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之上, 寒风猎猎。
魏琛牵着顾梁的手，走在虹桥上，慢悠悠地向前。
这个点只有来往的车辆, 人行道没什么人, 看着依然热闹。
“我们等会一起去买衣服吧。”魏琛揉了揉他的手掌, 嘴角的笑很甜，“情侣装。”
顾梁点了点头, 问：“在学校穿？”
斯林高中允许冬夏不穿校服，在衣服上别上校徽就可以了。
魏琛摇头，“不止，以后我们要天天穿情侣装！”
顾梁挑了下眉, “说不定会被别人当成兄弟装，家里我们俩一样的也不少，从前也没见人误会。”
“那不一样。”魏琛道：“什么样的感情呆在一起, 气氛就不同，谁要是没看出来, 说我们穿的兄弟装，那我就当他的面亲你, 改一改他的想法。”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害臊。”顾梁撇开脸，又被魏琛掰了回来。
魏琛做了个搞怪脸，“不准偷乐, 我知道你喜欢。”
顾梁拍开他的手，清咳了一声，“行吧, 确实喜欢。”
他也确实该改改别扭的性子。
自己也是男人，当然也更了解男人，哪个不喜欢私底下放得开的伴侣。
“这就对了。”魏琛满意地亲了下他的脸。
他们一起快走到桥的中间, 看见了一个趴在栏杆上抽烟的女孩。
那女孩身材高挑，穿着一件单薄的风衣，嘴里吐出的烟雾被吹散在风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浪涛翻滚的江水。
魏琛皱了皱眉，脚步放慢了许多。
他低声在顾梁耳边问：“她是不是想不开？”
顾梁把一直都放在他们交握的手的视线移了过去，也皱了下眉。
“不知道，但是看样子不像。”
魏琛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拉着顾梁在不远处站住，“咱们在这里停一会儿吧。”
“好。”
顾梁话音刚落，就被魏琛抱进了怀里。
“有点冷，抱一会儿呗，男朋友。”
魏琛笑嘻嘻地在他耳边亲了一下，“这样暖和。”
顾梁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闷声道：“做都做了就不要说出来了！”
“那你以后只能用嘴堵我的嘴，其余的不管用……”
魏琛睁大了眼，很快又因为盛不住笑意微眯了起来，享受小少爷难得的主动。
两个人在一边儿亲得热火朝天，压根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女孩的视线。
魏琛亲着亲着，就想到以前晚上八点陪自己亲妈看的那些肥皂剧，走了神，顾梁不满地咬了他一口，刚松开准备骂人，又被堵了回去。
魏琛拉开自己外套的拉链，手揣在口袋里，学着电视剧里那些男主的套路，把顾梁包了起来。
寒气很快抵不住暖热，通通散去。
他们紧紧贴在一起，顾梁也忍不住环住了魏琛的腰，又专心投入到这份甜蜜中。
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女孩人已经不见了。
“看来不是要跳江，可能是单纯欣赏风景。”
魏琛下定结论。
他刚刚用自己的能力在女孩身前的栏杆下那一片地方蓄了力，真要跳也跳不下去。
“可能吧。”
顾梁觉得那女孩更像是被他们气跑的。
他们走下桥，又在碰见了那个女孩，似乎正在打电话。
魏琛听力好，把那女孩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爷服了，刚刚我他娘地在虹桥上头站着抽了根烟，一回头就碰见一对小情侣在我旁边亲得难舍难分，跟八百年没亲过一样，像是故意亲给我看的，气死我了！”
“欺负谁没对象可以亲亲呢？”
“艹，不是，媳妇，我就抽了一根，咱们说好一天最多三根，我那是今天第一根烟。”
“我错了，我这不等着无聊吗？我下次绝对当着你的面一根根数着抽。”
“不是，我不当着你的面抽。”
“不，也不是，我也不会背着你抽。”
“你别生气啊，我错了，我把烟戒了行不行？”
“我没有敷衍你，我没有语气不好，我真知道错了！”
魏琛：“……”
尴尬。
他拉着顾梁走快了些。
再晚走两步，被人套麻袋揍了也说不准。
顾梁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怎么了，后面有人追你啊，走那么快？”
“带你去坐轮船，再晚赶不上了。”
“大冬天坐船，你疯了？”
“情调情调！”
“……”
*
他们玩了一天，直接回了魏琛的公寓。
凉凉被保姆照顾得很好，一听见门开的声音，就跑过来朝魏琛身上扑。
魏琛把手上的东西都放到一边，弯腰把它抱了起来，踢了鞋子就往客厅走，顾梁站在他身后，眼神幽危。
这猫一出现，男朋友的注意力就全被分走了，迟早给它送人。
魏琛无知无觉，早就跟保姆说过他晚上要回来，所以猫就没喂，他便亲自喂了，还拿着逗猫棒跟它玩了一会儿。
凉凉跟顾梁一点儿也不一样，撒娇打滚卖乖，样样精通，把魏琛逗得直乐。
顾梁见他是真的喜欢，送人的想法打消了一点，但是继续这样下去也不行。
他洗过澡，坐在书房边工作，边思考要用什么办法从那只猫爪子里把自己的男朋友夺回来。
还没想出个名堂，魏琛自己溜达过来了。
“阿梁，我要去洗澡了。”
顾梁不明所以，“去啊，这还用跟我说一声？我帮你洗？”
“啧，你开黄腔啊？”魏琛眨了下眼，“也不是不行。”
顾梁心想这人就是撩拨他，不上套，义正言辞拒绝：“不可能，想得美，你没手没脚啊？”
魏琛慢步到他身边，揉着人的脸，轻声说：“没手没脚，但是我有嘴。”
顾梁：“……”
他想起昨晚的回忆，耳尖悄然泛红。
魏琛凑过来不依不饶道：“男朋友，不好的记忆覆盖了没有？”
顾梁推开他的脸，偏了下身子，理他远了点，“覆盖了，覆盖了，忘干净了。”
“真的？那晚上睡觉验收一下。”
“……怎么，怎么验收？”
魏琛笑道：“拉窗帘关台灯睡觉啊，不然你想怎么验收？”
“……知道了。”顾梁就知道这人尽逗他，“你出去，我要工作了。”
“那你好好工作，我在床上等你。”
顾梁：“……”
*
魏琛没走一会儿，顾梁就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是个视频。
电话刚接通，那小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灵活地跳上了顾梁书桌，好奇地看着电脑屏幕。
顾梁瞥了它一眼，没赶它。
“妈，怎么了？”
顾母正在敷面膜，灰扑扑的一张脸，在儿子面前丝毫不顾及形象，“你还问我怎么了，这不是看你没回来，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你吗？”
顾梁单手支颐，“我很好。”
小黑猫不老实，伸着爪子按顾梁的笔记本键盘，顾梁眼疾手快地把键盘锁了。
顾母瞅了眼电脑屏幕，笑道：“哟，这是在阿琛的公寓里吧？你们还养了只猫呢，小两口挺会过日子啊。”
顾梁把想扑他水杯的小黑猫揪着后颈提到一边儿，“嗯，魏琛养的。”
顾母啧啧道：“挺可爱，比你可爱多了。”
顾梁：“……妈，我一个大男人，要什么可爱？”
“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嘛，不都喜欢自己对象撒个娇卖个乖什么的，你是我儿子，我还不了解你，成天别别扭扭的，有想法都喜欢埋在心里，不坦诚，你肯定还要求魏琛坦诚，啧，跟你爹一样霸道。”顾母摇摇头，认真道：“儿子啊，这样不行的。”
顾梁被说得心虚，没吭声。
事实如此，如果他的母亲没说出来，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对魏琛有要求，而自己没法做到平等。
这是对魏琛的不公平。
“你小时候多可爱啊，直来直去，天天欺负人家魏琛懂事，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说你懂事吧，让人操心，说你不懂是吧，你又独立自主，什么都不跟妈妈说，自己一个人扛着。”说着说着，顾母还委屈上了。
顾梁听自己亲妈絮叨，也耐心，干脆把捣乱的猫抱在怀里，学着魏琛摸它头，让它安分下来。
顾母又扯了一些别的，才回归正题。
“阿梁，谈恋爱这种事，妈妈是过来人，当年也跟你爸走了不少弯路，听妈妈一句劝，谈恋爱要给足对方信任，要足够坦诚，我们都对阿琛知根知底，这孩子打小就是个重感情的，性子又好，你要看清自己的心，真喜欢，就把人好好留住了，别被那些什么绿茶白莲花迷惑了，不然以后把阿琛气跑了，你找我哭也没用。”
“妈，我不会。”顾梁不懂，为什么他妈会觉得他不专一。
不过他很快明白了。
“你别嘴上说不会，我看你就跟你爸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保以后会看不清人，当初你爸就傻白甜似的把人家装出来的矫揉造作当成真柔弱，可差点没把我气得够呛，要不是你爸长得帅，我才不原谅他。”
顾梁：“……”
顾母又重复地跟儿子吐槽了一遍顾父当年干过的蠢事，才跟儿子科普了一下白莲花绿茶婊是什么东西。
“记住了吗？”
顾梁被逼着拿本子做笔记，写完重重点头，无奈道：“记住了。”
“全都认真背下来，有时间我抽查！”
顾梁：“好，知道了。”
“乖儿子，这就对了。”顾母用卸妆棉擦干净脸，动作优雅从容，慢条斯理的。
等得顾梁都要犯困了。
他才听见他妈开口下一个话题。
“对了，阿琛马上要过生日了，你准备送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魏琛：阿梁阿梁，她好像要跳江，我们在这里观察一会儿吧。
顾梁：好。
魏琛：阿梁阿梁，好冷，我们抱着观察吧。
顾梁：好。
魏琛：阿梁阿梁……唔……
顾梁：亲。
女孩：……
女孩：你们礼貌吗？
女孩：哈喽，我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