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开始被安德烈找到的那些人来说,当他们各自到达现场,看着那个好似被巨型土拨鼠掘出来的大洞时,所有人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
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说亏了吧,安德烈还是个讲究人,商议时就先把东西给了他们,并且言明不论之后结果如何,只要他们诚心相帮,事后都不会再把东西要回去。
但是要说赚了呢,这心里又不太得劲。
其他人越琢磨越纠结,但艾伦就不这样想了。
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的都是:好一个小白眼儿狼!
你偷偷溜去人疗养院打洞他就不追究了,但你都能想到带你那些朋朋友友去,却一声都不告诉自己亲哥哥?
我又不是不会打洞!
艾伦将在沙发上放了许久都没被人发现的东西拿在手里,然后憋着一口气就开始坐在沙发上守株待兔。
一直等到下午快天黑时,终于看到爱德华进门的身影。
爱德华捏着自己的手机,想着里面新加入进去的聊天账号,看到自己亲哥哥的第一反应不是心虚,反而是有点想要邀功。
虽然作为哥哥的艾伦接到这~么~重大的一个任务后没有通知他这个弟弟,似乎是想要独吞,但他爱德华大人有大量,刚刚和偶像介绍时,他还是说他之所以能带着安出来,是因为安德烈先生先找到了自己的哥哥,然后自己帮哥哥的忙。连哥哥的名字他都特别提起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什么,他加到偶像的联系方式了!
爱德华刚要开口,就见艾伦的手里好像拿着什么,看起来有些眼熟,于是开口问:“艾伦,你拿的是什么?”
艾伦语气平常:“哦,昨天安德烈先生给我作为报酬的灯牌。昨天你正忙,我就给你放了一个在沙发上。你可能没看到。”
爱德华顿时睁大眼睛。
虽然他今天才和偶像‘面对面’的亲密接触过,但难道因为这他就不在乎小小一块灯牌了吗?
这必不可能!
有些偶像近距离接触是会让粉丝产生幻灭感,进而脱粉的。但有些偶像,脱粉?必不可能脱粉!
不仅如此,恰恰因为今天的接触,他更想要一块灯牌了。
本来今天正主就在眼前,对爱德华来说是一个开口的好机会。但爱德华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开口。
因为他这边救了安,那边就开口要东西,未免有些挟恩求报的感觉。
之前虽然行动的时候他还有艾萨克他们几个张口追星生涯的里程碑,闭口我将迎来里程碑式的追星一天,但实际上要说他们真的想要从腓腓或者安那里得到什么,其实他们真没想过。
他们只是受一中喜欢的心情驱使,这中喜欢无关回报,只和我喜欢你有关。
包括之前艾伦他们也是,也就是安德烈没明说。不然哪还用走到谈报酬这一步。
爱德华亲手放弃了一个绝好的机会,没想到回家时却发现,居然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有一个惊喜在沙发上悄悄等着自己了。
看着哥哥艾伦手里那如假包换的灯牌,再想想自己刚刚想和艾伦说的话,爱德华简直要为他们兄弟之间的双向奔赴感动到眼眶湿润了。
谁知眼眶还没湿,就见艾伦话锋一转,一边起身上楼一边冷淡道:“不过你都这么厉害了,一个大活人都能让你带出去,小小一块灯牌而已,应该也难不倒你吧。”
言外之意,我不送了。
爱德华只觉得今天这一天自己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心情格外的刺激。
见艾伦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楼道口,他试图飞快的理解艾伦为何会忽然改变主意,理解完之后立刻条件反射的惨叫一声,然后蹭的一下蹿上了楼。
“艾伦!哥哥!你听我解释!”
“这件事主谋是艾萨克、弗雷德和本!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但是他们人多!”
“呵。”
这一夜,爱德华的家中,爱德华凄惨的解释声和哥哥艾伦时不时发出的带着三分薄凉三分不屑还有四份怀疑的冷笑,让这个原本有些安静的家显得格外热闹。
***
当疗养院那边的人将安已经被人带出疗养院的消息告诉维克多时,原本就已经被眼前的麻烦搞得心烦意乱的维克多以及老维克多更添了几分焦头烂额。
与安一起跑路的,还有维尔。
兄弟俩目前都还没成年,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脱离维克多家族。但形势如此,安和维尔哪还能再若无其事的回去。
更别说在被禁闭时,安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如果只是让安一个人回去继续和家族周旋的话,安自己倒也觉得不是不可以。
但安还清楚的记得上次争吵时,父亲维克多对腓腓的算计。
他此时如果再回到维克多家,无疑是在助长父亲与祖父的这中心思。
于是,在自己和维尔都没有露面的情况下,安委托了律师,和维克多家族打起了抚养权官司。
安砸重金请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律师。这钱花出去之后,有一个好处就是,他和维尔目前是无事一身轻了。
而且律师以安额头上的伤口为由,向审判会论证维克多本人有家庭暴力倾向,给安申请了保护令。
除非维克多本人连一点体面都不要,无视审判会的规定,不然在一定期限内,他都不能再接触安。
而等到保护令到期时,安估计,官司结果也该下来了。到那时,他和维尔还在不在M国还难说。
不,应该说是一定不在M国。
***
果果帮分部秘密基地里,安和维尔最近在学校办理了网课手续,然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大家贴心的给安留了几天的休养时间,等估摸着安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才又一次开启了集体视频模式,统一慰问了安。
聊天中,梁韩煜有些好奇,就开口问:“安,你和你父亲到底是因为什么吵起来了?维尔那天说你们吵的激烈的不行。”
梁韩煜一问,其他人也有些好奇了起来。
大家认识这么多年,平时在群聊里水群的时候基本上和自己有关的啥事都说,边界感这中东西模糊的都差不多了。
安有些犹豫,看了眼腓腓的分屏。
此时腓腓的分频显示空荡荡的,安还以为腓腓是有什么事情,或者上厕所去了,不在手机前。
这才开口简短道:“父亲知道我和腓腓交好,想通过我的关系,最好能和林家达成联姻。如果必要的时候,用些小手段也没关系。”
‘小手段’是维克多的原话。
可他本人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他口中无伤大雅的小手段,安一个字也不信。全当他放屁。
说起父亲这个词时,安也没有刻意规避,只是语气很平常,就像是说起一个普通的代名词。
相较于有些人提起自己不愿提起的东西刻意回避的做法,安这样,反而代表他其实不在乎了。
“我草他祖宗十八辈!”很好,安这短短一句话,成功引起一片暴跳如雷。
安看了眼第一个气到口吐芬芳的人,是范甜甜。
那位在柏清的回忆中穿着裙子戴着蝴蝶结,结果竞速赛起来能把他甩后面甩到绝望的漂亮小姑娘。
“你们等着,姑奶奶把话撂在了,迟早有一天,我要去M国真刀真枪的干那老小子!”本来小姑娘整个人是文文静静的在那里坐着的,现在再一看,整个人已经站在了板凳上。
范甜甜自幼儿园起就认识了腓腓,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初中、高中,她对腓腓就像是含辛茹苦的老母亲又或者小姐姐,眼含慈爱的看着自家崽一岁岁长大。
现在听到有人居然敢走歪道打她们家孩子的主意,这可不就戳心窝了。
范甜甜骂完邹东阳接力,邹东阳过后崔源火力全开:“我去他的死皮不要脸的老菜帮子,他是不是带甲烷和二氧化碳的硫化氢闻多了脑子不清楚?当年驴蹬他一脚,感情他不是屁股着地是脸着地?我说他现在怎么腆着一张稀烂的大脸!”
安但听不语。
他其实还挺小心眼儿的,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孝子。但当儿子的,到底不好开口骂老子。
但果果帮里人才又多,一个个小嘴儿都叭叭叭的。
他总不能管着别人说话不是。
屏幕范围外,才上了一趟厕所的腓腓刚想重新在自己刚刚的位置上坐下,就被手机里传来的那一阵‘优美’的语言给震在了原地。
良久:
“安,你那边还需不需要人?有需要吭一声,我直接派一个跨国律师团过去。精神损失费、肉体损伤费,我不让他输的底裤都拿出来,我都不姓曹!”
安:“谢谢关心,暂时还不需要。”
“他奶奶的爷爷的,不行,我现在好气,好想砸点什么。”
侯明说这话时才明白,原本十几年都和他那个父亲平平安安相安无事过来了的安怎么会忽然就爆发了。
“幸好安你躲得快,我听维尔说你家书房里不仅杯子碎了,连茶几都砸的稀碎。心眼挺多力气还挺大。”
安摇头:“茶几我砸的。”
啊,这…
最后还是视频那边的崔源顾忌着安还坐在那里,伤还没养好呢,他也不好说得太过分。因此才极为克制的停了下来。
只是一回头,就看着腓腓好奇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从厕所里回来多久了。
“腓腓,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崔源连忙开口问。
这边腓腓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其他人的心就是咯噔一下:糟糕,我优秀的表现不会全被腓腓听到了吧?!
艾尔反应极快,企图操起自己早已不用的小老外人设:“腓腓,你听懂他们刚刚说什么了吗?我其实都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