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犹如细腻的笔触,轻轻地在窗纱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微风也轻柔地吹拂,使得那层薄如蝉翼的窗纱轻轻摇曳。
蒲砚醒来时,探出被子的小腿上恰好洒落着一缕金色光芒。
陆朝槿已经出去了,蒲砚在被子里翻了个身,给陆朝槿发VX。
【蒲砚:醒了】
陆朝槿不知道在做什么,但是秒回。
【陆朝槿:早上走得着急,你自己下楼吃点东西吧】
回想起早上自己搂着陆朝槿,又是拽衣角又是拉手臂,就是不让陆朝槿起床的耍赖模样,蒲砚脸发热,赶紧回VX。
【蒲砚:你吃早餐了吗】
【陆朝槿:嗯,在公司吃了】
见没有耽误陆朝槿,蒲砚才总算放心。
自从蒲砚放假后,陆朝槿就在自己家里添置了很多蒲砚的衣服,就放在主卧的衣帽间里,和自己的衣服各自占据一侧的空间。
蒲砚从衣帽间随手拿了一套衣服换上,就准备下楼买点东西吃。
陆朝槿从来不在海景壹号的家里开火,所以冰箱里除了一些酒和饮料基本上是空空如也。
蒲砚自己也基本上没做过饭,正思忖着要不要在网上找几个蠢人菜谱跟着学习一下,让自己的男朋友也感受一下爱的味道。
还没出门,门铃忽然就响了。
蒲砚正在玄关处穿鞋,奇怪地打开可视门铃,屏幕里赫然出现了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女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门的方向。
“你好,我是陆朝槿的妈妈,我有点事想和你谈。”
门铃有传声功能,蒲砚听到后心中霎时是一阵惊涛骇浪——
握靠,熟悉的【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环节终于要来了吗!
陆朝槿的母亲肯定是调查清楚了自己此刻就在房中,才会过来的。
把长辈晾在门口毕竟不尊重,蒲砚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门: “…您好。”
陆朝槿的母亲并没有出现像狗血小说里那样不屑的表情,或者是上下打量蒲砚之类的,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 “你好。”
蒲砚接过她手里的稀有皮提包,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却见走进玄关的优雅女士好似对里面非常陌生,左右观察哪边是客厅时的动作简直像是第一次来。
蒲砚眉头微微蹙起,心想陆朝槿的母父还真是和陆朝槿所说的那样,对陆朝槿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啊。
陆朝槿在这里买了房子,他母父竟然一次都没有来过么
平时好像也从不见他们联系,真是奇怪。
两人坐在客厅,蒲砚拿来茶盘为她沏茶,中年女士看着蒲砚忙里忙外非常有礼貌的模样,也说不出什么讽刺的话: “你还挺懂规矩。”
蒲砚根本不怕她,反正是陆朝槿追的自己,于是给她沏好茶后便开门见山问: “您好,是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呢”
陆朝槿的母亲凝望着蒲砚,眼里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说: “朝槿应该跟你说过我们家的复杂程度,我们家需要一场商业联姻,比起家族的利益,小情小爱并不是他这样的人该考虑的东西。”
蒲砚点头,直接打断施法: “嗯,明白了。”
陆母:
蒲砚看着她,丝毫没有畏惧和局促: “既然您特意挑他不在的时候来找我谈,那我可以认为您是根本没有和他商量过的。您最该商量的人是他,而不是我,因为是他主动追求我的。”
陆母: “…”
要是陆朝槿有那么容易被说动,她就用不着来找蒲砚了!
她本来以为,蒲砚会很容易就陷入自卑,然后主动选择离开陆朝槿…
奇怪,她为什么要这样认为
陆母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她一直与人友善,很少为难别人,但是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只好硬着头皮说: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离开我儿子。”
蒲砚此时非常后悔自己没有打开直播。
这么狗血又经典的情节,要是开直播,这不得引爆全网,怒收好几个嘉年华
蒲砚此人习惯了吃瓜,就算现在对方为难的是自己,蒲砚还是莫名有种看乐子的上帝视角。
只顾心里吐槽,完全没有自己正在被为难的自觉。
陆母看见眼前的年轻男孩不仅没有露出被羞辱的愤怒不甘表情,反而笑得有点傻气:
蒲砚不想坑人,尤其是这位阿姨一看就不是尖酸刻薄的主,讲一句“离开我儿子”讲得自己脸都涨红了,一副很不自在的模样。
于是他只是说; “阿姨,就算我答应你离开他,他也不会同意的,所以我才说你最重要的是和他商量。”
“如果非说我要什么,那我还是希望您几位作为他的亲人,能多关心一下他吧。”蒲砚眨了眨眼。
这句话其实说得很不客气,甚至蒲砚都做好了对面的端庄阿姨会突然生气的准备。
可是陆母并没有生气,只是苦笑了一下: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很有想法,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你离开了。”
蒲砚有些意外,毕竟很多人在其他人提到自己家里的不愉快事情时都会破防生气,那也是人之常情。
可这位女士却并没有生气,反而还夸自己,一看便是非常有教养而且明事理的人。
那他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他的一些想法说出来。
蒲砚双手撑着自己的大腿,坐姿恭谨,问: “阿姨,您知道我和陆朝槿是怎么认识的吗”
陆母一愣,点头: “知道的,”她恍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当着蒲砚的面表现出他们曾经调查过人家似乎不太合适, “抱歉,我们之前确实调查过一些你的事情。”
蒲砚摆手示意没关系,继续说: “当时他一个人在美国留学,虽然也有朋友,但他内心一直很孤独。您知道他一直失眠么,有一段时间甚至压力大到只能靠酗酒才能入睡”
意料之中的,陆母现出了意外的神色,半响才开口: “…怎么会朝槿他,他并不像…”
蒲砚皱眉,打断了她的话: “所以我才说,您很少真正关心他,他想听的不是那些关于成绩关于公司关于利益的事。就算再能力出众,再游刃有余,最起码的他是一个人,不是一台机器,也就有情感需求,当然也会产生压力,而你们却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
不等陆母说话,已经越讲越着急的蒲砚就继续说: “就是因为在小时候你们很少关心他,他已经养成了有什么事都不告诉你们的习惯,之后又怎么可能告诉你们呢”
“再说,如果他直言自己压力大,或许也会被你们责备,被说成是懦弱无能,像他这么骄傲的人,又怎么说得出口”
蒲砚“劈里啪啦”说了一堆,最后叹了口气: “或许比起您,我更了解他。说实话,我不觉得他是为了利益会放弃自己所爱的人,因为在他的成长过程里,他已经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强行用理智去放弃了太多他想要的东西了。”
他一开始说的时候都没好意思看着陆朝槿的妈妈,一直盯着茶几上的茶盘纹路。
直到说完抬起头,蒲砚才发现——
陆朝槿的妈妈竟然哭了!
“不是,阿姨,这…”蒲砚瞬间慌了,手忙脚乱给她拿纸, “阿姨,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着你们要是能多关心他一点,他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陆母接过蒲砚的纸巾,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声音低而柔: “你说得很对,只是现在即使我已经意识到问题,也很难去弥补了。即便现在我想要和朝槿亲近,也很难做到。”
他们年轻的时候忙于家族生意,很少关心陆朝槿。
陆朝槿又不像有些孩子那样会撒娇讨好来获得大人的关注,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把事情做完。
所以,当时的他们只欣慰于陆朝槿的懂事和干练,却没有想过去关心陆朝槿的心理问题。
如今,陆朝槿已经一个人孤单地长大,已经习惯了不依赖于母父而独立生活,又很少从他们这里得到什么情感的反馈。
现在想要再去亲近陆朝槿,谈何容易
蒲砚却摇头,认真道: “没关系,如果阿姨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做那个中间人,相信我。”
陆母感激地抬头看着蒲砚,两人又商量了一下陆母该从什么角度先开始关心陆朝槿,才能打开陆朝槿的心防。
毕竟长年累月的生疏,产生了裂痕有如东非大裂谷,很难再次被弥合。
而陆母显然也是对蒲砚非常信任,表示自己会按照蒲砚所说的去做。
待到陆母拎着包坐上司机来接自己的车,才突然想到——
嗯不对,我是来干什么的我不是来劝蒲砚离开我儿子的嘛
***
笔走龙蛇,墨色淋漓的字画下是一张铺着羊毛毡的古朴书桌,背后的书架上摆放着种种古籍,整个书房散发着墨笔的香气。
沈靖淮手中握着薄薄的单子,手指用力得泛白,生生将单子捏得皱褶。
他拿起桌上的复古手提式拨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说话时,素日冷静的男人声音都在颤抖: “帮我订去A城的机票,要最早一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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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写什么恶婆婆,就塑造了一个温柔阿姨的形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