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后面的李潇燃就噗的一声把奶茶喷了出来。
于尧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和他惊悚地互相看了看。
陆选义把吸管插.进去,慢悠悠地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张了张嘴似乎要点评一下。
韩霖怕他又说出什么虎狼之词来,立刻道:“钱就不用给了,我不像你那么小气。”
陆选义看向他,“不就让你转了个饭钱,记这么久,是谁小气?”
“当然是你啊。”韩霖被他的逻辑震惊到了。
陆选义说:“要是不问你要钱,你估计能把我的好友申请晾一年。”
韩霖哑然,仔细回忆了一下,陆选义好像之前还真不知从哪儿得来他微信,加过一次好友。他妥妥地没理会,别说一年了,放到现在五、六年都快有了。
下午上课的时候,秦亚兰发作业路过他们这边,对韩霖眨了眨眼:“霖哥,晚上走起哦。”
韩霖用手遮住半边脸,装作没听见似的低下了头。
陆选义正在写题目,一心二用地说:“叫声陆哥,晚上我保护你。”
韩霖依旧回他两个字:“陆狗。”
“比我小还这么没礼貌,到时候你可别哭。”陆选义说。
韩霖比班上同学普遍要小半岁左右,他上学早了一年,因为小时候家里没人管他,就把他送到寄宿学校去了。
“哭你二大爷,你也就比我大几个月好吧,装什么老成。”韩霖道。
陆选义偏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几个月?”
韩霖理所当然地说:“猜的啊,我是三月份生的,我们班基本都是上一年九月后生人,所以大多数都比我大几个月。”
陆选义说:“你考试不行,平时脑袋倒挺灵光。”
韩霖给了他椅子一脚,“放屁,什么叫不行,我那是懒得学。”
他想了会儿,问道:“对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都没看你资料上写。”
陆选义看了他一眼,“你暗恋我啊,问我生日。”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欠呢,陆选义同学。”韩霖忍不住道。
“男人不坏,同桌不爱。”陆选义露出正经的好学生招牌微笑。
“……”
-
夜幕降临的时候,高中部的大楼一片灯火通明。
班上静悄悄的,只有纸笔摩擦的刷刷声,秦亚兰丢了个纸条给唐玉洁,唐玉洁捣了捣韩霖,把纸条传给他。
韩霖展开纸条,上面写着:“我们提前二十分钟开溜吧?反正老师九点之前就会走。”
韩霖真没想到,好学生逃起课来也毫不含糊,他给陆选义看了一眼,又传给后面。
离九点还有十分钟,他从书包里翻出戒烟糖,扔进嘴里咯嘣咯嘣地嚼着。
“紧张?”陆选义问他。
韩霖翻了个白眼:“想笑就笑吧,你都快憋不住了。”
陆选义噗嗤一声笑出来,“没事,一会儿跟着我就行。”
到了九点,他们一行人便从后门溜了出去,鞠浩伟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写作业了。
夜风夹杂着闷热的湿气,沉甸甸的空气预示着即将有一场暴雨要来临。乌云遮住残缺的月亮,除了昏黄暧昧的路灯,再无一点照明的痕迹。
废弃的篮球场空无一人,破败的铁丝网低垂着张牙舞爪的手臂,影子投射在地面,仿佛一只沉睡许久的猛兽。
周围静悄悄的,连虫鸣都消失了,安静的十分诡异。
“月黑风高夜,鬼怪出没时。”于尧神秘地说道。
“闭嘴啊!”秦亚兰和唐玉洁紧紧地拉着手,跟在最后。
唐玉洁说:“你们都带手机了吧,一会儿记得录像。”
秦亚兰拿出化妆镜举在手里,“据说鬼都怕镜子,等下要是遇到情况,你们就大叫,我拿镜子照它。”
韩霖本来还觉得呼吸有点局促,被她一说差点笑出来。
“那我还不如把马克思的画像拿在手里,更安全。”他好笑地说。
李潇燃展开手,“我有。”
他的小胖手里赫然拿着从政.治课本上剪下来的马克思爷爷的头像,庄严而肃穆。
韩霖:“……”
陆选义说:“我和韩霖打头阵,你们去殿后,让女生在中间吧。”
韩霖心想我操.你大爷,打头阵为什么拉上我啊!
但大家似乎都对这个安排很满意,于尧和李潇燃二话不说去了最后。
韩霖深呼吸了一下,压抑着胸口的心悸,跟上了陆选义。
一进走廊,四周立马暗了下来,只有他们的手机散发着莹莹的光,照在人脸上,显得愈发可怖。
这里的空气有股老朽沉淀的味道,宛如置身尘封了许久的墓穴之中,透着森森的死气。
走廊上堆着缺胳膊少腿的桌椅,上面全是灰尘和沾满昆虫尸体的蜘蛛网。墙上还用红漆涂了几个大字:不得好死,不知道是哪个学生的恶作剧。
突然,不知道是谁碰掉了东西,发出一声椅子倒地的声音。
两个女生受到惊吓,抱在一起尖叫了起来。
韩霖本来没被那声音吓着,倒是被身后的尖叫声吓得差点摔倒。
一只手及时扶了他手肘一把,才没让他吃到一嘴地面上的灰。
“对不起对不起。”李潇燃赶紧道歉,“我不小心碰到椅子了,没事,别害怕。”
“你他妈的。”于尧握拳锤他。
陆选义说:“前面就到了,器材室有两间,你们四个去左边那间大的吧,我们去右边那间小的,搜完了走廊会和。”
韩霖向他靠了靠,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再要个人过来。”
陆选义看着他们四个去了左边的器材室,低声说:“再要个女生,我怕我衣服会被扯坏。”
尽管是在黑暗中,但韩霖还是狠狠地用眼睛剜了他一下。
两人举着手机推开右手边的门,那门年久失修,上面的封条已经快腐烂了,推开的时候发出老态龙钟的吱呀声,听得韩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陆选义把手臂在他眼前晃了晃,说:“要不要拉着?”
“滚。”韩霖毫不留情地说,稍稍用力,将门完全推开。
这间器材室比左边的要小很多,里面堆放着乱七八糟的球类,那些放在架子上的足球、篮球都已经漏气憋了,覆盖着层层白灰。
“你说,当时这里封锁的时候,为什么不把器材搬出去啊?”韩霖看着整套的羽毛球和网球问道。
按道理来说,这些东西在几年前应该都是崭新的,换个房间没必要连东西也丢了,那也太奢侈了。
“因为的确有女生在这里自杀过。”陆选义说,“但不是他们之前说的那个原因。”
韩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你、你别胡说啊,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不能乱说。”
“不是无中生有……”
陆选义说到一半,忽然听见球架上一声响动,两人都屏住呼吸,同时抬头看了过去。
球架上隐约有黑影闪动,韩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是吧,真有鬼?
他不动声色地往陆选义身后站了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从夹缝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嗓音:“喵——”
几秒后,韩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神他妈小孩哭声,原来是只猫!”
他看向陆选义,却猝不及防被对方猛地抓住了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前。
韩霖:“……你干嘛,是只猫啊。”
陆选义紧紧抓住他的手,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是啊,我知道。”
韩霖终于反应归来,差点狂笑出声:“你居然怕猫?”
那小猫又叫了一声,似乎挣扎着想从夹缝里出来。陆选义一低头,把额头抵在了韩霖的肩膀上,手下用力的快把他掐青了。
韩霖疼的骂了一句:“操,你个大男人这么怂?”
陆选义理所当然地说:“我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陆哥: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