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刚是怎么了?”
安遇只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反应奇怪,想了一会还是没搞明白。
“没事,那个人撞了我一下。”
“撞哪里了?”安遇的语气带着些许的急迫的看向季言。
红灯,季言停稳才开口,装模作样的嘶了一下:“肩膀,还挺疼的。”
“等下我帮你看看。”自己刚刚就应该让林柯坐在地上!
安遇懊恼的表情逗笑季言。
轻笑声响起,安遇才明白季言是在耍自己玩。
头颈扭向窗外,脸蛋微红不再出声。
“安遇,你转过来看我。”
车辆再次起步,季言看着前面。
安遇的小脑袋一动不动。
季言忍不住再笑出声,安遇将头扭的更厉害。
好像是欺负的太过了,将车停在路边。
季言声音微微上扬。
“安遇,我找到可以捐骨髓的人了。”
“你母亲可以手术了,你确定不看着我吗。”
安遇霎那间回过头,震惊的看着季言。
惊喜又带着不敢相信,犹豫一会才开口:“真的吗?”
安遇声音半哑,激动又胆怯的不错过季言任何一个表情。
“真是,安遇,我不会骗你。”
温柔的声音像安抚剂一样。
安遇的身体紧绷,思绪逐渐放空
清泪逐渐聚集在眼眶内,大颗大颗的泪液不断的砸在腿上。
安遇大口呼吸,热泪控制不住的涌出眼眶。
季言伸出手臂,将安遇紧紧抱进怀中。
青年的哭声不断,那一声一声的哭泣声。
是安遇这一年里数不清的委屈。
无数次躲进被子无声的痛哭。
无数次兼职被欺负又不敢发泄的怨言。
还有那数次的幻觉般的希望让安遇甚至不敢祈祷会有希望。
那宽厚的肩膀是安遇从小到大都没有体会过的安全感。
浓厚的情感甚至超越自己从未感受过但是一直想要拥有的父爱。
让安遇控制不住想要宣泄,想要诉说。
安遇哭了很久,哭到身体逐渐麻木。
哭到季言的衣襟湿润。
季言察觉到怀里的青年情绪逐渐好转。
“安遇,我们先去医院好吗?”
半晌,胸膛上感受到轻轻点几下的触感。
季言柔声:“我松开了,你坐好,冷静一点,一会还要签字。”
听到松开,安遇下意识用力抱紧季言。
缓一会又轻轻点头,缓慢放手。
安遇哭的眼睛微微红肿,小幅度的挪动着,坐好后依偎在座椅中间。
季言起身环住安遇,伸手拉过安全带,扣好。
医院放射科。
提前收到消息的叶秘书坐在安遇母亲的病房外面。
季言和安遇刚出电梯,叶秘书手中抱着文件小跑过来。
“季少爷,安先生,季总和婷姐在谈业务,后面是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
“已经准备好了,医生那边忙完就会过来。”
季言点点头,看着安遇说道:“你先进去陪陪妈妈。”
安遇心虚的观察季言,对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小心思才放心的点头回应。
安遇还没想好怎么与妈妈解释。
听到季言说不进去,也暗暗松了口气。
本来还想说将费用给季言,不够后面慢慢还,眼下又不合适,只能后面单独提及。
看着安遇走进病房内,才缓慢出声:“捐献人在医院吗?”
“在的,季总不想让您去见,后面季总会处理。”叶秘书小声说出后半句。
季言明白哥哥的用心,点头没有在询问:“医生那边怎么说。”
“季总请了权威医生,评估结果表示手术成功率在85%以上,会很顺利。”
“叶秘书,辛苦了。”
——
“妈妈。”
安遇动作轻柔,缓慢推门走进。
这不是母亲原本的病房,母亲原本是在一个4人间的小病房内,那还是安遇多次请求才拿到的床位。
这间病房一个VIP房间,只有母亲一人的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位女士,一个身穿蓝色条纹病服的单薄身形。
50多岁的中年女士,皮肤透着不健康的白,漏在外面的双手和手臂上数不清的针眼泛着青紫,其余的肌肤上还有出血点。
母亲清瘦的脸颊上弥漫着皱纹,还有那因为多次化疗,早就被剃光消失不见的头发。
曾经的安母是A市许多优秀设计师的一员。
年轻,貌美,身影高挑的安母是众多人求娶的优秀女士。
现在的安母单薄的像一个布娃娃。
安遇坐在母亲身边,温柔的看着安母的睡颜。
只要手术做好,一切都会好起来。
如果……不是季言帮助自己。
那……
季言真的很好。
安遇只觉得自己太过于贪心。
“...小遇,你什么时候来的?。”
安母微微睁开双眼,刚睡醒缓慢开口。
安母的声音打断了安遇的内心活动:“妈妈,你感觉怎么样?。”
“我挺好的,小遇,妈妈听说了。”
安母儒雅的声音缓慢的吐出一句又一句。
“妈妈听到有人在门外讨论,是小遇的朋友帮忙,妈妈才做上的手术。”
“小遇,你实话告诉妈妈,有没有被人欺负?这个手术我们不是非要做的,你明白吗?”
安母的一字一句生生的砸在安遇心口,努力的保持正常的声音。
“没有的妈妈,他人很好,非常好,没有欺负过我。”
安遇动作轻柔的拥抱住母亲,单薄微凉的身形是安遇最后的依靠。
安母抬起手臂,温柔的轻轻抚摸安遇的背部。
“小遇要好好感谢人家,等妈妈好起来,我们一起回报人家,好不好?”
在这一下一下温暖的爱抚中,安遇忍不住轻轻抽泣起来。
“好...妈妈,你快好起来,小遇已经可以赚钱了。”
“妈妈,手术做完就好了,你要坚强,好吗。”轻轻的抽泣带着鼻音,安遇小声念叨着。
“好,妈妈会好起来的,小遇别哭。”
安母满脸笑意,手中的安抚不停。
季言站在门外,静静的听着这一切,没有出声。
半响,医生走来,叶秘书上前沟通,敲响房门。
“进。”安遇快速回应,转头看着安母,激动说道:“妈妈,医生过来了。”
医生与安遇详细交代手术以及风险,在安遇全部接受的情况下签署协议。
手术预计4个小时后开始,医生离开以后,病房逐渐安静下来。
“小遇,这是你那位帮助我们的朋友吗?”
安母的声音很温柔。
“妈妈,这是季言,我的...朋友。”
听到母亲的询问,安遇小脸一红,回头向季言介绍:“这是我母亲。”
“阿姨,您好,我叫季言,是安遇的同学。”
季言面带笑意,面对长辈时体态自然肃静。
“诶,你好,阿姨真的太感谢你了,帮阿姨解决了这么大的事情。”
安母柔声表达感谢,态度却过于诚恳。
安母看到安遇的表情就明白了。
光季言的姿态就明白这个是富家子弟,安母虽然明白能解决这种问题的,不会是普通人家,不图回报又怎么会下这么大的手笔。
但是,不管怎么样,季言依旧是他们安家的贵人。
安母如此诚恳的态度,季言明白因为什么。
季言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时间会慢慢证明。
在安母的强烈要求下,季言还是收下了安母递来的银行卡,里面有30万。
对于季言来说,不多。
对于安母来说,这是家里全部积蓄。
为了让安母和安遇都安心,季言只好点头应下。
安母被护士推出房间做最后的检查,确保手术没有差错。
安遇扭捏的想要说着什么,就被敲响房门的声音打断。
叶秘书敲门,拿着两份精心打包的饭菜:“少爷,安先生,先吃饭吧。”
“吃饭。”
季言接过饭菜放置在桌子上。
安遇才缓慢走到季言身边。
从早上到现在安遇才吃上一口东西。
甜甜的百合,安遇的双眸瞬间明亮起来,看着季言没有说话。
是那家店,季言带自己去过的,甜百合很好吃。
季言温柔的笑着。
“知道你喜欢,多吃点。”
安遇轻轻点头。
很快安母检查结束,回到病房。
半个小时后手术开始。
安遇不断的安抚安母,看起来安遇更要紧张。
护士提前10分钟将安母推出病房。
病房到手术室还有一段距离。
准时准点的进入手术室。
安遇紧张的在手术室外走走停停。
站不住,坐不稳。
焦躁的心情随着时间越发浓厚。
安遇不断的向手心哈气,炎热的天气室内不会冷,但安遇有种手脚冰凉,置身于冰天雪地之间,久久得不到缓解。
面前的安遇听不进去,也没有回应。
季言只好强制性的抱着安遇,手掌不断的轻抚安遇的背脊。
很久很久,安遇才感觉到自己得到了救赎。
用力的拥抱住季言,好像怕这温存消失,环绕在季言的腰间,身体的重量不自觉的压在季言身上。
不知道过去多久,久到安遇数不清拥抱了多久。
手术终于结束了。
安遇快步上前。
“手术很成功。”
医生摘掉手中的手套,说完缓慢的离开这里。
安遇双腿发软,绷直的肌肉放松的瞬间,安遇歪倒一侧。
季言快步环住安遇的腰间,再次拥住安遇。
安遇的额头抵在季言胸口上,小幅度的抽泣声音响了几声又消失不见。
半响,安母终于被推出手术室。
安母需要住进无菌病房内,安遇只能进行探视,不能久待。
安遇坐在病床边,安母清醒后又进入了熟睡。
安遇身上穿着隔离服,看着母亲的逐渐平稳的睡颜起身离开了病房。
季言在隔离区外面等着安遇。
安遇出来后没有说话,走到季言身边,环住季言的腰间,将自己埋在季言怀中。
闷闷的声音响起,温热的气息打在季言的肌肤上:“季言,谢谢你。”
季言抚摸着安遇的头顶:“没事。”
“你母亲这边不需要担心,后面叶助理会处理好的。”
“等半年后就好起来了。”
怀中的小脑袋动了动,闷闷的嗯了一声。
已经晚上10点多了。
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季言开车送安遇回寝室。
“我不想...回寝室...”
安遇坐在副驾中,双眼坚定的盯着季言。
季言的动作不减,车辆起步,没有回答。
“我不想回寝室。”
更加坚定的语气看着季言。
“......”
季言轻轻叹气,双眼并不清白:“那你想去哪?”
安遇红着脸:“...酒店。”
季言的双眸模糊不清,看着安遇。
“我就想去酒店。”
安遇直视季言的目光。
“安遇,我没想要你这样回报。”
季言承认自己的心动,但这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没有那样想,我就是...我就是自己...想要去。”
安遇的脸颊红的发烫,声音越发柔软,勾在季言心中泛起一片涟漪。
欲望不加掩饰的目光直视安遇作死的行为。
季言没在开口,在路口快速将车掉头。
安遇小脸通红的回头。
余光中看到什么东西,再次看向季言身下,疑惑的视线落在季言跨间。
这...这也...
察觉到头顶越发炙热的视线,安遇猛的抬头,对上季言想要吞噬自己的目光。
微颤的咽了一下口水。
如果自己现在后悔了。
季言会不会就地就办了我?
微微张开的嘴角被季言阴郁的斜视憋了回去。
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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