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存档案,改名换姓,出国,在专业人士教导下进行相关的培训。降谷零在过着一种和虐狗式亲友和爹系亲友组们截然不同的生活。
时间一分一秒对他而言都是极为宝贵的,在培训的这段时间里他在前辈带领下去了很多地方,见识到与和平社会宛若两个世界的诸多残酷。
他犹如海绵一般吸收知识经验,和那过度自律的生活态度,让他提前一个月拿到了‘出师证明’。
在‘出师’那一天,如非必要绝不开口,沉默寡言得让人觉得难以亲近的‘老师’询问他:“安室透,你是因为什么才踏上这条路的?”
安室透便是降谷零现在、此后,除非任务失败便会一直使用的名字。
安室透是这样面不改色回答的:“如果和平一定需要有人牺牲的话,那希望是我。守护这种事情只有付诸行动才不会成为一番空话。”
或许在旁人看来,因为是混血儿而在社会中颇受歧视,就连父母都对他极为冷淡的人,会甘愿成为卧底,成为不记姓名的无名英雄与危害国家安全的势力作战,是一种难以理解的事情。
他本该对那样伤害他的国家没有感情才对,即便是有丁点,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但对安室透来讲,那片孕育自己的土地可比自身的性命要重要得多。他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在沮丧和痛苦之余,也收获了极多的温暖和包容。
孤身离开那个待了好几个月的安全屋,安室透心里很清楚那个安全屋会随着自己的离开而永久关闭,这也是一种保险起见的做法。
他的心里毫无波澜。不,其实是有一点的。
他站在美国的土地上,听着周遭人说着他以往并不使用的略显陌生的语言,就连一个个的面孔都显得那么陌生。
他心里想着:耀哉那小子当年是不是也怀着和我一样的心情。
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将过往建立起来的羁绊,化为支撑自己一路走下去的力量,即便面对那些疯狂拖着他堕落的魔爪,也依旧维持本心。
——耀哉能办到的事情,我肯定能办到!
不服输的安室透在心里如此想着,他还想着:徘徊在犯罪边缘,思想危险的耀哉都能够办到,我不可能办不到!
没错,他可是根正苗红的降——
“小心——!”
是一道紧急刹车声,骑着摩托车的长发男人突然从拐角高速窜出来,看到前面有个人影,在狭窄的道口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只能采取刹车。
可惜车速太快了,即便是前头的金毛男子已经很敏捷的往旁边躲,还是被带动着倒在地上。
在摩托车手的沉默之中,听到了空气中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啊,骨折了。
安室透捂着左手,心里这么想着。摩托车上的男子也是这么想的。
而坐在副驾驶位戴着头盔,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幸灾乐祸的说:“阿啦,你撞到人了呢,这可怎么办呢?”
“啰嗦,要不是你突然——”
赤井秀一想到这一点就火大。这个假女人神出鬼没,就像是幽灵一样,他好端端开着摩托车,就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风掠过,还以为是敌袭,就将车开进了小道里,准备利用地形将对方解决掉。
以他现在这个身份,不管是谁来袭击他,他都不能让对方跑掉。
就算是冒着小巷子容易被枪击的风险也是如此。但谁知道刚开进小巷子没多久,后座一重,这个假女人突然就出现在他的后座上,还拿走了他的头盔。
——简直就是个魔术师!
赤井秀一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头盔是什么时候被抢走的,就像是莫名其妙消失了又出现在对方的头上。更别说想明白对方是怎么跑到自己车上的。
若不是这一惊一乍,他也不至于撞到人。
赤井秀一心里骂了声晦气,看向了正艰难站起来的金发男人。他一眼就分辨出来这是个混血儿,脸色很不对劲,直勾勾的盯着他,但因为对方刘海有段时间没修剪,过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神,所以赤井秀一并不能分辨对方眼里的情绪。
他只以为对方是被吓到了。但还算镇定,看到他下了摩托车后并没有一开口就质问。
撞了人自然是要负责的,赤井秀一懒得和玛格丽特计较,走过来问:“你没事吧?”
他用的自然是英语,标准的美式英语。而被撞的男人,英语带着一点英式的调调。
金发男人说:“看起来像没事的样子吗?”
安室透觉得自己可谓是倒霉透了,他今晚可是有重要的约要赴,这场约关系到他能不能成功潜入黑衣组织。
那个狡猾的组织,想查到他们一条吸收新成员的路可没那么容易。这条线断了的话,他还得浪费不少时间重新接上。
其实大可以表示自己没事,就这样离开。但前提是他别受伤。
受伤了要赔偿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要反倒是可疑。
再者说了……他认出了面前这个男人。和他之前在艾莲娜寄给他的照片上出现的那名少年长得不说一模一样,压根就是同一个人。
就连眼神都更凶恶了。
理所当然的,安室透自然不可能在这时候和对方相认,并飞速的压下心里的情绪,面色有些臭的反问回去。
当然,他并不打算将关系闹得太僵,艾莲娜一家之前移居英国,虽然有段时间他们联系上了,但似乎是他们搬家了,后头他寄的信件都石沉大海。
他没有联络电话,还曾经去英国那个地址找过,可惜人去楼空,屋子的主人已经换了。
——利用伤势和对方打上交道,或许可以知道一点艾莲娜他们的线索。
安室透心里是这么打算的,他准备让对方陪自己去医院验伤。一来二去的总能搭上交情,他对自己现在的社交能力(萩原的言传身教)可是很自信的。
赤井秀一不知道面前这名陌生男人在想什么,他只是头疼的挠了挠头,爽快的掏钱包。
陪对方去验伤是不可能的,只要出得起对方满意的价钱,这件事就可以解决。
但玛格丽特是活的,他不是死的。他说:“啊,你是碰瓷的吧。阿大,你不用给钱,让他倒过来赔你。”
赤井秀一很想怒骂一声‘谁是阿大啊’,但他还是憋住了,目光锐利的看向一脸莫名其妙的安室透。
安室透嗤笑一声:“不肯赔钱还反过来污蔑,既然这样那就报警吧。”
报警……赤井秀一用脚趾想都知道不能报警。虽说他是FBI,现在的身份还是国家帮忙安排的,不怕被查出来。
但警察局这种地方当然是能不去就不去。况且他觉得玛格丽特根本就是故意的。
是不是被碰瓷,他又不是傻子感觉不出来。他反倒觉得玛格丽特为了堵住这个金毛青年,故意闹出那一出让他被摩托车撞上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等等——
赤井秀一的心里咯噔一声,用一种全新的心态看待面前的安室透。
——被玛格丽特盯上的人,他到底是谁?
安室透:“……”为什么觉得后脖凉飕飕的。
下一秒他的预感就应验了,因为玛格丽特和赤井秀一很默契的直接出手,一对二之下,就算是安室透也做不出过多反抗就被一击敲晕。
将人搬到不会被外人发现的小巷子里,赤井秀一才问:“和组织有关?”
倒不是赤井秀一过分自大,在他看到这名青年第一眼的时候就无法将对方和组织之人挂钩在一起。
无它,太干净了。
他的直觉很准,面前这名青年干净得明显没沾过血。
但如果是和组织有关系的话,只能说这个人太会装。
玛格丽特语气轻松的说:“算是吧,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在这里都能碰见。他是日本派过去卧底公安,啊,Y先生说多照顾一点,是他的好朋友,要是出事的话他会很高兴的。”
赤井秀一:“……”
先不提这小子是个公安,Y先生会高兴?是想杀人的那种高兴吗?
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先是玛格丽特成为了他的前辈和搭档,后面还和CIA卧底在黑衣组织的探员伊森·本堂对上线,他才进入黑衣组织没多久就多了两个同为卧底的同事。
还都是有酒名代号的干部。
现在又告诉他,在街上就随便能捡到一个公安。
即便是赤井秀一,都觉得这次卧底之旅戏剧化得有些魔幻:“突然就想知道组织里到底有多少个卧底。我听说组织里有个专门狙击卧底的杀手,我们之间的联系必须要更为谨慎。”
为了不让任务失败,丢失查父亲失踪真相的线索,如果真的到最糟糕的一步,赤井秀一也觉得自己能对同为卧底的人下手。
但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们的死亡。
玛格丽特蹲在地上,煞有兴致的观察安室透。他的记性很好,还记得对方小时候的样子,在这个地方遇到这小子也算是意外之喜。
他随口道:“这个你放心啦,那个卧底杀手也是我们这边的人。Y先生亲自出手让对方洗心革面的。”
赤井秀一:豆豆眼.jpg
装晕装不下去的安室透也睁开了一双豆豆眼。
“真的假的……”安室透忍不住的发声。
两人的话他是听得清清楚楚,好在他的演技是在和耀哉斗智斗勇之中锻炼出来的,没被发现他装晕。
从这些人的话里他知道了——Y先生就是耀哉。
所以耀哉,把那个组织的卧底杀手吸收为自己人?
出于一种复杂的心理,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罕见的同频了,忍不住的唏嘘:“好惨。”
——太惨了啊,卧底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