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瓒学得很快, 快得让沈晓生怀疑他刚刚是不是故意烤焦的。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让他教他么？
有必要么？
“这个怎么样？”许瓒又烤好了一串，拿到沈晓生面前。
沈晓生接过来尝了一口, “嗯, 很好, 这样就可以了。”
许瓒从喉咙里“嗯”一声，垂眸注视着他, 像在等夸奖。
沈晓生咽下嘴里的肉串, 看着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许瓒, 实在很难相信堂堂上将先生竟然有这种癖好, 但也满足了他。
“嗯，很棒, 很厉害！”
许瓒突然伸手摸向他的后脑勺，大拇指擦过他的耳垂边缘, 温热的触感，沈晓生一下子提起了呼吸，表情呆滞，紧张起来。
许瓒却微笑着从他的头发上拿下了什么东西，也没让人仔细看清楚, 随手就又扔了。
沈晓生拿着肉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爸爸，”许宝宝跑来找他们, 抬着小手握成拳头，哭唧唧地告状，“宝宝让虫虫咬了……”
白嫩的小拳头上面被蚊子咬了一个小红包, 十分醒目, 沈晓生弯腰看了看, 抱他到怀里安慰，“乖宝宝，不怕，回去拿药膏抹一抹就好了。”
“要爸爸呼呼……”许宝宝抓到机会就撒娇。
沈晓生笑着给他呼了几下，“好点了么？”
许宝宝赖在他怀里不想下去，捂着小包依旧苦兮兮地皱着小脸蛋，“还要再等一会儿。”
“好吧，爸爸抱你去那边休息一下，好么？”
“好啊。”
许宝宝点头，不忘叫上许瓒一起，小手拉着他的袖子，“宝宝和爸爸们，一起看月亮。”
“嗯，一起看月亮。”
天上一轮斗大的圆月，橙黄的颜色，乍一看像发着光的水晶球，表面很光滑。
“哇，好大好圆的月亮啊！”许宝宝抬着小脑袋，伸手向半空中抓了抓，眯起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抓到月亮一样。
沈晓生逗他，“摸到了么？是什么感觉啊？”
许宝宝笑着咧开嘴角，指缝张开被风吹过，他充满童趣地说道：“凉凉的，好像月亮在对宝宝吹气，它也想替宝宝呼呼么？”
沈晓生搂着他笑，“是啊，宝宝该对月亮说什么？”
“谢谢月亮！”许宝宝大声地向天上喊道，抬手挥了挥，张嘴打了个哈欠。
“困了？”沈晓生低头问他。
许宝宝眨了眨眼睛，似乎很舍不得现在和爸爸们一起看月亮的机会，坚持摇摇头，“不困啊，宝宝还能再看一会儿。”
“以后也能看的。”安静了一会儿的许瓒突然说道，把许宝宝抱进怀里，“宝宝想看的话，明天也可以看。”
“真的？就像现在这样？”许宝宝的小嗓音里充满了期待。
“嗯，真的。”许瓒点头，眼角朝旁边的沈晓生看了一眼。
“那我们回去睡觉觉吧。”许宝宝困得让人猝不及防，连连打着哈欠，眼角挂起了小泪珠。
“走么？”许瓒扭头问沈晓生。
“走吧。”
沈晓生起身，和许瓒一起离开了，走得悄无声息，谁也没告诉。
许宝宝走到一半时就撑不住眼皮打架，歪着脑袋靠在许瓒肩膀上睡着了，为了不吵他，沈晓生和许瓒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安静地走着，头顶的月亮成了路灯，拉长了影子，沉默中意外的和谐。
“你先去换衣服吧。”
回到小别墅，沈晓生接过许宝宝让许瓒先去洗漱，自己打了水过来给许宝宝擦身体，换上睡衣，让他睡在床的中间，自己坐在床边有点苦恼，看着许宝宝左右两边的空间，怎么看怎么觉得小。
这样子真的可以睡下三个人么？
虽然许宝宝小小一团，不占空间，随便往谁怀里一塞都可以，但……
“我好了。”许瓒洗好了出来。
威廉给他带的睡衣是短款的，露出纤长的小腿和手臂，虽然瘦，却还能看见肌肉的线条。
出来时头发还是湿的，被他胡乱抓了抓，耷拉在眉间，眼睛像是也受到了影响，看向他时眨了一下。
“……”沈晓生咳了一声，“怎么不吹干？”
语气里满是不理解，星际上的产品都比较高科技，吹头发不用像之前使用吹风机一样，要吹半天，而是有一种头盔似的仪器，戴上只要一两秒，再茂密的头发都能吹干。
“不吹干会头疼的。”沈晓生皱眉，让他又进浴室去，自己则抓紧时间把床上收拾一下，尽量多空出一点位置。
“好了。”
许瓒吹好了头发出来，柔顺的发丝让他看上去有些乖顺，走过来往床上看了一眼。
沈晓生还在苦恼能不能睡下的问题，眼睛下意识往他身上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看这身高腿长的，到底要怎么睡？
“怎么了？”许瓒看他皱眉，有点担心地问。
沈晓生叹了口气，“这床会不会太小了？要不我打地铺吧？”
许瓒往床边一坐，笑道：“不会啊……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外面吧，明天早上方便起来做早餐。”沈晓生下意识回答。
许瓒看着他笑了笑。
“……”沈晓生麻木，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他带进“沟里”。
“那就这样说定了。”许瓒高兴地爬到里面，侧着身，一只手臂环过许宝宝，将他往自己怀里拢了拢，特意给沈晓生留出了更多空间。
沈晓生站在床边，看了看，默默叹口气，“你先睡，我去洗澡。”
“好。”许瓒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眼睫毛轻轻搭在脸上，神色很安稳，一闭眼仿佛就睡着了，随着胸膛的起伏，发出清浅的呼吸声，睡得一派岁月静好。
“……”
沈晓生弯腰给他们父子俩盖上薄被，近距离往他脸上看了看，只坚持了一秒，就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惊慌失措地起身，赶紧转身进了浴室。
“睡着了”的许瓒眼皮颤动，嘴角默默勾起了一丝微妙的弧度。
……
“老板，老板，”
一大早叫醒他的不是闹钟铃声，而是阿娜打来的通讯。
沈晓生半眯着眼，还没睡醒，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起身坐在床头，看着昏暗的卧室，脸色迷茫。
“老板！”阿娜在智脑里叫了他一声，满脸兴奋，镜头切换之后对准了一片冒着绿芽的土地。
“老板，之前种下的种子，有些已经发芽啦！”
沈晓生回过神，悄悄看了一眼还在睡的许瓒，起身开了门出去，“哦，挺好的……”
他捂嘴打了个哈欠，表情看着有点不在状态，整个人有点晕乎乎的，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睡梦里。
他之前做了什么梦来着？
恍惚间似乎还记得大概，回忆起来时像被吓了一跳，脑子立即清醒了，惶惶然地站在阳台上，低头朝脚下看着。
刚睡醒脸上还有些余温，在清冷的早晨中，仿佛能感觉到脸皮底下的温度，滚烫的，像是要烧起来。
“老板，老板！”
通讯里阿娜没听见他的声音，赶忙扯着嗓子叫了几声。
“没事，”沈晓生抬起手腕，对着智脑屏幕看了看，冒着绿芽的土地并不大，应该都是同一种种子，“其他的怎么样？”
“都还好，估计过几天就都会发芽了！哈哈，老板你太厉害了，你看见那些没有？我刚刚检查了一下，发现它们都长得很漂亮呢，种出来也一定非常好吃！”
“嗯，你多注意点，有事及时告诉我。”
“好的好的，我知道。”阿娜信心满满地跟他保证。
天色还有点昏沉，看了一眼时间，才五点出头。
沈晓生轻手轻脚地回到屋里，卧室的门大开着，站在外面一眼看见里面的床，许瓒维持着一晚上的姿势，睡得很香沉。
许宝宝就调皮很多了，夜里不知道蹬了几次被子，胡乱翻身，现在的姿势完全和刚开始反了过来，一只小脚丫伸到许瓒的鼻子前，差一点点那英挺的鼻梁就要遭殃了。
沈晓生看得想笑，走进去把许宝宝摆正回来，给他盖被子，小心翼翼地提起许瓒的手，压在被子上，以防许宝宝再踢掉。
弄完了他才出去，反正睡不着了，不如就早点准备早饭吧。
早饭也很简单，泡了豆子磨豆浆，昨天包的饺子拿出来上锅蒸，他自己吃好了收拾一下，准备出门到地里看一眼。
用智脑给许瓒设置了提醒信息，他放心地出了门，半路上又收到莉达的通讯，告诉他开业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五天后。
“你需要准备多少蔬菜？”莉达在通讯里笑问，“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忙的。”
显然他们也是看了直播，知道沈晓生的菜好吃不是种出来的，而是经过处理的。
虽然过不了多久就真的是种的了。
既然决定敞开了说话，沈晓生也不遮遮掩掩，反正有人帮助他还能省点事，思索了几秒点头，“你们准备吧，到时我过去处理。”
“好的，”莉达很满意，“这边准备好了会再通知你的。”
“知道了。“沈晓生挂断通讯，抬头往前一看，不远处的地里一道人影正蹲在一旁，时不时挪动一下，手里拎着个小水壶，似乎在浇水。
“阿娜？”他走近了喊一声。
地里的人抬起头，惊喜地出声，“老板！你来了！快来看。”
沈晓生走过去，把特意带来的饺子和豆浆拿给她。
阿娜更惊喜了，抱住盒子宝贝似的，哈哈笑得一脸开朗。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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