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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1月15日 宜迷信

今日宜忌 烂俗桥段 3454 2024-09-14 12:03:40

大丈夫荀或言出必行,第二天一早连拉带拽把餐餐赶出了家门,搭电梯下楼时它明显不安,朝着小主人龇牙咧嘴。

荀或蹲下去想哄它,竟被它当头狂吠。季玄立刻把人提起护到身后,和狗各占电梯一角对峙,一边长按楼层按钮取消了花园平台,重新升上12楼荀家住所。

荀或还处在被爱犬吠叫的震惊之中,到了家才反应过来,哇哇控诉:“你吼我!你竟然吼我!荀餐餐我不要喜欢你了!”

做早饭时乒铃乓啷故意闹出声响刺激餐餐,它被闹得烦了跑到阳台窝着,只顾享用冬日早晨难得和煦的太阳,对荀或不理不睬。

季玄不哄荀或不行了:“可能太久没见。”

荀或气鼓鼓不说话。

季玄不擅长处理家庭纠纷,硬着头皮再次尝试:“或许过几天就好。”

“我小学五年级开始养它!”荀或忿恨,“才几个月不见!竟然敢咧着牙齿吼我!”

季玄迅速做了道数:“十二岁?”

“十一岁半,是有点老了……”说完自先呸呸呸,“大过年的说这些晦不晦气!”

季玄不再说了,荀或的脾气来去如风,很快又会开心起来,季玄并不担心。

果然吃完早饭就听他自我开解:“几个月其实也挺久了,老狗记忆不太行,我得原谅它。”

季玄是在去年九月十五号早上七点四十六分对荀或一见钟情的,此后他还有无数个心动瞬间,现在这一秒是无数再+1。荀或这种乐憨憨的性格简直把他吃得死死的。

人总是向往着自己没有的东西。

孟朵今日放假,睡了个大懒觉,十点多才打着呵欠热牛奶,问季玄今天有什么安排。

“听小荀的。”季玄说。

“别听他的。”孟朵说。

荀或是Z大医学院四年级生,同时也是位在微博有三十万粉的视频博主。

缘起是去年他们搬出404寝在外租房,季玄彼时在国外做短期交流,虽未出声但荀或直觉他会想看搭巢过程,特地剪了一条租房改造vlog传过去。

荀或长得好看,同框出镜的俞斐也是个美人,神仙颜值足够火一把,何况荀或又奶又能唠,人设相当讨喜。

人设,黑子用这个词语来攻击荀或,怀疑他人前人后两面派,装纯假天真,暗地养蛊下降头扎小人。实则真实的荀或真情实感地不care,做人最重要是开心,不和傻叉一般见识。

不过黑子说对了一点点点点点,荀或的确很迷信,主要病征为怕鬼。

然后孟朵给了他两张鬼屋逃脱的门票,就是那种号称在全国巡回演出自诩史上第一恐怖的真人逃脱鬼屋,她在出展的商城购物满额后抽到的。

孟朵长得虽然像个年轻少女,但处事风格很大妈,手上的优惠一定得花掉,否则就像吃了天大的亏,连哄带骗把儿子送出家门,春风满面地和季玄叮咛:“这东西就交给你啦!玩完再去看场电影、吃顿烧烤什么的,晚点回来哈。”

难得今天夫妻两个都放假,要过二人浪漫世界。请他们去玩是假,撵电灯泡出门是真。

荀或本该不乐意的,可粉丝想看鬼屋vlog,而且身侧季玄一身唯物主义者的理智与冷酷,荀或终是慷慨就义,壮烈奔赴前线,拍下两张门票,俺老荀去也。

密室禁止摄录,但因荀或是个宣传工具人,工作人员反倒十分配合,闭路录像带都会给荀或拷一份。

季玄虽然是gay但拍摄角度很直男,GoPro拿在手里没举起来,仗着自己一张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直接镜头怼下巴,于是直播间粉丝听到荀或的第一句话:“鸡哥你为什么不举?”

调好曝光参数后进入昏暗太平医院,拍摄风格像极了那套西班牙伪纪录丧尸片REC。荀或一看就更不行了,杏仁核疯狂加工恐惧,几乎是贴着季玄在挪动。

游戏目标是要找到正确房间取出员工证,医院照理是他们熟悉的工作场景,但密室里一团漆黑难辨四方。季玄不小心撞上走廊病床,哐啷一响激得荀或“妈呀——啊啊啊啊啊啊!”

“……没事,病床。”

荀或勒着季玄簌簌发抖:“床、床上有、有没有……飘飘……”

“飘飘?”

“没有脚的那个呀。”

季玄将镜头对准病床:“有脚,是尸体。”

“我们还是离它远点吧……”

“不用,”季玄淡定地把尸体戳至软瘪,“只是塑料道具。”

这男人也太能给人安全感,荀或忽然不怕了——假的,转个角就歇斯底里地惊叫起来,只因被鬼演员偷偷拍了拍肩。

恐惧本身并不可怕,对恐惧的恐惧才可怕,这句话以现在的场景解读,大概是鬼屋本身并不可怕,和你一起玩的朋友才可怕。

直播间粉丝只见镜头天旋地转,安定以后对着天花板上昏黄的灯晕。弹幕飞过:我们鸡哥又不举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玄拿着GoPro的手安在荀或腰间,另一手则在他背上轻轻拍动,像在给吃太饱的婴儿顺气吐奶:“继续?”

荀或在心里把孟女士批斗了千千万万遍,不情不愿地从季玄怀里站起来,先给自己打个气:“前进!前进!不择手段地前进!”拐角以后是另一条黑到没有底的走廊,尽头一个EXIT,绿色小人被定格在奔跑状态。荀或“咦”,似曾相识。

季玄也说:“那次你丢了学生证……”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荀或福至心灵,“不用逐间找线索,这是太平医院,我们应该直接去太平间。”

四张铁质床架为一排,两两排开盖着白布的尸体。冷白幽光掺着几缕青绿色。

太平间的空调格外强劲,甫踏进就寒颤,仿佛进了冰箱冷冻格。这一点倒是和那夏夜解剖室无法重叠,荀或还清晰记得溽暑燠热,若不是福尔马林气味能驱蚊,他那一通费时地翻找下来,肯定被咬成怂包。

方才季玄给荀或揭穿了人形塑料尸体的阴谋,加之荀或早试过从真正的解剖室全身而退,故而现下颇有那么点无畏无惧的意思,一心只想找到员工证赶快离开这鬼地方,蹲身下去故技重施想从床台下找到目标物件,连手都不用季玄牵。

弹幕齐齐刷着我家狗崽长大了泪如雨下.jpg,其中一条幽幽飘过:诶鸡哥这是要去哪?

季玄瞥见太平间外一道白影飘过,身体率先做出反应,要追上前去一探究竟。

GoPro在他手里,就算蓝牙连着荀或兜里的手机,整间直播还是跟着他走。谁都不知道太平间内荀或“啊哈”一声,从地缝里兴奋抠出通关员工证,全然不觉背后白布下呼吸如波浪起伏,直至乍闻咯吱床脚动。

回头一张青面獠牙,无神双目近在咫尺。

荀或一颗心蹦出嗓子眼,脱口大喊:“季玄!”

拔腿就跑而身后鬼尸步步紧追,就要扑向走廊时木门却骤然閂合——门后原来一直藏人,一袭白袍披头散发,血红指甲迎面抓挠。

荀或尖声直喊季玄,巨大的恐惧前他满心只有他,双腿发软走投无路,摇摇晃晃间猛地撞上床角,“哎哟髂前上棘!”扑通跌坐在地。

“哇——季玄你在哪?!”

两只鬼都愣了,壁柜里还有一只没出动的鬼姐姐也愣了,三只一起凑上来连声问:“没事吧没事吧?”

季玄循声赶至时惊悚鬼片已成了温馨喜剧,荀或抹着眼角说:“幸好绒衣厚。”

鬼姐姐之一撸了撸狗头:“没见过像你这么胆小的。”

“我真的信有鬼嘛……”荀或尴尬地笑,抬眼看见季玄,立刻连这尴尬的一点笑都没了,他不懂冷战,有气直接撒,“好你个负心汉!还知道回来!”

季玄条件反射说对不起。荀或攀着床脚站起身,义正言辞仿若审问出轨对象:“跑哪里去了!”

“外面有人经过,”季玄说,“我跟着看了,是要埋伏出口。”

因为他们玩得不按套路,所以临时调动了演员站位。

弹幕:突然觉得和鸡哥一起玩鬼屋,安心是安心,但也会很无聊……

弹幕:不过和狗狗玩更会疯吧?一惊一乍到一种超然境界。

弹幕:这样看我们鸡狗可真是太配了!唯物×唯心!鸡狗是真的这句话我已经说累了!

荀或乐憨憨没脾气,有脾气也消得快,和粉丝说了白白,转头又是笑模样,与其说是指责不如说在娇嗔:“不能一声不吭就消失啊。”

“没有下次。”

“万一有下次,”荀或握拳发誓,“我要亲自揪你出来,再把你批判一番。”

两人在外继续浪荡,吃了海底捞又看了出烧脑警匪片,情节环环相扣紧张刺激毫无尿点。荀或对观影前买的奶茶简直恨之入骨,到了推进男女感情线的部分,终于逮到机会冲出去放水,回来时男主角已被逮捕,荀小狗从此懵逼到结尾。

结尾是被季玄叫醒的,他座椅里的奶茶近乎一口未动。“很精彩,”季玄给予高度肯定,“有两次我没想到的反转。”

“你不喝吗?”荀或伸个懒腰,心思只在奶茶上,“不喝给我。”

回家以后在豆瓣翻了翻影评,看不懂的是真看不懂,看得懂的一色彩虹屁:年度top1刑侦片,最佳剧本是它是它就是它,完全对得起观众的智商。

荀或自摸狗头,懊恼道:“为什么我的智商这么低啊?”

又定定地盯着季玄看,自我开解道:“没事,你智商高就行了,我们互补。”

季玄总是被他一句两句三句无形撩,早习以为常,深知再暧昧两人也不会有结果。荀或喜欢女孩,大一时谈过女朋友。

明知无望却又渴望热烫,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喜欢直男果然是gay圈第一禁忌,分明未曾滋扰季玄也觉自己十恶不赦,像一种迷信。

可偏偏,一边被罪恶折磨一边放不开手。

在季玄这毒瘾和荀或是同一件事,有害、戒不掉、蚀骨噬心。

他的精神鸦片喝了太多奶茶,鬼屋PTSD夜间不敢独自解手,听季玄呼吸还很浅便问他:“要不要一起尿尿?”

洗手间在客厅外面,走廊灯坏了还没换,他实在要人陪。

解决人生大事以后快乐地抖了抖鸟。季玄听到马桶水声不由松了口气,摸了摸耳廓意图使其降温,荀或却突然自后圈上来,圈在腰胯处,摸索着要脱他裤子。

季玄一惊,赶忙拨开他的手。荀或嬉皮笑脸:“都说了一起尿啊。”

“不用——”

一个用字才到嘴边,荀或已猛地蹲身扒下了季玄的内裤。“我靠,”他惊叹,“深藏不露啊小鸡!”

季玄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暗恋这么久的小男孩目下就埋在他腿//间,勾他魂摄他魄的一对眼含情带笑,水润润地自下而上看,言语时艳红舌尖在口腔里一跳一跳:“我错了,我不该叫你小鸡,该叫你大鸡。”

季玄喘着粗气退开,速速拉上裤子,生平头一遭对荀或讲了重话:“你这是做什么!”

“比鸟啊,”荀或语气自然,不过是男生间常做的事,低眼看自己的裤裆,“太卑微了,方方面面都比不过你。”

心中只有羡慕却无嫉妒,半分酸意也无,这是一种特殊关系的证明,他却还未察觉。荀或确实方方面面都不如季玄,连对情感的感知都要慢上这么久。

季玄攥紧拳又松开,竭力稳住呼吸沉住声线:“不要再这样。”

“都是男的你怕什么,我要有你这个size都在宿舍裸奔了,”荀或蹲在地上,一手托腮仰头看季玄,满嘴跑火车,“靠,慕了,又高又帅活还大,我要是女的一定和你死磕到底,不和你上床我誓不罢休,上了床我们至死方——”

“休。”

他忽然邪笑起来。

季玄浑身肌肉绷紧,连目光都僵硬,钉在浴帘上动不了。

眼角一道人影压过。荀或踮着脚探上季玄耳廓,气息温热,另一手在他那处慢慢揉搓:“谁说我们鸡哥不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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