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场的气氛的确是诡异的。
作为维吉亚人, 作为虫术士的最后守卫者,他们本就担心他们的坚持和骄傲被人轻视,也正是这个原因, 才在一知半解地听到风之都的人诋毁虫术士是被时代淘汰的职业时,他们才会呐喊得如此激动, 不满和不甘。
但现在,那些不满, 不甘,挣扎, 似乎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赛场上的虫术士根本不堪一击,赛场上的人,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他都是维吉亚选出来的代表虫术士参战的……最高生平, 所有外省人都应该是这么认为的, 这可是法兰斯帝国,最庄严最盛大最具有意义的巅峰赛事。
而就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们看到的是,虫术士的不堪一击。
本该热血的赛场,却被死寂笼罩。
丹尼尔:“艾文, 艾文。”
“艾文,你怎么像只死狗一样。”
丹尼尔的声音,就像讽刺。
那倒在血泊中的艾文·史蒂夫一动不动。
其实,这时候这个名叫丹尼尔的学生不开口还不会那么让人难受, 丹尼尔的呼唤时刻在提醒他们,虫术士倒下了, 如同历史上那样,倒在了本该属于它的舞台上, 艰难得可能怎么也爬不起来。
被赛事淘汰,被整个大陆淘汰,或许一直以来的坚持不过都是苟延残喘。
没有任何一刻让他们觉得,此时看到一位虫术士被人打败让他们觉得如此的压抑,心就像被巨大的石头堵住,沉闷得让人无法呼吸。
赛场上,躺在地上的艾文,肩膀上破了个血洞,鲜血打湿了他精心打扮的华丽袍子,此时的他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对于连被蚊子咬上一口都得娇贵半天的艾文来说,这一刻是他以前从未想象过的。
太不优雅了,就像一块被人丢弃的过时的抹布。
所有人眼中的他此时就是一位糟糕的失败者吧。
身体疼痛得无法动弹,或许这时候认输,这一切就都结束了吧。
对面,风之都的尼尔·科尔索也是惊讶了一阵,所以虫术士就这样?
口号喊得那么响,实力却连狗都不如。
还呐喊着什么打倒所有人,勇夺第一次。
此时一开始的那些呐喊,那些豪言壮语,那些什么虫术士永不言弃,都成了笑话了呢。
不堪一击。
尼尔·科尔索的手指再次伸了出来,依旧是一记无声风枪,原本这是开场的起手技,代表着后面漫长而艰难的战斗,但现在也是这场如同笑话一样的比试的终结技。
根本就算不上开始,就结束的一场交流。
观众们看着尼尔·科尔索抬起的手指,其中维吉亚人都不忍心看,下一幕就像在向他们宣告,维吉亚虫术士的落幕。
年长一些的在心中叹息,年轻一些的眼睛都带上了红色,妇人们不自觉的捂住了嘴。
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接下来的一幕对他们多么的残忍。
尼尔·科尔索的手指尖的风枪,刺破空气,激射而出。
结束了。
不少维吉亚人都闭上了眼睛。
等待,原本短暂的一刻却有些漫长。
闭上的眼睛再也看不见接下来的一幕,但他们心中却十分清楚,不过是掩人耳目自欺欺人罢了。
“啊!”突然旁边的人传来一声惊呼声。
是败了吗?
肯定是吧。
除了这个似乎也不会有其他结果了。
“当!”
但奇怪的声音响彻整个赛场。
鸟鸣声,溪水流动的声音。
怎么回事?
闭上的眼不由得睁开了一条缝隙,不该是暗淡的落幕?怎么在场上发出如此巨大的钟声?
睁开眼,一只巨大的金色水纹大钟从天而降,笼罩在了艾文·史蒂夫身上,金色的大钟上,咒力组成的飞鸟在欢乐的鸣叫,溪水在涓涓的流动。
艾文·史蒂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上紧紧地握着一只铜钟。
艾文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大喊出声,就像在告诉所有人,他还没有倒下。
“炼金武装,鸟音山水钟!”
有些撕裂的声音像是在宣告着什么,向看着他的人发出的回应。
艾文心中却是苦涩的,他……应该认输的,如此就能结束这火坑一样的折磨,就能避开那些让人压抑的目光,他就能立马得到治疗,就不用忍受身上痛得咬牙切齿的伤。
但那个该死的丹尼尔,他非要叫魂一样喊他站起来,什么肩负着虫术士的尊严。
狗屁,都是狗屁,他从小都没怎么好好练习过虫术,虫术士的荣耀凭什么要让他一个半罐水来守卫,就因为他跨越了无数人的竞争站在了这里?
他只需要优雅的当自己的贵族就好,而不是这样让他漂亮的华服上落满灰尘和鲜血。
但艾文抬起了头,还是启动了这件炼金宝具,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哪怕是挣扎,他也不想让这场战斗就这么轻易地,耻辱的结束。
至少,作为维吉亚贵族,他不能就这么屈辱的倒下,肮脏的华服,凌乱的头发,痛得扭曲的面孔,让他属于贵族的优雅全没了,那么……那么至少让维吉亚人的体面再坚持坚持。
“当!”
无声风枪击打在金色的大钟上,钟声回响,鸟鸣水溅。
艾文·史蒂夫退了一步,但他依旧站立在赛场上。
观众席:“……”
对手尼尔·科尔索:“……”
这是什么?
一口金色的大钟?
看上去好奇怪。
尼尔·科尔索短暂的失去神后,嘴里高亢的咒语响起。
两只巨大的风穴出现在了赛场,它们撕裂着狂风,然后碰撞在一起,如同两辆碰撞在一起的大卡车,又如同两巨大飞速旋转的风扇的扇叶切割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尖鸣响彻赛场。
被两只风穴猛烈撞击夹在中间的金色大钟,水纹激荡,就像要被切割断的流淌的河流。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艾文·史蒂夫的身体外就像多了一个坚固的罩子,能隔绝巨大的撕裂,但撞击的惯性还是让他根本站不稳。
他原本都抽出了腰间漂亮的佩剑,可是都没有等他挥出一剑,就东倒西歪得手上的剑都弄丢了。
怎么形容呢,艾文就像一颗装在盒子里面的弹珠,此时盒子正在被剧烈的摇晃,所以艾文现在的情况可想而知。
剑不知道被撞击到哪里去了,身体根本站不稳,像一块石头被摇晃得砸来砸去。
艾文的肩膀上有伤,鲜血在剧烈的摇晃中被洒了出来。
身体被撞在地面上,滑动,翻滚,尖锐的石头,与地面的摩擦等划破了他的皮肤,手臂,身躯,脸上,全是划痕。
战斗从来都不是表演。
风穴撕裂是一门持续性的术式,随着的持续,赛场上升起了淡淡的血雾。
艾文流的那些血被周围卷动的风如同灰尘一样扬得到处都是,从观众席上看,就像阳光都透露出了血色。
这样的一幕发生得很快,原本维吉亚人前一刻还在沉痛地接受他们的代表被轻易的击败了,后一刻那个名叫艾文·史蒂夫的代表凭借一口奇怪的金钟又站了起来。
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似乎……又开始被虐待抽打了。
是的,画面有些凄惨和残忍。
让松了一口气的维吉亚人都来不及欢呼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艾文在那口金钟中被撞击的惯性拉扯得如同浮萍,玻璃珠都没他“弹”得这么让人眼花缭乱。
是在被虐待抽打啊。
维吉亚人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呼吸都不流畅地观看着。
甚至很多维吉亚人都忘记了深呼吸,一口气憋得脸都紧绷了。
那口金钟的运行需要咒力进行提供,也就是说这种单边被虐打,只有等艾文身体内的咒力被全部抽空或者艾文主动认输才会结束。
这一刻,看着被“抽打”得全身是血的艾文,观看的维吉亚人竟然心生出一股不忍,其实认输也没什么的,这个贵族已经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做得不错了。
这个想法,甚至艾文此时都是这么想的,应该够了吧,做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吧,没有人变态到喜欢被人一直虐待,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比试。
这时,撕裂的风中传来高声的呐喊:“虫术士,用不言弃!”
那个丹尼尔的声音还真是尖锐啊,尖锐得精神都恍惚了还能听到这该死的混蛋的声音。
艾文心道,喊得那么好听,有本事你上来试试现在是什么感受。
皮肤已经被尖锐的石子划得稀烂了吧,整个身体都火辣辣的痛。
差不多该晕过去了吧,但奇怪得很,他居然还能保持清晰,就像那次维吉亚山脉的反伏击战斗中一样,他被丝傀儡操纵着杀人,杀了很多人,鲜血在眼前飞舞,按理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贵族少爷见到那一幕直接就已经晕倒了,但艾文却意外地从杀戮开始坚持到最后都没有晕。
难道这也算是一种天赋?艾文内心苦涩地想着,就像现在,一般人估计都恨不得晕过去了,他居然还能想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丹尼尔:“虫术士,永不言弃!”
维吉亚人的呐喊也再次响起:“虫术士,永不言弃!”
实力的差距依旧存在,这是大家看得十分明白的东西。
但这一刻是否胜负都不那么重要了,对维吉亚很重要的胜利,在维吉亚人看来,此刻似乎也可以被其他值得赞同的东西取代一点点份量。
心底的那些复杂的情绪,此时全部汇聚成了这句呐喊,就像他们这千年来,在所有人都放弃虫术士的传承而转成其他职业时,唯有他们维吉亚还在坚持着。
艾文·史蒂夫:“……”
其实他都有一点幻听了,难受得作呕。
他只需放开握在手上的铜钟,就能解脱,这毕竟是大赛,绝不允许在比赛中故意致死。
他只需要松开手,就能结束了。
但是啊,他剩下的,只有坚持了。
都怪那个丹尼尔,非得呐喊什么虫术士永不言弃,弄得那么热血激动,让他都变得愚蠢了起来。
金钟抽取着艾文身体内的咒力,艾文的咒力其实坚持不了多久。
当金钟的光芒暗淡,那两道气势庞大的风穴也差不多停了下来。
被风撕得粉碎的血将阳光折射成了红色,艾文全身流淌的鲜血甚至在卷动的风中都洒了一些在尼尔·科尔索的脸上。
尼尔·科尔索用手抚掉脸上的血痕,这场比试虽然出了点意外但并不困难,和他从风之都的全省大赛脱颖而出的那些战斗来说,真算不得什么。
以对面这小子的实力来说,倒是难得的居然能坚持到“风穴撕裂”这门术式结束。
不过那怪钟虽然奇怪,但对面那小子的咒力应该被抽空了。
实力永远是根本。
对面,艾文如今像是一块破布,一块染满自己鲜血的破抹布。
尼尔·科尔索脸上都抽动了一下,这场战斗虽然不是他参与过的什么高难度比试,但对方绝对是他见过的最惨的之一。
艾文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像这种仅仅是身体表面被撕裂,看上去鲜血飞洒,虽然惨,但其实并不致命,以这样的赛事,维吉亚肯定准备了足够的治愈的牧师和药师等,只需要抬下去治疗然后花一些时间恢复身体和精神的疲惫就行。
结束了。
医疗人员都准备上前抬人,维吉亚的观众们也松了一口气,虽然输了,输得还很惨,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反而没那么难受了。
结束了。
尼尔·科尔索的手上行成了一道风,只需要将那一动不动的血色“抹布”吹下台,这场比试就结束了。
风扬起,但尼尔·科尔索却突然皱起了眉头,有些皱眉地看向那块血色抹布。
“滋!”
是什么破裂的声音。
是皮肉破裂的声音,只见躺在地上的艾文,身体上突然没有征兆的出现了蜘蛛网一样的裂口。
一条一条的裂口开始在艾文身上出现。
那些裂开伤口中红色的血雾升腾了起来。
若仅仅是受伤太重,伤口裂开的话,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血雾从身体升腾。
不过一瞬,艾文就包裹在了血雾中。
最重要的是,那些血雾中,似乎有无数的细小的肉眼不可见的虫子,在咀嚼,在嘶吼。
太诡异了。
尼尔·科尔索皱了皱眉,观众台上原本以为结束的人也发现了情况,有些惊讶地看着赛场。
这是怎么了?
那抹血色的破布,艰难地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动作缓慢得似乎随时都要倒下。
艾文·史蒂夫歪歪斜斜地站着,血气让他异常的诡异,嘶哑而疲惫的声音传出。
“我是一位虫术士呢,你都还没有正式见过什么是虫术,怎么能就这么结束?”
怎么能就这么结束!将他弄得这般难堪,将他虐得跟条死狗一样,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单方面的宣布结束。
“虫术士!永不言弃!”
艾文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有一种撼动灵魂的感觉。
即便是看台上的观众,也感觉到了那句疲惫声音中的热血和沸腾。
是少年人永远不服输的信念和坚持,是对虫术士的认可和傲慢,是维吉亚人永远无法丢弃的荣耀。
尼尔·科尔索:“……”
都已经这样了还不放弃吗?
无论实力,或许维吉亚的虫术士的确有他们优异的地方。
但无论如何,该结束了。
尼尔·科尔索手上的风咒换成了无声风枪。
破空如弹,直击艾文。
没有了那奇怪金钟的保护,只需要这最后一击就能结束这场战斗。
毫无悬念,毫无意外,艾文根本反应不过来,那无声风枪速度太快了,而且还看不见。
“砰!”
又一个血洞出现了艾文的肩膀上,艾文的身体依旧被巨大的力量带着倒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七八米。
鸦雀无声,倒不是因为这一幕有什么不合理,而是本就能预估到的一幕,只是……
只是在艾文·史蒂夫身体倒飞,鲜血飞洒的时候,那位悬在空中,如同胜利者宣告着这场比赛结束的尼尔·科尔索,他的身体也突然向后倒飞了出去,在他的肩膀同样的位置,一个一模一样的血洞出现在了那里。
安静,安静。
鲜血洒在空中,刺目得让阳光都更加的艳丽。
尼尔·科尔索的身体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在地上滚动了一圈,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现场,安静之后是一片哗然。
沸腾,从未有过的沸腾。
那位拥有绝对实力优势的风咒师,居然……受伤了。
风之都的参赛者和他们的教授导师都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表情凝重起来。
尼尔·科尔索也有些惊讶地看着正试图爬起来的艾文,好奇怪的虫咒术,自己什么时候中招的?
艾文全身都笼罩在血雾中,虫子的嗡鸣在血雾中变态的叫嚣着。
艾文甩了甩有些恍惚的脑袋,那个人说,这门虫术需要一点点勇气和代价才能学会才敢施展,他只是没有想到所谓的一点点勇气和代价,他妈的竟然是这般。
差点被坑死了。
堵上性命堵上决心,堵上和对方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研发这门虫咒的人一定是个变态。
但……这是他唯一能作为一位虫术士找回一点点体面的机会了吧。
艾文艰难地站了起来,找回了自己的佩剑,还不忘抹了抹脸上的鲜血和被鲜血打湿的贴在脸上的头发。
丑死了,一定丑死了。
然后艾文的目光变得从未有过的嗜血,提起了手上剑看向尼尔·科尔索。
虐了他那么久,让所有人看了他那么久笑话。
他站上赛场,是为了成为英雄,成为维吉亚的骄傲,而不是这样,像一个小丑一样被人虐待。
艾文的脸上扭曲得有些变态,估计也就他自己毫无察觉,然后艾文提起剑,高高抬起,直接凶狠地插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呲!”
锋利的剑直接插进了大腿的皮肉里面。
艾文扭曲的面孔发出了笑声。
他只剩下,比别人多的一点点对痛苦的忍耐了。
艾文身边血雾中的无数看不见的虫子在狂欢,在疯狂尖叫。
而尼尔·科尔索他的身体内,他的血液里面,似乎也发出了虫子同样的尖叫声。
“呲!”
在尼尔·科尔索的大腿上,同样的位置,一道一模一样的像是用剑戳出来的血洞在血洞中虫子的尖啸声中鲜血淋漓。
艾文·史蒂夫:“我打不过你。”
“但……但你中了一门让我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虫术。”
那人说,他即便赢不了,但也败不了,甚至……甚至还可以任意地开心地折磨一下对方。
一开始艾文是不怎么理解的,怎么看这门虫术和让他饲养的小虫子们都没什么用,但现在他似乎知道这门术怎么使用了。
艾文甚至将插进自己大腿的剑拧动了几下。
不比实力,就比谁的忍耐能力更强,比谁更有勇气更有决心坚持到最后。
其实这门术的施展条件很苛刻,但谁让对方那么不小心,那么恣意地让他的鲜血飘得到处都是。
那人说在忍耐中寻找机会,在他人放松的时候就是你反击的时候,他以前觉得这样的话谁都懂的吧,真正上战场了,谁会给这个机会啊,现在艾文懂了,机会是自己不断创造的。
艾文现在的眼睛通红,诡异妖媚到了极点,脸上的笑容如同邪魅一样。
此时的他似乎真的不怕痛了。
丹尼尔那个混蛋的声音依旧尖锐地捧场:“血腥贵族,沐浴在鲜血中的狩猎者!”
这是艾文上场时大家的呼声,而现在……无论是外省人还是维吉亚人自己,这一刻才明白艾文为什么有这样的称谓了。
此时的艾文,如同在鲜血中起舞。
哗然的赛场,声音沸腾的呐喊,最后汇聚成了艾文的名字。
“艾文!”
“艾文!”
艾文曾经也想象着有一天这般的光彩夺目,但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一天。
艾文笑了,声音难听得有些变态,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扭曲吧。
然后艾文拔出了大腿上的剑,用剑尖对准了自己心脏的位置,脸上全是疯狂和狂热:“死吧!”
尼尔·科尔索的瞳孔都缩了起来。
风之都的人也不由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这个学生疯了?
还好在艾文刺下那一剑前似乎犹豫了一下,被主持比赛负责赛场安全的教授拦了下来。
“风之都和维吉亚的友好交流结束。”
众人:“……”
可太友好了。
然后是更加热烈的沸腾声。
估计也就是维吉亚的五位侯爵,各位院长,此时表情沉重地看着被抬下去的艾文·史蒂夫。
“禁术!”
“艾文·史蒂夫修行了维吉亚绝不允许修行的禁术!”
禁术之所以被禁止,是因为它会吞噬人心,让一个绅士一样温和性格的人也能变成心理扭曲的变态。
“似乎并非禁术,而是禁术演变出来的变式。”
“不然艾文·史蒂夫那一剑已经将自己的心脏刺穿。”
禁术变式钻了维吉亚律法的空子,并不在禁止修行之列,但可以想象它同样会让修行的人处于多么危险的地步。
但可以肯定的是,禁术变式是从禁术研究中演变出来的,也就是说教导艾文·史蒂夫这门虫咒的人,绝对深入研究过不被允许修行的禁术。
会是谁?
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史蒂夫侯爵和甘末夫院长,以及金姆侯爵。
史蒂夫侯爵是艾文的父亲,甘末夫院长是艾文学院的院长,而金姆侯爵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是维吉亚唯一一位允许修行禁术之人,若说有人研究禁术变式,他便是极有可能的一人。
此时,三人也是眉头紧皱,会是谁
赛场上,又有了一些新的变化。
艾文·史蒂夫被抬了下去,一阵牧师的治愈祷告和宁静祷告往他身上丢,艾文冷静了不少,就是疼得跟个嘤嘤怪一样,叫得跟杀猪一样。
原本是要被抬回去修养的,但……
赛场上,一位身着宝石服饰的参赛者又上场了:“宝石之城,宝石法师科尼·万斯希望和维吉亚的朋友来一场好交流。”
维吉亚的这队学生刚才挑衅全场,该不会以为今天能这么轻易的收场吧?
科尼·万斯手上拿着一块宝石,捏碎,那宝石的粉尘形成了一面晶石之盾挡在他面前。
原本丹尼尔是要去安慰一下艾文·史蒂夫的,他觉得正式比赛都还没开始呢,这个艾文怎么回事,自己就热血起来了?
他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少年人要懂得矜持和收敛。
结果就看到了上台的科尼·万斯以及他手里捏碎的宝石。
丹尼尔脚都走不动了,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
宝石法师啊,富得流油,法师中的贵族。
丹尼尔眼睛都开始放光,谁也别和他抢,这个是他的。
而准备被抬走的艾文,忍着呲牙裂齿的痛:“我不走,我得留下来。”
“给我一张病床,我就躺在这。”
“我要是看不到丹尼尔这个混蛋被人打死,我死都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