍茫和荒夜无明走了一段路，森林渐渐稀疏起来，昊天苍茫分别又清剿了一片48级的朱厌和50级的火鼠，荒夜无明升到了24级。

现在连荒夜无明自己也注意到不对了，从前在隐逸村的时候就是这样，升级越来越艰难，开始他以为这是因为级别越高、所需要的经验越多的缘故，没有多在意。

可昊天苍茫从这个游戏内测的时候就开始玩了，他判断这一趟走过来，荒夜无明起码应该升到三十级以上，而现实却并非如此。

趁两人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荒夜无明翻了翻自己的人物属性，想到了注册当天自己让那个圆球下不来台，它气鼓鼓的模样，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萦绕。

该不会……

“呃，你注册游戏的时候GM有让你选职业么？”

昊天苍茫摇摇头，“这个游戏没什么具体的职业，玩家出了新手村以后自己去找门派拜师，大的门派就官网上宣传的六个，小的估计还很多。”

荒夜无明松了一口气，看来并非是那个圆球捉弄他。

昊天苍茫依旧穿着玄天阁门派弟子服，稳重大方的藏蓝色让这个男人穿出了一种冷峻狷介的感觉，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战斗。

荒夜无明现在相信他绝对不是特工间谍一类的人物，否则这么锋芒毕露，没哪个上级放心让他出任务。

“玄天阁的职业是剑仙吧，你为什么选这个？”

昊天苍茫闻言抚过手中剑鞘，快速地回答了一句什么，荒夜无明依稀听出他说的似乎是“现在已经没什么人用冷兵器了”。

的确，这个时代冷兵器只能在历史博物馆里看到，要么就是像这样号称复古的游戏里，其余地方很少会有，更别提谁去学习了。

昊天苍茫似乎并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反问荒夜无明，“你什么职业？”

“……万法归宗，据说是个隐藏职业，下副本可以任意组队，目前没看出来这个职业能干什么。”

那天的系统通知里他记得系统说的是“与任何阵营玩家组队进行副本均可获得装备经营，遭遇任何攻击均伤害减半、治疗加倍、百分之五几率原地满状态复活”，随后就是那道奇怪的追杀令。

因为全服通缉的缘故，荒夜无明还没有好好研究过这个职业的具体属性，至少从目前看来全部都是令人称羡的金手指一样的存在。

不过他从来都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趁现在终于得空，荒夜无明把职业属性调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这一看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升级如此缓慢，这破职业简直就一糖衣炮弹，先给一堆甜头，再给三儿大棒。

【万法归宗：隐藏职业。不属于任何阵营，由神奇的陨铁开启，阴阳万物皆有道，万法归宗有还无，创生与毁灭，皆在一念。】【继承该职业玩家可与任何阵营玩家组队进行副本无阵营限制，遭遇玩家攻击伤害减半、治疗加倍、百分之五几率原地满状态复活；升级所需经验为一般玩家四倍，死亡后掉级两级、掉落物品和金钱双倍、限定宠物栏数为一。】……升级所需经验为一般玩家四倍！死亡后掉级两级！

荒夜无明抚着额头，心想这真的不是那个圆球的报复吗？

昊天苍茫见荒夜无明摸着额头一脸纠结的模样，沉声问：“不舒服？”

荒夜无明挑了挑眉，忽然笑吟吟地逼近昊天苍茫，一手搭着他的肩，一手把他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的脸，“那个，昊天苍茫，你为什么要带我练级？”

昊天苍茫显然不太习惯别人这么轻佻的模样，头微微往后仰，面无表情地说：“培养对手。”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这个职业，升一级所需要的经验是普通玩家的四倍，一旦死了，却要连掉两级。这样一来，你还想带我练级么？”

荒夜无明故意与他靠得很近，观察着昊天苍茫的反应，昊天苍茫往后退了一点，不让对方碰到他，没有立刻回答荒夜无明的问题，而是随手抓起自己的剑，起身走了开去。

荒夜无明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脸，心想，杀人狂什么的，果然没什么耐心。

不过他本来的目的就是把他气走，当付出与回报并不等价的时候，荒夜无明并不想让昊天苍茫把时间金钱什么的浪费在他身上。

四倍的升级经验，他不知何年何月等级才能升到有与昊天苍茫一战的能力，而在这之前，全服玩家却有可能因为他而越发针对昊天苍茫。

他生平最恨的就是拖累别人，也不想被当成弱者保护起来。

不过，昊天苍茫走得这么决绝，他还是觉得有点失望呐……嗯，好吧，就一点点，因为昊天苍茫至少长得挺帅，尽管调戏起来没什么反应。

荒夜无明拿了一颗小石子，在地上划来划去，半天刻出两个字，玄狐。低头欣赏了半天，又自嘲般地摇摇头，用脚把两个字给抹掉了。

玄狐死了，从退役那一刻开始。

蓦地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怎么不走。”

荒夜无明倏地抬起头来，看见昊天苍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有点不耐烦地看着自己，他怔了一下，下意识地问：“去哪里？”

“练级，离太远你吃不到经验。”

荒夜无明忽然笑了，站起来拍拍衣服，无限唏嘘地感叹道：“看来你真的是闲得慌。”

两人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上路，不久树林到了尽头，前面是出现一条大江，江水看上去十分湍急，也没有船只。

河里隐隐约约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游动，偶尔露出一点异样的颜色。

“河里面也有怪？御剑过去么？”荒夜无明走近看了看，一条巨大的泥鳅状妖兽哗啦一下钻出水面，朝着他迅疾地冲来，不过很快又落回了水中，似乎不能离开江流的范围。

昊天苍茫摇摇头说：“这里不能御剑，你坐在岸边，别离太远。”然后持剑而立，默念咒语，一脸严肃的模样。

荒夜无明看得有趣，只听见一声类似闷雷的巨响，昊天苍茫身边忽然显现出一条巨大的似龙又似蛇的生物，背生双翼，全身覆满大若手掌的鳞片。

荒夜无明好奇心起，靠近它想要伸手摸摸，对方朝他吐了吐信子，一脸凶恶像，荒夜无明径直给了它一个爆栗，转头问昊天苍茫，“这是你的宠物？”

“嗯。化蛇，水性的。”

昊天苍茫骑上化蛇的背，一手持剑，远远看去威风凛凛，简直如远古的战神，巨大的化蛇载着他匍匐游进江中，水中的妖兽们纷纷跃出水面，昊天苍茫一个幻剑砸下去，激起无数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