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先是无语,后又觉得好笑：“周淮之，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欠揍。”
周淮之在电话那边也笑了一下：“有吧。”
比如沈印，比如陆野。
“总之你不用不好意思,之前队里也有请外援摄影师的想法。”周淮之不再逗他,“你愿意一起去再好不过。”
“行,那我等你消息。”
他这么说了，姜南也不扭捏,把身份证号和电话号码发了过去。
两人正聊着，一旁有人过来叫周淮之，说是集合开会。
姜南也听到了：“你先忙吧。”
“好。”
周淮之等姜南挂了电话才收起手机,和队友一起去了会议室。
会议主要是为了安排此次S市锦标赛的事项,讨论完比赛事宜后,蒋教练问陆野：“之前你们说要请摄影师的事情，怎么打算的？”
“我之前想着和学校摄影社借一个来着。”陆野说，“但那天问了徐锴，大家好像都挺忙,实在不行就花钱请一个呗。”
“我同意请一个。”裴瑶说,“专业的摄影师能更好地体现出我们队伍的专业水平，对我们形象和专业能力的宣传更加精准有力。”
老蒋点点头：“是这个道理,那你们去请一个——”
“不用另外请了。”周淮之出声道。
众人看向他,只见他表情淡淡地说：“到时候姜南和我们一起去。”
众人：“？？”
坐在周淮之旁边的金宇伸手捂住脸,内心疯狂吐槽：他为什么要用一种携带家属的口气说这种话,好像在跟我示威啊！好生气但是不敢出声！
“姜南也去？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陆野是又惊喜又意外，“他有空吗？我听徐锴说他最近不接单啊！”
周淮之：“之前还没有确定。”
姜南给攀岩队拍了不少照片,蒋教练自然也是认识他的,当即说：“那就没有问题了，裴瑶你把车票和食宿安排好,我还得去主任那边聊点事，先散会了。”
蒋教练走后，会议室顿时热闹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讨论这次出行的安排。
突然有人说：“姜南也去的话，金宇不得高兴死啊！”
这话一出，原本吵闹的会议室霎时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金宇，包括他旁边的周淮之。
金宇在众人的目光中无所遁形，旁边的那道目光尤为犀利，快将他扎穿了。
高兴的是我吗？是我旁边这个啊！！
金宇人坐立不安，还要保持礼貌的微笑：“啊，这……大家都高兴，嗯。”
裴瑶作为一个知心姐姐，一直以来都十分关心这个有天赋又肯努力的后辈，善解人意地说：“要不要姐姐帮你一把，安排你和姜南住一个房间？”
金宇：“！！！”你别害我啊！！
陆野也说：“就是啊，机会难得，加快追人的节奏啊。”
金宇：“……”加快死亡的节奏吧。
“不，不用了吧。”他连忙摆手，坚定地表明立场，“我对南哥已经没有那种想法了，我们就是纯纯的校友情。”
“既然这样，那把我和姜南安排在一间呗。”有人说道，“我已经不想和你们住一起了，打呼磨牙换着来，太影响人睡眠了。”
“你这么说，那我也要和姜南一起住。”
“你说了不算，实在不行咱们抽签。”
一群人闹腾起来，还有人去写纸条准备抽签，裴瑶受不了拍了拍桌子，提醒他们：“你们消停一点，姜南是过来帮忙的，他可以享受单独住宿的待遇，你们谁也没有机会，赶紧给我收拾收拾出去训练！”
众人：“……”行吧。
大家起身往外走，陆野在群里给姜南发了消息。
【攀岩队招新拍摄工作群】
【人帅路子野：@姜汁撞南兄弟，听淮之说你答应和我们一起去S市参加比赛，真的假的？没有蒙我吧。】
【姜汁撞南：保真。】
【人帅路子野：我靠，那也太好了！我代表大家欢迎你！】
【姜汁撞南：不用，有人代表过了。】
【人帅路子野：哈？？】
陆野摸了摸头：“谁代表过了？”
周淮之从他身边走过，云淡风轻地丢下一个字：“我。”
陆野：“……”
-
姜南和周淮之通完电话就去了学校，上午的课结束后，下午还有宗老的组会。
拜上次当众社死的场面所赐，姜南这次组会的汇报材料做得特别认真，思路清晰，重点突出，逻辑缜密，一看就是下了功夫了。
宗老十分满意，当场夸赞了几句。
迎着众多师兄师姐们或是羡慕或是赞叹的目光，姜南感觉自己的形象又回来了，昂首挺胸地走下讲台。
结果刚走没几步，就听宗老说：“下课后来我办公室，针对你研讨的方向再做进一步汇报。”
姜南：“……”
原本挺直的背部轰然倒塌，姜南几乎是拖着行将就木的脚步回到了座位上，摸出手机来看。
【光宗耀我研究群】
【研三-赵倩：点蜡。】
【研三-刘娟娟：点蜡】
【研一-刘明明：点蜡。】
姜南：“……”高兴不了一点。
他本想组会结束后约周淮之吃个饭，把新买的卫衣给周淮之，理由他都找好了，就说是为了感谢周淮之给他带特产，衣服也带上了，就在自己的书包里。
结果从宗老的办公室出来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晚饭是在办公室吃的盒饭，要不是师母打电话来催，宗老还想再多聊一会儿。
也不知道一个小老头儿哪来这么多精力。
难怪网上说生机勃勃的是老年人，死气沉沉的是年轻人，想死不敢死的是中年人。
站在校道上，姜南看着来来往往的校园情侣，心都凉了一半。
别人这个时间点都在谈恋爱，牵小手，亲小嘴，只有他在研究课题，陪教授，吃盒饭。
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他拿出手机将刚才在宗老办公室随手拍的盒饭发到朋友圈，配上文字。白天研究生，晚上研究死，横批：半死不活。
这一条动态发上去，点赞和评论蹭蹭蹭地冒头，引起了好友列表里的全体研究生校友。
知道有很多和自己一样半死不活的研究狗，姜南心理平衡了：“不是我一个人在奋斗。”
安慰好自己，他打开软件，正准备打个车回去，周淮之的电话就拨了进来。
“怎么这个时间才吃饭？”周淮之在电话里头问。
姜南也不急着回去，干脆拎着电话慢慢走在小道上：“没有，下午吃的，刚有空发朋友圈。”
周淮之问：“还在学校？”
“对啊。”姜南一脚踢飞校道上的小石子：“刚刚结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学术交流，思想得到了升华，眼界得到了开阔，见识得到了增长，成为未来学术界的大佬指日可待。”
周淮之：“主题是研究生和死？”
姜南铿锵有力地回答：“置之死地而后生。”
周淮之被他的幽默逗笑了：“那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我正好也还在这边。”
诶？？！
姜南脚步一顿：“你还在学校吗？这个点了。”
“嗯，有点事刚处理完。”周淮之说，“有点饿，陪我吃个宵夜？”
正愁没机会找周淮之，结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周淮之真的很上道！
姜南喜滋滋地应下：“好啊。”
两人约了在学校南门见，姜南到那就被四周的消夜摊勾得馋虫都出来了。
周淮之还没到，他去了经常光顾的烤冷面摊子。
老板认得他，笑着问：“老样子？”
“对，来一份烤冷面，一根面筋。”
姜南不确定周淮之要不要吃这些，拍了张冷面的摊子发给他，问他吃不吃。
周淮之没有回复，姜南也不在意，反正一会儿碰头了还能再点。
热腾腾的烤面筋先到手，姜南啊呜一口，发出满足的赞叹。
面筋烤得焦脆酥香，再配上特制的辣酱，简直绝了。
要是再来一杯奶茶就更好了。
姜南正想着，一抬头就看到周淮之往这边走来，手里还提着个袋子，看款式是某家奶茶店的样式。
奶茶真的来了？
姜南咽下嘴里的面筋，伸出一只手朝他挥了挥：“这里。”
周淮之快步走过来：“去附近买了两杯喝的，耽误了点时间，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刚到。”姜南举了举手中的面筋，“我烤了这个和冷面，你要不要吃？”
周淮之看了眼：“好吃吗？”
“好吃！”姜南点头，极力推荐，“整条街最好吃的一家。”
“好。”周淮之说，“那尝一点。”
“老板，再——”姜南话还没说完，只见周淮之低头，在自己吃过的面筋上咬了一口。
“？？！！”姜南瞳孔剧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淮之。
周淮之吃了！他吃过的面筋！
这他妈跟间接接吻有什么区别？！
周淮之仿佛没有看到他吃惊的样子，动作自然地吃完，然后赞同地点点头：“确实不错。”
姜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面筋，语气有点飘飘然：“……这个，我吃过了，上面，可能有我的口水。”
周淮之却不见有任何嫌弃或抗拒的表情，反而不以为意地说：“不要紧，又不是第一次。”
姜南一愣：“什么？”
“上次在电影院。”周淮之提醒他，“你不是喝错了我的咖啡吗？”
姜南：“！！！”
喝错咖啡那一次，姜南以为周淮之没有发现，还偷偷把杯子给放了回去，结果现在？！！
“你发现了？”姜南瞪大眼睛，“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周淮之注意到他的耳朵红了，眼睛瞪圆的样子很可爱，声音不免带上了笑意：“怕你不好意思。”
那你现在就不怕了！你是不是人啊？！
姜南内心抓狂，十八般武艺把周淮之揍了一顿，面如死灰地道谢：“谢谢你。”
这时，老板把烤好的冷面递给他们：“你的冷面好了。”
姜南接过来往周淮之的手里一塞：“吃吧，多吃点把你那不懂事的破嘴堵上。”
周淮之闷笑了一声，接过冷面放到摊子的边上，取出奶茶帮姜南把吸管插上，然后递给他：“为我的不懂事给未来的学术界大佬道歉，给个面子？”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奶茶，姜南心思一转，没有去接，而是就着他的手，低头去喝。
周淮之见状，眸光微动，举着奶茶的手不动。
姜南喝了两口，见周淮之盯着自己看，撇了撇嘴，“看什么？只允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
周淮之莞尔：“当然没有，我的荣幸。”
“这还差不多。”姜南满意了，“看在你诚心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
周淮之笑道：“那我们去吃什么？”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姜南问。
周淮之拿起刚才的冷面：“我对这边不熟，听你的。”
“宵夜当然是要吃烧烤啊。”姜南打了个响指，伸手抓着他的衣服往前走，“走，我带你去感受我们学校的人间烟火气。”
周淮之目光从他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一扫而过，眼底是明显的笑意，顺从地跟上他的脚步。
姜南带周淮之去了一家宵夜摊，生意非常好，几乎是满座。
两人找了位置坐下，姜南点了小龙虾、烤鱼、烤串，边吃边聊。
周淮之告诉姜南车票和酒店队里都已经安排好了，周五早上九点的车：“我早上过来接你。”
“好啊。”姜南没有意见，“住哪个酒店？”
他打算提前查一查路线，到时候直接出现在训练基地吓严教练一把。
周淮之说了个酒店的名字，顿了顿，又接着说：“因为经费有限，酒店是两人一间，你方便吗？”
姜南剥着小龙虾，随口答道：“方便啊，一切按队里的安排就行了。”
“跟我一间也可以吗？”周淮之又问。
姜南剥虾的手一顿，还有这种好事？
他抬头看周淮之：“跟你一间？”
周淮之点点头：“他们睡觉会磨牙打呼，怕影响你休息。”
毕竟是跟队伍出行，一切安排都以团队为主，姜南完全没想到还能自己挑舍友。
如果能和周淮之一间那当然好啊！
简直是赚到了！
“那当然可以啊。”姜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放心，我睡觉很安静，绝对不会打呼也不会磨牙。”
周淮之笑：“我也是。”
两人一拍即合，各自有自己的小心思。
吃过宵夜，周淮之送姜南回去，到了小区门口，姜南没急着下车，而是说：“我有东西给你。”
周淮之偏头看向他：“什么东西？”
姜南把放在后座的书包拿过来，拉开拉链将里面的衣服取了出来。
刚拿出来他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皱眉低头闻了闻。
闻到了衣服上一丝淡淡的烧烤味。
姜南：“……”
草率了，低估了烧烤的杀伤力。
隔着书包都腌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