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哉沉痛的发现,想要完全投入学习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原因就在景光和其他的小鬼头身上。
因为看不惯他的作为,各种想尽办法打扰他学习。踢球、游乐场、玩游戏机,但凡属于小孩子喜欢玩的游戏,都不会落下他。
耀哉每次都会喊他不去,但以他一人之力想要对抗五个人,是不可能的。
好吧……他最后总会发现这些游戏还是挺好玩的。
这一天周末,高明正在房间里看书,就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响。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就见到耀哉像是做贼一样的悄悄跑进来,还把门反锁了。
高明:“我想作为一个六年级的学生,应该知道在敲门之前不要随便进入他人的房间。”
耀哉:“你好烦,你都不知道我这阵子遭受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还有,我才九岁!还是个孩子!”
连青春期都没到的儿童!
看着耀哉汗湿的鬓发,还有那张日益红润健康的脸蛋,他冷漠的哦了一声,说:“你不是玩得挺开心的吗?”
耀哉觉得他的态度不行,脚步一转就要扑向高明的床,人是扑出去的,也是滞留在半空的。高明仗着自己比对方大了五岁,体格差距甚大,直接在半空中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和裤带,将人提了起来。
高明:“不要把我的床弄脏。你太臭了。”
耀哉在半空挣扎:“胡说八道,表叔说了小孩子的汗是香的!景也是这么说的!肯定是你鼻子的问题!”
高明没管他:“你们几个不是在楼下玩松田带来的新买的游戏机吗?怎么,输了?”
耀哉不再挣扎,扭头幽幽的说:“那种游戏不适合我。”
高明:所以是输了对吧?
耀哉:“只需要按下手柄按键,不需要策略,一通乱打就能赢的游戏,毫无价值可言。”
高明:所以是输得很惨对吧?
高明:“半途逃走是懦夫的行为。”
耀哉又挣扎起来:“像这种怎么样都好的游戏,纯粹是浪费时间!而且那么多人,想玩还要轮流!”
高明:“所以不仅输得很难看,因为输了所以没有资格继续玩,觉得丢了面子就跑上来了对吧?”他做出了最终的结论。
耀哉:“……我想睡你的床。”
高明把他放在地板上,塞了一条毛毯给他:“睡吧。”你想得美,被单可是昨天刚洗过的。
意识到想要上床睡觉是不可能的事,耀哉只能委屈吧啦的蜷缩在榻榻米上,将自己蜷缩成一个球:“你不要打扰我。”他很警惕,“也不许让景他们进来。”
他很担心那些人会跑上来抓他。
高明耸了耸肩,也没回答,继续看自己的书。或许是这个态度给了一点安全感,耀哉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
闭上三秒,又猛地坐起来:“不是睡觉的时间啊!我还要学习!”
高明丢给了他一本书,耀哉翻开,看到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备注,啧了一声丢到一边:“算了,不看。”
高明:“你可真是任性啊。”
门在这时候被敲响了,耀哉连忙闭上要怼回去的嘴,看向了高明。那双眼睛似乎还能看到闪闪发光的期待和泪光,今天的演技它成功上线了。
高明:“敲门的位置不对。”以小鬼头们的小个子,敲门发出响声的位置不会那么高。
他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隙,门外应该是诸伏夫人,和他小声的交流几声后,高明的脸色一变。他拉开门,对耀哉说:“小耀,阿笠博士那边打来了电话,说你继父那边有人要见你,现在人已经在你家。”
耀哉在地上试图做一条毛毛虫:“啊?今天不是给抚养费的日子啊,而且闲着没事的干嘛来找我。”
“……因为出事了。”高明沉声说,“他们说,你妈妈和继父出了意外,现在正在医院急救。这些人是想带你去美国……见他们最后一面。”
这是很残酷的话,但比起犹犹豫豫的诸伏夫人,高明却是很直接的将话全部说了出来。
耀哉:?
他这回不在地上扭动了,坐起身惊讶的说:“最后一面?是要商量继承他们遗产的事情吗?”
高明/诸伏夫人:“……”
楼梯口小心翼翼张望的五只小豆丁:“……”
高明叹了口气,对表情空茫的诸伏夫人说:“妈妈,不要对小耀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什么误解。”
诸伏夫人干巴巴的说:“啊对,小耀向来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呢。”
如此自我催眠一番后,诸伏夫人就平和下来了。
这确实是一件大事,耀哉甚至连来时带的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匆忙上了车,诸伏夫人会送他回家,高明同行,至于其他小豆丁们……
高明郑重的双手按着伊达航的肩膀,道:“我们很快就会回来,麻烦你看好他们了。如果肚子饿了,放钱的地方景光知道。”
显而易见,兄长大人觉得伊达航是这里最可靠的小鬼头。
目送着车子远去,原本一声不敢吭的小豆丁们才露出了惊慌的表情。松田道:“耀哉的妈妈和继父……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我们真的不能一起过去吗?”
他露出了‘我们可以偷偷去’的表情。甚至还拍了拍自己的裤兜,让大家能听到里面硬币碰撞的声响。
坐公交车去,他钱是够的!
景光也很慌,但还是冷静的说:“我们这时候就不去添乱了。”
降谷零:“但他们说要带耀哉去美国……谁知道会去多久?会不会以后都不回来了?”
景光:“……不会,小耀的抚养权现在是在表叔手里。”
萩原:“没错没错,我们不要想太多。而且阿笠表叔那么疼爱耀哉,也不会同意他去美国生活的。应该就是去一段时间,等他妈妈和继父身体好了之后……”
这话他有点说不下去。毕竟对方那边派来了人,说的是见最后一面。
想到这里,他看向了景光。他稍微有点意外的是,景光虽然也很焦虑,但却没有主动提出要去阿笠博士家。
他甚至还坐在了椅子上,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只是双手交叉,面色沉凝,就像是在等待一个结果。他道:“我们帮不上忙的,只能够等消息。”甚至这样反过来安抚松田。
一时间,谁都觉得现在的景光有些奇怪。
可能是因为景光平日里对耀哉的态度过于在意,他这种冷静却给人一种不太自在的感觉。
但景光说的话也没错,他们完全帮不上忙。
耀哉对自己的生母和继父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他们在医院见了一面,留下了糟糕的印象,在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二人除了及时打来抚养费,一次都没有来岛国看过他。
但两人看起来都是那种很不靠谱的人,所以这种结果似乎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不过……这两个人出事了,严重到要死了的程度。
不像在诸伏家里那般会快速反应并问出遗产的事情,在家里看到那两个自称是继父家族琼斯家代表的二人时,耀哉并没有说出什么让人侧目的话。
当然,他的平静也足够让人侧目了。
将一个对生母和继父的安危毫不在乎的冷漠形象表现在台面上。
二人说的是英语,可能是以为耀哉不懂英文,是通过他们带来的一名翻译跟他解释情况。
简单来说,这两人出事……还挺作死的。
这对夫妻是属于那种爱情至上的人,挥霍着家里的钱财,每天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对于家大业大的琼斯家来说,不用继承家业的琼斯先生和他的妻子这种表现反倒让人安心。
但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发奇想的要去登山,而选中的雪山地点,早在他们上去之前就发布了不适合攀登的警告。
但两人是那种会乖乖放弃的人吗?不是,因为那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别说是会发生雪崩,就算是天崩地裂都别想阻止他们。
……反正他们是这么和那个景区的人说的。
而并不意外的,攀登的半路上发生了雪崩,虽说被救出来了,但也仅是吊着一口气而已。
琼斯家的管家道:“按照法律,您是小少爷和奈美夫人的孩子,他们的遗产在理论上会落在您头上。”毕竟他们两人没有亲生孩子。
他如此说着时,眼里可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但是琼斯先生,您现在的祖父萨米尔·琼斯想见您。”
耀哉挑眉,用日语说道:“我能够理解为,如果我不见这位祖父的话,会关系到我能不能继承到这份遗产?”
管家听完了翻译,皮笑肉不笑的对耀哉说:“您还是可以继承奈美夫人名下的资产。”
但用膝盖想都知道奈美·琼斯能有什么留给孩子的资产,那个女人向来是个月光族。
至于耀哉继父的遗产有多少,那可以用来操纵的空间就太多了。
至少给耀哉的感觉就是——琼斯家有办法让他一毛钱都拿不到。
耀哉:……这怎么可以!
——那可是他的钱!至少抚养费一分钱都别想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