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怜看不下去了,猛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扶额倚在墙壁上,心里默念,冷静冷静冷静。
不就是她儿子拐了阿琳的儿子嘛,多大的事啊哈哈哈……
刚才白星怜大喊了一声沈之从这几个字,洗手间门口咔嚓一声被人打开,叼着牙刷的叶琳探出一颗头,含着泡沫,说话不太清晰:“刚才肿么了?”
白星怜看着她半天,没好意思说,宁宁被她儿子给欺负了,讪讪的笑了一声:“他闯祸了,我先问个明白,待会儿再跟你说。”
叶琳耸耸肩,又把头缩回去了。
?
沈之从看着被强行挂断的电话,一脸懵逼。
宁宣已经说不上生气还是无语了,反正一把捞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脸,露出小部分红透的耳朵在外面。
沈之从伸手揉了揉眉心。
“等会儿,我打个电话回去。”
就在这时,宁宣从被子里伸出手抓着他的手腕,阻止了他准备下床的动作,他露出一双眼睛,微微蹙眉:“你打算怎么说?”
刚才那一幕,沈之从压在他脖子上亲吻,这动作怎么看都不纯洁,可不能随随便便说什么兄弟之间表达友情之类的屁话。
宁宣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可是无法预料的。
长辈如果不认可的话……那这条路他们会走的很辛苦。
叶琳那边,宁宣有信心劝服,可是怜姨那边,不好说。
沈之从在方面倒是不害怕,真有什么事,天塌了他顶着,也不会让宁宣受苦受难。
“直接说,琳姨那边,如果我妈知道了,她应该也会知道的。”
可惜现在不是回家的好时刻,因为还有半个月就放假回家了,这时候回去,有点麻烦。
宁宣蹙眉,一声不吭。
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沈之从忽然低头捏着宁宣的脸颊,没用力,更像是在抚摸。
那张俊美的脸摆出认真严肃的表情,沈之从一字一句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的,所以……你也不许放弃。”
宁宣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神,试图从里面看出点什么,看了半天,除了紧张跟严肃,他还看出了害怕。
宁宣说:“不会的……”
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开沈之从,沈之从是他的。
沈之从肩膀的肌肉微微放松了,他刚才的确很怕宁宣会说,要不咱们先缓缓吧,会不会太着急了,先冷静一下,看看长辈什么意见……
想想都出了一身冷汗。
可听到宁宣说不会的时候,他的心跳速率快要炸掉了。
他以前就想过跟宁宣在一起一辈子,自私的想着,不想让宁宣结交女生,不想他结婚,跟他陪到老。
这种想法,连沈之从都要唾弃自己。
现在就不觉得的了,宁宣是他一个人的,注定要陪着他到老。
A市冬天不下雪,他要陪着宁宣去北方看雪。
沈之从想明白了,坐在床上说:“那我回个电话,这事我先来说,你别着急。”
宁宣抓着被子边缘,点点头:“好……”
沈之从下了床,没多久,阳台那边就听见砰的一声,是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宁宣侧过身子,在枕头边摸了会儿,找到手机,解锁屏幕,看着上面的时间跟天气温度。
现在是十度啊……
怪不得挺冷的。
这床平时一个人睡很舒服,两个人睡觉很挤。但这会儿宁宣觉得,他居然开始想念沈之从了。
明知道他就在这……
外面是关着灯的,床帘内部空间也是黑乎乎的。
宁宣忽然想起什么,给江声发了消息。
【宁哥:陆学长回来了吗?】
【江声:还没有呢,不过刚才我先关灯了,宿管看到开灯要扣分的。】
【宁哥:嗯好,谢谢。】
【江声:别客气别客气,你们好好恩爱恩爱,不用在意我的,么么哒。】
看到么么哒这三个字,宁宣指尖开始发热了,刚才沈之从亲了他,还舔了舔,全被怜姨看到了。
光是想到这个场景……宁宣拽着被子重新盖着自己的头,试图把自己捂死。
但不太可能,宁宣呼了一口气,没事,出柜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现在开始担心沈之从那边了,担心的一点都不困了。
?
沈之从随便披了件外套,因为太冷了,带上蓝牙,两只手都塞进兜里,等待白星怜那边的通话。
十几秒左右,白星怜那边不耐烦的说:“喂……”
这一声“喂”有点刺耳啊……
沈之从咬了咬唇,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妈,我是你宝贝儿子,小虫。”
白星怜:“呵呵……”
沈之从:“……”
白星怜看了眼睡过去的叶琳,静悄悄的下床,披了件外套,走到客厅沙发坐下,翘着二郎腿,俨然一副问罪的姿势,如果沈之从在她面前,估计得下跪。
“好好解释。”白星怜说,“你妈我可是很善解人意的。”
“那什么,你知道吗,我最近遇到了我命中注定的爱人,大学是谈恋爱的圣地,这句话诚不欺我,所以,你儿子我,脱单了。”
白星怜听着他胡扯,配合演戏:“是吗,那有空带回家里给我看看?”
沈之从说:“可以啊,你看过,还看了十几年呢。”
白星怜气得骂了一声:“你好意思吗,那是你弟弟!”
“啥啊,又没有血缘关系。”沈之从嘀嘀咕咕的,“我跟宁宁就是天生一对,你想棒打鸳鸯吗?”
“去你的,宁宁睡觉了吗,该不会是你强迫人家的。”
沈之从瞪大眼睛:“说什么呢,我是这样的人?”
“……”白星怜想起有一回,宁宁发烧,不想吃东西,结果沈之从捧着一碗粥,强硬的一勺一勺喂过去。
白星怜了解自家儿子:“你确实挺像的。”
沈之从当然对其他人不会怎么样,可是他对宁宁控制欲老强了。反正白星怜有好几次都以为这两人是不是要搞基了,但是那也只是她的猜测。
阿琳可未必这么想。
白星怜开始惆怅了。
沈之从在电话里直接出柜了:“你儿子我这辈子只要宁宁一个人,没别人了,你也别指望抱孙子了,你抱我吧。”
白星怜:“……”
沈之从忐忑:“你反对?”
白星怜哼了一声:“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啊,哎呀,我对宁宁没那个意思,叫我少看点偶像剧……”
白星怜还没说完,沈之从迫不及待的打断,他现在已经感觉到脸疼了:“妈,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到时候放假回家,你可千万别对着宁宁说这些。”
“你真没有强迫人家?”
沈之从骄傲的说:“宁宁不知道多喜欢我。”
白星怜说:“你要点脸吧。”
两人打了会儿嘴炮后,沈之从放轻了声音:“你是不是真的反对?”
白星怜拢了拢外套,叹息道:“还好吧,就是阿琳那边,我不知道怎么说。”
沈之从赶紧接话:“我来我来,琳姨就是打我一顿也成。”
白星怜心里一软,她可舍不得小虫被打。
过了会儿,白星怜问:“宁宁睡了吗?”
沈之从低下头,呼出一口冷气:“我下床的时候,他就闭眼了,应该睡了。”
“那就好,这事我先不跟阿琳提,等你们回来再说。”
这结局就是沈之从想要的,他心想,有妈的孩子就是一块宝,他太幸福了:“妈,我爱死你了。”
“别贫嘴,我听不得你这些话。”
沈之从:“哦……”
“早点睡……最近是不是很累?我听人说,你选的专业,去医院实习的话,很辛苦的,还没钱。”
沈之从嗯了一声:“我知道……”
“你也不用担心,我养得起你,反正你毕业了,我还没退休呢,好好学,家里的事不用管,不用担心。”
“嗯……”
“早点睡吧。”
沈之从说:“好,你也早点睡。”
“知道了,快挂电话。”
沈之从等了会儿:“妈……”
“干什么?”
“我爱你……”
白星怜挂了电话。
沈之从在那头笑了笑。
打完电话,沈之从裹着外面一阵寒风进了宿舍,然后刚好碰见陆和谦。
……
他们没话讲,默契的点点头,算是打声招呼。然后各自分开,一个去洗澡,一个准备睡觉。
沈之从在宁宣床架旁站了会儿,发现里面没什么动静,应该是睡着了,所以他就勉为其难的回到自己的床。
第二天醒来,沈之从掐头去尾的跟宁宣提了一下,表示他妈接受良好,等咱们回去,开个家庭会议什么的,再说。
宁宣想了想,也好,之后就没提过这事了。
今天上最后的体育必修课,沈之从跟宁宣选的都是散打,一共两节课,都是拿来考试的,考完后就自由活动了。
有些人很快就考完了,便带头组织打篮球。
还带着其他专业的人一起打篮球,大家水平都不了解,公平起见,抽签分组。
沈之从运气说不上好还是坏了,好的是他跟宁宣是一队的,坏的是,他是替补的。
郁闷……
宁宣边脱外套,边安慰他:“下半场我让给你打。”
沈之从坐在长椅上,接过宁宣的外套,嗅了嗅:“好吧……”
宁宣伸手呼噜呼噜他的头发,让他乖点。
这一场,两队势均力敌,沈之从在场外看着宁宣,发现他一直都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中,并不怎么进攻,而是配合队友,做个传球手。
高中的时候,宁宣优势不明显,身高不突出,力量也一般,胜在灵活,但他依旧是猛攻那类的,跟他打配合打得很好。
他们放假也会在楼下小区打几场,现在一个学期快过去了,重新上篮球场的宁宣,动作变得柔软温和,没有攻击力。
沈之从觉得不算好事。
“哇,好帅啊,这个就是素拓部的宁宣吧,还要土木的那个大帅哥。”
“等会儿,别动,我拍个照。”
“要不要送水啊。”
“你这么主动?”
“主动有饭吃!”
“沈之从……”
沈之从转过头去,看着晓雯:“干嘛?”
“水……”
“?”
“给宁宣的。”
“……”晓雯说:“我帮别人送的。”
“……”上半场结束后,宁宣跟临时队长说要换人,大家都没有反对,反正都是来玩的,总不能不让人上场。
宁宣喘了一口气,趁沈之从不注意,拿过放在他旁边的水喝了下去,仰起头喝完后,才发现沈之从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
沈之从看着水往嘴角留下来,顺着脖子曲线没入锁骨里,眼神加深了。
然后他拿过那瓶水,怼着瓶口喝了。
宁宣说:“我喝过了,待会儿我给你买。”
“这是别人的水,不是我买的。”
“谁啊?”
“晓雯……”其实沈之从也不知道是谁送的,但他只能想起晓雯。
宁宣一听,觉得没什么:“还好吧,一瓶水而已,回头我请她喝饮料。”
这话还算好听,沈之从说:“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喝别人的水,只能喝我给你的水,知道吗。”
宁宣歪了歪头:“你这话听起来好不讲道理啊。”
沈之从帮他擦掉唇角留下的水印,略微暧昧的说,“讲道理跟不要脸,我要后者,不然怎么追到你。”
沈之从继续说:“我昨晚跟我妈说,宁宁可喜欢我了。”
宁宣本来就因为被撞见而感到窘迫,这人还故意在怜姨面前炫,真是不要脸:“闹死你得了。”
“那你喜不喜欢?”
这周围有人呢。
宁宣感觉到有其他人在看过来了,但沈之从不依不饶,非要问个结果。
宁宣刚运动完,全身都热,还出汗,稍微咬着唇,压低了嗓子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