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易感期到了。
也早该到了,可能是连续四个多月没被omega信息素安抚,导致他的易感期也贫瘠般地迟迟不来,而前些天又一下子进到了满是omega信息素的密闭空间里。
omega 的发情期与alpha的易感期,本就是相互依存、相互影响的存在。
蒋云书压着额角,费力地撑起沉重的身体,大脑痛得他直不起腰,他摇晃两下,右手猛地拍上桌子稳住了平衡,“嘭” 的一声。
指尖用力到变形发白,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他一点一点摸索,纸张试卷全都掉下来,铺了一地,不知多久,才找到手机,按下了周朝雨的电话。
蒋云书甩了甩头,汗珠滴在地毯上,他竭力保持声线平稳:“周教授,我易感期到了,我和白糖现在都在家,能把白糖到…… 拜托你先照顾一下白糖,现在,成吗。”
他头痛欲裂,倒吸一口冷气,“事后多少钱我都可以出,拜托了。”
周朝雨冷淡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我打电话给白糖,你管好你自己。”
挂了电话,蒋云书硬撑了许久的镇定终于溃散,整个人摔到了床上,打翻了床头柜的铁质盒,他抖着手指,从地上捡起阻隔贴,粗鲁地连贴了好几张在后脖子上,又给自己打了针抑制剂。
alpha 在易感期时,对omega信息素的敏感度是平常的十倍之多,炼乳的甜味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他狠狠地敲了几下自己的太阳穴,企图让自己清醒些。
可是,白糖在发情期。
一个正在发情的 omega。
这个认知出现在蒋云书的脑子里,他差点发了狂,作为一个现代人,他从来没想过易感期竟然这么难以忍受,仿佛脑血管破裂时的那一下剧痛无限循环,肝脏内部像着了火,从内而外地燃烧殆尽,原始欲望一波比一波强烈地冲击着大脑,他的理智摇摇欲坠。
“啊……” 喉咙里滚出几个粗粝的音节,蒋云书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几乎是死死盯着门外,凌厉的目光透露着疯狂的兽性与侵略性,像一匹饥饿了好几个月的公狼。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omega,omega…… 撕碎他。
蒋云书倏地想起性教育小册子上说的,在易感期的alpha具有反社会心理,容易被激怒,暴力倾向严重,犯罪率极高,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他反手打了个电话给白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痛楚:“白糖,我的易感期好像到了。”
omega 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脆弱柔软地蜷成一团,露出白如玉脂的脚踝来?
蒋云书摩挲了下手指,哑声道:“你呆在房间里,锁上门,不要出来。”
他曾经摸过的,omega 发红的眼尾,纤细的脖颈,细白的大腿。
他喉咙发紧,“周教授有打电话给你吗,他怎么…… 说?”
他喝过的,omega 发甜的血。
手机里传出白糖柔软的声音,“唔打了…… 学长待会来接我。”
不听还好,一听心里那些肮脏的念头就再也按不住,蒋云书不由自主地走到门后,鼻子贴着门缝想去嗅更多的信息素,左手紧紧攥住了门把手。
一个正在发情的omega就在自己房间旁边,他毫无抵抗之力,会哭得很好听…… 走十步路就能到,仅仅十步。
拧开门…… 拧开门,走过去,把他压在身下,撕裂他的衣服,咬断他的喉咙,鲜血喷溅出来……
大脑蓦地来了下比以往更剧烈的刺痛,蒋云书咬肌突起,一个用力地将手机甩了出去,发出一声巨响,手机静静地躺在远处地板上,屏幕四分五裂。
omega 似乎被吓到了:“怎、怎么了?”
蒋云书痛苦地喘了几口气,“挂电话。”
“什……”
“挂电话!” 蒋云书吼了出来。
电话被挂断了,手机的屏幕暗了下去。
床边放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了几件衣服和几本书。
白糖手脚无力地缩在被子里,哪怕已经捂得死死的,可alpha的信息素还是猖獗地涌进来,凶狠放肆地把他按在床上,从下摆衣领钻进去,抚过他的每一寸肌肤,蛮横地冲撞着贴在腺体上的阻隔贴,无一例外不在昭告着:你是我的 omega。
“唔……” 白糖被逼得眼眶发红,咬着被子才压抑住即将要脱口而出的声音。
他回忆起上一次alpha易感期的时候,他的左臂无力地歪在地上,折出了不正常的角度,额头被alpha抓着头发撞破了,半边脸都是血,后颈撕开了好几个口子,身下早已被做得麻木,没有了知觉,血和眼泪都要流干了。
易感期的 alpha,世界里只有暴力和性,但往往,这又是他们最脆弱最容易露出本性的时候。
白糖忽然意识到,这是试探蒋云苏的最佳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脚尖刚伸出被子外,又 “嗖” 地一声缩了回去,那万一,蒋云苏就是蒋云苏,那他是不是又得遭受一次酷刑?
可如果那就是蒋云苏,又怎么会让周朝雨来把他接走,怎么会喊他锁上门,恐怕早就忍受不住地冲过来了吧?毕竟蒋云苏可不是什么意志坚定、能与本能做对抗的人,更何况,自己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弄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omega。
白糖蹭掉眼尾的湿意,下定决心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下了床,裸露在外的皮肤接触到浓郁的alpha信息素,顿时一阵酥麻。
他打算用他自己去拼一个不知结果的答案。
一打开门,强了十几倍的信息素立刻畅通无阻地扑过来,掐住了白糖的咽喉,他跪倒在地上捂着心口干呕了好几下。
黑糖也被这信息素弄得有些狂躁,在客厅乱窜弄碎了两个杯子,白糖忍着难受和反胃,先把黑糖关到花园里去。
他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往上走,好几次差点双腿一软跪下来,等终于站在alpha门口时,甚至感觉大腿上有什么凉凉的流下来。
他颤着指尖握上了门把手,眼一闭,心一狠。
反正不会有什么情况比他之前的境地更糟了,最坏的只不过是死罢了。
“…… 出去。” 蒋云书隐在黑暗中,看着白糖背光的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他怀疑白糖疯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都喊了锁门不要出来,不仅不听话还来他的房间?!
蒋云书刚刚洗了三次冷水澡,身体冰得吓人,却依旧无法压住体内躁动的火,湿透的额发被撩起,正往下滴着水,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立体的面容,下颌线越发锋利。
白糖表情紧张,缩在袖子底下的手发着抖,房间内alpha的信息素震慑得他动不了,他看到alpha衣服底下勃发的肌肉,那是能瞬间暴起割裂他喉咙动脉的绝对力量。
蒋云书抵住一抽一抽的太阳穴,再次一字一顿地警告道:“出去。”
很危险,现在的alpha比以往任何一次易感期都要危险,白糖浑身的细胞都在发出警报,耳朵里的尖叫声刺耳,如果他是只猫,这下估计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可他在蒋云书凶狠的目光下,反而颤颤巍巍地向前迈了一步,不怕死地释放了一点信息素。
那一秒,他看到alpha的瞳孔骤缩,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他的后背砸到了地板上,脖颈一痛。
alpha 直接咬穿了两层的阻隔贴。
“呜……” 白糖无助地仰高了头,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他后悔了。
白糖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睛里倒映着alpha失去理智的模样,他很害怕,左臂开始发痛,大脑像放电影一般一帧又一帧地闪过alpha之前的暴行,他无法控制地带上了哭腔:“蒋、蒋云苏……”
alpha 的手摸上了他的喉咙,收紧。
“呃!咳咳!” 白糖的脸染上了惊恐,呼吸越发困难,“啊…… 蒋咳,蒋云苏……”
嘴唇上传来舔舐的湿意,alpha 的手钻进了衣服,用力抚过发麻的后腰。
“别…… 咳咳…… 蒋、蒋云苏!”
在眼前发黑、即将窒息晕死的那一刻,脖颈上的力道蓦地一松,空气迅速地涌进气管,他急剧地咳嗽起来,小腿抽搐地蹬了蹬,宛如一条濒死的鱼。
“…… 出去,” 蒋云书的声音又沉又哑,“不要让我说第四遍。”
白糖的眼泪糊了一脸,他呛咳着抬起头来,却看到一片红,他猛地愣住了。
alpha 的手背上全是血。
蒋云书目眦欲裂,刚刚因疼痛清醒了一瞬的理智又快消散了…… 他咬着牙,再次狠狠地把手背甩到桌角上。
骨头与血肉碰撞的声音。
白糖躺在alpha身下,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睛瞪着一眨不眨,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他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一小块不安与不确信摇摇欲坠,最终摔了个粉碎。
房间内alpha与omega信息素相互交缠,融合。
“你…… 你不是他……” 白糖的呼吸带着明显的颤意,眼泪一颗颗地砸在地上,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不是他,他不可能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