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你说谢哲让你帮忙养这玩意?”
文不知好奇地戳了戳其中一条懒洋洋的小黑蛇,对方被打扰就滋了滋细长的舌头,文不知收回了手。
“你别逗它。”
宋宝贝板着脸,浑身都有些僵硬,被小蛇缠住的手一动不敢动。
他也没想到谢哲说的有事想拜托他,竟然是这事:“谢哲说他白天不在别墅区,把小蛇放在房间也没人照顾,就想让我帮忙照看一下。”
这话文不知一百个不信,要真是这样,那为什么之前几天不需要人照顾,而且之前谢哲可是在读书,这蛇还不是只能藏在卧室里,何况宋宝贝对蛇也不了解……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但他不打算提醒宋宝贝,还要祈祷宋宝贝永远別反应过来。
“算了,我得去医务室那边了。”文不知说,忽然皱着鼻子抽了抽,闻到了带着茶香的玫瑰味,“你是不是该打抑制剂了?我闻到你信息素的味道了……怪好闻的。”
不是很腻的玫瑰香。
每个人的信息素味道都不同,可能都是玫瑰香,但细细分辨就能察觉差异,比如宋宝贝的信息素就带着茶香……
只是他有信息素紊乱症,总是用劣质抑制剂,甜腻腻的玫瑰香就占了大部分,文不知没闻出来。
宋宝贝闻言下意识抬起手嗅了嗅,点点头道:“确实需要打下一针了。”
他又说:“谢谢你的抑制剂,很好用……”
不只是效果更好,而且持续时间更久,他对之前的那种抑制剂产生了耐药性,几乎需要每天都打,偶尔受到刺激,可能一天两三支,但文不知给他的那种,药效持续了三四天。
宋宝贝默默记了对方的情。
“那可不,这可是最新的药。”文不知说,“总之你自己关注着就好,我真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他倒不担心对方出意外,他给宋宝贝的抑制剂应该足够用好几个月了,就笑嘻嘻动作亲近地捏宋宝贝脸,在宋宝贝伸手打开他手之前,飞快跑掉了。
宋宝贝在原地站了一会,觉得自己可以找时间偷偷出去一趟——肋骨的疼痛已经减轻很多了,稍微动动应该没问题。
大家都很忙,他不想再去麻烦其他人。
他右手指尖忽然一凉,吓了一跳,回神才发现黑色那条小蛇舔了自己一下——
谢哲说全黑的是黑王蛇,而在阳光下能看见漂亮颜色的是闪鳞,两条体型都不大,还算亲人。
宋宝贝有点纠结,他皱着眉,一脸严肃地看着两条同样漂亮的小蛇,僵硬又小心地收回自己的右手:“不可以吃……你饿了吗,我给你找点吃的。”
……
他不知道去哪里逮了两只麻雀喂给小蛇,小蛇吃饱了,就懒乎乎盘在他手臂上,被带着在别墅区到处走。
途中遇到了周雨,对方正在阳光下慢慢走路,见着蛇倒完全不怕,反而笑着伸手碰小蛇光滑的头顶,被小蛇往上顶了顶指尖,忍不住笑起来。
见宋宝贝一脸担心,周雨反而笑得更开心,直到宋宝贝犹犹豫豫看她,又犹犹豫豫开口:“周雨姐,那个,小心宝宝……”
“没事的,我心里有数呢。”周雨安慰他,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来,宝宝,和哥哥打招呼。”
那只手又柔软又温暖,因为怀孕有些浮肿,而自己手下圆润的肚子轻轻颤着,宋宝贝面红耳赤,有点想抽回手,又舍不得,抿抿唇,小声道:“不是哥哥。”
周雨就哄他:“是是,是他干爹……说起来,要不要给他取名字?”
宋宝贝有点呆:“我给他取吗?不太……”
“是你保护了他噢。”周雨轻声慢语地打断他没说完的话,眼神柔软地看向他。
“他爸爸是小学老师,去B市交流学习,去了那边最差的学校,就一头埋进去了……我当时察觉怀孕,怕影响他,没有告诉他……后来末日爆发,又联系不上了,现在我丈夫都还不知道他有宝宝了呢。”
宋宝贝安静地听她说话,陪她走路,这是他很擅长的事情。
“谢谢你,那天在车上也是,后来救我们也是,你是好孩子,宝贝。”她喊宋宝贝的名字,和文不知不一样。
文不知总是轻佻的、好玩一样,但周雨喊他,就像真的将他当作家人一样,珍而重之地对待“宝贝”。
宋宝贝停在原地,闷闷“嗯”了一声,然后追上去走在她旁边。
过了一会,见他不说话,周雨忍不住玩笑道:“你不会被我弄哭了吧?”
宋宝贝:“……”
周雨在熟人面前偶尔露出轻快地姿态,此时眨眨眼睛:“不会吧弟弟……别哭别哭,先给你干女儿取个名字。”
“小名叫哭哭怎么样。”
“……不好。”宋宝贝这次说话了,有点固执道,“这个不吉利,要叫也叫笑笑。”
周雨忍不住奇怪地看他一眼:“你竟然是迷信那一类吗?”
“不是。”宋宝贝不知道自己无意识间温柔地勾了勾嘴角,“有人告诉我,名字是有力量的。
“那给你取名字的人一定很爱你。”周雨说,又问肚子里的宝宝,“你说对不对呀,笑笑。”
宋宝贝听到前半句原本还有些怅惘,听到那个小名忍不住额角一抽:“真的叫这个?”
“嗯。”周雨笑起来,“很吉利,希望他快快乐乐。”
“我们回去吧,太阳都不见了,待会好像要下雨,我还晾了衣服呢。”她絮絮叨叨。
宋宝贝抿着唇微笑,慢吞吞跟在她身后。
下午果然下雨了。
淅淅沥沥到第二天也没停。
该出去的人也不会因为下雨就留下,别墅区没有几个人,巡逻队都偷偷在檐下躲雨,也没有人苛求。
宋宝贝皱着眉,觉得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比之前又明显了一点。
他只告诉周雨自己出去给小蛇找点小动物当食物,实际准备独自去拿信息素。
他用同样的理由登记,被叮嘱没有自保能力不要出去太远。
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他拿到抑制剂,在回去的途中遇到了一个人——那天在欢迎会上和他对视的人。
对方手臂上仍绑着绷带,口罩遮住了脸,仔细看才能看见隐约的伤痕,给他一种熟悉感。
高大的男人站在雨里,一步一步走近他,声音里带着残忍的恨意。
“那场爆炸之后,真是好久不见了。”
“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