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猴妈妈忽然从一处假山上跃出,然后同样嘴里呜呜的叫着,像是在呼唤小猴子回去。
后来,见扒在铁丝网上的小猴子没动静,它干脆直接上手把小猴子给扒拉了下来。将还有些略微挣扎的小猴子在自己身上安置好后,它带着似乎看起来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小猴子逐渐隐没在铁丝网内的猴山中。
刚刚腓腓听动物园的工作人员说最近猴山上的有些猴子都病了,果然见刚刚那个带走小猴子的猴妈妈虽然依旧能上树,但是对比起隔壁的新邻居大兔子,它还是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
可能是知道分别在即的原因,此时已经在新家里巡视了一圈的兔子们再次回到了腓腓的脚边,看起来很是黏糊的样子。
腓腓看了一小会儿那座猴山后,发觉脚下好像有小兔子在拱他,于是蹲下身把大兔子、小兔子挨个摸了摸,叮嘱道:“以后要好好吃饭。”
因为已经混熟了的原因,所以现在大兔子早就已经不排斥自己的小兔崽被腓腓摸了。
就在腓腓和兔子们告别的时候,梁韩煜忽然碰了碰腓腓,示意他往后看。
只见刚刚才被妈妈带走的小猴子这才走了没有几分钟,就又回来了。
猴子一向是很聪明有灵性的动物,动物园里的猴子必要的时候更是懂得向人类求助。
那工作人员看起来还挺喜欢眼前这只毛色比成年猴子更金灿灿的活泼小猴子,蹲下身隔着铁丝网对它笑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小家伙你这么不听话,你妈妈大金没揍你?”
不过说起来,就这两天动物园方面可能就要开始在猴山中着手给这小猴子找个养母。因为猴山里那些患病的猴子园方已经决定把它们隔离治疗了,以免万一是传染病的话再传染给其他猴子。
大金是小猴子妈妈的名字,每次动物园给猴山上的猴子们投喂时,喂到它妈妈时都会喊这个名字,所以一直跟在妈妈身边的小猴子似乎是记住了这个音节,知道这个音节就代表着妈妈。
于是,刚刚还在继续试图往铁丝网外伸手指的小猴子闻言立刻叫了起来。
看到小猴子这么着急的样子,腓腓试探着学着刚刚工作人员的样子又喊了它妈妈一声:“大金?”
小猴子哀切的呜呜叫声更加的急切了。
这下连平日里并不太负责猴山的这位工作人员也察觉出不对了,立刻拿出手机给负责猴山的同事打了过去:“喂?猴山这边大金可能发生意外了,刘姐你赶紧拿着钥匙到猴山这边看看。”
另一旁,和腓腓一起来的小伙伴们没想到送个兔子还送出来了这么一个插曲。
之所以说是插曲,主要是因为,继兔子之后,腓腓好像又被小猴子给‘碰瓷’了。
也许是之前的眼神对视让小猴子觉得惺惺相惜,又或者是它觉得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人类身上所散发出的友善、温和的气息格外令小猴子信赖,反正它是盯上腓腓了。
在等待猴山工作人员来的时候,它除了间或朝另一位在场的工作人员呜呜两声外,就是在看着腓腓。
腓腓动,它的大眼睛就也跟着动。
如果眼睛的转动已经跟不上腓腓的移动角度了,它还会变幻一下姿势。
见小猴子这样,腓腓干脆坐在了铁丝网前的石凳上不动。
看腓腓不动了,小猴子似乎安心了下来,继续凑在铁丝网前朝腓腓时不时的呜呜两声,叫的人心软。
崔源悄悄对梁韩煜:“幸亏腓腓不招蚊子。”
梁韩煜也松了口气似的点头。
和崔源一样,以前的梁韩煜在发现腓腓的动物缘比起人缘同样不遑多让时,也曾经真情实感的担心过腓腓会不会招蚊子和毒虫这个问题,幸好是不招的。
不然孩子就更让人操心了。
腓腓坐在石凳上,看似坐姿还算放松。实际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被小猴子给‘封印’在原地了,从手臂的动作幅度都可以看出来孩子是紧张了。
没办法,丁点儿大的小猴子呜呜的叫着,叫一声回头往猴山的方向看看,然后再往腓腓的方向看看,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把腓腓都给叫紧张了。
腓腓在石凳上坐着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而其他小伙伴们也不嫌无聊,各自找干净的地方坐下,有些甚至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
今天和腓腓同行的就有作为交换生的安、伊诺克等人。
随着时间的一天天流逝,虽然他们的交换期还有一个月之久,但是大家却恨不得日子过得慢些、再慢些。
在来时的飞机上,就有人说过等他成年以后就不再理会家里那争权夺利的一大摊子事,能跑路最好,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演一波,让家里主动把他发配到C国也好。
反正养蛊式的家庭不缺他们那一个继承人。只要成年后努力赚钱还了家里的养育之恩就行。
原本这话还只是说说,结果这两天安敏锐的发现,这位一开始就有这种想法‘反骨仔’已经拉到了不少和他家庭境况差不多的同盟,甚至在成员日渐壮大的当下,人连联盟的名号都有了,就叫跑路联盟。
而且据也不知道是怎么就混进了跑路联盟里的崔源和梁韩煜所说,跑路联盟的核心成员现在连成年后的初步战略方针都想好了。
总而言之可以汇总为以下几句:长辈夹菜我转桌,长辈隐私我乱说。长辈交代我不做,长辈隐私,哎~,我还乱说。
只要将以上几点融会贯通,再加上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相信到时候不用他们主动跑路,家族就已经自动把他们边缘化了。
这也是他们能想出来的,相对平和的脱离方式。
安看着那个一片树荫下表情安然的坐在距离腓腓不远处的同学,心里也不免想着:当家族里本该成为他们依靠的长辈把他们当做蛊虫、豺犬,当做竞技场中那相互争夺为他们赢来荣誉的野兽时,他们有没有想过,这野兽在幼年期就已经在谋划着离去。
他们想用尽全力的奔向那片光亮,然后做一个真正的、快乐的人。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不论是做什么,即使只是这样静静的坐着,也显得可贵。
过了不多时,负责猴山的工作人员到了。她先穿好防护服,然后用钥匙将铁丝网的防护门打开。
小猴子似乎是知道这人是来帮它妈妈的,所以在再次冲腓腓呜呜叫了两声后转身离去。
其他人因为没有防护服,所以是不能进猴山的。几分钟后,那位工作人员一脸颓色抱着一只看着已然失去生命体征的大猴子走了出来,然后将大猴子放在了铁丝网内的一处空地上。
小猴子揣着小手依旧在冲着大猴子呜呜叫着,看大猴子一直没反应不理它,还上手推了推大猴子的身体,久久不愿离去。
那位一开始带着腓腓他们的工作人员看向负责猴山的工作人员,表情同样有些难过:“死了?”
那位工作人员点头。
楚骁寒静静走到腓腓身边,摸了摸小朋友的手心,然后遮挡住了他的一大部分视线。
结果腓腓却悄悄的又从骁寒哥哥的身侧探出头来,表情奇怪的看着地上的大猴子。
腓腓疑惑,大猴子没有呼吸了还会难过吗?
又过了几分钟,有动物园里专门负责处理死亡动物的工作人员过来。
那男人长着一双三白眼,从鼻子到嘴角的两道纹路显得很是深刻,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人生起不来亲近之意。
只见他先是象征性的检查了一下大猴子,然后便说:“死了。”
然后便想抓大猴子的身体,结果被一直待在大猴子身边不肯走的小猴子阻拦,呜呜呜的叫个不停。
因为算是猴类中的珍稀品种,再加上小猴子太小,那人虽然眼中有不耐烦一闪而逝,但是却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什么。
只想着快点带走大猴子。再不走,早上喂下去的药该失效了。
他得加紧动作,最好在这两天再多弄几只猴子出去,然后在给猴子治病的专家到之前一把火烧了动物园专门放置动物尸体的地方。
作为那里的看管者,他到时候顶多赔偿点动物园的损失,然后直接辞职。
不然等专家到了,在给这些猴子看病前,肯定是要先查看尸体的。
‘尸体’早就被他运出去了,哪能变出来。
就在那人在众人面前和小猴子相持不下的时候,另一边,过来安置其他野兔的大部队也到了。
不仅大部队到了,而且还有新闻记者和自媒体随行。
没办法,这年头新人不不好混啊。前辈们能去搞大新闻了,他们是只要有就得上,好歹这些野兔也是和变异植物时间沾一点点边儿的,就当是混个资历吧。
抱着这种想法,记者们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照。
拍着拍着,大家忽然注意到了猴山这边的动静,凭着新闻工作者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们的职业操守,有记者上前询问外围后续过来的工作人员:“请问一下这是怎么了?”
那位工作人员看到记者手中的摄像机时,反射性的理了理工作服,不过很快又兴致不高的说道:“猴山上有一只叫做大金的母猴子死了,那是整个猴山最漂亮的一只母猴子。生下来的小猴子也更漂亮。唉,可惜啊。”
这位记者忍不住想去看看。
偶然抬眼注意到外围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记者拿着摄像机走来走去,那个明面上是动物园工作人员,实际上是珍稀动物偷盗走私者的男人显得有些紧张。
虽然不明显,但是一直观察着他的腓腓却看得分明。
男人心里计算着时间,发觉母猴子的胸腔开始微不可查的一起一伏,那是药即将失效,它要醒过来的征兆。
不行,必须在二十分钟内再给它喂药。
男人心急之下粗暴的就想赶走小猴子。
腓腓忽然悄悄趴在楚骁寒耳朵上对他说:“骁寒哥哥,大猴子没死,我看到它在呼吸了。骁寒哥哥,我觉得那个人好像是想偷猴子。我叫安保叔叔过来了?”
说着还把同样近前的骁寒哥哥和艾尔往后拉。
男人从头到尾手就放在大猴子的手臂上,腓腓都看到呼吸了,他不可能感觉不到。而且,腓腓想要仔细观察的时候,演技不过关的大人可是骗不过他的。
就是这次有些奇怪,按理来说有恶意的人腓腓一开始就能感觉到的,但是面前这个人腓腓却是看了他好久才确认。
楚骁寒皱眉,摸了摸腓腓的手臂,果然又是这种浑身不由自主开始警觉的状态。
他刚回身,同样一边反手想要拽着离最近的腓腓和艾尔往后退,一边想给陪同前来的安保们和同伴打暗号。
就在此时,说时迟那时快,忽然有外围的记者看到那个男人时惊叫一声:“逃犯?!!”
他大姨的邻居家的二大爷的那个逃犯孙子怎么跑动物园来了?还整容了?如果不是手上有一道疤在,他都不敢认。
结果这声惊呼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周围还有这么多孩子在,万一那逃犯伤人怎么办?
结果就是这一声,将原本就警惕到极点的男人瞬间惊醒。
和出声的那人猜测的一样,他眼神一厉,根本不敢有侥幸的心思,第一反应就是抓人质。
男人目中一丝凶光闪过,抬手就要抓此刻离他最近的楚骁寒。
因为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几乎是在一瞬间,所以顾着身后腓腓和艾尔的楚骁寒来不及往后撤。
“小心!”那个记者懊悔的高呼着就要上前。
结果又是说是迟那是快,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之间眼前一花,那个原本想要抓人质的男人一下就倒飞了出去。
当人砸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时,不怎么疼,就是有点懵。
不远处,腓腓严肃着小脸儿皱眉,收腿。
同时其实也有点儿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