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最终没能顺利地从浴室里出来,虞昊苍作为这架银翼的主人轻而易举开了浴室门,把人压在花洒下面再次狠狠地做足全套。
黎昕最后全身酸软到站都站不稳,连清理都是虞昊苍抱着人弄完的。
情欲过后的男人被热水蒸汽一熏,从头到脚红彤彤的,呈现出嫣红的色泽。睫毛上未干的水珠像是眼泪,随着不经意的眨动而滴落。
他根本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大概想动也动不了,还是能够感觉到虞昊苍明显没有餍足。
刚才这个男人把他禁锢在墙边、无视头顶洒下的水流毫不迟疑地冲进他的身体凶悍有力地抽动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会被监禁在这间空间狭小雾气蒸腾的浴室里。
然而身体却表现出了极大的迎合,刚刚被进入过的地方不再那么紧张,相对的疼痛也不那么明显,唯有快感越来越强烈,直至没顶。
于是虞昊苍把他随意一裹,打横抱出浴室的时候,没走几步黎昕已经睡着了。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靠在抱着他的男人怀里,呼吸由开始的急促变得缓慢悠长,温热的气流,直接吹在对方胸前,带来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天空中盘旋不去的银翼终于在重新设定了目的地之后,轻盈转身向着虞家飞去,在夜幕里划下一道一闪即逝的光。
这个时间,整个虞宅应该灯火尽熄,所有人都在香梦沉酣。
不过虞昊苍抱着累极而完全不觉的黎昕走下银翼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灯火通明。
虞长空负手站在门前,面色不豫地看着自家儿子抱着那个男人走过来,父子两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虽然只有虞长空一个人站在那里,气势却是十足,倒给人一种打算三堂会审的错觉。
虞昊苍没有停,走到虞长空面前的时候叫了一声父亲,然后从他身边走过,径自往里面走去。
身后一声冷哼,“这个男人就教你用这种态度对自己的父亲?”
“从前难道不是?”虞昊苍皱了皱眉,他记得自己一直都是这样的,好像以前也不会热情到扑倒虞长空怀里去吧。
从小就没有腻腻歪歪的时候,关黎昕什么事。
他等了等,虞长空大半夜跑来大门口,不可能只对他说这么一句连重点都没有的话。
然而身后却再也没有声音,他看了看衣衫单薄的黎昕,抱着人大踏步回房去了。
虞长空神色复杂地望着儿子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恨恨地骂了一句,“臭小子!有了媳妇儿忘了爹!”
这几天倪淑兰天天在他耳边念叨他年轻时候傻头傻脑,咳咳,不对,怎么能叫傻头傻脑,分明是威武霸气地单枪匹马跑去抢亲的事情。
以此证明他们虞家的基因就是专一又固执。
还说他要是逼儿子娶个女人,小心到时候人家俩孩子在婚礼上私奔,反正人家都看对眼儿了,又不是什么妖妖调调的坏孩子,就顺其自然算了。
其实虞昊苍的性格他清楚得很,一旦决定了什么,拿什么逼迫都是没用的。这孩子从来都是个有决断有担当的男人,这一点,他一直都很骄傲。
只是要他看着个男媳妇儿在眼前晃,一时之间完全坦然接受也不太可能,为难啊,真他妈为难。
从来都不爆粗口的虞老爹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
当然他坚决不会承认,他点了那么多灯大半夜等在门口,完全不是为了要教训无法无天的虞昊苍,只是被老婆在耳边唠叨多了,生怕自家儿子真的跑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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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黎昕往床上安置好,被角掖得密不透风以后,虞昊苍打开门,悄悄走了出去。
其实刚刚在从游戏里下来的时候,他的手下就已经来过,只是当时他急着去见黎昕,什么事全都押后再说。
“如何?”
上回把黎昕手上那个怪异的手镯拍下影像让人去查的时候,他没有料到查起来这么困难。
依虞家的势力还办事效率,都要那么久才有点音讯,看来真的是很神秘。
“是一种十分精密的监控装置,可以直接监控精神波,反馈波动。依照您发过来的款式看,是从未流入过市场的品种,估计不是民用的。”
虞昊苍无声地听着,不是民用,那就只能是某些特殊阶层用的东西,看来这里面的水,真的是深得很。
黎昕不说自己的过去,但既然时刻处于监控之中,自然也不会是一般人。
“继续。”他面无表情地说。
报告的人一阵默然,最后无奈地说:“没有了……没有任何线索能再查下去,隐藏得非常好。”
这么久只能查到这么一点东西么,这种严密的保护措施本身就显得极为反常,反而能让人排除一些不可能的推断。
虞昊苍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枭羽。
黎昕的交际面非常窄——至少目前看来确实是这样,根本就整天宅在家里,连游戏上也不怎么喜欢交朋友。
唯一一个虞昊苍所知道的与黎昕现实中都要交集的人,只有枭羽。
“去查一个叫做枭羽的男人,这可能是个外号,回头我给你更详细资料,要快。”
他低声不容置疑地吩咐,虽然是古武世家的传人,却不代表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黎昕这几天的反常,他感觉到到。
但黎昕不愿意告诉他,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那人干脆利落地说了一个“是”,然后转身要走,虞昊苍忽然想到了什么,抬手阻止:“等等!——还有一个,叫孤狼。”
他记起有一回黎昕做噩梦,提到过这个名字,联系起来,枭羽、孤狼,这样的名字似乎倒更像是一个组织。
黎昕……枭羽……枭羽……黎昕……
那个男人看黎昕的目光和所作所为都让他有危机意识,但显然的,对方已经没有机会了。
尽管如此,几次相处,枭羽明显知道黎昕的过去而他却一无所知,这让虞昊苍很不爽。
等手下人离开后,虞昊苍回到房间,躺在黎昕身边。
黎昕平时睡觉非常警醒,一点点微小的动静或者声音都会让他醒过来,然而今天虞昊苍知道以他身体的疲惫程度,绝对会睡得很沉。
他拉过黎昕带着手镯的手覆在胸前,若有所思地前后左右仔细观察,看上去只是一个环的东西竟然全无缝隙,根本无法以蛮力取下来。
简直如同……终身监禁。
虞昊苍握紧了黎昕的手腕,连同上面冰冷的监控装置一起捂暖,这个东西,他早晚要把他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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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暖洋洋的,仿佛浸在水里,水中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他的皮肤中慢慢渗入,游荡在四肢百骸之中,带来久违的畅快的感觉。
好热,好湿。
黎昕觉得自己最近做的梦越来越奇怪了,那些他从前完全不会梦到的场景,比如游戏中的蓝天白云、二呆又或者烟花。
倒是虞昊苍不常出现,一旦出现,总是那么一个背对着阳光的高大背影。
现在这种……带着某种颜色的梦,难道他真的欲求不满到这种程度,日思夜想?
朦朦胧胧中,黎昕的眼皮格外沉重,很想睁开,却又不想睁开,因为太舒服了。
简直就像真的泡在水里一样,水中还有某种清新宜人的馥郁气息,新鲜微苦,如同虞昊苍身上那种淡淡的香味。
“别动!”
耳边有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声说,声音虽然温和却显然不容置疑,接着身上有些微的刺痛。
身体本能地对入侵感到抗拒,黎昕猛地睁开眼,终于了醒过来。
然后他发现自己真的在水里,好吧,他所在的这个圆圆的东西,应该是一个浴桶,而他整个人被浸在其中。
热水是诡异的碧色,里面好像放了很多的东西,黎昕试图动一动手,立刻赶到全身酸麻——想起昨天跟虞昊苍那一场疯狂的情事,有这种下场真是活该。
懒懒地鞠一捧水,顺便撩上来一些看上去像是植物的东西,那些馥郁清苦的味道,正是由它们散发出来的。
而耳边说话的女人,竟然是倪淑兰。
纵然黎昕一向漫不经心,这下也有些无奈了,这个女人怎么说也是虞昊苍的母亲,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要把他剥光看光?
这样……真的好吗?
“小心别动,要是扎到了死穴,你一命呜呼就算了,昊苍还不得找我拼命?”倪淑兰看上去完全没有在看裸男的自觉。
她手里拿着的正是上回用来威胁黎昕说要了结他性命的针,一根已经扎在黎昕的手腕上,露出颤巍巍的针尾。
“伯母。”黎昕无奈地叫了一声,好在因为水质并不清透的缘故,应该看不到水面下的风光,“您这是?”
“以前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没及时医治?”
倪淑兰继续拿针,在黎昕的注视中往他另一只手的手腕上一插,顺便摸了摸他全身上下唯一脱不下来的东西。
黎昕一顿,摇摇头,“意外耽搁了。”
对方也不计较,虽然有试探的口吻在,但黎昕的避重就轻大概在她的意料之中。
事实上,她虽然不像她这个年纪的人那么稳重端庄,却相当地靠谱。
黎昕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她看在眼里,非常满意这个男人到现在还这么沉得住气。
她微微一笑,“我只能尽人事、知天命,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要看你自己有几分运气了——当然,完好如初是不可能的。”
黎昕怔了怔,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有点不太确定地说:“您的意思是……我的身体……”
倪淑兰点点头。
他感觉自己大概是幻听了,或者做梦还没有醒。
那时从手术台上下来,得知结果的时候,当时他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开口说话。尽管医生一再强调,说保住了命已经是奇迹,让他不要那么失落。
毕竟现在这样的社会,无论谁都饿不死,社会保障体系非常完善,没有工作能力的人也不会被遗弃。
可他们显然不知道,对于黎昕来说,残废比死亡更加可怕。
因为这让他失去生存的意义,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遗弃,更加绝望而毫无生机。
而过去了那么久之后,无论愿不愿意,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而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还可以好起来!
可以想象,这是多么大的冲击,只怕不亚于虞昊苍他爸知道自己的媳妇儿是个男的。
倪淑兰见他一脸难以相信的样子,得意地拍拍手,示意黎昕起来。
他这样泡在药草里,其他该针灸的地方她够不到。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还有点浑浑噩噩的黎昕了解她的意图后,不知道是热水蒸的还是怎么,脸上难得有点红。
调戏虞昊苍他在行,可要一丝不挂地对着恋人的母亲这种事,简直是难以想象。
“医者无男女,在我眼里你就是个骨架子,怕什么。”倪淑兰难得正经地来了一句。
“我来吧,妈,你告诉我施针深浅和地方就行。”
虞昊苍的声音突兀地在后面响起,黎昕一回头,就看到虞昊苍在他身后,一手握上他的肩膀,沉声问:“高兴?”
当然高兴,怎么可能不高兴,这个男人带给他的,远比他当初所预料得要多得多得多。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刀光剑影里,那个荒夜无明出言相激,不过是借机逃脱一场追杀;而那个昊天苍茫粗暴地出手,不过是要一个对手。
回想起来简直恍如隔世。
虞昊苍握针的手比他握剑之时更稳,倪淑兰每说一个穴位深入几分,虞昊苍就一丝不苟地给黎昕施针。
“我买了一个新的游戏舱,放在我的旁边。”他说。
黎昕感觉到有一种奇异的东西,随着针灸的进行在他身体里慢慢复苏,也许这只是心理作用。
——毕竟这是个需要漫长调养的过程,一次的药浴一次的针灸,大概根本就感觉不到作用。
他侧头看看虞昊苍,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你该再买些衣服和生活用品,难不成想让我永远住在游戏舱里么。”
虞昊苍手下一顿,继续认真严肃地下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