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先的骨殖,自己的鲜血,后裔的灵魂,这是远比父亲的骨、敌人的血、仆人的肉更邪恶强大的黑魔法,甚至后者不过是因为种种原因变更缩短了步骤的魔法。在一千年以前,斯莱特林世传的挂坠盒本身就融入了先祖的骨灰粉末,加持黑魔法是为了守护后代,而萨拉查.斯莱特林在盒子的底部刻下了复活魔咒的魔法阵,那精妙的花纹与诡秘难知的魔法在千年之后一直被当作挂坠盒本身的花纹。
倒不是巫师们肤浅认不出古代魔文,而是因为使用了倪克斯家族用于诅咒的特有魔文,如同荆棘一样的符文是别的巫师永远也看不懂的。
将宝石浸泡在鲜血里,加上魔药与无数咒语,重新将它们镶嵌回去。
这一切,只是因为凌查知道,在遥远的未来如果要复活,就必须准备好一切。
就算是伏地魔本人也不会乐于看见自己的祖先复活在他的年代里。
萨拉查.斯莱特林分裂灵魂,喝下了永眠药水,于是画像安静在密室里沉睡,直到某一天灵魂契约被强烈牵扯醒来——只有两个可能,伏地魔十六岁打开密室的时候,哈利二年级密室再度打开伊里斯被杀的时候。
当然伊里斯是不会死的,他们绝对不允许。
伊里斯,他们亲手抚养,宠爱的孩子,在它还在蛋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与蛇怪订下了灵魂契约——如果萨拉查.斯莱特林没有死,你也永存于世。
虽然痛苦,可能难挨,但是永眠药水早已准备下了。
“伊里斯,也许有一天我会离开你。”
“那个时候,就喝下药水,在城堡里沉睡。”
“不要管过去了多少年,我会再来找你。”
“伊里斯,等着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
蛇怪那个时候点头,虽然疑惑,虽然不懂,可是牢牢的记着。
五十年前密室虽然打开由于伊里斯不曾清醒,凌查依旧沉睡着,但是哈利险些要了蛇怪的命,那个夜晚,画像醒了,但是永眠药水是很不好的东西,伊里斯睡得稀里糊涂一个强力混淆咒就轻易控制了它,这在强大的蛇怪来说的很怪异的。而分成一半的灵魂将遗忘从前也是意料之中。
镜子,画框里的书籍,镜子背后的提示。
“伊里斯,如果我不记得你,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千万要记得一样东西。““醒魂水,它很重要。”
布局,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们是两个人,也是一个人。
萨拉查.斯莱特林可以被人影响或算计,但是关系到自己复活的一切东西,都要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挂坠盒要一直到四年以后才会被发现,摧毁。在此之前它在冈特家,在博金—博克,在伏地魔手中,在格里莫广场12号……无论在五十年前苏醒还是现在,后裔的灵魂都是能轻易获得的东西,就看命运如何安排了。
当伏地魔将挂坠盒做成魂器,一切就已经有了定局。
[伊里斯。]
魔杖伸出,千年之前伴随他们的魔杖在此世第一个被使用的竟是肌理恢复咒。
白魔法。
蛇怪身上的那处伤口在它本身的强大魔力下已经止血,现在伤口收缩,留下了一个可怕的疤痕。
用强大的魔力凭空扯来被埋在破烂衣柜下雷古勒斯的一件斗篷裹上身,才慢慢站起来,抚摩着伊里斯冰凉的身体,蛇怪小心的依偎过来,庞大的头颅往他的身上蹭了蹭,很满足。
格里莫广场12号已经被彻底封闭,它的继承人还是个被家族放逐的逃犯,能有什么比这里更安全,更没有人打扰——忽略克利切。
看似简单的事情,需要多少次计算与思考?
[伊里斯,对不起。]
蛇怪继续蹭了蹭他,却不说话。
复活魔法里还能有什么比蛇怪的血肉更适合更有魔力,伏地魔用的是什么?在落魄里甚至不敢召唤仆人,只好用彼得.佩迪鲁那个可鄙的家伙。
雷古勒斯死的时候还是一个瘦小的少年,所以只裹着一件斗篷,手臂与小腿完全没办法遮掩,赤足踩在狼籍一片的地上忍不住皱眉的凌查微微偏头:“如果你还是个家养小精灵。”
克利切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是血,颤抖着看着那双深邃美丽的湖绿色眼睛。
“还不快去!”墙上的一幅画像叱呵着,那是一个老夫人,穿戴得好象丧服那样全身黑色,那张脸上似乎除了高傲就是刻薄的痕迹,此刻却充满了疑惑与惊惶,只好大声骂着克利切:“没用的东西,难道不知道该做什么吗?”
克利切颤抖着,啪的一声消失了。
菲尼亚斯.布莱克还在扯自己的山羊胡子,他笑得倒很到位——每个贵族的标准笑容:“公爵阁下,我有这个荣幸得知您打算去哪里吗?格里莫广场12号还是个不错的地方,虽然有不少时间没人住了……
“只要克利切去打扫,这里一定能恢复它的原貌。”
以那个老夫人为首,几个已经隐约猜测出眼前的人身份的画像几近慌乱的说。
克利切“啪”的一声再次出现,手里已经多了一套巫师贵族经常穿着的礼服,历代贵族出身的画像心里再惊疑也不能不顾礼节,只好从这条走廊上退开,蛇怪吐了吐信子,忽然变回了小姑娘的模样抢过那套衣服,惊得克利切摔倒在地,一边狼狈的爬起来,一边狠命扯着自己的耳朵:“坏克利切,坏克利切,没办法保护小主人的克利切,没办法完成小主人愿望的克利切!”
它痛苦的撞着地,啪的一声重新消失了。
[主人?]
小姑娘笑嘻嘻的将衣服递过去,张大的眼睛就像在等赞扬的小孩子。
伸手摸了摸伊里斯的头发。
扔开斗篷,虽然很不喜欢这种衣服的料子,但是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还是只能一件件穿上。最后走过去,将饰针和破碎的挂坠盒拾起来。
底座与宝石全部粉碎了,盖子与金质的S依旧是完好无损的,只需要到对角巷重新找一家魔法物品的店铺就可以将它修补好,只不过它再也不是承载了斯莱特林先祖守护的挂坠盒。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人活着,是永远比空洞的物品更重要的。
牵着伊里斯的手,慢慢走过破败的走廊,这里全是蒙尘的雕塑与壁画,小姑娘走路很不稳,跌跌撞撞,几乎挂在凌查的身上。
[主人,我还是喜欢你这个样子。]
脚步一缓,模糊的反光琉璃吊灯下模糊的印出他的影子。
凌查根本不用照镜子或用魔法也知道这个相貌,复活的这个身体正是他,不,正是他们二十八岁喝下灵魂融合药剂前的模样。
还没有时间带来的衰弱,也没有远离周围的孤独,那个时候霍格沃兹刚刚建立没多久,拥有最好的朋友,最令人敬畏的名声,是那个时代最强大的巫师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