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完一天的正事，慕舟打算下楼给自己倒点果汁，再看个粉丝推荐的剧放松一下，刚才直播间那么多烟花，炸得他眼睛都花了。
幸好正好要接电话，不然不知道粉丝们会放多少。
有人喜欢他给他打赏慕舟还是很开心的，但这种赌气似的竞争就不太好了。
慕舟没再去想这些。结果刚走到客厅，就感觉气氛不太对。
但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慕舟见阿姨都不在，便自己去厨房拿杯子。
杯子在壁柜里最上面一层，他踮起脚伸手，手指刚要碰到，杯子却抢先一步被另一双宽厚的手拿去了。
同时，后背抵上了一股热源，脖颈那里有温热的气流打在上面。
慕舟肩膀小幅度哆嗦了下，回头后，鼻尖差点蹭到了那人的衬衫。他立刻往后退了些，后腰抵到了料理台上。
片刻，慕舟仰着小脸，才看清对方是谁。
他瞪大眼睛，惊讶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男人此时敏感至极，听到慕舟没喊老公后，表情更淡了：“工作做完了。”
慕舟小声“嗯”了声。
他能感觉到傅厉森气压比平时低很多，估计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于是不打算缠着男人帮忙倒饮料。
还是等一会儿，等对方心情好了再作吧。
慕舟还是有点怂的，他想从男人手里接过杯子，结果对方拿着杯子转身出了厨房。
……看来确实心情不太好。
算了，就不喝饮料了吧。慕舟抿了抿嘴唇，特意等了会儿才从厨房出来。随便拿了瓶矿泉水后，他继续走到沙发那边，结果一看——
傅厉森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两条长腿虚虚搭在地上。
茶几上放了杯饮料，是用刚才在厨房拿的杯子倒的。
慕舟抿了抿嘴唇，从男人身边经过的时候还特意注意了一下，尽量不碰到对方。
傅厉森坐的位置正好是沙发正中间，姿态又放松，双手也环抱着，慕舟无论挑哪边就不可避免地会碰到对方。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抱着水坐到了毯子上。
然而刚坐下，旁边就突然响起冷沉的声音：“不喝饮料了？”
慕舟肩膀顿住，他朝茶几上倒好的饮料看了眼，傅厉森是给他倒的吗？不会吧。对方的说法太含糊了，慕舟也弄不清他到底什么意思，索性小声“嗯”了下就不再开口。
傅厉森表情更淡了。
以前都黏着他恨不得让他喂，现在他主动倒也不喝了。
慕舟尽量忽视傅厉森巨大的存在感，他打开电视，将音量调到最大，搜索了粉丝推荐的剧，然后打开了第一集 。
他放下遥控器，舔了舔嘴唇，觉得有点口渴，便伸手去拿刚才放在一旁的矿泉水，结果正好要碰到的时候发现傅厉森的手也伸了过来。
慕舟：“……？”
慕舟疑惑。
不是有饮料了吗？怎么又来抢他的水？他拿起矿泉水，迟疑几秒，还是问了对方：“你也想喝水吗？”
“……”傅厉森顿了下，“不用了。”
慕舟没再接话，拧开瓶盖小口小口喝了一些便又拧了回去。
以为少年拧不开瓶子打算帮忙的傅厉森：“……”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电视声音响彻了整个客厅，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慕舟双手从外圈环着脚腕，下巴搭在膝盖上，整个人小小的一团缩在那里。此时正专心盯着电视。
傅厉森端起桌上的橙汁喝了口，他平时都嫌这种果汁甜得腻口，结果今天喝到嘴里竟然没尝出味道。
他又喝了一口，咽下去，沉默几秒，开口：“今天在家都做什么了？”
慕舟专心看电视，再加上男人的问题每天千篇一律，他敷衍道：“画画。”
傅厉森：“……”
直播时候喊其他人老公是提也不提是吗？
他心底莫名烦躁，可该问的都已经问了，他也不可能继续追问下去。
对其他人的事情漠不关心——这才是他，尤其是对慕舟。他们只是商业联姻，慕舟做的事情并不在底线领域之外。
所以他不应该询问。
可越这样说服自己，傅厉森心中那股燥意就越大。
客厅里除了电视声也没其他的声音，他惊讶地发现，平时两人之间经常气氛和谐，那是慕舟黏着他说话。
然而现在慕舟不说话了，他居然连怎么开启一个话题都不知道。
傅厉森朝茶几上看了眼，起身去厨房洗了一盒草莓，放进玻璃碗里，又弄了几个小叉子在上面。
做好这些后他端着碗回到客厅，放回茶几上时的动作不算轻，玻璃之间的碰撞声，在电视背景声里也格外清晰。
但少年连头都没抬，正低头拿着手机，跟什么人聊天。
傅厉森心头一沉，没继续坐在沙发上，而是直接坐到了慕舟旁边，甚至轻轻蹭到了对方的胳膊，皮肤之间细腻敏感的温度相互交换着。
然而慕舟依旧低着头，往旁边坐了点。
对方有那么重要吗？为了发消息连正眼都没瞧过他。
傅厉森胸口发闷，莫名的情绪涌上来，让他有些低落。而且，他发现，这回他并不想就这么自己安静地失落，他很想让慕舟知道他不高兴了。
很奇怪。
他刚才做的“倒饮料”“洗水果”“贴贴蹭蹭”之类的行为，就像是一个故意引妻子关注的丈夫平时会做的。
傅厉森意识到这点后也着实愣了下，开始找原因。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在少年主动来找他说话的时候被总裁抛之脑后了。
“我一会儿要出门，晚饭就不在家里吃了。”慕舟放下手机，刚说完，就发现傅厉森脸上的温度迅速降下来。
男人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地盯着电视，脸色越发阴沉。
半晌，才没什么温度地“嗯”了下。
慕舟抿了抿嘴唇。
下午的时候陆维知来了电话，说已经回国了，想和他一起吃饭顺便把礼物给他，但还有点项目上的事情要处理，得先回学校一趟。
刚才对方给他发消息，说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问他几点有空。
慕舟随时都有空，更何况是这么多天没见的好朋友，他立刻答应了，两人又商量了一下时间地址。
商量好后，他想着晚上厨师还要做饭，便跟傅厉森说了一声今晚出去，打算让他吩咐厨师只做一人份就好了。
结果只说了前半句傅厉森就生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慕舟顺着对方视线，落在面前的电视屏幕上。
应该是被他打扰到看电视了吧。
此时电视剧第一集 已经播到了一半，里面的一男一女正对峙着，男人拽着女人的衣袖，歇斯底里：“你又出去见他了是吗！我才是你的丈夫！你这个月跟我说了几句话？”
而女人不耐烦地甩开他的衣袖：“我见谁关你什么事啊？丈夫？谁家丈夫连最基本的都不能满足？你也算是男人吗？”
“就一定要做那种事吗？我还以为我们是灵魂伴侣？”
……
慕舟歪了歪脑袋，不可思议朝傅厉森看了眼。
原来男人喜欢看这种狗血家庭剧啊。
他默默记下了。
顺便又记下了一条。
——看电视不能被打扰是傅厉森的逆鳞。
慕舟知道男人不是那种对别人事情感兴趣的人，默默穿上拖鞋去楼上换衣服。换完衣服下楼时，对方依旧坐在原地，连表情都没变过。
依旧皱着眉。
好认真啊。
慕舟轻手轻脚走到玄关，刚弯下腰来换鞋子，身后就幽幽响起一道声音：“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