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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电话

查无蔗糖 绊倒铁盒 3428 2024-09-28 12: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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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大张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自从他罹患抑郁症以来,几乎将社交全断了,更不想触碰一丁点让他回忆起失败岁月的人或事。

但他依稀从别人口中得知,大张已经生了娃,在小城市过得挺幸福。

他迟疑片刻,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大张过分热情的声音,还是那么爽朗粗犷,让人一下就想起他揣着大肚子坐在架子鼓前,挥洒汗水甩着头打鼓的模样。付鲸梦几乎一瞬间湿了眼眶。

“大张。”他喉头有些酸涩,“好久没联系。”

“害,我还以为你小日子过得不错,才不联系我们的。”大张大笑,“谁知道你小子,又是抑郁又是搞街头艺术的……”

付鲸梦闻言亦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有点起色,还被李思铭那臭小子摆了一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点窝囊?”

付鲸梦听到电话那头背景音里有一个隐约的女声说道:“别说脏话,小孩在呢。”

大张压低声音唯唯诺诺应了两声。

付鲸梦含着笑:“嫂子在呢?代我问好。”

“害!”大张也朗声笑起来,旋即又悄声说道,“现在可不比那时候自由,连‘他妈的’都不让说了。”

话虽如此,但语气里满是得意,仿佛不许他说“他妈的”是上天的恩赐。

付鲸梦心里笑得不行:“你日子这么美,怎么想起来关心兄弟了?”

“还不是你让人不放心?”大张啐了一声,“我听说你的事儿了,李思铭不地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和陈柯说好了,上微博说几句大实话,你别管了。”

付鲸梦眼睛有点热:“这样不行,你们都有家有口的,万一被李思铭的粉丝人肉出来……”

“随便他们。我不犯事,但我不怕事。”大张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声,“我退圈这么多年了,微博密码都是刚刚找回的,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爱怎么闹怎么闹,这回我是肯定要帮兄弟的,你好不容易有点起色。”

付鲸梦百感交集,又是感激又是担心,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半晌道了一句“谢谢”。

这一声真心实意的“谢谢”忽然暴露了时光流逝的印记。

当年付鲸梦护着他们,如今他们要护着付鲸梦。

大张那边沉默片刻,似是也忆起当年怀抱音乐梦想的峥嵘岁月,他回头又看看正在逗弄孩子的美丽妻子,心里五味杂陈。

生活的舍与得真的很难准确计算。

他挂电话前最后说了一句:“付鲸梦,替我们的那份唱下去。”

付鲸梦挂断电话呆坐在椅子上,既有大石坠地的解脱感,又有一种不真实感。

听大张的语气,似乎是最近才了解他的近况的,付鲸梦觉得有些不对劲,他鬼使神差般地拿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往下翻了几十页,终于在诸多陌生来电中,看见一个拨出给大张的电话。

通话时间半小时,时间是前天晚上十二点。

那天他因为太疲惫已经睡下了,这个电话绝不是他打的。

费南正咋咋呼呼冲进来,看到付鲸梦还坐着发愣,他在他眼前拼命挥动着自己的右手:“付老师,稿子你看得怎么样了?”

付鲸梦蓦地站起身:“我回去一趟。”

费南奇怪道:“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

付鲸梦道:“不要紧。这个稿子你先别发,等下午大张和陈柯的微博发了,让结合一下他们说的内容,重新写过再发。”

“什么?”费南感到惊诧,又夹杂着兴奋,“大张和陈柯下午会在微博声援你吗?”

付鲸梦没再回答,已经阔步迈出去走远了。

他打了个车回到家,年念正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猫罐头。

搬来新家之后,冰箱里专门有一个抽屉是给他储存猫罐头的,付鲸梦给他买了好多以前没吃过的口味,三文鱼加鸡胸肉的,吞拿鱼清汤的,还有翡翠明虾混蟹肉的。

他今天更想吃鸡胸肉,所以拿了三文鱼那款。

他刚舀了一勺含进嘴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就听到门锁一动,付鲸梦竟然回家了。他有点奇怪,还有点手忙脚乱,大多数时候,他都和付鲸梦在一起吃人类的食物,很少让他看到自己更像猫的一面,他觉得对于人类来说,看到另一个人类在吃猫罐头,多少还是会有点介意。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啦?”年念把猫罐头丢下,有些不自然地搓着手。

付鲸梦发现他在看一档健身节目,屏幕里的男人有着硕大的胸肌和肱二头,正对着镜头“搔首弄姿”地展示。

付鲸梦神色一凛,危机感袭来,他问道:“什么时候对健身节目感兴趣了?”

他想,或许有必要去小区对面的健身房办一张卡了。

年念舔了舔微凉的唇:“你看到他的腹肌了吗?”

付鲸梦注意到年念的眼神,有一点渴慕。

“我觉得特别像菠萝包。”

“……”

果然。

这小孩还是完全没开窍。

但好在省下一笔不菲的健身费用,付鲸梦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将年念拽到身前来,轻轻地把玩着他的手指。

“你是不是给大张打电话了?”他开门见山。

很明显这句话过于突然,毫无铺垫,年念脸上的表情完全失去管理,他想瞒也瞒不住。

半晌他点了点头,又小声问道:“张……张哥跟你说的?”

“不是。”付鲸梦掏出手机,调出了那条记录,“你忘记删掉我手机里的通话记录。”

人类的电子设备真的很难用。年念不禁气红了脸。

“我知道背着你这样不好。”年念垂着眼睑低声说道,“但我看你太累了,就想帮帮你,你常说大张和陈柯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想你的朋友会支持你的。”

那天他听到费南给付鲸梦出主意,让他找大张和陈柯出来辟谣,付鲸梦不置可否,思考半晌又像是不太同意。

但年念觉得费南说得很有道理,在他心里,好朋友就是可以相互帮助的,就像他给齐橙鱿鱼丝的时候,只会想鱿鱼丝好不好吃,不会想自己吃不到了怎么办一样。更何况假如李思铭是骗人的,他们也有责任说出真相。

年念半夜醒时,付鲸梦睡得正沉,月光淡淡照在他微蹙的眉上,抚都抚不平,显然是累坏了,他觉得心疼。

他想起白天接连不断的电话,他拿过付鲸梦的手机帮他调成了静音。这时候他忽然想,如果他能联系上大张,大张愿意主动提供帮助的话,或许付鲸梦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于是他悄悄下地,溜到满是星辉的阳台,冻得跳脚打了这一通电话。

意料之中的,大张诧异于付鲸梦这几年的遭遇,并且欣然允诺澄清事实,还答应年念绝对不跟付鲸梦透露二人通过话,只说是坊间听说。

年念以为万无一失,却漏算一筹。

付鲸梦这才明白为何手机一到睡觉时间就安静了,并不是那些媒体大发慈悲的给他留了充足的睡眠时间,而是他的年念给他调成了静音。

“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年念的成语已经用得很娴熟。

付鲸梦捏捏他的手指,仰头看着他,认真道:“谢谢你。”

年念缓缓眨了眨眼,似乎没能理解。

“不要紧吗?”

“不要紧。”付鲸梦答道,“你说得对,朋友,就是应该相互帮助的。”

有时候猫猫的逻辑很简单,却又给人茅塞顿开的感觉。

付鲸梦对此深有感触。

他考虑问题很周到,会替别人想很多,但或许有时候,也该给别人留一些考虑的余地。

别人是不是接受自己的安排,是不是真正需要他认为别人需要的,并不一定。事情是不是一定会向他所想的最坏的方向发展,其实也不一定。

就像大张和陈柯愿意给予他帮助,或许会收到一些攻讦,但他们之间的关系重新变得紧密起来,他跟大张、陈柯约定,开春以后他们带着妻儿来海河市玩,到时候一定请他们吃饭。

大家并肩向前走着,这也很不错。

或许他们的交集不止音乐与过去,还有更广阔的生活与未来。

果不其然,下午陈柯与大张发布微博后,舆论又发生了逆转。

他们的话语很诚恳,也很真实,只简单说了当年四个人肝胆相照的兄弟情谊。

昔日鲸乐队成员都出来澄清李思铭与付鲸梦的关系,使这件事几乎没有太多辩驳的余地。更何况大家都知道陈柯与大张退圈多年,也没有故意站队的必要。李思铭那边只能立刻公开表示,和付鲸梦只是多年的好友,并非营销号所说的情侣关系。

随着正主出来发声,这个不大不小的风波就这样平息下去,尤其是快要过年,能吸引注意力的事有很多,吃瓜群众也渐渐散了。

街道上过年的气氛愈浓,路灯边挂起了红灯笼,尤其是到了夜晚,沿路走过明亮又温暖。微博上的热搜也被春晚节目和邀请嘉宾所占满。最料峭的时节已经过去,温度在缓慢地回升着,让人禁不住向往春天。

这是和年念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年关,付鲸梦想同他商量,问问他是更想出门旅行,还是就在家里吃一顿温馨而丰盛的年夜饭。

不过这一段时间,也不知是怎么了,年念经常想吐,化作猫猫形态时会觉得稍微好一些,所以它常常萎靡地窝在卧室床上的一小块和煦的阳光中,好像一株正在进行光合作用自我治愈的植物。

付鲸梦带年念去看过医生,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只开了一些帮助消化的药。但尽管如此,效果并不显著。有时候它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吐出来。一开始只是偶尔,后来就变成了经常。

付鲸梦不得不趁着猫猫呕吐技能释放的前摇阶段,揣起猫猫飞奔到卫生间,这样才能保下他们如今仅剩的干净床单。他甚至已经养成了某种神奇的条件反射,只需要看到猫猫抻直脖子非常轻微的喵一声,就能够立刻做出反应。

他怀疑哪怕自己住进ICU,也能在听到猫猫发出yue的声音时,从病床上跳起来狂奔着带猫猫去厕所。

直到有一天,费南恋恋不舍地告诉他,之前他捡到的小三花被人领养了,让人带走前,他给买了好多猫粮、猫砂和化毛膏。

付鲸梦像是忽然被点醒了,周末就带着年念去看了兽医。之前以为是人类形态下的肠胃不适,去看的海河市三院,搞了半天才发现,应该带着猫猫形态去看兽医才对。

检查过后,发现是季节性掉毛加之经常舔毛导致的吐毛球,收获了一瓶化毛膏,一瓶化毛球片,医生揉揉年念毛绒绒的脑袋,对付鲸梦说,这两种药是不同的口味,看哪一种小家伙更喜欢。

年念喵呜一声,吓成一对飞机耳,抻直脖颈将小脑袋瓜埋进付鲸梦深灰色的毛呢大衣里。

就算做成小鱼干的味道,药也还是药,他不喜欢吃。

但他也知道,想尽快好起来还是得吃药才行。晚上他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地盘着腿,对着化毛膏和药片发呆,他的珊瑚绒睡衣连着一个有尖尖猫耳朵的帽子,能罩住他整个脑袋,小巧的五官拧巴地几乎要看不见了。

他点了半天手指,最后药片获胜。他仰头一口吞下药片喝了口水,好像是虾仁的味道,但余味还是有点苦,他咂咂嘴,嘴角扯下去,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小猫咪受不了这种委屈,他跳下沙发,跑到厨房,向正在洗碗的付鲸梦讨了一个甜甜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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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ICU跳起来的新手铲屎官付鲸梦:我太难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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