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摆放着那本崇高者艾维克·弗朗西斯的日记, 路易斯等人已经围坐了过来,等待着布鲁克的翻译。
布鲁克装模做样的拿起日记,其实他内心比谁都更期待里面的内容。
翻开日记, 布鲁克读了起来。
“在研究解决工业化带来的污染问题的寂寞和枯燥的过程中,我不知道写下了多少咒术的线路和推理过程, 其实比我想象的要稍微顺利不少,因为我十分了解无节制的工业化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只需要针对这些问题进行研究就可以了……”
布鲁克心道,果然不是一般人, 一个可以和工业时代相媲美的伟大研究对于艾维克·弗朗西斯来说,评价居然仅仅是一句比想象中的稍微顺利了不少。
布鲁克继续读下去。
“但在研究的过程中, 我触碰到了一个禁忌, 人类的禁区,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 我不知道这算什么,但在我惯有的认知中, 创造生命是神的领域,人类无法触及。”
路易斯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人类禁区?神的领域?
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这本日记果然藏着太多难以想象的秘密,这才开始阅读呢,就让他们听到了如此会让整个世界颤动的消息。
艾维克·弗朗西斯曾经似乎触碰到了神的领域。
光是这本日记上的这么一点内容,就足以让整个大陆疯狂, 特别是那些想要更进一步的传奇,恐怕对他们拥有难以想象的吸引了。
这本日记一个处理不好, 甚至会掀起整个大陆的灾难。
众人不由得看向布鲁克,示意布鲁克继续翻译下去, 所谓的人类禁区,神的领域到底是什么,说实话他们此时心脏剧烈地不自禁地跳动着,探听神的领域的秘密,这是多么疯狂的事情,但他们此时又忍不住想要一窥究竟,就像……就像触手可及了一样,压抑着心中惊骇,即便是冒着无比的危险,也想要窥视窥视。
布鲁克读道:“惊骇和好奇让我有些停不下来,就像一种无法控制的力量驱使着我研究下去,这时我矛盾极了,我十分恐惧和害怕,我怕就像我将工业化带来了这个世界,到最后却无法控制。”
“担忧和害怕,让我每一天都在折磨之中,但我的手还是停不下来,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这个研究将永远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众人:“?”
没有这么吊人胃口的。
布鲁克也心脏怦怦跳地继续往下看,下面的字迹似乎有了一些改变。
怎么说呢,一个人不同的时期的字迹是会稍微有些不同的,就像下面的文字是艾维克·弗朗西斯隔了很久才在这本日记上续写的。。
“我不分日夜的研究,在成功的那一刻,我似乎感觉自己就像这个世界的神,生命变得十分的渺小,因为我似乎可以创造出这个世界任何的有过的或者没有过的生命形态。”
布鲁克的声音停在了这里。
罗兰也实在没忍住,问道:“艾维克·弗朗西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能像神一样创造出世界上任何有过的或者没有过的生命形态?”
斯伯蒂斯也喃喃低估了一句:“这和神已经没有区别了吧。”
“那个时代的艾维克·弗朗西斯到底达到了何等的高度?”
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估计艾维克·弗朗西斯再世都回答不了他,因为这应该是第一个人类出现在了那个高度,人类对此根本就没有定义。
路易斯也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艾维克·弗朗西斯的亲笔日记,但他的一些用词十分的奇怪。”
“比如,他不止一次强调“这个世界”,这很奇怪,就像这不是属于他的世界,或者他来自其他世界一样。”
这样的称谓的确有一种隔离感。
几人不由得看向布鲁克:“难道千年前的用语习惯和我们现在的有些不通?”
布鲁克摇了摇头:“维吉亚一直传承着虫国古语,高深的虫术士必须研究这门语言,所以即便过去了上千年,只要维吉亚的虫术士还没有断绝,那么这门古语的释义应该就不会错。”
“艾维克·弗朗西斯的身份似乎有些奇怪。”
“通过我们现在得到的线索,艾维克·弗朗西斯出生在维吉亚,随着长大他不想局限于小小的地方而去了外面更广阔之地,直到最后才被迫回到自己的故乡维吉亚终老,但从他的用词上又十分矛盾,就像……就像维吉亚并非他的第一故乡,这和我们得到的线索有些出入。”
“为什么?”
“是我们哪里弄错了,还是艾维克·弗朗西斯的身份藏着什么玄机。”
众人不由得看向布鲁克,说起来艾维克·弗朗西斯算是布鲁克的先祖了,就这么直白的猜测自己先祖的身份是不是太直接了。
布鲁克咳嗽了一声,他仅是为了求证事实。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一个点,而是……
创造任何已有的和未知的生命形态,如同神一样的能力吗?
这时,正在溜达的秃子路过门口,向屋内张望了一下,又摇着尾巴大摇大摆地走了:哼,偷偷摸摸开大会,一看就没什么好事情,人类都是些阴险狡诈的家伙,比如艾维克·弗朗西斯那该死的老头也一个样,有这时间开什么大会,好好想想怎么赚一座金山银山不好吗?
布鲁克瞟眼看了一眼路过的秃子,瞳孔都缩了一下。
创造任何的生命形态吗?那么秃子的存在是不是正好证实了这本日记上艾维克·弗朗西斯所写的真实性。
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足以让任何的人类震惊,在那个时代,艾维克·弗朗西斯就像是时代唯一的主角,即便是最伟大的小说家也写不出他那个时代的精彩和宏伟,如同史诗一般的年代。
其他人已经在催促布鲁克继续阅读下面的内容了。
布鲁克:“当我从研究中醒来,我才发现我的儿子已经20岁了,我沉浸在研究中足足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原来时间能过得这么快。”
“我心中充满了愧疚,原本我是带着儿子和妻子回维吉亚养身体,而我却沉浸在我的研究中整整十几年。”
“遗憾和愧疚在那一刻直接将我如同神一样的状态拉回现实,再高的成就又有什么用,最终连妻儿都快认不得我了吧。”
“是的,我的儿子已经是一个英俊小伙子了,但他似乎对我已经没有了什么感情,非常的陌生。”
“而更遗憾的是,我的妻子已经去世。”
下面的字迹有些颤抖。
“什么神不神的,原来我仅仅是一个失败的人,我将工业化带来这个世界,却无法挽回它带来的灾难,我将自己的时间全部花在了我自以为有意义的事情上,但却对我的妻儿不管不顾。”
“我是一个多么失败可恨的人,更别提什么伟大不伟大。”
布鲁克皱了皱眉,因为从艾维克·弗朗西斯的字迹上来看,他的情绪有些……异常了。
“愧疚和后悔填满了我的胸腔。”
“我的儿子即便艰难地自力更生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我知道他心中的憎恨,在他最需要帮助和被照顾的时候,在他的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这位作为父亲和丈夫的人,却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中。”
“在那一刻,无比的忏悔从我心中升起。”
“我是一个相信科学的无神论者,但在那一刻,我期盼这世上能有神的存在,或许只有神允许我和能倾听我忏悔的声音。”
“我曾经拥有挚友,拥有亲人妻儿,但这一刻,我却成了一个孤寡老人。”
“那些谁也看不懂的研究报告,在那里特别的刺眼,显得毫无意义。”
“触碰到了人类禁区,神的领域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一无所有。”
“忏悔让我陷入无比的心痛之中,我急需心灵的安静。”
“于是我在维吉亚最偏僻的地方修建了一座修道院,孤单地生活在了那里,一边开始列举从前最不屑的教条开始约束自己,一边无中生有地编造着神的故事安抚着自己,一边等待着我的那位挚友到来,实现曾经的承诺,等着我的儿子有一天能原谅我这样一位父亲,能来看看我。”
路易斯,布鲁克等众人都是惊讶的。
所以教廷的建立是因为艾维克·弗朗西斯处于愧疚,心灵需要自我救赎的不稳定情绪时创建的。
仅是出自一种自我安慰,想要心灵平静的原因。
日记上也写了,他列举了很多教条用来约束自己,难怪教廷的教义大部分都是出于自我约束,就像老约瑟夫经常说的那样:我们的教条仅是用来约束自己,而不是要求他人。
或许一生都呆在圣明威修道院,艾维克·弗朗西斯最后的归宿地的老约瑟夫才是最懂教廷教义的人吧。
艾维克·弗朗西斯创建教廷应该也是十分矛盾的,因为在日记中他也写了,他本是一个什么最不信神的科学家?
嘶,这些内容一但传出去,整个大陆都得轰动。
艾维克·弗朗西斯因为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信仰,所以最后又给教廷立下了很多基本教义,比如教职人员不得从商不得参政等等。
罗兰搓着手:“我的天,我好像知道了很多杀头的真相,我要是将这本日记上的内容传播出去一点,我立马得被教廷定为这世上最大的异端,但……但后面呢,后面还写了什么?我现在就想知道,后面艾维克·弗朗西斯到底怎么处理这些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